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无昭 > 第4章 追随

无昭 第4章 追随

作者:Cranelet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3-12-09 21:57:35 来源:文学城

诏丘忍不住,又往身侧扫去一眼。

原来严温给他寻的幌子,是个画符的简单活计。

莫浮、太山两派虽然都以剑道闻名,但不乏弟子在其他领域上有所造诣,诏丘就是其中一个,因为不同于这一辈后生在门中修行,他年少多随尊长出门历练,遇上出招狠辣出套的妖怪鬼灵是常事,阵法符咒保身效力不是一般的好,于是诏丘不仅修了,还修得很看得过眼。

云屿眸色清亮,目光灼灼,凝眸静待,一直望着他,既如此,诏丘不是小气的人,当即点头问:“想学什么?”

云屿微笑,似乎早就想好了,声音温柔,“......师叔,挑一个用着趁手的法阵吧。”

诏丘眉头一挑,没顾上多看这个晚辈深切期冀的眸光,转而思索。

法阵一途,变化多端,一张符纸可以变换的阵法不计其数,效力可大可小,可谓称心,被拿来用是常事。

一派的绝学往往威力无穷,但也容易被人识破身份,世间宗派共享的阵法不在少数,诏丘最喜欢逮着这些阵法使。

但人心性喜恶各不相同,连带着最用得惯的法阵也不尽相同。

诏丘用着趁手的寻常法阵,不见得云屿能用好,但若是教他一派绝学,这一日半日的,云屿也不一定学得会。

诏丘的指尖在扶手上简单叩了两下,转而问他:“你应当见过不少世面了,有没有什么想学还未学的?”

云屿眸光微动,言辞自然:“要护得住我三个师弟,高阶的守生法阵应当可行。”

诏丘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琢磨着他话里的几个字,低叹了一声:“守生法阵啊……”

若是按着用处,法阵统共两种,守生法阵和灭生法阵,一个安魂护体,圆融温和,一个灭魂杀生,狠绝积煞。

云屿既然是带头的,先护住那三个小的,是理所应当,但除去那三个后生……严温皱着眉:“那你呢?”

云屿一副思虑周全,安然自信的模样:“晚辈自有分寸,定以保性命无虞为上,若是得师叔的一个守生阵法,危难时刻保住三个师弟,够用了。”

这番话,真是责任担当,马屁吹嘘一下子全占了去,诏丘该被这话里若有若无的讨好意味贴得飘飘然,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垂着眼皮,未露出半点喜色。

他不开口,严温也不敢贸然询问,殿内就这样诡异的安静下来,云屿有一丝疑惑,似乎偏头想扫过他的面色,齐榭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他倒没注意殿里安静如斯有什么异常,只专心的把托盘往前一递,眼底眉梢一派恭敬,道:“师尊,该喝药了。”

诏丘被他一句“师尊”喊回了神,掀开眼皮意味不明的瞧他一眼,然后视线移到木托盘上的白瓷碗里。

瓷碗光洁,薄壁透亮,里面却盛的是乌漆嘛黑,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一碗汤药。

诏丘避鬼似的撇开脸,深深嫌弃:“不喝。”

严温低浅的“哎”了一声,就要劝,被诏丘先行打断,他问:“长洐,门内可有办事跑腿利索,符咒也修得不错的弟子?”

严温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小半圈,视线落到还在一旁等他开尊口传授阵法的云屿身上,立刻明白了诏丘的意思。

这孩子毕竟年少失怙,又是他们二人挚交好友的幼子,少不得要他们二人多看顾一二,诏丘必然是不忍心他前去冒险,想着只给符恐怕不太够,还是自家门人顶上要放心些。

也好。

严温立刻派子潜去安排,待到两个全然面生,一派红晕,激动得拳头紧握的弟子往几人面前一杵,朗声道:“听凭长溟长老吩咐。”云屿才反应过来。

他连连摇头,因此竟然露出少年神情,全不同之前的稳如泰山了,急道:“师叔,不必派他人前去捉鬼,太山派能应对!”

诏丘又往扶手靠了一点,尽力避开汤药浓郁的草石之味,拧着眉头:“谁要他们去捉鬼了?”

他先是问严温:“长洐,无常山在两派之间,我们派弟子去,是否逾越,是否应当?”

严温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顺着回答:“不逾越,应当。”

“修为更高的修士去是否更妥当?”

严温应声:“是。”

诏丘站起来,缓缓颔首,然后对着两个弟子:“你们两个,去无常山,把已经派出去的三个太山派弟子请回去,就说此事另有对策,若他们不听……”他沉思片刻,“甩个符纸扛回来。”

谁能料到,他要腿脚利索,善符咒的弟子是这个用处,云屿眼皮一跳,客套有点端不住,但暂时没多嘴。

严温则乍舌,拉住诏丘的衣袖:“师兄,那你打算派哪个弟子去?”

诏丘假咳一声,嘴角挂起笑,指尖朝内虚虚一指:“自然是我自己!”

严温霎时瞪大了眼睛,云屿脸上血色褪下来,表情复杂,瞧着是愕然忘言,齐榭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浮现一丝僵硬和诧异。

诏丘根本不管,他挥挥手,示意两位受命的弟子先走,那两位弟子面面相觑片刻,还是麻溜跑走了,云屿也顾不上拦他们,自顾自挡在诏丘身前,作了一个比之前更深的揖礼,言辞恳切:“长溟……师叔深思。”

诏丘信步朝外:“思好了。”

严温追过来:“师兄你听我说……”

诏丘的头开始痛,眉头皱成了川字:“不听!”

严温气结,见自己劝不动他,撑腰落在一侧的客椅上,朝殿内招招手:“阿榭,来劝劝你师尊,他才刚……出关,灵力尚未恢复完全,且不能断汤药,怎可出行?”

于是诏丘转过身,双手抱胸,估摸着自己经年未见的徒弟会说出什么话,玩味注视,做好了全盘的打算,就见后者上前几步,双手相叠作揖:“师尊,”他眼眸清亮,“带我前去。”

严温惊得七窍生烟,腾一下从木椅上弹起来,冲着齐榭:“阿榭!你跟着胡闹什么?”

诏丘才不管齐榭是不是胡闹,他面上的意外神色一晃而过,而后随意摆摆手:“随你。”

云屿从头到尾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诏丘快要走出明廊,还是严温先开口:“那你答应我两件事!”

诏丘回头,语气淡淡:“不答应又如何?”

严温破罐子破摔:“那我一日派一个弟子去寻你,寻不着也要让你日日不得安生。”

这个法子真是低级,却莫名起了奇效,瞧着严温真是被气得要跳墙,已经开始走上与他的性子全然相反的混账路,诏丘终于叹着气松口:“什么条件?”

而后不到一刻钟,他和自己手腕上一串珠子大眼瞪小眼,悔得肠子发青。

这串珠子整个儿泛着一股别扭。

红色朱砂子和白色菩提珠如豌豆大小,单挑出来都是上好的成色,但坏就坏在他们被凑在了一起。

且两种质色的珠子并非交替串制,而是乱七八糟的被连在一起,看不出有什么规整的式样,更谈不上精巧雅致,松松的一长串被拎在手里,好似一个拙劣的残次品,被随意挽成几圈挂在手上,红色润亮,白色却平粝,被放成一堆,难看得阴阳怪气。

诏丘嫌弃得直皱眉头:“这是什么讲究?”

严温给出的解释很是朴实无华:“朱砂辟邪,菩提润气,搭在一起是正正好的。”

诏丘瞅半天愣是没瞅出什么花来,“正的哪门子的好?”他实在忍不住了,“若是遇到邪祟,可否揪一颗拿去用?”

虽然说这十五颗朱砂子,和多得根本数不清的菩提珠不晓得要费多少尸鬼妖魔才能用完,但他实在嫌这玩意儿烫手,迟早把它扔出去。

严温正色:“不行,”他好似很看重这串珠子,死不松口,与齐榭对视,又陷入沉思,言语轻缓下来,“它看着不打眼,效力却非同一般……”“有它在,我多少放心一些。”

诏丘忍下心头抗拒,勉强答应,又问:“第二个条件?”

严温朝他身后某人晃过一眼,眸子流转过一瞬无奈,叹息道:“阿榭届时会告诉你的。”

听此一言,终于能溜之大吉,诏丘情不自禁大松一口气,对着距他身侧一步的齐榭道:“那便即刻动身。”

隆冬此日,凌空山裹了厚厚一层的霜雪。

从山脚某处望过去,山巅处的莫浮派诸多殿宇都已经是影影绰绰的模样。

时有山风裹挟深雪而来,风声连亘飒飒,像极了下界传唱的古语。

诏丘很喜欢这样的声音,倚着窗柩听得惬意。

虽说他现在的修为远不及巅峰时期那样既高且深,但要使个瞬移符顷刻到无常山脚,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且可喜的是,行走了这一路,他不时能感知到灵力入体,丹田有温热充盈之感,虽然还未打坐入定,但不难猜到,他的修为正在一点一点恢复。

看来那串丑珠子还是有点用处。

他一时高兴,连带着看向齐榭的眼神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齐榭正坐在他对面,食指中指相并,指尖捻着一个传信符,待到符咒效力散去化成一抹冷灰,他转过头,就看见诏丘不错眼珠子的瞧着他。

四目相接的一瞬,寒风刮来,吹得人不是很舒服,诏丘下意识拢了一下心口的衣裳,齐榭赶紧撇开目光,恭恭敬敬的开口:“师尊,是云掌门传信,道不放心我们出行,派了门中一位聪明伶俐的弟子前来相助。”

诏丘恍了一瞬,反应过来此“云”非彼“云”,好不容易习惯此事,抿了一口茶:“他倒是想得周到。”

虽说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但若是来人是个拖油瓶也说不定,诏丘琢磨着还是得想个办法探探那位弟子的底,闷头灌了一口茶水,抬头看见齐榭坐得端正,虽然乖巧,却在愣神,应该是觉得无聊,于是没话找话。

“东西带齐了没有?”

须知这是一句场面话,只对不太相熟的晚辈修士说,但齐榭是他正儿八经教了好几年的徒弟,以往他都是不过问,直接领着人下山的,蓦然冒出这样一句,就见齐榭眼中划过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随即回:“带齐了。”

再无别话。

诏丘蹙眉,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变得有点闷,他不是很能适应惜字如金的徒弟,于是追问:“符纸带了多少张?”

就见齐榭像是被问住了,似乎有些羞惭,嗫嚅了一下:“一叠。”

这个闷头冲不理柴米事的模样很有点诏丘年轻的样子,他很满意,却在齐榭从芥子袋里掏出足有一拇指指节厚的符纸时,笑容僵了一下。

好家伙,真是一叠!

这个行径不算败家子,却多多少少让他有些不痛快。

须知,捉鬼游历这类事,修者还是希望靠着自己的修为本事擒获邪祟,若是一上去,就拿着厚厚一摞符纸往邪物身上砸,虽然效力奇好,却打不得痛快,这样倚借外物,无非昭告天下这个修士是个半吊子,肚子里没货的,和那些磕丹药提升境界的修士没什么两样,实在有失他诏长溟的风范。

恰巧这时,客栈的小厮进来布菜,一眼瞧见桌上的符纸,立刻露出了然的神色,诏丘也不回避,把符纸一拢,开始叠纸乌龟权当消气。

修士下山,大抵是为了收鬼杀妖伏魔,消除怨念,道上称的收邪,正头门派诸事繁多,诏丘以前还是亲传弟子时,常常被打发下山,遇上人家有小孩子的身弱魂轻经不起吓,他就叠个小玩意儿把人哄着再办正事。

他没注意到齐榭在店小二进门时就走了出去,闷头叠纸乌龟。

这个活计本就是哄小娃娃的,他用得不多,躺了这许多年,手艺略微生疏,待好不容易叠到第四个,齐榭正好踏进厢房门。

但他这番进来,没让诏丘的心情好上半分。

因为他手里端着一个客栈旧瓷碗,碗里是满满当当的汤药,味道散了足有两里,诏丘感觉到不对劲,可外面天寒地冻,哪里有别的去处?

店小二早就出去了,齐榭双手捧碗,对着正在扒拉木窗户试图逃走的诏丘道:“师尊,该喝药了。”

诏丘叹了一口气,停下手上的动作坐好,甚至不用他开口先说些什么,当机拒绝:“不喝!”

他还破罐子破摔的补充了一句,“我不稀罕节约这样的东西。”

齐榭还想劝:“师叔说汤药对您的身子好,增补修为,通脉化气,他嘱咐我……”他顿了一下,“还要把药渣子带回去。”

诏丘立时额头青筋跳了几跳。

严长洐,他的好师弟,在莫浮派就撵着他喝药,如今下山了,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串通他唯一的弟子相逼,甚至还要带药渣?

他怒极反笑:“你倒是听他的话,要喝你喝,我不喝!”

严温都强求不得的事情,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诏丘吃定了齐榭如今这样死板的性子,劝不动最多打个小报告,此事就会不了了之,从此之后再无忧虑。

诏丘盘算万全,正要板着脸端架子,却瞥到齐榭琢磨片刻,竟然真的端起药碗就开始灌,其势头之猛,怕是一缸都不够他吹的。

诏丘被这阵仗吓住,架子也不端了,从他手里抢下还剩半碗的汤药,一口喝干净,和齐榭站着四眼相对,最后苦哈哈的坐回窗边的桌案前,心尖颤抖,内里淌泪。

此药药性不浅,无病做饮可是大妨!

躺了这么久,他合该忘记许多事,又因为没有机会去增进和齐榭的师徒情分,此刻冷漠一些才是最正常的,却不想头头当久了,护犊子的本性一时改不了,反而被钻了空子。

他此时自怨,看到歪歪扭扭躺在桌面上的纸乌龟就觉得格外碍眼,诏丘忿忿伸出手,把它们随意拢到袖子里,托着腮不想去看那只空掉的药碗。

无常山毕竟算是个荒郊,,只一个唤作碧玉镇的小镇落在山脚五里地外,住户稀缺,但总归给这里添了人气,他并齐榭只瞬移到小镇近处,溜达许久寻得这么一家客栈,料想这样偏僻的地方,饭菜好吃不到哪里去,金丹期修士辟谷,他便当这些饭菜是个摆设。

诏丘又伸出一只手祸害符纸时,楼下的大堂内正好传来第一声响。

莫名有“大郎,喝药了”的既视感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追随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