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走到了那院子门外,那丫鬟突然叫住了阿若,说道是侯夫人只请了漼浔一人过去。
漼浔知道,这就是在支开她与阿若,便叫着她在门外等候,若是遇到什么问题,只管去叫宋杯雪跟绪风。
没什么原因,宋杯雪聪明,绪风又会武功,有他二人定能将漼浔救下。不过这也是她的猜想,在偌大的侯府,应当是不能发生什么事情才对。
走进院子中央,这里比漼府还要繁华,甚至都比那溪川的梅府要庄重几分。
池中的荷花开的好,偶还有几尾金鱼游来游去。
在那亭子中坐着的是侯夫人,她身边的丫鬟为她扇着扇子,带着漼浔进来的这个丫鬟则连忙走上前去复命。
“夫人,漼姑娘已经带到。”
那妇人原就眯着的眼此刻睁了开来。
细细打量着漼浔。
漼浔不恼,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夫人。
“阿浔?你就是梅灵的孩子?”
漼浔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她不知道这侯府夫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既然知道她的母亲,便必定不会是什么好的目的。
果然,下一秒,那夫人直叫她上前,说是要仔细看看她,是否已经长大。她和善的甚至有些许无头脑般。
漼浔与她不相识,此刻叫她,定然是有什么阴谋在其后等着她。
“夫人,您认识我的母亲?”漼浔佯装问道,心下却已经在想离开的法子。
“认识,是认识的。当时我跟你母亲,还有宫中那位已薨了的白贵妃,曾是密友,谁知,世事无常啊。还好,她还有你这个女儿,也算是她留下来的唯一的孩子了。”
漼浔还尚未辩出她这话里的真假,她只知道,她母亲跟白贵妃那是真正的密友,而这个侯府夫人,又是什么个人物。
“孩子,你也已经及笄,此刻我叫你前来,只是想让你认识一下我侯府的小儿子。”
漼浔愣神,她千想万想,都没往这一方面想。难道侯府夫人是想让她跟她小儿子成亲?
“夫人,这是何意?”
“我知道,你不愿嫁给三皇子,那便由我做主,你跟我的儿子成婚,也算是了了你母亲的一桩心愿。”
漼浔看着仍然笑眯眯的夫人,此言辞是个圈套,若是承认不想嫁与三皇子,会被有所诟病,可若是承认,那便只能与这夫人的儿子相看。
漼浔在心里默默念着,只道是万分对不起宋杯雪。“若是此次当真不成,那便将说出口来的话作了真,那便现下就成亲。只是今后这种场合不便再来了,也无法再接触外男。”
看了看旁边竖着耳朵的下人,漼浔干笑两声,回道:“夫人,这种私房话,若是有旁的人在场,岂是不妥?”
侯府夫人此刻也赔上了笑脸,却在下一秒将表情收了起来,看着仍旧站在身边的下人说道:“还不快快下去?”
漼浔见她身边没人,也胆大起来。
“不知这消息夫人是从何得知?是否是那漼府的继夫人?”
侯府夫人此刻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看着她:“阿浔?你怎是如此,那继夫人好歹是现在的当家主母,怎如此叫她?”
漼浔这才了然,原是在这等着她呢!
“夫人,您与我母亲既是密友,就应当知道我母亲的脾性跟不喜之事。若是无别的事,阿浔便先告退了。”
无论侯夫人与母亲是否为密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不知道,母亲泉下有知,是否会与一个背叛她的人成为好友。
见侯夫人没说什么,漼浔退了出来,门口站着的是阿若跟松北徐以及绪风、许无救,他们都在此处等着她。
只是许无救见她刚出来,便夸张的走上前。
“姑娘!你是不知,这宴席上的女子一个个都大胆的很,都快要将宋杯雪吃了去!”
漼浔眉头跳了跳,看向宋杯雪,他一句话也未说,漼浔觉着,这事是极有可能的。
“为何?”漼浔问道。
“她们见了宋杯雪,都觉着他好看,一个个都想嫁与他,就往他身上扑。不过还好宋杯雪躲得快,那姑娘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他愣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离开。还是我跟在那姑娘身边,又是赔不是,又是给着珠宝,才消了那位姑娘的气。”
许无救绘声绘色形容道。
漼浔笑着看向宋杯雪,他竟然是如此,看他愈来愈红的脸颊,不由得起了逗他的心思。
“若是你看中了哪位姑娘,我可去帮你说亲。”
宋杯雪愣了一瞬,瞬间冷下了脸,直勾勾看着漼浔说道:“阿浔,你原先不是这样的。”
“哈哈哈……”许无救看着两人笑了起来,凑到漼浔身边说:“我看中了一个姑娘,若是你帮我说亲成功,我便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漼浔斜睨他一眼,“哧”了一声道:“我不用姑娘换这些条件,若是那姑娘愿意,我自然可以帮你。”
宋杯雪打心眼里对她改观,许无救亦是,连连抱拳称赞道:“佩服,佩服!”
周围站着的几位姑娘走在一起,用扇子挡住了脸,可眼睛仍然在宋杯雪身上流连,让漼浔看得几位不舒服。
直接拽着他的袖口,拽到了一边。
周围姑娘纷纷惊叹道:“这是哪家的姑娘,竟如此生猛!看那位郎君的眼神好似要吃了他一样。”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了他们耳中。
听的漼浔小脸一阵红,可剩下的却是无尽的羞耻。刚刚一冲动,做出了如此举动,宋杯雪看着低下了头的漼浔,低声笑了起来。
漼浔仰起头,看着一脸笑意的宋杯雪,怒道:“你笑什么!”
宋杯雪这才止住了声。
“方才,侯夫人与你说了些什么?”
漼浔停顿片刻,将自己的心情稳住,才缓缓说来。
“她说……与我母亲是闺中密友,所以来劝我,要么嫁与三皇子,要么嫁与她的儿子。”
宋杯雪看着漼浔,有些吞吐问道:“那现在,是否要……成亲?”
漼浔摆了摆手,回答:“只能先静观其变,若是不成,自然是要成亲的。”
宋杯雪“噢”了一声,看他神情还有些落寞。
漼浔眨了眨呀,深深感觉自己是看错了。
可心中那股子羞意又一直荡漾在心间。
想是刚刚的几位姑娘,说了如此露骨的话,她才这样。
可如此说来,她刚刚的动作岂不是更露骨?
这时,继妹漼月走了过来,看着漼浔跟宋杯雪站在一处,羞得捂住了嘴,在那绣帕之下笑了笑,才故作惊讶般。
“姐姐!你何故如此?母亲为你相看着好的姻缘,你却在此处与这男子……”
跟在她身后的是三皇子萧钰,如今看见她如此,也是皱起眉头来。
漼浔不着痕迹的笑了笑,看着三皇子跟漼月如此,想必已经私会过来,现下是为何当中说她与宋杯雪。
自然是有意促成他们成婚,好让漼浔无法嫁与三皇子。
可这……正是如了漼浔的愿。
宋杯雪此刻开口道:“漼二姑娘,你心如明镜一般,怎如此口不择言,要污蔑你的姐姐?”
漼月听了这话,连忙蓄满了眼眶泪水,看向萧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三皇子行礼。
“钰哥哥,我没有。”
此话一出,站在旁边的姑娘全都抖了抖身上,好似什么掉下来一般。
漼浔看了不由得轻声笑道:“妹妹,我与宋公子自然是已被父亲准许,即将待嫁,你又何必污了我的名声?”
宋杯雪转头看向了她,看来如今是要真正与他成亲了。
三皇子萧钰眉头皱的更甚,这才开了口,“漼姑娘,与我不是有着婚约吗?怎现下跟这位公子即将成亲?”
周围人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什么?这漼府的姑娘也当真是胆大,钓着当朝三皇子,转头跟一位面貌俊美的男子成亲!”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三皇子就不是个俊美的吗?”
“……”
“三皇子是俊美,可我还是觉得这位宋公子更胜一筹。”
本就想要发火的萧钰听了这话,脸更加黑了起来。
“我何时与三皇子有过婚约?那只不过是我那继母撺掇,虽说儿女成婚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的母亲早在几年前,不就已经逝去了吗?”
漼浔反问道。
萧钰听到这儿,脸又白了一个度,只是拂起衣袖,狠狠的甩了下去,离开了此地。
漼浔想的没错,三皇子是与她母亲的死有关,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见三皇子离开,漼月连忙跟在了后头,看得周围的人津津乐道。
估计从此以后,百姓间又会流传起今日的场面。
等其他人都散开,漼浔才回到座位上吃了些食物,离开许久属实有些饿了。但这宴席还尚未真正开始,等到了夜间,还有这更要紧的重头戏。
漼浔吃了些便靠在阿若肩头,眯起了眼睛。
别人不知道的地方——
三皇子萧钰将人喊到了假山后面。
“陆徽,她是如何得知?”
眼前的人恭恭敬敬回答道:“具先生死了,是措金阁的人杀死的。”
“难不成,漼浔跟措金阁有关系?”
陆徽沉思片刻,回道:“她一个小姑娘,身无长物,就算是尚书府上的嫡女,也不能使得动措金阁。”
“你的意思是?”
“她身边的那个穿红衣的人,曾是具先生,也是我的手下,如今却跟着一个小姑娘在这宴席上吃香喝辣。他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萧钰面部阴狠起来,狠厉说道:“今夜将此人抓起来,问个明白。”
陆徽拱手道:“是!”
而这边,许无救正坐在宋杯雪身边,凑近他说道:“这是我的功劳,你日后定要报答我才是。”
宋杯雪斜睨一眼,淡淡然回道:“你还是注意些吧,如此明目张胆,应当是已经被人盯上了。”
话音刚落,许无救左右扭头看着,语气可见的慌了起来。
“我说我怎如此寒毛四起,原是有人盯上了我,宋杯雪,你可要保护好我。我可是你的恩人!”
“事情尚未成,怎能算是恩人?而且……你不是说,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吗?”
许无救急匆匆说着:“可你能使得动措金阁呀……”
“嘘!”宋杯雪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如此席间,你是想要了我们几人的命不成?”宋杯雪有些不满,即便是能使得动,可也不应说出来才是。
漼浔看着旁边的两人如此,手指轻点着桌案:“放心,这些人我能打得过。”
此时此刻,隐在宴席后的人已经蓄势待发,用着黑面罩遮住了面容,一双似鹰的眼眸狠狠盯住了宋杯雪。
“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