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旬老妇创业记 第117章 曹平搬家

九月二十二，是喜子和惠子独自登台亮相的好日子。

三岔乡的秋天仿佛比上官镇来的晚一些，老秦家的树叶都开始零星飘落了，三岔乡沿路还是郁郁葱葱。当然这也可能跟两个乡镇的植被种类有关。

伴着一路绿意浓浓，惠子忐忑的心神奇的被抚平了。至于喜子，那就像是个撒欢的野马，只有高兴和更高兴。

秦文礼把俩人放到地方，帮着把东西抬下来，就拉着胡玉凤去娘家了。

惠子打量着这并不完全熟悉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和左邻右舍笑着打了招呼，便把桌子摆整齐，招牌亮出来。

喜子颇有些衣锦还乡的意味，不时和集上的熟人打着招呼，欢快的神色溢于言表。

一切就绪，惠子张了张口，颇有些难以启齿。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她调整好面部表情，这才鼓起勇气喊出声：“卖麻花，好吃的裕丰麻花，各种口味欢迎品尝……”

喊出第一嗓后就发现叫卖并没有想象中困难，路人最多看看，也没人嘲笑你。如秀儿所言，果然最难克服的自己的恐惧心理。她松了口气，又学着杨秀的样子叫卖起来。

“哟，秦家婶子这是教会徒弟了，派你们俩上场啦？”有熟客上前忍不住问。

惠子笑着点点头：“对，婶子让我俩来试试，你放心，味道肯定没差的。”

那人点点头，“我不担心，上上集就是你炸的我能不放心？这样，给我装三斤软麻花……”

惠子麻利的打包，双手递过去，笑道：“你拿好，好吃再来昂！”

送走顾客，心里又一次感慨杨秀想得周全。这半个月都把她放在人前，今儿来的熟客基本都见过她，并没有因为换人就产生顾虑。

……

相比于惠子这边的顺利，胡玉凤则很恼火。

她的好大哥又不在家！

想问问妹妹，妹妹也不在家，吃了闭门羹的胡玉凤一肚子气，只好叫上秦文礼去曹平的诊所。

到地方更是吓她一跳，曹平的铺子也是大门紧闭。秦文礼扒着门缝朝里望了望，也忍不住一惊，里面居然一片空荡荡。胡玉凤也顾不上生气了，赶紧跑到隔壁的商店打问。

这一问才知道，她的好妹夫在上个月就搬到山神庙对面那山里了。

胡玉凤有一瞬间人都麻爪了。就是说，你一个医生搬到山里干啥，是真准备弃医从道了？再说那山上都是林，住哪儿？

商店的人笑了笑，说你自己去看看吧，不难找，你到了就知道了。

胡玉凤满腹心思地离开村部，俩人又往山神庙跑。

确实很显眼。反正她老远就看见山神庙的斜对面，和路面平齐的山脚下，一座一人间的小房子孤零零竖在那里，在漫山张牙舞爪的树木衬托下颇有些可怜又阴森。反正如果是阴天大雾，看着就能脑补一大堆悬疑片。

车一停胡玉凤就急匆匆下去，像一阵旋风冲进那可怜的小屋，秦文礼赶紧撒腿就追。

“曹平，你搞啥呢，好好地药铺不开搬到荒山野岭干啥？”才到门外就听见胡玉凤高声质问。

秦文礼赶紧进去，一进去就很局促。本就不大的小屋子，一大半是药架药柜，只有角落里一张小小的病床。紧挨着病床的是张和病床差不多宽的小桌子，连个站人的地方都没有。

这会儿胡玉凤站在柜台外，曹平站在柜台里，再加上他的话就有些拥挤。

秦文礼只好先出来站在门口，打算先看看情况，一有不对再进去。

“大姐啊，你咋过来了？”曹平有些惊讶。他搬来也就一个月不到，大姐咋就找来啦？

“我要不来还不知道你一天在胡弄些啥，你说村部好好的你干嘛挪到这，这是人呆的地方？”

“哪是胡弄啊大姐，村部一天天人太多了，这儿清静。”曹平笑着解释。

“你是医生啊，你是给人看病不是修仙，你嫌人多干啥？”胡玉凤都想上手摇摇妹夫的脑子，看里面装了几斤水，明明是手艺不错的中医，却满脑子要离群索居。

“吵吵闹闹的我烦的很，这里多好啊……”曹平说着走出来，“大姐你来看，这下边我开垦出来明年准备种些红花黄芪……”

秦文礼赶紧伸头然后沉默。下面还真给挖出来六十平米大的一块地，只是这种菜都嫌小吧？不过想想想小姨夫屈指可数的动手次数，再看看下边这又是挖又是平，还修了几个小台阶的小天地，就很不错了。

胡玉凤懒得看他那什么草药，只指着眼前的屋子：“你别说就准备住这儿？屁大的地方人都挪不开……”

曹平赶紧指着周围：“小了暖和么，这不是没钱吗，等明年我再盖两间，然后把墙圈起来……”

胡玉凤这才注意到屋子靠着山体的一侧，还有十来米宽的空地，她松口气。反正已经这样了，她能怎么办？只能没好气道：“这山是公家的，你挖了乡上村上都没说啥？”

曹平摇头，“表叔说随便，挖树报批就行，你看，我挖了的都补上了……”曹平指着后方几棵新栽的树苗。

胡玉凤深吸一口气，还说啥？

“那你吃饭……”哦，都多余问啊，这人不用吃饭。

“你用水那里来的？”

曹平指了指院里的水缸：“村上人拉水时捎带的……”

胡玉凤……咋忘了在本村人眼里，曹平还是个神秘高人！

行吧，她是管不了了，渴不死就作吧！

来时一心期待，走时一肚子气，胡玉凤气冲冲指挥着秦文礼发车。等一路飞驰停在麻花摊前，她才猛然想起一件事：完了，忘了问大哥哪里去了！！！

……

“今儿卖的咋样?”

看着摊子上两个额上汗津津的姑娘，胡玉凤压下心里的火气，缓了口气的问道。

“挺好的婶子，四盆面就剩这点点了……”惠子眼睛亮晶晶，笑着指着案板上的麻花生坯。这会儿初来时的忐忑已经荡然无存了，只有满心的激动。

胡玉凤闻言眉头松开，顺利好啊，顺利的话她们就能进行下一步了。

让两人继续卖，胡玉凤去了趟老赵的商店。

“咋了，瞧着一肚子火？”老赵见他进来，笑着倒了杯水递给她。

胡玉凤也不遮掩，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还是那两个不省心的么！”

老赵笑：“你知道不省心还生他们气干啥？”

胡玉凤把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这才叹口气，“舅舅，你最近见没见过我大哥？”老胡家亲戚里头唯一待见胡德阳的就是老赵，虽然老赵总试图劝他干正事让胡德阳不耐烦，但每次来集上总会跑来这儿坐坐。在家里没见着，只能在老赵这打听打听。

“见了，前日还来我这儿了，看着挺好的。咋了，你今儿没见着人？”

胡玉凤点点头，“我总有些不放心，今儿去没见着，找曹平又让曹平给气了一通……”胡玉凤三言两语说了曹平办的事，逗得老赵胡子差点笑飞。

老头笑完又宽慰胡玉凤道：“各人有各人的路，曹平性子就是这样，你由他去吧。我知道你是心疼玉芳，可往好处想，你把二宝媳妇带的现在也能挣钱了，他们这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至于你大哥，前面那个断了之后我看他老实了，但一个人总归不是个长久法子，养老院那事儿你咋想的？”老赵看着胡玉凤脸上的神色斟酌道，反正他觉得养老院是胡德阳最好的归宿，里面都是老头老太太，住进去也不寂寞。

胡玉凤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养老院他不想去，我也不想逼他。舅舅，我想把他接到我家去养老……”

老赵豁然抬头看着她，不赞同道：“你疯啦？你家里啥情况不清楚？再说了老胡家的人要养老也是他们胡家的事，你凑什么热闹……”这世道女子从出嫁起和娘家就只是亲戚，父母都很少投靠出嫁女养活，更别说娘家兄弟了，谁家要是出这么个事儿，那整个家族是要造人耻笑的。

即便有那儿子不孝顺的，父母过得不好，吃女儿穿女儿的，对外却依旧维护着儿子的尊严。因为在世人看来，只有儿子是根、是香火，是在他们死后能扛引魂杆背棺材，是逢年过节能给他们烧纸钱的人。

回到胡德阳这，他这种情况，一般由族里商定，要么送养老院等去世了接回来发丧，要么由指定男丁扶养送终。可他们老胡家人丁本就稀少，一支迁到了玉门关，一支是胡德阳，一支两个兄弟现在还是光棍，仅剩的一支倒是娶亲生子了，可人家自己日子都顾不过来，还能再管胡德阳？至于外人耻笑，胡玉凤不在乎，可如果真到了那天，老胡家哪怕不养也肯定会跳出来找事儿。

不过现在还谈不上这些，这就是她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真想做成还需要很大的功夫。其他不说就只吃住两样，她现在就提供不出来。

“不是现在，等我再挣些钱再说，现在还得麻烦舅舅你帮我看着些。”这也是胡玉凤此行的主要目的，自己到底鞭长莫及，只能麻烦舅舅了。

老赵闻言摆摆手：“这不用你说，倒是你，我说的你往心里去，别想一出是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