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订单：我的客户不是人 第1章 超时配送的银钥匙

江临把电动车停在梧桐巷口时，路灯刚亮起第三盏。

手机导航显示目的地是巷尾的"半糖研究所"，但他盯着斑驳墙面上那扇墨绿色铁门，怎么看都更像地下赌场入口。门缝里漏出的蓝紫色光晕在潮湿空气里晕染开，混着炒年糕的香气和远处广场舞的音乐，有种荒诞的赛博朋克感。

"尾号7788的杨女士..."他对着订单嘀咕，保温箱里躺着杯海盐焦糖玛奇朵。配送备注栏赫然写着：【如果洒出来，就把你做成奶泡】

电动车后视镜映出他凌乱的刘海，还有左耳那枚被外婆硬塞的银杏叶耳钉——据说能驱邪，虽然他觉得这玩意儿配上美团头盔更像某种行为艺术。

门铃按到第五声，铁门突然弹开。

江临猝不及防向前踉跄半步，玛奇朵在杯托里危险地晃了晃。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呛人烟雾，而是带着松木香的暖风，混着黑胶唱片沙沙的底噪。二十平米的狭长空间里，吧台后站着个穿墨绿围裙的姑娘，正在用喷枪炙烤焦糖布丁。

"超时两分十七秒。"她头也不抬，火焰在布丁表面燎出琥珀色纹路，"你知道这杯咖啡的奶泡现在像发霉的棉花糖吗？"

"路上有只橘猫碰瓷。"江临把咖啡放在裂纹大理石台面，注意到她右手指节缠着创可贴，腕间银色细链坠着枚齿轮状的吊坠，"它坚持要我摸够三分钟肚皮才让开道——这是新型路霸您信吗？"

姑娘终于抬眼。江临突然理解小说里写的"瞳孔像淬了冰的琉璃"是什么模样，特别是当这双眼睛微微眯起时，他后颈汗毛集体立正。

"新来的？"她抽出咖啡杯下的配送单，指甲盖残留着蓝色指甲油，"不知道午夜配送要留纪念品？"

江临看着对方推来的天鹅绒匣子，里面躺着把布满划痕的银钥匙。钥匙柄雕着只打哈欠的猫，齿纹间还沾着疑似咖啡渍的褐色痕迹。

"这是...情趣酒店会员福利？"他发誓看到对方太阳穴跳了跳，"虽然您确实长在我的审美点，但咱们初次见面是不是..."

玻璃杯底重重磕在台面的声响截断话头。江临突然发现整个空间安静得诡异，黑胶唱针不知何时停在了唱片边缘。墙上的电子钟显示23:59，红色数字像渗血般模糊了一瞬。

"拿着。"她将钥匙拍进他掌心，金属触感冰凉刺骨，"从现在起，每天凌晨三点到五点，你是我的外卖员。"

"姐姐，我们公司没开通冥府专送..."话没说完，电子钟突然发出尖锐蜂鸣。江临眼睁睁看着那串红色数字扭曲成乱码，咖啡杯里的奶泡诡异地膨胀起来，变成半透明气泡漂浮在空中。

姑娘突然抓住他手腕，齿轮吊坠擦过皮肤激起细微战栗。她食指按在他戴着银杏耳钉的耳垂，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那枚叶子嵌进血肉。

"记住三条规矩。"她的呼吸带着焦糖的甜腻，"第一，配送途中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停；第二，永远别问客人为什么点二百杯美式；第三..."窗外传来类似金属刮擦的刺耳声响，她突然把他推进吧台后的储物间。

逼仄空间里，江临的后背紧贴着她前胸。黑暗中他闻到雪松与铁锈混杂的气息，听到她压低的声音擦过耳际："要是遇见撑黑伞的人，就拼命往有光的地方跑。"

储物间门缝外，某种粘稠的阴影正在地板蔓延。江临感觉到钥匙在口袋里发烫，而手机屏幕自动亮起，订单页面变成血红的倒计时：

【00:0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