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聚餐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进行到一半,疑似吵嘴怄气的新婚小两口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扭捏着想要提出借钱的要求。
刘炳蔚倒还好,虽然不是科班,但好歹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对演戏多少有些心得。
贺盈就不同了,她倒也能开口,只是大小姐的字典里就没有缺钱两个字,即便由于角色设定需要借钱,也自动把这个行为合理为简单的投资或者单纯只是家族资金流动,精致的脸上只有傲然和娇贵,不见一点羞愧。
当她面不改色的说出“先给我拿一百万”时,即便同样是在富裕之家长大的许桥也惊掉了下巴。
这时候的刘炳蔚刚刚入戏,在镜头前沉浸式表演了面对亲人难以开口借钱的自卑与踌躇,对无法满足妻女日常开销的悔意与惭愧,还有犹豫过后逐渐下定决心的坚决与毅然,他眼神回避,低垂着头双唇颤抖刚要说话,可惜他前摇太长,不如贺盈简单直接。
身边传来骄傲熟悉的女声:
“伯父伯母,我就直说了,我和炳蔚目前需要点资助,先给我们拿一百万,其余的,不够了再说。”
贺盈放下捧了半场戏一口也没动的野菜汤,眼神不经意划过和唱片机互动“载歌载舞”的宠物乌鸦,嫌弃道:“伯母,养乌鸦干什么,又丑又不吉利,还是快扔了吧。”
刘炳蔚来到嘴边没来得及说出的台词被自己搭档的话一堵,被迫吞了回去,噎得心烦气乱。
贺盈眼角看他一眼,警告似的提醒:“别忘了咱们家谁说了算。”
刘炳蔚表情一僵,不吭声了,脸色铁青跟在贺盈身后,嘴角紧抿向下,不像受气的小媳妇,反倒更像被压制生怨伺机报复的角色。林间刮过一阵风,气温变得有些清凉。
“怕老婆好呀,怕老婆的男人都有前途。”张驰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我就怕老婆,家里你伯母说一我绝对不说二,说东我绝对不走西,有担当的男人就该这样。”
许知意到底是曾经最年轻的影后,迅速接上他的戏,把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上前两步轻柔地挽住贺盈的胳膊,拉着她往房间(帐篷)里走:“是呀是呀,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一定站着一个优秀的女指挥家,盈盈你说是不是。哎呀,我一瞧炳蔚就是个好孩子,我也好久没见盈盈了,来来,伯母教你几招,保证往后你们日子越过越红火。”
“老张,孩子们难得来一趟,可得好好招呼炳蔚啊。”
许知意边带着贺盈往前走,边回头给了张驰一个示意的眼神——贺盈和刘炳蔚怪怪的,俩人好像闹了矛盾,必须得把他俩分开,她的戏暂时就没有了,剩下的剧情还得张驰引导着小年轻们演下去。
“好,你放心吧。”
作为长辈,张驰率先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茶,关心侄子的工作和生活问题。
“最近还顺利吧,工作上有没有碰到什么难题,伯父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刘炳蔚在他对面落座,整理了一下心情准备把这出戏演完。
“给伯父伯母添麻烦了,盈盈有点被惯坏了脾气不太好,我们最近工作上确实遇到一些问题,希望伯父伯母能先借我们一些钱周转,不用一百万,三十万就可以。”
张驰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做了个签字的动作,树叶被推到刘炳蔚身前,他双手谨慎地托起起树叶捏牢,好像那是一张什么珍贵的纸条。
钱借到了,虽然前面贺盈的态度可能有点出戏,但基础任务好歹算是完成,刘炳蔚深深吐出一口气。
“生活上呢,有什么困难吗?”
这......
刘炳蔚犹豫了,最近他和贺盈的感情确实出了一点问题,甚至不止一点,而这个问题一旦爆发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将白费,前途也会毁于一旦。
贺盈,贺家......
刘炳蔚咬咬牙,不能就这么任凭她说了算,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总得反抗一番。
“唉,伯父你也知道,盈盈她从小锦衣玉食的,习惯了那种养尊处优的日子,自从嫁给我,猛地换了环境很不适应。我不是不知道,因为心疼她,我努力工作赚钱,就为了配得上她,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总有这样那样的摩擦,她的很多小习惯......说实话,不太好,动不动就发脾气,从来不承认是自己的错,明明知道家里情况不太好,还总要花超出我们承受能力的钱。”
他看了眼旁边被许桥带着做游戏的印思涵:“哪怕女儿出生她也没变,思涵都快喝不起奶粉了,她还不管不顾的要买天价包。”
蹲了整场腿脚酸麻的印思涵指指自己:啊?我吗?
刘炳蔚紧紧闭了下眼,语气沉痛不已:“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我实在是......”
攻防轮换,这次轮到张驰说不出来话了。
刘炳蔚的表情实在认真,连他都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沉浸角色在演戏,还是借机抱怨贺盈的性格,毕竟,贺盈本人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问题都很吻合。
这话没法接了。
乌言陪着一大一小两只小孩玩了会儿小乌鸦找妈妈的游戏,听到刘炳蔚的抱怨适时的飞过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嘎嘎嘎嘎嘎。
他说的没错,别以为鸦不会上网,贺盈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还敢找人故意抹黑鸦。
鸦本来就很可怜了,那么漂亮流光溢彩的羽毛,在不懂欣赏的人类眼里居然是纯黑色,她居然还要抹黑!
虽然黑色是世界上最神秘最优雅最高贵的颜色,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人类的险恶用心,简直让鸟防不胜防。
背后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摄像头偏移过去,一队身穿制服的人从小道里走出来,导演组的人马上紧张地走过去。
“你好,警察,这是我的证件。”从胸前口袋里掏出的小本本迅速翻开又合上,彰显着来人的身份。
“接到网友报案,你们直播里发现清萍山上存在违法盗猎行为,已有大量二级甚至一级保护动物受到伤害,听说是你们节目的两位嘉宾第一个到达现场,还营救了许多动物,麻烦请两位出来说明一下当时情况,配合调查,谢谢。”
“不知道乌言凤昂是哪两位?”
原来是这事,节目组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哪里出了天大的差漏。杨导指指还在营地中各飙各的戏的几位嘉宾,努努嘴:“那边,红西装原地旋转像个八音盒的是凤昂,黑衣服以为自己是只鸟肩膀上还停了只真鸟的是乌言。”
为首的几位警察顺着杨导的视线转过去,脸上差点没绷住,努力维持住脸上肌肉的抽动,绷直了嘴角——不行,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绝对不能笑!
今天的戏演的差不多了,主人夫妇热情地招待了客人,客人也借到了钱达成目标,唱片机和宠物鸟也渐渐释放了自己的天性沉迷其中,简直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直到众人目睹乌言和凤昂现场被警察叫走喝茶......
“怎么了这是,他俩不会有什么事吧?”许知意忧心忡忡地说。
张驰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背:“肯定没事,他俩都是好孩子。”
许桥翻了个白眼强势挤进俩人中间紧贴着许知意站——还演呢?戏都结束了,你还真想当我爹啊。
贺盈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红唇不由自主地上翘,故作惊讶地捂嘴:“警察都来了,可别是犯什么事了吧,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被抓走,这儿还直播呢,真是丢人。山里来的就是山里来的,不仅没教养,连遵纪守法都不懂啊。”
这边,两人被警察带到远离直播镜头的林子里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当天的情况,又被仔细询问了许多细节,比如地上有几个麻袋,陷阱都长什么样,都解救出来那些动物,周围有没有什么嫌犯留下的烟头之类。
c市多山,有许多未曾开发的原始山脉,其中不管是物种资源还是珍稀植被都丰富多样,违法盗猎行为屡禁不止,算是全国的重灾区。可山里地形复杂,连当地人也不一定摸得清各种崎岖山路,且这一支犯人十分狡猾,每次等c市的警察赶到现场时,犯人早已带着珍稀动物逃之夭夭,只留下地上明显有动物踩中过的陷阱,磨损的麻绳还有动物挣扎时留下的毛发和血渍。
如此猖獗,c市政府下定决心对盗猎行为进行大力打击,哪怕只是拿熟悉的物种来说,即便只是清濛山脉的外围,清萍山偶尔也会有熊猫出没,野生熊猫有多珍贵和重要,全国人民都知道。
乌言说的嘴巴都干了,努力从鸟不大的脑仁中搜刮当晚所见的细节,渐渐烦躁。
晚上那么黑,鸟又困,哪里记得住那么许多事。人类真是没用,说是万物之长,居然连几只鸟都保护不好,不如直接交到鸟手里,谁犯错就挨一顿鸟爪攻击,能把脸都挠花。
乌鸦贪婪的小心思渐起,称王称皇的想法死灰复燃,暗戳戳地又筹划起谋权篡位来。
乌鸦:人类不顶用,还是我来。
妖管局来到熊猫繁育中心,抱起一只小熊猫,给熊猫老祖蚩随说:你看着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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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又想篡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