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萧玘睡不着,干脆翻墙出去。
谁知道刚跨上墙头就被一队巡逻队伍堵在墙头上了。萧玘想翻回去,另外一个巡逻队也到了。
一内一外两队人举着火把抬头看。
跨在墙头上的萧玘:“……”
“墙上那个是哪个学舍的学生?”巡逻队开口询问。
萧玘抬手挡脸。
巡逻队催促:“还呆在上面干嘛?赶快下来!”
萧玘从墙上跳下来,低着头站在墙根处。
巡逻队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书院聘请的粗人,平时围着书院巡逻,见得最多的就是持重矜贵的读书人,还从未遇到过如此……不庄重三更半夜爬墙头的学子。
巡逻队长是个大胡子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好奇:“你是哪个学舍的学生?半夜不睡觉爬墙头干什么?”
萧玘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两个问题。
大胡子拿着长棍挡在身前,警惕道:“你是谁?是白鹿书院的学生吗?你的师长叫什么名字?”
萧玘老老实实的把自己今天刚来书院的事说出来,但是对方不信,非要他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萧玘不想把季明瑞牵扯过来,抓耳挠腮半天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
“你认识徐芝兰吗?”
大胡子道:“你和徐相公认识?”
萧玘听他的意思是认识徐芝兰的,心下松了口气,假装熟稔道:“旧相识了。”
巡逻队长分辨不出来萧玘说的真假,于是乐呵呵的说:“这样吧,你先跟我们回去,我派个人去通知徐相公过来,你看怎么样?”
萧玘硬着头皮答好。
萧玘本以为这么晚了,徐芝兰听到是自己应该不会过来,就算过来也是等天亮才过来,谁知道自己随大胡子回去没多久,徐芝兰就赶来了。
呼吸不稳,明显是疾步走过来的。
太丢人了!萧玘羞耻地把头埋在胸前,不敢看徐芝兰的表情。
徐芝兰一边和巡逻队长交谈,一边不动声色地瞟萧玘一眼,见萧玘罕见地老实的和鹌鹑一眼,悄悄勾起唇角。
大胡子爽朗一笑:“认识就好,认识就好,俺们都是粗人,那懂得什么爬墙赏月。”
大胡子又和萧玘道:“打搅您的好雅兴,真是太不好意思。这样吧,我亲自送您回去。”
萧玘:“……不用了。”
徐芝兰弯了弯眼,顺着萧玘的话说道:“没事的孙叔,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行,我就不送了。”
离开巡逻队的房间后,徐芝兰目光频频看向萧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玘声音闷闷的:“……多谢。”
徐芝兰问他:“你要回季世子哪里吗?”
“不去。”
萧玘嫌弃地皱起眉,声音带着浓浓的厌恶。
徐芝兰轻声询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玘恨声道:“他恶心!”
难以启齿。
“他对你怎么了?”徐芝兰听懂他话里的委屈,有些急促的发问。
萧玘紧紧抿着唇,不想和别人说起那件事。
徐芝兰等了会儿没听到回答,温声道:“那今夜先去我那儿将就一晚?”
萧玘还是一言不发。
徐芝兰慢吞吞道:“白鹿书院有些规矩还是很严的,例如非沐休日无辜逃课,违规者被抓到,师长会敲锣打鼓的游街示众。”
萧玘耳尖一红,知道徐芝兰这是提醒他,他刚才根本就不是什么爬墙看月,而是打算翻墙出去。
“到啦。”
萧玘被打断思绪,浑浑噩噩一抬头才发现好像已经到徐芝兰斋舍了。
徐芝兰推开门,笑晏晏道:“先过来休息一下,等天亮问过师长还有没有空闲的斋舍再搬过去。”
看着徐芝兰豁达大度的样子,萧玘有些无地自容。毕竟以前自己看他不顺眼,也从未给过他好脸色。
萧玘羞愧又感动:“……真的太感谢你了。”
徐芝兰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举手之劳。”
屋内只有一张床,床铺凌乱,一看就是床主人走的匆忙,还没有来得及整理。
徐芝兰不好意思的去扯被子:“让你见笑了。”
萧玘很感动:“你、”又想到自己以前对徐芝兰莫名的敌意,愧疚的无地自容,“以前是我对不住你。”
徐芝兰正在努力扯平被子,听到这话,傻乎乎的站在床边“啊?”了一声。
萧玘非常认真的对他承诺:“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敢欺负你你和我说,我帮你打回去。”
徐芝兰脸红起来,小声说:“好呀。”
宿敌转好友,萧玘也害羞,手忙脚乱的去帮忙整理床铺。
徐芝兰站在床边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
萧玘疑惑:“怎么了?”
徐芝兰吞吞吐吐道:“……嗯……你把整理好的被子又抖乱了。”
萧玘:“……”
徐芝兰憋笑:“没事,反正盖到身上都一个样。”
萧玘不服,又抖了抖手里的被子,最后还是没有整理平整。
徐芝兰以拳抵唇,妄想遮掩住唇角的笑意,但还是从唇边泄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声。
萧玘又羞又无奈,“笑吧,笑吧,我先睡了。”
说完脱掉外衣躺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脑袋也没有漏出来。
徐芝兰戳戳被子,好声好气的和他商量:“把被子分我一半呀。”
萧玘把被子让出来一半,背对着身后的人,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耳朵尖红了。
半夜不睡觉的下场就是第二日一早两人齐齐睡到日上三竿。
尤其是还需要上课的徐芝兰,看到从窗户缝照射进来的阳光,立马跳下床穿衣服。
萧玘睡眼朦胧的抱着被子看他,声音带着未睡醒的沙哑:“徐芝兰,我能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吗?”
“什、什么?”徐芝兰结巴。
萧玘说:“我不想住季明瑞哪里。”
所以就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了?徐芝兰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假装背过身整理衣服:“可以啊,需要等我回来和你一起去搬东西吗?”
“不用,东西不多,我自己去拿就行了。”萧玘无意识的用脸蹭了一下被子,能摆脱季明瑞了很开心。
“嗯,那我先去上课。”
徐芝兰一脸傻笑的走出斋舍,左右看看没人,没忍住原地蹦跶了几下。
萧玘迷瞪瞪又睡了一刻钟才起床,在心里估计着现在这个点,季明瑞应该不在斋舍,洗漱后出发去小院子找铜钱。
铜钱正在院子里**着上半身打拳,拳打大开大合,看着赏心悦目。
看到萧玘后,铜钱收拳。
“少爷昨夜去哪儿了?”
萧玘没回答他的问题,说:“我找到新斋舍了,以后我就住新斋舍,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换个新地方住。”
“新斋舍?”
铜钱在心里默念一遍,微微一笑:“少爷,我恐怕不能搬过去和你住过去了。”
萧玘皱眉:“你是我的小厮,为何不和我住一起?。”
铜钱笑的好看,露出来的牙齿白的晃眼:“昨天是,今天不是了。”
萧玘:“?”
铜钱:“少爷你走吧,我看季世子也挺有韵味,以后我来替你负重前行!”
萧玘一脸呆滞:“……啊?”
铜钱冲他挤眉弄眼:“放心好了,保准让季世子再没有精力缠着你。”
萧玘:“……”震惊!
“你、我、呃、这、他、呃、”萧玘舌头打结,脑子一团浆糊。
铜钱冲他挑眉:“将军把这件事交给我,您就放心好了!”
“哦哦。”萧玘眼神有点空,这走向他是真的看不明白。
铜钱怜爱地拍拍他的肩膀,“以后没了季世子的纠缠,少爷记得好好读书,自己照顾好自己。”
萧玘眼里有了光彩:“只愿他这辈子别来恶心我就好。不过,”
萧玘顿了顿,迟疑道:“你……真的可以吗?”
铜钱轻笑:“黄毛小子罢了,给他一点甜头,保准让他乖乖听话。”
萧玘擦擦汗:“……那我就先回去了?”
铜钱:“好,我就不送了。”
萧玘一脸恍惚的走了。
“萧、萧公子!等等!”
萧玘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昨日见到的那个襕衫少年气喘呼呼的追过来。
萧玘:“有事?”
柳砚之鼓起勇气对萧玘道:“萧公子,我会和你谐相处的。”
这话说的萧玘摸不着头脑。
“你为大,我为小。”柳砚之满脸认真,眼眸里带着祈求:“您,您能帮我和世子求求情,不要赶我离开吗?”
他声音微颤,带着明显的哽咽:“我不会和你争宠的,我只想陪在世子身边,只要让我能看到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萧玘听得一哆嗦,整个人都凌乱了,骂他:“有病啊!快滚!”
柳砚之双眼一眨,泪珠子就顺着脸颊掉下来,他伸出细白的手指抓住萧玘的衣角,放声痛哭起来:“萧公子,求你了,你别让世子赶我走,我不会妨碍你们相爱的,求求你了。”
“滚啊!”萧玘怒骂,想拉回自己的衣角,发现对方拽的死紧,无论他怎么拽都拽不出来。
萧玘气的肝疼:“你他娘松开!”
柳砚之大声道:“不!我不松!除非你让世子重新接纳我!”
“你有病就去治!他接不接纳你关我什么事!滚滚滚!”萧玘恨不得暴打他一顿。
柳砚之死拽着不松手,哭的稀里哗啦:“都是因为你,呜呜呜世子才撵我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