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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礼你们，你早上回来的？”秦文秀抹着嘴问道。
“是……钰钰，树树，来，这是三伯！”秦文礼把两个孩子叫过来。
“三伯……”秦钰率先喊人。
“哎呀，都长这么大了……”秦文秀双手在兜里摸索无果，尬笑道：“不知道你们回来，三伯都没给你们买点吃的。”
秦文礼端过碗，道：“三哥你别客气了，都是自家孩子要啥吃的。你跟爹妈说话，我把碗收拾了……”
不等秦文秀拒绝，秦文礼端着碗送去厨房。
刚到院里大门吱呀一声，就见秦文平推门进来。
“四哥，你忙完了?”
“晚上人少，我让你嫂子看着，你们才吃饭呢？”
“没，是给三哥做的……”
“哦……”秦文平了然的点点头：“那我先进去……”
堂屋里，秦文君没想说三弟几句，就见门帘掀开，蹦进来一个人。
“爹，妈，大哥，三哥都在呢？哎呀，这就是文礼家那两个，瞧这大圆脑袋，多像文礼……”秦文平乐道。
“是吧，我也瞅着像文礼。”秦老妈瞬间找到知音。
“我是你们四伯，我看看，你是钰钰，你是树树吧？”秦文平凑到跟前仔细打量。
“四伯好，我叫秦钰，我六岁半了。他叫秦树，三岁半。”秦钰脆生生道。
秦文平稀罕的挪不开眼。他家就两个臭小子，说话就像石头一样硬邦邦。哪像小姑娘家说话听着就心里泛甜。
哎呀，他咋就没有这么好的命！
秦钰今天已经见了三位叔叔了，此刻也不害怕，回完话就和秦树玩。
秦文平的眼神就随着秦钰移动。
“行了，瞅啥瞅，再瞅也是文礼家的。你们两又不是不能生，稀罕了自己生一个……”秦老妈道。
老人是永远不嫌孩子多的。生呗，反正自己还能带。
秦文平闻言想起自家那两个闹腾劲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还是算了，万一再生个小子得要了我的命！”
“我还生了你们七个呢，也没见就要了我跟你爹的命……”
“现在的小孩子能跟我们一样？我们多乖啊……”
“越说越给自己脸上贴花了，你当你生下来就这么乖?还不如洋洋呢!”秦老妈笑骂道。
见秦文礼进来，几人默契没再聊。
秦文平问秦文礼：“你这次领着媳妇儿孩子呢，在家多住几天？”
“最多三天，后天就要回去。马上过年了，家里也一堆事儿呢……”秦文礼道。
“也是，年前事儿多，你就正月回来，到时候咱们几家你轮着住……”
秦文礼笑道：“行，正月家里没事我就来……”
“你媳妇儿伤了那次最后怎么处理的，抓到人了吗？”秦文平心思细腻，当时就觉得这事有猫腻。
“抓到了，就是我家隔壁那家儿子干的……”
秦文礼大致说了一下两家的过节。
秦老妈听得张口结舌，半晌感慨道：“这种人就得你妈这样的治。这就像那慢刀子割肉，要搁我身上，我都不知道咋办……”
秦老爹也翁声道：“我只当山里人淳朴，竟还有这种不要脸皮的……”
“嗐，这跟山里塬上有啥关系，这种人哪里都有。就我们商场，就有这样的……”
秦文平暗暗腹诽老爹不会说话：您老平日里瞧不上山里人也就算了，这会儿在文礼面前也说什么山里塬上的。
秦文礼本就心思敏感，此刻见四哥不着痕迹岔开话题，他也就笑着听。
秦文平见三哥在凳子上憨笑，立刻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
“三哥，你最近忙的过来不？”
“还行，建建大了，知道过来搭把手。”秦文秀提起儿子很是满意。
“挣的钱还给我嫂子收着呢？”
“一家人么，谁收着都一样。”秦文秀还是一脸憨像。
“你这么想就对了，过日子不要计较谁多谁少的，两口子齐心往前过就是好日子……”秦老爹难得开口点评道。
众人闻言都看向他，除了秦文秀一脸憨，其余人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秦文礼都觉得前一刻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疙瘩有些没必要。
和他过了半辈子，秦老妈这会儿也直运气。看在小孙子的份上，先给你攒着……
*
厨房里秦大嫂边和杨秀八卦，边炸着肉。
腌猪肉，要先把五花肉切成四方块，再放进油锅里炸的几面金黄，捞出来放坛子里，再灌上猪油封起来就行。
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也是个细致活。
秦大嫂不时捶打着后腰，到底是四十的人了，站一天下来腰都快断了。
“嫂子，我来炸，你烧火……”
杨秀起身和秦大嫂换，秦大嫂也不客气，利索让开。
等两人忙完，就见堂屋里静悄悄的。
两人轻手轻脚进去，就见秦老妈轻拍着秦树，两个孩子睡得踏实。
“你们俩忙完啦？快上来，他们爷仨睡去了。”秦老妈招呼两个媳妇儿道。
秦大嫂给炉子添上煤，两人便上炕挨着孩子躺下。
*
翌日吃过早饭，秦文礼两口子就准备去逛市场。
秦老妈本来不让带孩子去的，秦文礼坚持。
孩子们出生以后就就没离开过上官，有这个机会当然要见见世面。
秦文君也赞成，秦老妈只好千叮咛万嘱咐要看好孩子。
夫妻二人笑着答应了。
秦文君家本就在城郊，出门走个十来分钟，就有一趟公交车。
这还是两个孩子第一次坐公交车，好奇的这里瞅瞅那里摸摸。等公交从城郊驶入市区，两个孩子就目露震撼的“哇”个不停。
这年头人都朴实，周围人并没有因两个孩子的惊呼而呵斥。
前面慈眉善目的大姐看着两个孩子，问杨秀：
“孩子头一次上街？”
“是呀，大姐。”杨秀笑道。
“大姐，您知道清塬农贸市场怎么走吗？”秦文礼顺势问道。
“你们去哪啊？刚好顺路我也去，再有个四站，我下车你们跟着我就行。”大姐豪爽应道。
“好，谢谢大姐您了。”
“嗐，顺路的事儿……”
果然四站以后，大姐起身准备下车。秦文礼和杨秀也一手一个抱着跟上。
下了车顺着小巷子走了三分钟，就见人群开始拥挤，铁拱门上写着几个大字：“清塬农贸市场”。
这个市场是秦文平推荐的，据说是清塬市最大最全的农贸市场。
却不想大门竟是在个小巷子里头。
秦文礼再次谢过大姐，才抓牢孩子随着人流往前。
一进门就是香气霸道的卤肉摊。表皮红润泛着油光的卤猪蹄、肉质紧实的卤鸡、晶莹剔透的皮冻、肥瘦相间颤颤巍巍的猪头肉……秦钰和秦树眼睛都挪不开。
四人随着汹涌的人流继续往前。卖生肉的，蔬菜的，水果的一个个口若悬河，大声叫卖。
前方是一股刺鼻的腥味，秦树忍不住抽鼻子：“妈妈，好难闻呀……”
原来是卖鱼虾的，一尾尾鲜活的鱼儿在水缸里游来游去。秦树也不嫌难闻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游动的鱼儿。
秦文礼便和杨秀靠边上站着，好让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开开眼。
看了十来分钟，两人抱起孩子继续走。
闻着味儿，前面应该就是卖熟食的。
果然，一个个卖油条的、煎饼的、烤鸭的、烧饼的摊子就出现在眼前。
夫妻俩眼神一亮，不由放慢了脚步，一家家看过去。
“吃砂锅不？给孩子来个砂锅吧妹子……”
杨秀多看了几眼，尴尬拒绝。这个砂锅是个稀罕东西，上官目前还没有。
“麻花，香香脆脆的麻花……”
两人挤到跟前：“大哥，你这麻花都有啥味的？”
“那可就多了，脆的，软的，蜂蜜的，红糖的，看你想要啥了……”
“那你每样给我来四个吧！”杨秀道
“好嘞……”
两人提着首个战利品，继续往前走……
“炉齿馍一张一毛……”
又是个没见过的，也不贵，买买买。
“油饼夹菜，来一个不？”
杨秀摆手，心下感叹：好家伙，油饼还能夹菜呢，又是一个自己没想到的思路。
“蛋糕，奶油的，蜂蜜的都有，来看看？”
杨秀好奇看了看，低头见两个孩子渴望地盯着，便一挥手买了个奶油蛋糕。
“走吧，再看看……”
“牛肉，卤牛肉，牛腱子……”
秦文礼到跟前问了价，肉痛地买了一小块。
等四人从市场出来，手里就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
“二哥那还去吗？”杨秀问。
“去，把东西放他那，咱俩领娃逛百货大楼走。听四哥说那个百货大楼里东西可齐全了，还有三部电梯里。我上次和妈在县城见过，今儿领你们见识一下。”秦文礼想了想道。
说走就走，秦文礼找人问了问路，发下这里离书店不远。两个孩子看着爸爸妈妈满满当当的手，懂事地要求自己走。
不用抱就是好孩子，四人乐呵呵赶到书店。
店里依旧是秦文林一人，他也依旧在打瞌睡。
打过招呼，秦文礼把东西放下，两人抄起孩子直奔百货大楼。
一楼琳琅满目的摊子完全没吸引两个孩子一点注意力，他们的视线牢牢定在不断运转着的电梯上。
光看着有什么意思，秦文礼抄起孩子：
“走，爸爸带你们去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