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长街案 第21章 第 21 章

周六，学校依然补课，但没有早自习，龚宇轩在家里吃早餐。

昨晚，难得地，家里没有发生战争，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在一张桌上吃了一顿饭，到吃饱了的时候，桌上的碗碟勺筷，居然还完好无损。

今天一大早，父亲就起床做好了早饭，喊他和母亲起来吃，是母亲最爱吃的牛肉面，尽管他不爱吃，但龚宇轩还是吃完了一满碗。

肚子有点撑，他决定走到学校去，顺便消消食。

龚宇轩才出小区的门，迎面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口罩上面，熟悉的眉眼。不知为何，龚宇轩心头有些不安，他想假装没有看到，但许京墨已经跟他打招呼了，“原来你住在这里啊！”

龚宇轩觉得，这个人应该早就知道他住在这里了，但他装傻不知道，装得还挺像。

龚宇轩点点头，“您是？”

“哦，我是江昌大学数学系的老师。”许京墨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龚宇轩，笑道，“将来要是报考江昌大学，可以考虑一下数学系。”

江昌大学在国内的大学里面，排前十，这几年，江昌大学的数学系名气日益增长，分数线也水涨船高，想要进数学系，龚宇轩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感觉这人在忽悠自己。

不过，龚宇轩看到名片上的名字之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江昌大学数学系许京墨，可以说连文学界的人都有所耳闻。

顿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遍龚宇轩的全身，他居然能够认识这样一位大佬，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一向心高气傲的少年，此时有些卑微地道，“我恐怕很难考上的。”说完，他又有点气馁。

许京墨摇摇头，“我认识一个人，当年他读高一高二的时候算是学渣吧，但高三那年，他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上好大学了，拼命学，结果果然考上了一所好大学。”

“什么大学？”龚宇轩纯粹是想和江昌大学比一下。

许京墨好似知道他心思，一笑，“公安大学，也不差吧？”

当然不差了。

龚宇轩顿时对自己信心大增，“许教授，我要是有不懂的，可不可以问你？”

“当然可以！”许京墨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我就是当老师的，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龚宇轩感觉自己似乎迎来了生命里的第一缕阳光，看到了人生前进路上的灯塔，他终于找到了要努力的方向，体会到了人生真正的意义，他边往后退，边朝许京墨挥手，“许教授，我先走了，你在江昌大学等我！”

这一天早上的阳光都不那么炽烈了，明明是裹挟着热浪的风，也带着丝丝的凉意。

龚宇轩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历，7月25日，离立秋还有十三天。

也就是说，他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便不得不面临高考。对于全中国的孩子们来说，这是一条必经之路，不想走，可以，在所有人的眼里，那你就是逃兵，是扶不起的阿斗，是开局就失败的人，是不值一提的人。

上学期期末考，他在全校排名三百开外，全区排名要在一千开外。他现在所在的一高中，是省示范，但升学情况并不是太好。除非排名在前五十，否则，想上好学校，就是痴心妄想。

往前走两百多米，经过一所国际学校，便到了一中。龚宇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刘奕雄，而是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有事，先进教室了”，然后，过测温通道，进了学校。

从来没有提前进教室，龚宇轩环视教室，发现埋头苦学的人真不少。

他在位置上坐下来后，并没有马上拿出书本开始学习，而是在百度里输入了“许京墨”三个字，百度百科上给的词条是“许京墨，中国九五后精英杰出代表，二十四岁获得剑桥大学数学博士学会，在剑桥数学期刊上发表有巨大学术价值的论文二十多篇，获得世界著名数学家多项赞誉，被誉为二十一世纪数学界未来之星。现为许氏集团总裁，旗下产业涉及金融、酒店、媒体……”

龚宇轩看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掐指一算，发现许京墨现在的年龄居然只有二十八岁。最年轻的数学家，精英中的战斗机，为什么有的人，他的人生能够这么逆天？

肩头被人猛地一拍，龚宇轩以为是老师，吓得手一抖，手机摔在地上，屏碎了。

龚宇轩抬起头来，看到是刘奕雄，“日”了一声，俯身将眼看就要寿终正寝的手机捡起来，并无半分惋惜，对他来说，以后手机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意义。

“看什么？”刘奕雄问道，惋惜地看了一眼那屏。

“查一个人。”

“什么人？”

“之前在你们店里吃牛肉面，我提起过的那个人。还记得吗？我现在才知道，那人居然是许氏集团的总裁。你知道他爸爸是谁吗？”

“不知道，谁？”

“许国裕！”龚宇轩“啧”了一声，“这个人和他父亲倒是很不一样，他父亲是那种很张扬的资本家，名气很大，国瑜集团其实最早的时候，做过不少黑色生意。都说许国裕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是因为作孽太多。这个人接了他父亲的公司，反倒是把国瑜集团洗白了，这些年非常低调，但钱没有少挣。”

龚宇轩一早上的时间，查了不少国瑜的资料。刘奕雄听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老师进来了，龚宇轩不停地打呵欠，但一秒钟的瞌睡都没有打。强撑着把上午第一节课上完了，做了不少笔记，下课的时候往自动售卖机处直奔，买了一罐咖啡饮料喝了提神。

晃进教室，龚宇轩头一次打破了不和女生说话的铁律，敲了敲一个常年家里给送饭，然后在校门口的小餐桌吃饭的女生桌子，“能不能叫你家里人给带罐咖啡？咖啡粉末，冲泡的那种，纯黑的，不要三合一二合一那种，回头扫你二维码给你钱。”

旁边的同学起哄，“有没有搞错，轩哥，你这么卖力，叫我们这些人怎么活？”

龚宇轩一笑，飞了一眼过去，“别羡慕哥，哥和你们不一样，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龚宇轩生得明眸皓齿，家里条件很好，在学校被归于高富帅的行列，人气很旺。他这么一活跃，班上都热闹起来，好多男生女生起哄，“轩哥，挺励志啊！”

“老子这么年轻，要励什么志啊，我就是志！”

“好啊！”

一道声音在门口出现，刘青踩着高跟鞋进来了，怀里抱着一摞试卷，她教高三（5）班的语文，也是班主任，很负责，从高一带这个班到现在，可以说比班上绝大多数学生的家长对这些半大孩子们都要了解。

龚宇轩的话，她在走廊上就听见了，笑道，“挺好的，有志向就好，龚宇轩，你敢不敢跟我们说说，你的志向是什么？”

“有什么不敢说的？”一腔热血涌上来，龚宇轩想都没想，“进前二十，上江昌大学数学系！”

刘青都被他吓着了，虽然这不太可能实现，但当老师和家长的，谁会去打消年轻人的积极性呢？

“那挺好啊，我们为龚宇轩鼓掌！”

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有鼓励的，也有嘲讽的，龚宇轩觉得自己真特么傻逼，但却又很奇怪自己竟然不后悔这么大声地说出来。

很多时候，不是自信给了自己勇气，而是曾经付出的努力，和即将付出努力的坚定决心给了自己勇气。

中午，那名女同学在校园外面吃完家里人送的饭回来，将一罐进口黑咖啡粉放在龚宇轩的桌上。

教室里很多学生都趴在桌上休息，唯独龚宇轩没有，他趴在桌上验算一道以前只要遇上就会直接略过的拔高题，他眼角瞥了一下咖啡，头也没抬，问道，“多少钱？”

“不用了，我送你的，将来你考上了江昌大学数学系，对我来说也是很有意义的一个时刻。”

龚宇轩忍不住笑起来，他将题做完了，加了同学的微信，转了一百块钱过去，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宋远超坐在家里的阳光房里看书，是一本《世界历史》，阳光还照不到这里来，冷气也很充足，她看得很认真，不时做笔记。

听到门铃声后，宋远超也没有起身，方才，有个叫关燕的女刑警给她打了电话，说是要来拜访，宋远超拒绝了，关燕威胁了她，说如果不行的话，他们只有走流程，请宋远超到市局去坐一坐。

宋远超当即就挂了电话，到现在为止，眼睛盯着书本，可是她的心早就乱了，一股股戾气冲击她的心扉，要破墙而出，眼角余光看着墙角当做装饰的石磨，有种要一头撞上去的冲动。

但，想到那种死法虽然壮烈，但应该很疼，她又觉得要是死了，儿子就没人管了，怯弱令她越发烦躁。

龚兴海在餐桌边收发邮件，身为技术中心大部长，龚兴海每天在办公室里的时间根本不够用，和欧洲那边开会，公司内部向上汇报，下面的事要等着他做决议，手下的并不全是他的人，有些人值得信任，有些人不可信赖，旁边还有个意大利方部长需要防范。

总部那边也要时刻盯着。

龚兴海每天至少要加班到晚上八点，有时候为了和意大利开会，会议会安排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开始，每周最起码有一两个晚上是要开到**点钟。意大利那边的人一句中文都不会讲，有时候中间夹两道翻译一个议题就要谈很长时间，往往龚兴海不想等，就直接讲意大利语，要费一倍的神。

可以说每天都心力交瘁。

门铃再次响起来，龚兴海朝灶台上的刀架看了一眼，他起身，出去开门。

从阳光房经过的时候，看到妻子捧着一本书，眼睛直直地看着，半天都不动。他敲了敲玻璃门，宋远超抬起头来，他安抚性地一笑。

从当年在意大利认识，到如今，已经二十年过去了，彼此之间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已是是两鬓斑白，没有了之前年轻时候的满脸柔嫩。

宋远超没有理会他，甚至，刻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龚兴海并不在意，推开门，对在玻璃屋里的妻子道，“应该是警方来了，你上楼去坐一会儿。”

“你想说什么？觉得她是我杀的？”宋远超毫不领情，在她的心里，自己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全是因为嫁给了这个男人。

“不是，我是怕你不想见到警察。我去开门！”龚兴海不再坚持。

他相信妻子，她情绪不是很好，好起来的时候，会很感激他包容自己这么多年，但更多的时候妻子很多怨恨，他也能够理解。

门被拉开了，龚兴海笑着邀请许京墨和关燕进来，并称赞关燕，“我一直以为刑警都是男人，没想到还会看到这么英姿飒爽的女刑警，辛苦了，请进！”

就好似，关燕他们不是来查案，而是来串门的朋友。

月底公司要搞嘉年华活动，要做很多准备工作，更新不确定，大家不要等。实在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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