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下去,我自己会走!”
步成戈不理会闻酒的挣扎,竟然就这样直接抱闻酒下了马车,徐庆和柳声声看到这一幕,纷纷睁大了眼睛。
闻酒看见外面的人,老实了一瞬间,直到感受到步成戈的手臂有些放松,他立刻挣脱步成戈的怀抱,跳下去双腿站在地上,不由自主往后迈了一大步,和步成戈拉开了距离。
步成戈收回手,嘴角勾起,看起来心情不错。因为他似乎找到了捏住闻酒命门的方式。
闻酒不甘示弱,出言呛他:“没想到北吾国君竟有龙阳之好,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听不得这句话,然而步成戈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他毫无波澜,甚至还能赞同闻酒的观点:“怪不得孤的后宫没人,要是放进去几个如闻公子这般的男人,孤一定愿意多去后宫瞧一瞧。”
闻酒气息一滞,他也是第一回遇到这种毫不在乎之人,没有在乎就不会有弱点,闻酒只能安慰自己,等苏平苏安两兄弟带他走,他就再也不用面对步成戈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了几分。面对步成戈也平和了许多,他抬眼往去,指着被山中树木环绕,仍是露出一角木屋给他们看:“那处就是我家。”
步成眉头微皱,迎着朝日的阳光,同样瞧见了那座木屋:“上去看看。”
“是。”
闻酒在前面带路,步成戈跟在其后,一群守卫跟在他身后,富平山这么一座小山坡头一次迎来这么多客人。
晨露未消,山上的土地还有些泥泞,闻酒早已习惯,留下看着衣摆被泥土弄脏、皱着眉头的步成戈、徐庆和柳声声,大步上了山。
身后的人见他走的快,也只能饶过自己,不去低头瞧自己,跟着闻酒上了山。
不多时,眼前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一座木屋出现在他们眼前,木屋周围是一片空地,被主人用篱笆围成了一个小院子,里面种着一些油绿绿的菜,虽然其中有些杂草,可是一打眼就能让人看出来都长得很茂盛。
闻酒瞧见自己的家,不由自主想起了远行的二叔,他已经走了很久,就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但他说要去了结一个夙愿,莫非他从此再也不回来了?
“屋中有锁。”步成戈没注意闻酒的表情,走去门口仔细看了看,问闻酒:“你有钥匙吗?”
闻酒回过神,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将生了铁锈的锁打开。他推开门,屋里一股潮湿之气扑面而来,显然已经有些时候没人住过了。闻酒用手扇了扇屋中的灰尘,踏入木屋内。
步成戈等人也跟着进门,木屋里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只是放在角落里的书案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山中樵夫可不会在家里摆书案,尤其是上面笔墨纸砚俱全,叫人十分好奇。
步成戈问他:“这是你的书案?”
闻酒道:“是我二叔的,他平日里爱写字,因此一边喝酒一边运笔,算作山中消遣。”
闻酒的二叔不是寻常人,步成戈心想,他将书案上没写完的字转过来,发现上面写了几句诗,皆是展露满腔闺怨,可是读来又有些许其他味道,配上如此豪放的笔体,似乎在展露作者的郁闷之情。
“陛下,书案下面藏了幅画!”
徐庆用手摸索书案下方,本质是想找到什么机关之类的,没想到摸到了一幅画卷。闻酒也没想到书案下面还藏着东西,他上前去看,徐庆已经展开了那幅画卷,露出了其中画着的儒雅男子,那男子瞧着年岁不大,蓄须,身披甲胄手拿长剑,眉目间带着一股锐气,竟真与闻酒的眉眼有几分相像。
闻酒脸上的惊讶藏也藏不住,他只知道二叔不许他收拾书案,却没想到书案下竟然另有东西。
“这是……闻侯!上面画的是闻侯!”徐庆眼尖,立刻认出上面画的人,分明是年轻时还意气风发的闻侯闻长安。
“你说上面画着的是你们说的闻侯?”闻酒拿过画卷,眉头皱起,二叔怎么会有闻侯画像?而且还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柳声声有些激动:“闻先生,您就是当年闻家走失的大公子。”
闻酒的心很乱,他放下画像转头就走,将屋内的人都抛下,似乎也要将世事抛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他真是闻长安的儿子?
闻酒跑到后山腰,随即停了下来,山中树木哗哗作响,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别响了,烦着呢!”
树木非人,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摆动,他与树木置气注定是一场徒劳。
闻酒一股闷气憋在胸口,而此刻脑中另一条思想同样在盘旋,昨夜他让苏平苏安救他出去,若他们来了,他现在还要跟他们走吗?
就在闻酒踌躇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闻酒顿时绷紧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