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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麻利盛好饭菜，招呼一家人吃饭。
秦生田听说吃饭也不装蘑菇了，几步来到桌前坐定。
秦文礼闻见饭香也觉得饥肠辘辘，这一早上，不管体力还是脑力，他都消耗颇多。
杨秀又叫了一遍发呆的胡玉凤：“妈，您别气了，起来吃点吧。”
胡玉凤闻言看了眼面带担忧的儿媳妇，站起身“嗯”了一声。
秦生田已经一个馒头半碗汤下肚，见胡玉凤上桌，默默加快了吃饭速度。
胡玉凤看了看桌上的人：窝囊废、儿子、孙女、她。
刚想喊儿媳，突然想起这还是自己定的规矩：杨秀作为媳妇没资格上桌，哄着秦树在厨房吃。
至于老太太，人老埋汰，还是在自己屋里吃吧。
饭桌上很安静，看她不动筷子，秦文礼也放轻了咀嚼的声音。
她无滋无味的吃完这顿饭，回屋躺着。
一个下午，她初步想明白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杨秀拉着秦文礼悄悄商量：“要不去看看妈吧，爹早上邪乎的，万一给妈气病了，一个下午了都躺着呢。”
秦文礼闻言踌躇：“你去？？？”
杨秀给他一个白眼：“我是儿媳，肯定得你去。”
秦文礼深吸一口气：“那我去看看……”
杨秀看着丈夫掀门帘进屋颇为悲壮的身影，抿了抿嘴转身去做完饭。
“好点了没妈，看您躺一下午了。”秦文礼轻声询问。
“没事，死不了。”胡玉凤直愣愣盯着屋顶，冷淡回道。
习惯了母亲的冷言冷语，秦文礼并不觉得意外，稍作犹豫，他还是开口道：
“我爹就那个性子，听风就是雨的，您也别往心里去，身体是您自个儿的，为这个气坏了不值当。”
胡玉凤默默听着，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躺会儿就起。”
秦文礼看她不像是没有事情的样子，又不知道咋劝解，只好起身出来。
等饭做好，胡玉凤出来，脸上神色淡淡，瞧着像是没事了。
杨秀和秦文礼对视一眼，都没再做声。
傍晚六点多，一道急匆匆的身影敲响了老秦家的大门。
杨秀打开门一看，忙喊人：“大姨您来了。”
怒气冲冲的大姨并没有什么好脸色，问道：“你妈呢？”
杨秀把她往堂屋领：“我妈身上不舒坦，刚歇着。”
这边胡玉凤听见声音，知道是大妹来了，便靠着被子坐了起来。
秦生田坐凳子上卷烟。
胡玉香一掀门帘被缭绕的烟雾呛的直咳嗽，忙伸手扇了扇：“咳咳……姐你看给我姐夫气的，这得抽多少根！”
胡玉凤：？？？
杨秀和闻声过来的秦文礼：？？？
秦文礼忙搭起门帘，招呼大姨：“大姨你坐着，秀儿给大姨倒点水。大姨你大晚上咋过来的？”
胡玉香脸上怒气未消:“这不是听说你妈联合外人逼得你爹要跳井，我赶紧过来看看。”
她转头看着胡玉凤：“大姐你咋回事，孙子孙女都有了你还干这事儿，你羞不羞，咱老胡家脸都快没了……”
秦文礼忙打岔：“大姨您肯定听岔了，没影儿的事儿，我爹就是一时想不开，这不啥事没有嘛。”
“我说文礼，咋能叫啥事没有，你爹都跳井了还叫啥事儿没有？”
大姨不满的看着秦文礼：
“人说抱的心始终另着呢，我还说你不要一样，结果你倒好。你不知道劝着你妈就算了，你爹都这样了还说啥事没有。”
“大姐你知道不，现在满大队都知道你和王天荣……不是老傅嫌丢脸劝我来一趟，我都不好意思出门！！！”
大姨的连嘴炮瞬间点燃了两个人的怒火。
胡玉凤还没反应过来，秦文礼先炸了：
“大姨，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我喊你一声大姨，你有啥资格跑我家说我？我是抱的咋了，吃你家饭还是喝你家水了？你开口闭口心另着，我孝不孝顺要我爹妈评说，你算啥东西……”
大姨被这一连串的问候也问愣了：“不是，文礼，你这孩子我也没说啥……”
“你还要说啥，你张嘴闭嘴抱养的抱养的，你还想说啥……”
杨秀放下手里的水壶赶紧拉扯秦文礼：“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吧”。
大姨指着秦文礼的手直哆嗦。
秦生田呵斥道：“文礼，看给你大姨气的，你大姨又没说错……”
秦文礼怔怔盯着秦生田。
秦生田被看的心底发虚。
秦文礼一言不发摔门帘就往外走。
“文礼，你回来，谁说两句你就走不走的，他们算个啥东西，吃里扒外的……”胡玉凤加入突然乱起来的战局。
“胡玉香你说谁不要脸？你来干啥，我们老秦家的孩子，管你啥事你就来掺和，你给我滚……”
“还有你秦生田，帮着外人说文礼，我看就是文礼对你太好了，早上还拉你，就该让你跳井里淹死……”
胡玉凤指着二人破口大骂。
秦生田瞬间又缩回去。
胡玉香也气急：“你当我爱来不成，要不是你干的那事儿实在不好听，老傅都看不下去，我吃饱撑的来说你。”
“还有文礼，我作为长辈说你两句咋了，你还跟我急眼，不是我说，就你这样还能指着给你爹妈养老……”
胡玉凤听她越说越口不择言，跳下炕冲过去推她：“滚，你给我滚，要你来瞎操心，老傅老傅，回去拴你家老傅裤腰带上别出来了……”
杨秀也黑着脸，帮婆婆“搀扶”着胡玉芳，一直推出门外。
胡玉香大嗓门不住嚷嚷。
胡玉凤瞧见邻家院外灯亮了。
她压低声音道：“你再嚷嚷，我明日就捎信让大哥来你家。”
胡玉香瞬间静音，离去的身影瞧着有几分狼狈。
隔壁院里传来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道：“他二婶，听着是你大妹来了，咋都没坐坐又走了？”
“刚走，要不你去追上让去你家坐坐？”胡玉凤凉凉开口。
也不等隔壁回应，“哐”的关上大门。
隔壁秦文正他妈，秦文礼的大伯娘陈秀莲悻悻转身，边嘟囔道：
“个不要脸的老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