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国人长得又高又壮,勒罗伊被几个高个子围在中间,他们高声又极快的语速听得勒罗伊的耳朵嗡嗡的。正当勒罗伊被围在中间叹气时,他突然看到了芬戈尔和跟在芬戈尔身后半步的阿基欧。
勒罗伊要向芬戈尔走去,守卫的士兵拦住他,不让他过去。
队长走向芬戈尔,二人用北极国语交流了一番,守卫的士兵还是不放人。过了一会,路西法拿着一些纸质材料过来,芬戈尔在中间当翻译,三人谈了半天,听背景音乐,舞剧都中场休息了,队长终于挥了挥手,示意守卫士兵放人。
芬戈尔朝勒罗伊张开双臂,勒罗伊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芬戈尔,芬戈尔紧紧地回拥他,勒罗伊深深叹了口气。
芬戈尔见勒罗伊张口想说什么,揽着勒罗伊低声道:“上去再说。”四人上楼,回到四楼左侧的包厢。
包厢的百叶帘还拉着,阿基欧刚关上包厢的门,芬戈尔就把勒罗伊按在墙上亲。路西法见怪不敌地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捏起一个北极国特色小吃扔进嘴里;阿基欧尽责地绕了包厢检查一圈,确认他们离开这个包厢后,没有人进入包厢留下会产生安全隐患的东西。
舞剧中场休息结束,音乐重新响起,灯光重新亮起,飞快地扫过包厢里正在接吻的两个人。
“还有人在。”勒罗伊推芬戈尔肩膀让二人分开一点距离,芬戈尔追着勒罗伊的嘴唇又用力吮吸了一下,才搂着勒罗伊的腰,额头贴着额头低声道:“差点又把你弄丢。”
勒罗伊问:“怎么知道我在那?”
芬戈尔:“发现你不见了,先联系了赫维,他说你们进剧院后在一个分叉口分开,你往右,他往左,我们就从四楼右侧往下找。你在三楼,很快就找到你了。”
勒罗伊讶异道:“你知道那不是我?”
“你看到了?”芬戈尔想象了一下找到勒罗伊时勒罗伊所在的位置,又想象了一下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也是,你那个方位能看到这里。”
芬戈尔回答勒罗伊刚才的问题:“他一进来就知道不是你。”
路西法道:“他戴的项圈是假的。”项圈是芬戈尔让他去做的,路西法一看便知,应该是看那三个人泄露出去的照片仿的,照片拍到的部分仿的挺像的,照片没拍到的部分不像,材质也不同。
一向比较木讷的阿基欧竟然也道:“我也觉得不像。”阿基欧记人一般是记一个整体:发型、衣着、身材、大概长什么样……有时候阿基欧认识的人突然变了发色或者久不见面,胖了很多或者瘦了很多,阿基欧就会认不出来他们,他绞尽脑汁艰难描述道,“医生,严肃;那个人……嬉皮笑脸。”
勒罗伊失笑,表情幅度不大,像是轻轻地“哈”了一声。
芬戈尔拉着勒罗伊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他现在正是最患得患失的时候,所以芬戈尔左手环着勒罗伊的腰、右手紧握勒罗伊左手手腕、非要勒罗伊坐在他腿上时,勒罗伊也妥协了,反正包厢里其他两个人除了没直接进他们房间里看他们做,其他什么没见过?
感觉到芬戈尔握着他手腕的手微微颤抖,勒罗伊原本挺拔地像是要入伍的背放松下来,斜靠在芬戈尔身上,芬戈尔紧张的情绪果然也缓解了不少。
芬戈尔很喜欢勒罗伊这种能感觉到他的情绪、照顾他情绪的感觉。从小到大,很多人会因为他的身份捧着他,同样也会有人因为他是不受阿佧国王宠爱的王子对他冷言冷语,好像只有勒罗伊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单纯对他这个人、以勒罗伊的方式陪伴着他。
芬戈尔有些懊恼道:“早知道下午让你在房间里等着。”
路西法坐在单人沙发上抱胸道:“他是有计划的,现在他把勒罗伊送到别的包厢,如果勒罗伊下午没出去,你一和勒罗伊分开,他就会把勒罗伊送到别人的房间,或者让你去他房间。你想象一下,晚上你一进房间,黑灯瞎火的,上完才发现抱错人……”路西法故意道,“啊,不过抱到麦勒斯到底是抱对了还是抱错了。”
路西法很喜欢看到因为自己的举动事态发生变化。当初芬戈尔叫他伪造能源矿储量结果时,他并没有抱着帮芬戈尔的心态,他想看自己不出现事态是什么样的,再看看自己拿着伪造的能源矿储量结果出现后事态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没想到吃瓜把自己送到沙漠七年。好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跟的王子一跃成为离权力最近的人,他也进入核心权力圈,但爱挑事吃瓜这个爱好没变。
逗芬戈尔和勒罗伊各有各的乐趣,芬戈尔是一逗就炸,逗勒罗伊他经常会吃瘪,反倒激起路西法的胜负欲。以前每次提麦勒斯,芬戈尔必炸,挑拨两人感情的时候勒罗伊会沉默,今天路西法觉得挺没意思的,沙发上叠着坐的两个人好似没听到他说的话。
路西法提到麦勒斯的名字,勒罗伊才注意到他进来这么久,都没见到那个跟他长得很像的男人:“他人呢?”
“阿基欧喊了一声‘你是谁?’他就跑了,得到消息说追丢了。毕竟是在北极国的地盘,我们的人不好大肆追捕。”路西法的表情变得有些狠厉,“他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跑掉。”
路西法是个记仇的人,麦勒斯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芬戈尔、勒罗伊、路西法、阿基欧……长远来看,他间接地让很多人的生活变得比改变之前好了。
勒罗伊也想过如果不是麦勒斯,他不认识芬戈尔,可能没法享受现在这么好的科研待遇。勒罗伊也曾怨过麦勒斯,也许他本身性格就不爱让自己一直陷在不好的情绪里,勒罗伊觉得遭遇的那一年无妄之灾过去就过去了;也许是因为被囚禁心里生了病,让勒罗伊忘了该怎么生气,也许是勒罗伊从没学过如何惩戒他人,时间流逝,勒罗伊觉得麦勒斯就算落他手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朝麦勒斯撒气。但路西法没勒罗伊的好脾气,在沙漠受的那七年苦,他势必要从麦勒斯身上一点一点讨回来的。
勒罗伊看着芬戈尔,芬戈尔没与他对视。勒罗伊再一次感慨挑起国家的担子后芬戈尔的脾气变了好多。
刚认识芬戈尔的时候,芬戈尔发起火来像雷暴一样。如今再遇到麦勒斯,勒罗伊能感觉到芬戈尔心里也是不快的,但芬戈尔什么都没说。即将正式成为一国领导人,他的内心被快速催熟,不再外放地宣泄情绪,以更温和的方式排解情绪,例如他现在一块一块地喂勒罗伊吃果盘里的水果,他郁结的情绪像水果一样一块一块地消解了。
芬戈尔故意□□,勒罗伊往下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勾住芬戈尔的脖子保持平衡。意识到这是芬戈尔在捉弄他,勒罗伊无声瞪了他一眼,芬戈尔从两个单人沙发中间的小桌子拿起一瓶饮料,开盖后递给勒罗伊,勒罗伊原谅了他,接过饮料,拿着饮料小口啜饮。
包厢里一时没人说话,正安静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勒罗伊找到了?……勒罗伊?”
赫维看到勒罗伊侧坐在将军腿上,张口吃下芬戈尔喂的水果。知道勒罗伊跟将军睡了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他们举止亲密又是另一回事。赫维像被雷劈一样呆在在门口,勒罗伊这才发现原来包厢门口还守着几个阿佧士兵。看来北极国这趟真的不是小打小闹,保护芬戈尔的人多了不少。
因为赫维的动静,门外的阿佧士兵和路过的北极国人都往包厢里看了一眼,赫维赶紧进来,关上门,隔绝窥探的视线。
包厢里除了路西法,多了一个人思考,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错过了什么,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赫维:“我疏忽了。”
因为赫维和勒罗伊太熟了,赫维一直当勒罗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和朋友,他看到那幕才真正意识到,因为勒罗伊和将军的关系,勒罗伊如果这次丢了,不像上次那样是仅限家人之间难过的民事案件,影响会比赫维想象得大。
坐在芬戈尔腿上面对赫维,勒罗伊觉得有点不自在,挣扎地想起来,芬戈尔手臂用力,把果盘的签子一扔,又抓住勒罗伊的手腕,勒罗伊只好放松身体,芬戈尔才松了一点力气。
勒罗伊安慰赫维道:“他们计划好的,不关你的事。”
勒罗伊想想也有点后怕,如果下午他没和赫维出去逛逛,留在房间里,他大概率会被反锁在房间里,直到晚上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白发老头……
勒罗伊简单跟赫维说了一下前因后果,因为勒罗伊有跟朋友们说过芬戈尔将他错认为是麦勒斯的事情,赫维惊讶道:“是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计划的?他不是美丽国人吗?美丽国和北极国不是一向不对付吗?怎么能调动得了北极国士兵分开我们俩?”
芬戈尔:“北极国情况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复杂,被美丽国间谍渗透不足为奇。”
勒罗伊想起那几个守卫士兵称呼那个白发老头“将军”,又说他是将军的“小兔子”:“他应该是利用了北极国一个将军的权力。”
包厢里几人视线集中到勒罗伊身上,勒罗伊跟他们说了他在三楼包厢听到的话,描述了一下那个老头的样子。
芬戈尔跟路西法对视了一眼,芬戈尔:“我大概知道那个将军是北极国哪个势力了。”
赫维听后震惊:“他他他……他竟然跟一个老头……”
路西法冷哼一声:“他之前不就用这招勾引芬戈尔的吗,不足为奇。”
勒罗伊仔细想想也觉得有点震撼:“可是他不是刚在塞尔泽尼亚跟能源电池厂里负责调岗的人……怎么这么快又跟北极国的将军……”
路西法一副“你蠢不蠢”的表情:“跟你说的是调查结果,是之前的事情,并不是跟你说的时候发生的事。”
生活圈子一直很单纯的赫维大为震撼,掰着数了三根手指头:“他还跟塞尔泽尼亚的……”
勒罗伊问芬戈尔:“北极国情况复杂,所以下午谈得不顺?”
芬戈尔:“嗯。”
勒罗伊没再深入问,因为聊起他在三楼包厢的事情,勒罗伊想起芬戈尔用流利的北极国语跟北极国士兵交流的样子:“你会说北极国语?”
“周边几个国家的语言在王宫时都得学。”
除了阿佧语,勒罗伊只会在学校学的世界语,读写还行,毕竟经常要阅读最新的文献期刊,但是听和说就很差了。勒罗伊真心道:“很厉害。”
芬戈尔终于露出笑容,他勾了勾嘴角,抱着勒罗伊的腰,把头靠在勒罗伊胸口得意撒娇:“那是~”
舞剧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包厢的门被轻敲了两下,一个北极国的工作人员通知他们去参加晚宴。
勒罗伊从芬戈尔腿上下来,几人理了理着装,朝宴会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