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枝向暖 第4章 江山如棋

裴云舟回到寝宫，福全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回来，说道：“殿下，您对沈辞似乎格外看重啊。”

“此人才华横溢，将来必成大器。我若能得他辅佐，何愁大业不成。”裴云舟淡淡一笑。

福全附和道：“殿下英明，那殿下打算如何栽培沈辞呢？”

裴云舟思索片刻后，说道：“先让他在翰林院历练一番，待时机成熟，再委以重任。”

福全点头称是：“如此甚好，殿下思虑周全，定能让沈辞为大楚效力。”

裴云舟微微颔首，随后又问道：“对了，二弟近日可有动静？”

福全答道：“二殿下这些日子倒是安分得很，没听说有什么动作。”

裴云舟眉头微皱，说道：“这就奇怪了，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平静的。”

福全猜测道：“殿下，许是二殿下知难而退了，毕竟如今您才是大楚的储君。”

裴云舟轻叹一声：“但愿如此吧，不过，二弟向来野心勃勃，不会轻易放弃的。”

福全提醒道：“那殿下可要小心了，二殿下或许在谋划什么。”

裴云舟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多加留意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裴云舟与沈辞一起修订《大楚律》，进展颇为顺利。而裴逐月那边，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这一日，裴云舟正在太子东宫看书，福全忽然来报：“殿下，二殿下求见。”

“哦？快请他进来。”裴云舟放下手中的书，心中有些疑惑。

裴逐月大步走进太子东宫，看到裴云舟正在看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兄，好雅兴啊。”

裴云舟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二弟说笑了，坐吧。”

“听说皇兄最近与沈辞过从甚密，不知可有此事？”裴逐月也不客气，大喇喇地坐下。

“确有此事。”裴云舟坦然承认，“沈辞才华横溢，我欲重用他，有何不妥？”

“皇兄，你可别忘了，沈辞是父皇钦点的进士，你如此重用他，不怕父皇忌惮吗？”

“二弟多虑了，父皇明察秋毫，自不会因我重用贤才而忌惮。”裴云舟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皇兄，你可别忘了，这天下姓裴不姓楚。”

“二弟此话何意？”裴云舟脸色微沉，目光锐利地看着裴逐月，“莫非你对父皇的安排有异议？”

“皇兄，你多虑了。”裴逐月轻笑一声，“我只是觉得，父皇如此器重你，恐怕不是因为你是嫡长子这么简单。”

“哦？那依二弟之见，父皇看重我，是何缘由？”裴云舟面上不动声色地看着裴逐月，心中却在揣测他的意图。

“这就要问皇兄自己了。”

裴云舟将茶杯重重放下，语气严肃：“二弟，休要胡言乱语。父皇的心思，岂容你我妄加揣测。”

“皇兄，你何必如此激动？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随口说说？二弟，你心思诡谲，我不得不防。”

“皇兄，你多虑了，我只是想提醒皇兄，这天下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

“我自然明白，二弟，你若无要事，便早些回吧。”

裴逐月起身离开，留下一句：“皇兄，你好自为之吧。”

裴云舟看着裴逐月的背影，心中烦闷不已，他喊来福全：“福全，你去查查他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是，殿下。”福全应声退下。

他去查探裴逐月的动向，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这让裴云舟更加不安。

裴逐月回到寝宫，越想越觉得不安，便去找了谋士：“先生，裴云舟近日重用沈辞，这事你怎么看？”

“殿下，此事恐对您不利啊。”谋士眉头紧锁，面露担忧之色，“沈辞才华横溢，若被太子所用，定会成为您的劲敌。”

“哼，裴云舟想用沈辞来对付我，可没那么容易。”

“那殿下有何打算？是否要对其采取行动？”谋士看向裴逐月，等待着他的指示。

“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谋士点头称是：“殿下英明，先按兵不动，待其露出破绽，再一击制胜。”

裴逐月点点头，随后又问道：“对了，父皇那边有什么动静？”

谋士答道：“陛下最近时常召见沈辞，似是对其颇为器重。”

裴逐月眉头微皱：“沈辞不过是初入朝堂，父皇为何对他如此重视？”

谋士分析道：“许是陛下看中了沈辞的才能，欲将其培养成下一任储君的辅佐之臣。”

裴逐月冷笑一声：“哼，父皇未免也太过偏心了。”

谋士劝慰道：“殿下莫要动气，如今局势对我们还颇为有利，切勿因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

“先生所言极是。”裴逐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殿下当下需做的……”谋士略作停顿，思忖片刻后徐徐道来，“便是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先生说的是，我会耐住性子，静待时机。”

谋士离去后，裴逐月独自一人在房中踱步，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裴逐月警觉地停下脚步，问道：“何人？”

“是我。”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裴逐月的贴身侍卫，“殿下，属下有事要禀报。”

裴逐月见是心腹，便放下心来，问道：“何事？”

侍卫压低声音道：“方才得到消息，太子殿下将于三日后在宫中举办宴会，邀请朝中大臣及其家眷参加。”

裴逐月闻言，眉头微蹙：“宴会？”

“是的。”侍卫点头确认，“殿下，此乃我们了解太子殿下动向的好机会。”

裴逐月沉思片刻，说道：“好，你安排一下，届时我亲自去一趟。”

宴会当日，裴逐月盛装出席。

在宴会上，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裴云舟的一举一动。

裴云舟似乎并未察觉到裴逐月的目光，依旧与宾客谈笑风生。宴会过半，他忽然起身，说道：“诸位，孤有件事要宣布。”

“孤决定，立沈辞为太子少师，辅佐孤处理朝政。”裴云舟提高音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在场的宾客们纷纷议论起来。

裴云舟无视众人的议论，继续说道：“沈辞才华横溢，定能助孤成就大业。”

裴逐月听到裴云舟的决定，心中暗自冷笑，他早就料到裴云舟会重用沈辞，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宣布。

宴会结束后，裴逐月回到府中，立刻召见了谋士：“先生，裴云舟如此大张旗鼓地宣布立沈辞为太子少师，看来他是早有预谋啊。”

谋士面露凝重之色，沉思片刻后道：“殿下，此事虽出乎意料，但也并非无应对之策。”

裴逐月闻言，目光一亮，问道：“先生有何高见？”

谋士压低声音，缓缓道出计策：“我们可暗中拉拢朝中大臣，形成对抗太子的势力。”

“先生所言极是，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谋士领命而去，裴逐月则继续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想要争夺皇位，就必须要得到更多的支持。

裴云舟，你等着瞧吧。

裴逐月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

夜晚，皓月千里，裴云舟难以入眠，他知道，裴逐月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裴云舟走出寝宫，来到御花园中。此时已是深夜，御花园中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月色真美，只是，这天下并不太平啊。

裴云舟仰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心中感慨万千。

他心中暗自思忖，如今朝中局势动荡，裴逐月虎视眈眈，自己必须要尽快巩固势力，才能在这场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他下定决心，明日朝堂之上，我定要让那些大臣们瞧瞧，谁才是这大楚真正的储君！

翌日，朝堂之上，裴景琰正坐龙椅上。

裴云舟与裴逐月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敌意，“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裴景琰颔首：“云舟，你有何事？”

裴云舟不紧不慢地说：“儿臣以为，沈辞才华横溢，可担大任，望父皇准其入朝为官，助儿臣处理政务。”

裴景琰点点头：“嗯，你说得不错。沈辞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他一向淡泊名利，恐怕不愿入朝为官啊。”

裴云舟自信地说：“儿臣相信，只要儿臣诚心相邀，沈辞定会答应的。”

裴景琰看着裴云舟，微微一笑：“好，那朕就准你所奏。”

裴云舟行礼道：“谢父皇！儿臣定当不负父皇所托，将沈辞收入麾下，为大楚效力！”

裴景琰满意地点点头：“嗯，希望你不要辜负联的期望。”

裴云舟郑重承诺：“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父皇，治理好大楚！”

退朝后，裴云舟来到翰林院，准备找沈辞谈话。他看着正在忙碌的沈辞，开门见山地说道：“孤欲让你入朝为官，助孤处理政务，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辞听到裴云舟的话，停下手中的笔，说道：“多谢殿下赏识，只是草民一向闲云野鹤惯了，恐怕不能胜任。”

裴云舟诚恳说道：“孤知你淡泊名利，但如今朝局动荡，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望你不要推辞。”

沈辞沉思片刻，说道：“草民……愿意一试。”

“甚好！”裴云舟面露喜色，“有你的相助，孤便更有信心了。”

沈辞微微一笑：“殿下过奖了。”

从那以后，沈辞便时常出入宫廷，与裴云舟商议国事。

而裴逐月这边，也并未闲着。

他正在府中与谋士商议：“先生，沈辞入朝为官，看来裴云舟已经开始行动了。”

谋士捋了捋胡须，沉稳地说道：“殿下莫要心急，我们需按计划行事，切勿被太子牵着鼻子走。”

裴逐月微微颔首：“先生说的是，我会沉住气，静观其变。”

谋士点头称是，随即又献上一计：“殿下，属下有一计，可离间太子与沈辞的关系，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裴逐月听他这么讲，自然是感兴趣的，问道：“哦？计将安出？

谋士凑近裴逐月，低声耳语：“我们可暗中散布谣言，就说沈辞并非真心辅佐太子，而是另有所图。”

“此计甚妙！如此一来，便可动摇沈辞在裴云舟心中的地位。”裴逐月道。

因为……皇兄的心里只能有我。

谋士又道：“殿下可再派人拉拢朝中大臣，使其倾向殿下。如此，太子便孤立无援了。”

裴逐月沉思片刻，说道：“好，就按先生之计行事。”

于是，裴逐月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他命人四处散布谣言，同时又拉拢了一些朝中大臣。

裴云舟听闻这些谣言后，心中难免有些动摇，他开始怀疑沈辞的忠心，甚至开始重新审视与裴逐月的关系。

他将沈辞召来，面带不悦地问道：“沈辞，近日朝中流传的谣言，你可知晓？”

沈辞点点头：“臣略有耳闻。”

裴云舟盯着沈辞，想要看穿他的心思，微微眯着双眼，紧盯着沈辞问道：“你对此有何看法？”

沈辞平静地答道：“臣一心为殿下，从未有过二心。至于谣言，不过是些无稽之谈罢了。”

裴云舟点点头，神色略微缓和，说道：“孤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你还是要多加小心，莫被小人利用了。”

沈辞应声退下，心中却隐隐不安。

这般种种，无一不让沈辞确定，裴云舟已然对他起了疑心

裴云舟独自在书房中踱步，心中思忖着沈辞的为人。

他相信沈辞的忠心，但又担心他会受到裴逐月的蛊惑。

裴逐月这边也并未闲着，他继续派人散播谣言，同时又安排人接近沈辞，想要从内部瓦解他的意志。

沈辞走着走着，感觉有一块巨石，正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让他渐渐感到压力，他意识到裴云舟对他的信任已经产生了动摇，他决定再去找裴云舟谈一谈，澄清自己的立场。

沈辞再次来到裴云舟的书房，向他表明心迹：“殿下，臣绝非二心之人，请殿下明察。”

裴云舟看着沈辞，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孤自然是信你的，只是这谣言……”

沈辞坚定地说道：“殿下，谣言止于智者，只要我们同心，定能破除谣言。”

裴云舟点了点头，神色逐渐恢复往日的坚定：“嗯，你说得对，我们联手，定要让那些造谣者无地自容！”

沈辞得到裴云舟的信任后，便更加积极地投入到政务中。他帮助裴云舟处理了许多棘手的问题，使得裴云舟对他的信任与日俱增。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年底。

大楚各地的灾情愈发严重，百姓们苦不堪言。

裴云舟来到瑞和殿找裴景琰：“父皇，儿臣愿亲赴灾区，监督赈灾事宜！”

裴景琰看看自己的嫡长子，欣慰地点了点头：“云舟，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裴云舟跪地领命：“儿臣定当不辱使命！儿臣这就去准备，明日便启程。”

他前脚刚离开瑞和殿，裴逐月后脚进去找裴景琰，说道：“父皇，儿臣愿一同前往灾区。”

“你？”裴景琰有些意外，随即问道，“你去灾区做什么？”

裴逐月低头，神色恭敬：“儿臣身为大楚皇子，理应为国分忧。此次灾情严重，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裴景琰沉思片刻，点头应允：“也罢，那你就与你皇兄一同去吧，记住，要多向你皇兄学习。”

裴逐月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儿臣遵旨。”

次日，裴云舟与裴逐月一同踏上了前往灾区的道路。

他们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数日后抵达灾区，来到灾区后，他们看到灾民们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心里都感到十分沉重。

于是一心投入到赈灾工作中，安抚灾民，发放粮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们。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灾区形势逐渐好转，他们之间对彼此的了解也随之加深。

裴云舟看着他说道：“二弟，这次赈灾，多亏有你。”

裴逐月微微一笑：“皇兄言重了，救灾救民，本是我们分内之事。”

裴云舟赞许地点点头：“嗯，不管怎样，此次赈灾，你功不可没。”

裴逐月没有说话，只是轻笑一声。

回宫后，裴景琰对他们的表现颇为满意。他决定对灾区进行进一步扶持，同时对两位皇子进行嘉奖。

裴景琰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欣慰：“云舟，逐月，此次赈灾，你们做得很好，朕很高兴。”

裴云舟与裴逐月齐声谢恩：“谢父皇夸奖。”

裴云舟接着说道：“这都是父皇领导有方，儿臣等只是尽了些绵薄之力。”

裴景琰笑了笑：“你们能明白朕的苦心就好。”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裴云舟与裴逐月相视一笑，心中都已明白，眼前的敌人并非对方，而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自此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表面上虽然依旧兄友弟恭，但心中都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裴云舟继续处理朝政，裴逐月则在暗中积蓄力量。

双方都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来争夺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裴逐月面上对裴云舟恭敬有加，礼数周全，那毕恭毕敬的模样，仿佛对太子殿下的尊崇已刻入骨髓。

然而，背过身去，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心底的算盘拨得飞快。

在府邸那幽暗隐蔽的密室中，烛火摇曳，人影幢幢。裴逐月频繁地与朝中大臣秘密会面，时而言辞恳切，许下高官厚禄的诱人承诺。时而话锋一转，不动声色地抛出对方的把柄，威逼利诱双管齐下。

每一次的密会，他都精心谋划，只为将这些朝堂权贵纳入自己的阵营，因为在他眼中，要撼动裴云舟的太子之位，进而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朝中势力的鼎力支持必不可少。

裴云舟又怎会对裴逐月的小动作视而不见，他一面稳固自己的势力，一面不动声色地安排众多眼线，将裴逐月的一举一动都纳入监视范围。

每一份密报呈至案前，他都仔细研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试图从这些信息中洞察裴逐月的下一步谋划。

兄弟二人，在权力的棋盘上，小心翼翼地试探，布局，为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

在一处隐蔽的山庄中，裴逐月倾注了大量心血，精心培养着一批死士。这些人皆是他从各地搜罗来的亡命之徒，或是被金钱所惑，或是被他描绘的美好前景所吸引，死心塌地地效忠于他。

在裴逐月的蓝图里，这群只认他为主的死士，总有一天，会成为他夺取皇位的关键力量。

裴云舟则利用自己的身份，号召朝中大臣齐心协力，共同辅佐大楚。无论是整治官场**，还是筹划边疆防务，他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贤明与能力赢得了朝中大臣和百姓的广泛赞誉，声望如日中天。

裴逐月感受到的压力与日俱增，裴云舟的存在，已成为他最大的威胁，如果再不想办法遏制他的势力，恐怕自己将无翻身之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决定铤而走险。

他暗中指使心腹在朝堂上下四处散布谣言。这些谣言如瘟疫般迅速蔓延，称裴云舟心怀不轨、妄图谋逆篡位，且平日里生活奢靡无度，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与此同时，他还派出大量人手，深入裴云舟的过往经历、人际关系中，试图挖掘足以置他于死地的弱点。

然而，裴云舟面对铺天盖地的谣言，神色镇定如常，丝毫没有被这些恶意中伤所影响。他镇定自若地处理朝政，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渐渐地，谣言在事实面前不攻自破，裴逐月精心策划的这场阴谋，最终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