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之灾 第36章 引颈受戮

勒罗伊再次为路西法办事效率之快感到震惊。

路西法昨天刚说芯片的事情，晚上芬戈尔让他脱了衣服趴在床上的时候他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床事，芬戈尔却拿一个类似枪的东西顶着他。

勒罗伊挣扎了两下，芬戈尔按住他的后脖子：“别动，会打歪。”

勒罗伊不动了，芬戈尔却迟迟没动手，他口中念念有词：“打在哪里呢？打在你正面你能自己把芯片挖掉，打在后背你也能让同事帮你挖掉，第一次这么希望你不是医生。”

芬戈尔把勒罗伊翻回来，轻捏着他的耳朵：“打在耳朵上？我怕你发起狠来把自己耳朵都割了，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勒罗伊觉得芬戈尔看自己的眼神有种平静的疯感。

芬戈尔的手指轻轻抚上勒罗伊的脖子，勒罗伊颤栗了一下，但没像之前反应那么激烈。

“其实脖子是最好的，你总不可能剁掉自己的脑袋。”

勒罗伊想了想，突然点了点头。

芬戈尔愣住了：“你点头是什么意思？你愿意戴在脖子上？”

勒罗伊又点了点头。

他最近快被极度没安全感的芬戈尔折腾死了，不让他离开视线就算了，芬戈尔似乎觉得只有通过身体才能确定勒罗伊在。他心里有多没安全感，他就要在勒罗伊身上讨回来。如果是像之前芬戈尔单方面舒服的就算了，自从去了哈素海新城，芬戈尔发现了新大陆，现在追求两个人一起快乐，勒罗伊这几天感觉身体都有点亏空了。而且，他戴上之后芬戈尔会不会比较有安全感一点，能同意他去医院？

芬戈尔狂喜又不可置信地道：“为什么？你不是……”

勒罗伊挣扎了一下，示意芬戈尔放开他，勒罗伊做了个写字的手势，芬戈尔冲出去拿了纸笔，勒罗伊在纸上写道：“不要电。”

“当然，当然……只会是个普通的项圈。”刻着他的名字，有定位的普通项圈。

勒罗伊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芬戈尔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提醒勒罗伊：“但是只有我能摘下来，而且这次不会是可以被剪掉的材质了。”

勒罗伊看了芬戈尔一眼，套上衣服，心想，我还不知道你吗？

勒罗伊默许了，芬戈尔兴奋地抱住勒罗伊，勒罗伊推开他，把裤子也穿好，背对他躺下，强势表现出他不想做。

勒罗伊都答应戴项圈了，芬戈尔心里稍微好了一些，搂住勒罗伊的腰贴着他躺下。

勒罗伊叹气，一米八的床，还是睡成0.9米的效果。

*

勒罗伊一年没剪头发了，他把长发拢到一边，露出脖子。芬戈尔拿着做好的项圈，看着他这幅引颈受戮的模样，手抖得几次都没戴进去。

项圈“咔嚓”一声锁上了，芬戈尔的心也上了一层保险。

芬戈尔把手指伸进项圈和勒罗伊脖子的空隙，问道：“会勒吗？”勒罗伊摇了摇头。

昨晚因为今天项圈能到，芬戈尔已经在他身上发了一通疯，勒罗伊被按倒在床上时刚想推开芬戈尔，看到芬戈尔兴奋的眼神，勒罗伊还是默许他对自己为所欲为了一番，但在芬戈尔想来第二次时毫不留情地伸腿把他从自己身上踹下去。

芬戈尔黏糊糊地贴了过去，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不停地揉搓着他颈间的项圈。

勒罗伊默默看着芬戈尔的动作。

第二天芬戈尔见勒罗伊一副洗漱完毕准备出门的样子，刚要开口，勒罗伊甩过去一个“我都戴项圈了，你还不让我出门？”的眼神，芬戈尔就闭嘴了。

临出门前，勒罗伊指了指手腕，芬戈尔找出他在哈素海新城时给勒罗伊戴的那个智能手表：“这个？”勒罗伊点头。

有双重保险，芬戈尔何乐而不为，他正要帮勒罗伊戴上，勒罗伊指着表带摇头。

“要戴手表，但不要这个表带……”芬戈尔掐了掐勒罗伊的脸，笑道，“想花老公的钱啊？”

勒罗伊偏头避开芬戈尔的吻，眼睛里写满了：“你不给？”芬戈尔没亲到，仍喜滋滋地给勒罗伊换了个表带。

勒罗伊戴上项圈后，他们俩都少了点互相的试探。芬戈尔心安了，勒罗伊感觉到芬戈尔不再会伤害他，对芬戈尔也不再害怕客气了，他不乐意做了就把芬戈尔踹下床。

重回医院上班第一天勒罗伊就用芬戈尔的私账买了个无菌舱，他时常在想如果当时有无菌舱，Ⅲ度烧伤那个人是不是能挺过去。芬戈尔给他夹他不喜欢吃的，他就扔回芬戈尔碗里。

斯蒂文用小大人的语气道：“勒罗伊，挑食会没有营养。”

芬戈尔笑嘻嘻地把那个青菜吃了：“没关系，我帮他吃了，营养给他。”

斯蒂文好奇道：“怎么传递营养？”

芬戈尔掰过勒罗伊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这样给他。”

斯蒂文瞪圆眼睛。

弗伦泽无奈道：“看来斯蒂文这次回来不仅要确认自己喜欢当阿佧王子还是美丽国普通人，还要确认自己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对于项圈这事，勒罗伊和芬戈尔两个人都同意了，但外人都不太理解。

安德鲁热情地跟勒罗伊打招呼：“医生，回来上班……了啊？”他看到勒罗伊脖子上的项圈，声音越来越小，但他总要在心里纠结一下再八卦，第一时间没敢问。

波顿医生就比较直接了，他嫌弃道：“你戴上这个他才肯让你出来？”

波顿医生在庆功宴后跟其他人学了手语，勒罗伊比划道：“算是吧。”

赫维看到勒罗伊脖子上的项圈又提了一次帮他逃跑的事，这些话其实在庆功宴前他就想跟赫维说了，但当时他觉得用手语太麻烦了。出声过一次，他就很难忍住不说话了。

“我……”

赫维在勒罗伊说出第一字的瞬间就哭了，他看勒罗伊说话，很像是看熟悉的人演电视剧，声音却是配音演员的：“你能说话？”

勒罗伊点头：“嗯。”一开始是不能说，后面是不想说。

勒罗伊心理有障碍、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语时言简意赅惯了，这习惯带到他现在说话的时候。勒罗伊对赫维道：“你最早入伍，抱着、建功立业的想法？”

赫维：“是的，我确实想成就一番事业。”

勒罗伊平静道：“我跑了，你的仕途，受影响。”

赫维刚想说自己可以不在乎，勒罗伊找回了正常说话应该有的句子结构和语气词，继续道：“虽然我觉得芬戈尔不会那样做，但说不定有其他人想讨好芬戈尔，阻碍你发展，奥斯本、米哈伊尔、尼柯可能也会受影响。就算你不在乎，我们一起跑了，我们父母怎么办，让他们放弃他们的事业和亲朋好友跟我们一起东躲西藏吗？”

很久没有发声，说这么长一段话，让勒罗伊的嗓子隐隐有些刺痛：“还记得那个死亡的酒保吗？以路西法的能力，我觉得我们不管逃到哪里他都会找到我的。而且……”勒罗伊定定看着远方，“我凭什么要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怎么谋生呢？我甚至没法当医生。”

勒罗伊看着赫维的眼睛：“自不自由现在对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了，我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家人朋友们都能幸福地生活，就可以了。”

赫维：“那你呢？你幸福吗？”

勒罗伊淡淡笑了一下，突然敛去所有表情：“我觉得我只偶尔有感情。幸福……太复杂了。”他封闭自己太久，确实不再那么容易受到伤害了，但是也不再敏锐地感受到这世界各种感情了。

他不在乎别人觉得他是“夜班医生”，不在乎隔着纸片隔墙和芬戈尔做会让别人听到，也不在乎芬戈尔在大庭广众之下搂住他的腰。这些事情在之前可能会让他羞愧、难堪或尴尬，勒罗伊现在只感觉空白。

赫维问：“你恨他吗？”

勒罗伊知道赫维指的是芬戈尔，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他还清醒的时候只是想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场无妄之灾，还没生出恨意他已经逃向了幻想世界。

勒罗伊接受了芬戈尔说他忽略了他的说法，他知道芬戈尔以前是个一点就炸、非常冲动的暴脾气，这些天看着芬戈尔从早忙到晚，遇事不上头、冷静沟通，勒罗伊觉得芬戈尔被这担子压得改变了很多：“他也不容易。”

俗话说心疼男人是悲惨的开始，赫维看了眼听说是勒罗伊自愿戴上的项圈，他只能最后说一句：“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勒罗伊点头：“嗯。”勒罗伊问，“你的身份编码多少？”

赫维报了自己的身份编码，疑惑道：“你干什么？”然后他就收到他的数字货币账户入账10万阿佧币的提醒，转账人：芬戈尔。

赫维目瞪口呆：“这、这是可以的吗？”

勒罗伊：“这是他的私账，不是公款。”

赫维震惊：“我不是说这个，你直接花他的钱没关系吗？而且这么大额？”

勒罗伊：“我刚花了40万买了个无菌舱。”

赫维突然觉得没必要为勒罗伊担心了，勒罗伊好像没他想象的那么可怜。

“你给我转钱干嘛？”

勒罗伊垂目道：“我爸妈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赫维拍了他一下，语气轻松道：“害，说这些干什么呢。如果你真死了，我也会给姨妈姨父养老的，因为如果是我死了，你也会这么做的。走吧，迪伦约我们看他拍好的电影呢。”

勒罗伊叫住他：“对了，我能说话的事，不要跟别人说。”

赫维：“为什么？你不敢让他知道吗？”

勒罗伊也不清楚为什么，他总觉得芬戈尔不会想听到自己的声音。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可能就不像“麦勒斯”了。

芬戈尔不想放手的，究竟是麦勒斯还是勒罗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