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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的世界 第13章 第 13 章

作者:湖果子huguozi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0-03-17 00:45:38 来源:文学城

当艾希瓦娅小姐在大教室内宣布:老德里中学主要投资人之一的杰特先生将要到来,并且会对两天前的教室事件进行处理时,在这间作为大家在学校最常用也是最大的教室内,开始弥漫起一种诡异的气氛。我如往常一样,坐在最不起眼的最后排的那个靠门角落,唯一不同的,只是身旁的座位因为缺了一人而显得空落落的。这种缺失感却没让我的内心感到不适,因为它的主人经常不会光临此处。但今天又同往日有所不同,南茜和大蕾倒是都在教室,连同那几个男孩也都在,其中的一个男孩,正是上次为我“英勇挺身”的卡茂尔哈森。她们今天都被要求不能去参加训练。

大蕾、南茜她们属于“坏女孩”行列,往常从不被其她大多数人正眼相待,但因着有能够将这些冷冰冰的态度自动忽略的奇特功能,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但在今天,似乎的确有些不太一样了。此时,在她们的脸上都显出严肃、紧张的神情,却又不仅是她们感到焦虑,连我也坐卧不安起来。她俩正时不时瞪着双眼紧张地瞧着我,但碍于教室内静悄悄的环境,竟没敢像过去那样同我说些“悄悄话”。我们都有一种强烈的心悸感受,正有几十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我们,以一种冷漠、近乎仇恨的目光看着,不,盯着我们。

我低着头读着那本平日最喜爱的那本《2000-2100太阳系通史》,心里却实际乱糟糟的,根本无心读进去哪怕一个字。对于今天的这个场合,我本打算直接请假不来的,因为我已经隐约猜到,这件事很显然同我有着极大的关联。但是,艾希瓦娅小姐拒绝了我的请求,却也不再对我有什么虚情假意,直接告诉我说,这是杰特先生的要求。她对自己曾经的不公表示歉意,并坚决认为,那些走入歧途的孩子也应该被拯救,如果不思悔改则该受惩罚。

我突然想起米莉昨天对我说过的话:要说罪过的话,谁没有呢?我们“大反派”有,雷迪娜的“老贵族”有,“新势力”有,艾希瓦娅小姐有,杰特先生有,你也有。犯错误就应该接受惩罚,这是必然的,但不是必须,因为惩罚并不一定能使人被拯救......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教室内突然骚动了起来,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出现在了大家面前,他的身后是艾希瓦娅小姐和椎名杏子小姐。他正是英俊非凡的杰特先生。之所以会引起骚动,是因为,他虽然是主投资人之一,一直教授着此处大学的他,却几乎不曾在此现身,中学生们则大多闻其名而未见其人。

“走入歧途的孩子也应该被拯救,如果不思悔改则该受惩罚,”他直接了当地的重复了艾希瓦娅小姐的这句话,一开场便让大家一惊。但接下来,他则照例开始了自己最拿手的激情澎湃的演说。他的演说照例相当精彩,每一道恰到好处的挑眉,每一个忧郁眼神,每一下坚毅的手势,每一声或是低沉或是激情满满的醇厚的嗓音,都显得他是那样地魅力四射。然而,在我看来,他讲来讲去,不过重复着一句话:他这位真正的绅士,将完全秉承公平、公正的态度,来拯救走入歧途者。

我极为赞叹加讥讽地想着,他的确有着极强的演讲天赋。原本因那些特殊的原因,比如男权之事,以及他将要扮演的审判者角色,他并不太会受到大多数学生们的欢迎,但是,在一番激情四射的演讲过后,那些眼光灼热的学生们,几乎就快要把他当做“主的使者”。在我看来,这些始终不过是他为自身谋取魅力的手段而已。

于是,我在心中暗暗祈求:他能够在演讲完毕之后,快点结束这一切,最好千万不要看向我,更不要让我来裁决那天之事。可是就在我心中惴惴不安之际,那道如猎鹰之眼般的犀利目光就毫无掩饰地射向了我。他竟刚接受完热烈的掌声,就直接了当地让我站起身,让我行使那“审判之权”!

“乌衣小姐,在前两日,我们很不幸地知晓到你遭遇了不公,那么现在请站起来。如果确有此事,我们将会在主的见证下,为你主持公道,而你,现在可以对施暴者加以指认。”

足足有十几秒钟,我一动不动,任凭那上百双难以描述的目光,齐齐地压在我那已僵直的身体上,我只是沉默着。

“乌衣?”

教室里静得如我桌面上那张无声的宇宙世界图像一般。

良久。

“我原谅她们,先生,”我鼓足勇气,站起身来,说出这句话。

一瞬间,全场大哗,大家的目光从最开始的一片迷茫到不可思议再到只剩下震惊,如果好好审视这一过程的话,你总会觉得异常有趣。

“原谅她们?”

“毫无疑问。”

“额......”

“包括米莉小姐也一样,”我想到昨天同米莉聊到这件事时的情形,那时杰特先生恰巧不在,“昨天,对,就在昨天,她对我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你说她?”如果刚刚还只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关于米莉的话,却显然让他也觉得实在难以置信了,“她一向......”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那丰满的嘴唇,喃喃自语着什么。

“只是,我有一个请求。”

“说吧,什么请求?”

“我希望大家都能去看看她......”

杰特先生微笑着看向他的妻子——艾希瓦娅小姐,只见她有些尴尬地摇摇头,似乎表示自己想错了什么。

“她是位好女孩,我一直觉得,”一旁的椎名杏子小姐赞赏道。

“她的确是位好孩子,”艾希瓦娅小姐则答道。

她俩都如此评价,却不知道是在说谁,或者俩人一起。

在坐下之前,我看见了一直默默呆在她们身后角落的吉米,他并未开口说什么,但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嘴巴竟极罕见地微微张开。

“审判”到此结束,只是杰特先生忍不住又发表了自己的一段感慨。这次他不再表演,而是真情实意。显然他想尽可能补偿我,稍微弥补下他对我的的亏欠之情。

“我知道,你们大多来自于我们α城十一区的富贵家庭,因为你们父母祖辈的荣光,几乎生来就是能承担赋税的三等公民,甚至还有从高级二等公民家庭来的,也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但大家都是主的孩子,并无贵贱之分。至于什么公民等级、公民身份,联盟有识之士早已决心开始做出改变,是的,这种不公正的局面将迟早得以扭转,因为那并非主的意愿。即便这种改变也许会慢慢无期,但差别也不过只是来自于现世的财富与地位,但,这些都不过只是暂时的,你们需要知道,你们面前的这位,我,就是我,在你们眼中绝对的绅士,当年可也是至隔离区而来!所以,不管你们怎样看待这位可怜的孩子,”他那威严的目光在教室每一个人身上扫视着,突然说出了一句与他作为虔诚信徒、完美绅士的身份,极为不符的话,“她的监护人就是我,我不希望你们再伤害她!还有,记住一点:能够进到安全区的人,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那么,就不会带给你们任何健康伤害!”

教室内先是陷入一阵沉默,然后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注意到,他在演讲完毕后,看了看教室正中的那位美丽的小姐,而她,正坐立不安,脸色苍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教室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不同了,与往日的紧张对立相比,它显柔和起来,柔和中蕴含着莫名的轻松与欢喜。大家看向我们三个的眼神都变得这般不可思议,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都为这种转变感到惊喜。

“乌衣,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南茜对我笑道。

“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可看见好几个‘老贵族’都朝我笑了呢!”大蕾大叫道。

“其实都是米莉的主意啦,”我却摇摇头,微笑着小声告诉她们。

可一提到米莉,她俩立即都陷入低落的情绪之中,正在我也不知该如何对她俩加以安慰时,我更加忧虑地看见了那道来自于教室某处的愤恨目光。雷迪娜小姐正恶毒地看着我,她似乎比以前更恨我了。我并没有与她对视目光的兴趣,而是看着她身旁那些在今天举动异常的“老贵族”们,很俏皮地挠了挠头。

学校气氛的转变之快,简直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大反派”、“老贵族”、“新势力”还有“低头者”这几个怪异的群体,迅速被崭新的更为亲切与和谐的氛围轻松瓦解掉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除了少数几个女孩还坚定地同雷迪娜来往,整个校园似乎一改往日里散乱的状态,很快就自然而然地凝聚成了一个整体。无论是女孩、男孩,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逐渐成为能够有更多彼此来往的朋友,并且,彼此对这种改变感到惊奇与快乐。我们不但一起去看望了米莉,也开始一起吃早餐,一起散步,甚至一起相约去看大学里的彼此所喜爱的SBA全息影像直播赛。虽然大多时候仍是俩三人同行,但里面所蕴含的群体意味却早已不同。啊,新鲜血液与老血液的交融,让我们的学校立即变得活力焕发起来。就像急切地渴望着滋润的干燥土地,终于等来了甜蜜的甘霖;就像一条条彼此竞争的小溪,终于打破彼此之间的界限,组成奔流入海的欢乐大河;就像彼此仇视了多年、互不往来的亲戚们,终于放下所有包袱,再次亲密往来。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幸福与美好。

我们发现,有趣的是,这些美好的感情与对友谊真诚的希望并非突然而来,而是早已埋藏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契机,因为我们都迫切渴望。所以,一旦当那些界限被悄悄打破,彼此间的感情便很快连那种种的不自然拘束感都不再有,如同,我们天然就该如此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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