楚沄朔出枪势猛来不及收枪,左呼之王的刀已向她的侧腹袭来,她松开长枪,用反握匕首的姿势拔出腰间的佩剑,剑身向上扬起挡开弯刀的方向,剑指左呼之王心脏狠狠刺进去,左呼之王借力再砍向楚沄朔臂膀。电光火石间,左呼之王握住已经没入心脏的剑刃,怔怔地看着楚沄朔,楚沄朔松开握住剑柄的手,右手大臂被左呼之王划开一道血口。
“你... ...是谁?”
“楚沄朔。”
左呼之王仰面朝后倒去,看着天上盘旋的雄鹰,他自嘲的笑了,但是一点点下降的体温,慢慢僵硬的肌肉,逐渐凝固的血液支撑不住他像往日里高声大笑,他嘴角艰难的抽动了两下,瞳孔暗淡了下去。
左呼之王倒下,本就毫无战备的匈奴士兵士气大减,甚至有些人偷偷去马厩牵马跑路了,人心溃散,这场厮杀已经毫无悬念,不久便降的降,跑的跑,死的死。
“咱们赢了!”林虎举起刀嘶吼着。
“淮!淮!淮!”士兵们举着兵器呐喊着。
张昊从主帐出来,跑到楚沄朔身边:“没有书信,火堆里也没有烧纸的痕迹,但是在他座位底下的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递上一张纸,楚沄朔打开一看,是一枚玉制印章的稿纸,她皱着眉仔细看着,恍然大悟道:“这是个玉玺的图纸。”
“玉玺?莫非,乞颜单于让手底下的人找手艺精湛的匠人仿制玉玺,欲效仿中原皇室?”张昊猜测道。
楚沄朔摇摇头:“不,应该不是乞颜要的,这纸上标记的图腾不是单于王庭的狼,是赫连家族的虎。”
“你的意思是说... ...”
“不错,左贤王赫连乘,蓄意谋反单于王庭,自立为王。”
两人还未在说什么,林虎过来一把揽住楚沄朔:“来来来楚将军,割头了割头了。”
士兵们过来围住楚沄朔也凑着热闹,在一片叫好声中,楚沄朔拔剑砍下左呼之王的头,林虎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一个木制的盒子,雕刻着匈奴的花纹看着价值不菲,替她把头收好,楚沄朔捡起地上的弯刀,寻思着拿回去给姑姑当礼物。
“这片营帐不错,不如咱们收拾收拾,今晚就住这,我看还有几只羊,我去逮来宰了让咱们的胃也开心开心。”林虎摩拳擦掌,一扫刚打完仗的疲惫。
“清点马匹牲口各种物资,将战亡兄弟的腰牌取下,收敛他们的尸首,带走他们的兵器。受伤的兄弟们临时找个营帐处理伤口,两个时辰后动身回营。”楚沄朔施令道。
“是。”
等楚沄朔带着军队回到军营,正是夕阳西下时分,远处山峦披上了晚霞的彩衣,那天边,牛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火带一般鲜红。张侃在营口徘徊着,时不时的手搭在眉骨上,眯着眼望着远处。
终于,一众人马背着草原的红霞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哎,那是朔小爷他们吗?”张侃生怕自己老眼昏花,拍了拍身旁的士兵问道。
被问到的士兵也眯着眼踮起脚尖望着:“是世子爷,张将军,是世子爷他们回来了!”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张侃长舒一口气,就这么望着队首那并排骑着马的三个少年,看着他们越走越近,他轻笑一声,笑声越来越大,身边的士兵都不知其所以,面面相觑。
“老了,老了啊。”张侃轻叹一声。
“兄弟们好啊!一日不见如隔三冬啊!哎不是...三春...三九!不的,三伏!嗨!忘他妈的三啥了”林虎招着手远远喊道。
其他人人看着林虎这和林莽不能说九成也有八成像的耿直劲儿,纷纷被逗乐了。一众人上前簇拥着楚沄朔下马回了营帐,楚沄朔称事态紧急有要事与张侃商议,二人直接去了主帐。林虎等人去了军营中间的大空地上,篝火旁大家伙人头攒动,看着林虎磨磨唧唧的拿出木盒,又佯装神秘的举着木盒不断啧啧称奇,最后在众人的催促下,他打开木盒,提出左呼之王的头,在一片为楚沄朔叫好的声音中,林虎和另外几个把楚沄朔与左呼之王打斗的场面说的天花乱坠,出去打仗的人还拿出了各自割下的杀的匈奴的耳朵跟没出去的兄弟展示着。
“所以赫连乘确有自立为王之意”张侃捏着胡子思索着。
楚沄朔应道:“他赫连乘既然有自立为王之意,就必须得到淮安的支持,如果淮安要和赫连乘联手,也就说明我们支持赫连乘成为新单于,这关系到国与国的外交,此事还需与姑姑和太子殿下商议,先八百里加急上奏圣上,派使者前往左贤王城,若赫连乘愿成为新单于后向淮安称臣,北疆的战事不等人,等不及赫连乘去京城来回同圣上签订协议,所以需由太子殿下得圣上钦允,代表圣上同赫连乘协议。”
张侃点点头:“不错,那我派人报信与云安将军,我们就留在此地,一来太子殿下还在养病不便行军,二来也离左贤王城近些,有什么响动第一时间反应。”
“是,那我这就先进定襄郡找太子说明情况,请他也手书一封一并送去大营给姑姑,到时候与姑姑奏折一并呈递与圣上。”楚沄朔说罢便往外跑,张侃一把拉住她左手腕:“先把右臂的伤处理了,小心伤风。”
楚沄朔这才想起右手臂上被开的口,看了看已经把皮肉和衣服凝固在一块儿的伤口,摆手说句小伤不碍事回来再处理,张侃扣着她,一老一小这么耗着,楚沄朔胳膊拗不过大腿,最后还是清理了伤口,换了身衣服进城去。
定襄郡内不同于中原里的城郡,地处漠北的城中随处可见西域人,各种香料,绸缎,宝石等商品琳琅满目。运气好的话,或可以从各种满脸络腮胡或者鹰钩鼻或是蓝色瞳孔的西域商人手里淘到几件古董宝贝。现在是晚上,酒楼歌坊
楚沄朔一路来到太子殿下临时府衙,侍卫引他去了书房,通报后她进到房里,太子正披着一件裘皮斜倚在椅子上看着兵书。
“末将楚沄朔见过太子殿下。”
“贤弟快快请起,到孤对面坐。”
沈泓见楚沄朔来,高兴地招呼着她:“我已听闻贤弟斩杀左呼之王之功,果然自古功名属少年,不日回朝,孤定为你在朝堂上向陛下求取功名。”
楚沄朔摇头,一边递上仿制玉玺图纸一边说道:“末将今日来不为邀功,在左呼之王帐中发现了这个。”
沈泓看着这张图纸,怒声道:“大胆,玉玺乃皇室正统,左贤王这是什么居心?莫非他要顶替了我大淮不成?”
他反应太激烈,楚沄朔被他喊得微微皱眉:“殿下还小声些,隔墙有耳。”
沈泓风寒还尚未康健,突然情绪一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楚沄朔为他添上热茶,待他喝完润了润肺,将自己说与张侃的想法与沈泓说明。
沈泓听罢连连点头:“贤弟考虑周全,孤现在就手书一封。”楚沄朔点头致意,为避嫌沈泓写于沈策的书信内容,她起身出去:“末将在院中等候,殿下写好唤臣进来。”
“不必,就坐在此处吧。”沈泓抬抬手让她坐下,楚沄朔婉拒后起身出去。
少时,楚沄朔拿了书信起身回营,到了营地简书一封,将太子与张侃所书一并遣信使送回北营。忙碌完这些,楚沄朔在架子前擦拭着自己的枪,林虎领着人进来,一群人架着她去了篝火堆那边,士兵们正烤着羊喝着酒,还有一些到了兴头上的老兵跳起了舞,见楚沄朔来了,众人欢呼着过去把她抛到天上又接住,张侃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
月牙隐没了半个身子在朦胧的云里,好似娇羞的姑娘捂着嘴偷笑。
从定襄郡营地这到北营,来回近六天的行程,在还没收到楚云歌那边指示前,左贤王的使者先一步来到了楚沄朔所在的营地。
“报——将军,左贤王使者求见!”
“派人去请太子殿下来营中议事,请左贤王使者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