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之灾 第33章 食髓知味

芬戈尔一天要跑好几个地方跟不同的人沟通进度，勒罗伊之前知道芬戈尔要管的事情很多，但没想到这么多，且事无巨细。有时候勒罗伊安静找个角落坐着看电子书，有时候勒罗伊遇到感兴趣的会像在蔬菜大棚里那样逛逛，都没有离开芬戈尔的视线。

过了晚饭的时间，勒罗伊听不懂他们谈的具体的事情，但能听出来芬戈尔有点在赶进度。他一开始以为芬戈尔是在赶日程，勒罗伊在芬戈尔的平板电脑上看到芬戈尔密密麻麻精确到半个小时的日程表。草草跟负责人们告别后芬戈尔立刻拉着勒罗伊回家，一回家就把人扔床上，勒罗伊再不懂也明白过来芬戈尔是在赶什么了。

这几天芬戈尔食髓知味，白天高效完成工作，晚上拉着勒罗伊滚床单。勒罗伊觉得实在是太频繁了，可怕的是，他真切地感觉到芬戈尔怕像上次那样伤着他，明显还是收着劲儿的。勒罗伊不太愿意这么频繁地做，但他在这种事上一向很顺从。

到这里勒罗伊都还能忍受，他忍不了的是晚上有安排应酬的时候，芬戈尔觉得晚上没时间，就会在转场的车上跟他擦擦边，阿基欧离他们不到一米呢！听得清清楚楚。勒罗伊逐渐感觉有点变味了，他陪芬戈尔出来出差，真的就是来陪sleep的。

在床上做了一次，又被骗到浴室里做了一次，勒罗伊说什么也不让芬戈尔碰了。

在浴室时勒罗伊就被弄生气了，挣扎地要起来。做到一半，芬戈尔怎么可能让他走，紧紧抱着他的腰和手臂不让他起来。

芬戈尔跟在勒罗伊后面出浴室，他发现勒罗伊在这种事情上比较传统，只能接受在床上，不接受在不够私密的空间，也不接受创新的姿势和场所。如果不是关灯做勒罗伊会害怕，恐怕勒罗伊也不会接受开灯。

勒罗伊一生气就会像之前高烧不肯上床一样，找个角落抱膝坐着当蘑菇。芬戈尔哄了很久他都不肯上床，铁了心要在地上坐一夜。无奈，芬戈尔把一个枕头横在中间：“我真的不碰你了，我们物理分隔开。”

勒罗伊勉强同意了这个方案，睡到了床的边缘，第二天早上依然是在芬戈尔怀里醒的。

出门后勒罗伊没给芬戈尔什么好脸色，开车的阿基欧大气都不敢喘。

前几天芬戈尔带着勒罗伊见的项目负责人，心照不宣地从不点破二人关系，要么给勒罗伊基本的尊重，要么拿勒罗伊当透明人，今天他们见的负责人长相严肃，很有原则地道：“将军，我们要谈的事情是机密，不能带情人入内。”勒罗伊直接在门外的沙发上坐下了，他也不屑顶个偷听机密的怀疑。

芬戈尔知道勒罗伊还在生气，没有坚持，只让勒罗伊在门外等他。

勒罗伊根本看不下去书。之前被关在小黑屋里，他还能把自己当战俘合理化自己的遭遇，安慰自己被上比被上刑好多了。可他现在已经脱掉项圈手铐，从小黑屋出来了，仍感觉有条无形的枷锁束缚着自己，把自己物化成只有某个功能的玩偶。

他说不了话，情绪都堆在身体里无处宣泄，压着他喘不过气。勒罗伊觉得自己需要出去走走，他起身出门，没人拦他。

勒罗伊走出楼，发现后面一大片都是太阳能板。他绕着这片太阳能板走，边走边想，芬戈尔不仅要做传统能源的生意，还打算做新能源的生意？他听朋友们说西三西四已经没什么能源矿了，阿佧确实是到了该转型的时候。可是上学时老师说过太阳能转换成电能的转化率比较低，而且新能源产生的电能一般都是通过高压电线传输，要怎么卖给别的大洲的国家？

勒罗伊走了一会觉得有点累了便回头，回头走了没几分钟就坐下了。

他很久没运动了，不知道自己体能下降了这么多，小腿很酸，不休息一会他都没力气走回去。

坐着休息时勒罗伊想他为什么在军营时没什么情绪，而这几天感觉特别不舒服。他想起自己被嘲笑是“夜班医生”。是了，他在军营时主业是医生，芬戈尔看他刚好，只是抱着他睡觉，没对他动手动脚。来了哈素海新城后，他没有自己的工作了，整天陪开会、陪吃陪喝陪睡，感觉主业变成了某种不正当职业。

勒罗伊站起来往回走。也许回去后他继续在医院工作会好一点吧。

勒罗伊走进楼的时候发现整栋楼都闹哄哄的。勒罗伊不太明白他出去了一会这里发生了什么，原本拿他当透明人的员工们突然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一个身材壮硕的保安上前来抓他，勒罗伊不肯跟他走，那保安原本只抓着勒罗伊的胳膊，见勒罗伊反抗，他不再客气，抓着勒罗伊的头发和手臂拖走他。

勒罗伊抬不起头，只能看着地面被拖行了一段距离，然后被扔到一个人脚边。

勒罗伊跪坐起来，他认出那双鞋是谁的，他早上才看见它从行李箱里被拿出来。

芬戈尔眼神复杂地像要喷火，勒罗伊吓了一跳，谁来跟他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芬戈尔一声不吭地抓着勒罗伊大臂拉他起来，带他往外走。

勒罗伊看到芬戈尔身后站着那个一脸严肃的负责人，想起早上他说这里保密级别很高，难道他撞见了什么秘密？他只看到太阳能板啊。

勒罗伊被扔进车里，他脸色一变。

芬戈尔没有对外公布过他要做新能源，太阳能板确实可能是机密。

阿基欧这几天觉得这工太难打了，他小心地问：“我们去哪？”

芬戈尔阴沉地脸道：“回家。”

勒罗伊跟芬戈尔在一起的时候只有芬戈尔讲话，芬戈尔不说话，气氛一下就会变得很沉默。勒罗伊心想，如果芬戈尔不说的话，他就永远没法知道芬戈尔生气的原因了。

新城建设完成的区域很小，几分钟车程就到了他们住的小区。勒罗伊被芬戈尔抓着胳膊带回房间，甩到床上。

他昨天就是因为这几日做得太放纵，肿了还被骗到浴室弄得又疼又出血才生气的。看芬戈尔这山雨欲来的架势肯定是不会心疼他的，这么一套下来他得去了半条命。

勒罗伊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让芬戈尔冷静了一点，他不能吓到勒罗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

芬戈尔抽出手指，勒罗伊一骨碌爬起来，毫不犹豫地跪到芬戈尔腿间。

勒罗伊散步回来后被这么莫名其妙地一通对待，其实是有点生气的，但他更怕芬戈尔发怒。

芬戈尔看出来勒罗伊带着讨好的卖力，他愤怒的火山一点一点被勒罗伊弄熄火了。

抽出来不及时，弄得勒罗伊满头满脸都是。勒罗伊跪在地上没动，他还是有点懵。

门“咔嚓”一声从外面反锁了，勒罗伊跳起来扑上前拍门，芬戈尔的脚步声无情地越来越远。

勒罗伊背靠着门坐下，他知道原因了，芬戈尔以为他要跑。

勒罗伊自嘲地笑了笑，他昨天还拿比安奇家族对比自己有没有可能离开，今天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太弱小了。芬戈尔想对他好时就温柔，想对他不好时就粗暴，心情好的时候就给他放放风，心情不好时就收紧链子。

*

阿基欧载着结束一天工作的芬戈尔回家，芬戈尔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勒罗伊。

发现勒罗伊不见了之后他的情绪一下就爆炸了，从家里出来后情绪稍微冷静了些，看了能源所提供的监控，看到勒罗伊自己回头的那瞬间情绪彻底平复了。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跟他父亲对罗溪王妃做的本质上没有区别，今天他才意识到他有多不想让勒罗伊离开。

他毫无负担地在勒罗伊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在勒罗伊面前剖析自己，他期待勒罗伊会是那个看到他不完美的那面依然不会离开自己的那个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勒罗伊不离开，是因为自己不肯放手。

路西法问难道跟勒罗伊在一起那么久，他都没发现勒罗伊不是麦勒斯吗？芬戈尔扪心自问，他可能见到勒罗伊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了。他跟麦勒斯是有过一段，但从没做到最后，没理由久别重逢他突然冲动了。

芬戈尔下车后阿基欧叫住了他：“将军，我买了点吃的……”阿基欧从副驾驶提起一个打包袋，从窗户递出给芬戈尔，“勒罗伊一天没吃了吧？你……你好好跟他说，别动手。”阿基欧说完关上窗户，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