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的世界 第18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高贵与微笑

与以往一出现在大家面前，就感到紧张不同，今天的自己，更多地是激动不安。激动源于对胜利的渴望，不安则源于对自身实力的隐隐担忧。按照校规上所制定的要求，早上八点的全校祷告活动结束之后，就应该开始进行今年的首发争夺赛了。

我看着同我一样坐在水泥钢筋所构造的，大学体育场活动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内心不禁有些焦躁起来。焦躁，并非因为直到九点雷迪娜小姐都未出现，而是因为，在今天，现场不但有着众多的“观众”——学生们各自的家人，而且也有一些高贵的客人。

当我早上刚出现在体育场，吉米老师就跑过来告诉我说：昨天下午，艾希瓦娅小姐让它告诉我，今天将有几位高贵的女士可能会打算见见我，而那几位对于学校来说则相当重要，让我一定要谨慎小心些。当我问起吉米老师都会有谁时，它摇着头，表示艾希瓦娅小姐并未说明。但据它自己的猜测，按照惯例，应该会有十一区区长大人。

之前，我曾很莫名其妙地被杰特先生问到过，关于自己对上流社会的看法。还记得，当时我的回答是：自己的确向往那个世界。于是，他问我究竟向往其中的什么？我告诉他，我很想去看看。因为，在我所读到的许多著作中，有很多关于上流社会的描述，即便那里也会“肮脏不堪”，但显然也拥有着很多美好的事物，比如更广阔的知识、更为优雅的艺术以及更为别致的情趣，而这些恰是底层社会所缺少的，大都也只有那里才能产生。其实，就拿大家对热爱斗士、热爱SBA的兴趣根源来说，也最终会落脚于更为美好的生活。所以，向往那里，对于一个积极向上的孩子来说，是自然而然的事。不管怎样，从内心深处来讲，我倒也想去经历与感受下，如果那里足够美好，自己倒是极愿意在那种环境中生活下去的。但，我又不愿离开自己的奶奶。

那时，先生对我的回答并未予以评价，只是微笑着摇摇头，然后说了句在当时的我看来，完全不着边际的话，或者说，三个字。

“你会的，”他说。

那天之后，我便一直在思考着那三个字中蕴含之义，又久思不得其解，但“更多的期待”因此孕育而生。所以，当自己知道即将第一次见到那些高贵的人士，并且想到，自己还可能会在她们的面前出丑时，便感到极为紧张不安起来。

九点的时候，当杰特先生在贵宾席那边向我突然招手之时，我的心便陡然急速跳了起来。

我走向了贵宾席，远远地看见了三位女士，我边走着边从身后观察着她们。她们的衣着即便仍是黑白装，但在暗淡晨色与极为单调的体育场上，仍然因那些精美的服装样式显出了她们的高贵华丽。她们三人中，有两位身着女士黑色正装，左手边的那位，则身穿一件上灰下白缎子礼服。杰特先生与艾希瓦娅小姐正同她们谈着话，笑语纷纭。当我靠近她们时，先生并没有再看向我，艾希瓦娅小姐却似乎有些紧张，偷偷朝我使着眼色，显然是想提醒着我什么。我朝她点点头，请她放心，然后轻轻地避开了她们，绕到了杰特先生的身后。

“先生，您找我？”我轻声提醒着他。

“啊哈，你们瞧，她来了。”

他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女士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她就是我刚刚提到本校新来的小女孩——乌衣，啊，小姑娘可让我再次陷入到令人苦恼的监护职责之中，你们知道我一向不喜爱此等事情，可不及您几位那样慷慨、具有善心，但朋友之恩无以报答，也好在她的确是个优秀的女孩，倒让我很是宽慰。瞧，等会她将作为我们的选手之一，上场战斗呢！”

在他那风趣的介绍下，我朝她们深深地鞠了一躬，以展现自己的礼貌与先生的教导有方。其中两位向我点点头，另一位却仅仅只是瞧着我。然后，先生就开始乐呵呵向我介绍起这些贵宾来。

他先向我介绍了那位神情严肃的颇为冷淡的太太，她正是老德里大学校长。我向她问了好，她却在向我点点头后，径直转身走到一旁的贵宾座去了，仿佛根本没兴趣同我说一句话似的。另一位，则是如那些总爱带着一副洋洋自得模样的大人们一样的十一区区长大人，此时，她的面上正带着些许的嘲弄意味，但显然，在我看来，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并非仅仅只针对于我。最后一位，正是那位身着美丽缎子服，始终有着优美姿态与迷人笑靥的女士。当我向她也单独问好时，她变得更加笑容可掬起来但又不失庄重，让我倍感亲切。我听见，先生称她为海柔儿小姐，她正是我们学校的另一位投资人。

“杰特你刚刚也太谦虚啦，你们男性哟，现在像你这样绅士与说话有趣的可不多！噢，孩子，你叫乌衣，是吧，这名字可太奇怪啦？也许你该让我们学识渊博的杰特，给你换个在我们Ind邦更合适的名字呢，”区长大人的性格显然比较活泼，率先开口说起话来。

她似乎也想展现自己的如玫瑰般的风趣，却没想到，她的风趣在我看来，恰只不过是根玫瑰刺，它直接扎入我那敏感的心中。

“但是很好听，太太。”

我显然又犯了爱顶嘴的老毛病了，我看见艾希瓦娅小姐正狠狠地瞪着我。

“呵，今天要比赛，准备好了么？”区长太太倒也没在意。

“准备好了，太太。”

“等会知道怎么做啦？”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哈，你知道吧，她可是我们首脑的女儿。”

“在主与赛场那里，可从不分是谁的女儿——只凭拳头。”

我以为她会勃然大怒，因为，我看见艾希瓦娅小姐脸上的面巾，都开始随着脸抽搐起来，但我毫不担心，因为杰特先生正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不错，你这孩子说话倒有趣，很好，我就喜欢你们这样有骨气的年轻人，我们十一区的输赢就靠你们啦！”只听得她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拉着艾希瓦娅小姐坐到一旁聊天去了。

海柔儿小姐终于开口了，她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似的，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而且，我看见，她的眼眸明亮异常。

“乌衣，的确很好听的名字，具有外乡风情。”她简而精确地点评道。

“谢谢您！您的名字也好听呢！”我真诚地回答道。

“卡茂尔是你的朋友吧，他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放心去参加比赛吧，我会尽力让他返校的。”

我有些惊异地看着她。

“加油哦！”她微笑说道，没再解释什么，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我。

杰特先生却笑了起来，开口说道：“放心吧，海柔儿小姐正是那个男孩的推荐人呢，本事可比我大多啦！”

啊，夸赞别人可不像他的作风！

这便是我第一次见到海柔儿小姐时的场景，那时，我却还不知道今日的见面，将对日后的自己的人生产生多么大的影响，啊，如果我知道，那么，我一定会好好同她深深拥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