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薄紧抱着扫把退后两步,声音打颤道:“姑……姑娘!我…我还有事没做,先…先走了。”说罢便拔腿就跑。
“踏踏踏~”玄檀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知是江云薄。
“哐!”江云薄推门而入,下意识地把门关严,靠在门上喘着粗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狼撵了。
江云薄道:“前辈…我…”
玄檀懒懒靠在床榻边上,玩弄着新送过来的白玉雪笛道:“翡翠姑娘又来调戏你了?”
话说“美人好命”啊,这三天总是有人送这个送那个,他都挑花眼了,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玩玩罢了。
江云薄忙跑到他身边跪下,双手伏在他腿上,乞怜道:“那是摧残,前辈,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玄檀抽身坐起,皮笑肉不笑道:“不急,我看那翡翠挺喜欢你的,要不你就从了她吧,反正……你也不吃亏。”
说罢便掐着江云薄的下巴使其看着自己。
其实有的时候想一下,做女子也没什么不妥的,仗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调戏多少青年才俊~还不被唤作“断袖”。
没少占便宜啊,想想都开心。
江云薄别过头去,脸色红晕,“前辈莫要拿晚辈取笑。”
这三日那翡翠姑娘总是叫着一大堆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去江云薄干活的地方拦截他,一见面便花枝乱颤,挣着抢着往他身上扑,在他眼里,这分明是饿狼扑食。
玄檀道:“谁叫你长的好看呢!美貌是原罪~”
好看?美貌?这……江云薄可从未想过,更未有过。
他无意间发现床边的铜镜,里面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人简直像从画里走出来一般,他试探着抬手,镜子里的男子也做了同样的手势,他真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他!
江云薄笑道:“前辈,这……是我吗?”
玄檀双手捧着他的脸,叹气道:“傻孩子,不是你是谁啊?”
江云薄本就生的好看,只不过从前总是被打得皮开肉绽,又搞得灰头土脸的,让人看不出来罢了,这就好比沙子里的珍珠,当沙子被风吹散,珍珠的光辉也才显露出来。
主要是玄檀当时附体他时,这一身的伤一动就疼,当然要医治好了,再说这头发少的都快当和尚了,他也得让它们长出来嘛,要不~怎么耍帅!
不都说大BOSS开场都有bgm嘛~
玄檀蹙眉,江云薄便问是何事,结果却是被他一把塞进床下。
殷子杭一脚踹开房门,那气势……拿捏的死死的。
玄檀本就附体芍药姑娘,即便是仙族也很难察觉,放着眼前这么大的灵气不吸,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一身乱七八糟的灵气,也是修炼了很多年的成果,他也不多要,一大半儿就好了,怎么着也得给他留点儿资本。
殷子杭一脸严肃道:“你便是芍药姑娘?”
还未等玄檀说话,便有一大块儿金子丢在了床上。
殷子杭解开衣带道:“这是你的费用,赶紧的,我还有事。”
第一次看到这么从容淡定的客人,说实话,玄檀本来是瞧他好看,想要挑逗一番,可惜……殷子杭扫了他的兴。
床下黑漆漆的,江云薄无意间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多翻确认后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进屋时没有看到被吸了精气的人了,合着都在这儿呢。
脚下、手边、头顶……玄檀到底塞了多少人进来啊?
玄檀斜靠在床边摇了摇头,殷子杭诧异道:“怎的?不愿?”
玄檀笑了笑,随即下床一把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举起。
玄檀道:“你太不可爱了……”
说罢便加大了力度,殷子杭悬空着身体,像离水的鱼一般拼命挣扎,灵气飘然吸入口中,玄檀可以保证出门无余了。
可这身体又是怎么了?竟然开始不听话,还把他弹了出去,玄檀回眸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芍药不禁感叹:这世道…没有功力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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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寂静,江云薄才缓缓从床下爬了出来,抖衣服上尘土的时候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殷子杭。
玄檀也因为脱离了附体物变回了透明身体的样子。
玄檀道:“你如愿了,我们现在就走。”
江云薄呆呆地盯着殷子杭道:“前辈,他和床下的人……”
玄檀翻了个白眼道:“他们只不过是睡着了,我下手有分寸。”
江云薄听了他的话这才放心,玄檀思索再三,也才附体了殷子杭,装作羁押江云薄的样子带他出了聆音阁。
说实话,这殷子杭长的像一只螳螂,挑逗一下可以,但附体……他还是个看脸的人,有些情愿,但是为了这个臭小子,他忍了。
可能是功力不够,附体人的时间竟缩短成三天,别人也就罢了,这次附体的可是个仙族弟子,恢复了三天的功力,就减去了一半儿。
二人并肩走在茂密的树林里,沿途还有一条河,那便离青川边界不远了。
江云薄道:“前辈,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玄檀道:“离开青川,先找到恢复我身体的办法。”
“咻!”
玄檀推开江云薄道:“让开!”
一根银针乘风射了过来,玄檀脚步一溜,银针从他的鼻尖划过,仅差一分便能划出一道伤口。
玄檀悠然背过一只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两指将其夹住,稍稍一用力,那银针顷刻间被分成两半,顺着他的手指滑落在地。
脸颊的碎发被风吹起,独留一抹笑意。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玄檀一转身便看到一身着紫色琉璃毒纹裙,穿着黑色镂空蛛网纹薄纱外衣的姑娘,近看还发现她右胳膊上还有一个蜈蚣铜环,这样的打扮必然是隐山眉氏了。
眉轻禾匆匆忙忙地跑到他身边,眯着眼睛在他身侧看来看去,粉嫩的脸蛋儿肉乎乎的,倒还可爱。
玄檀道:“怎的,看我死没死?”
眉轻禾一顿,笑着挠头:“实在对不住,方才在树林里似乎看到一黑影闪过……没想到黑影没射到,倒险些伤了二位。”
江云薄早已起身在他身旁,话说刚才真是有惊无险,这隐山眉氏的法术不属五行之内,而是用毒,要是中了他们的毒,那可不妙。
玄檀自是不在乎这些,就算伤到了也不是他受伤,自有个“替毒羔羊”。
不过也算是见到了“熟人”,便多看了两眼。
想当年她还是个很精明的姑娘,怎么现在……总感觉智商不在线呢?
“哦对了!”眉轻禾拱手道:“听闻青川出了大事,兄台可否多告知一些眼下青川的情况,好让我助殷氏一臂之力!”
江云薄若有所思,这青川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炼妖沼泽爆炸的事?想来也只有这个了,便看向玄檀。
玄檀清了清嗓子便道:“额~前几日炼妖沼泽突然爆炸,死伤严重,嗯……就是如此。”
眉轻禾低头不语,玄檀给江云薄使了个眼色便打算悄咪咪地离开,谁知这丫头突然抬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兄台放心!四大仙族同气连枝,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帮你们想解决的办法!”
这小姑娘长的是挺可爱,也是个没脑子的。
玄檀回礼道:“多谢,多谢。”
可心里却是杂乱无章:“我靠!这一千年变化这么大吗?仙门什么时候这么团结了?”
“啊!!救命,救救我……”
“怪……怪物!”
“通知镇子里的人,离开这里!赶紧跑!”
时已正午,温热的气息中掺杂着死亡的味道。
镇子里半数的老弱妇孺倒在血泊中,绝望与恐惧让他们难以瞑目,幸存的百姓踏着流血小河尖叫着逃向镇子外面,却不慎吸引了捕猎者。
宋盏诚老远听到了求救声,在上官冬朗飞燕般的轻功下,二人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但留给他们的就只有满地狼籍。
全镇上下,静的可怕。
宋盏诚俯身剥开死者的一块衣服,后背上深入骨干的伤疤不用细想也知道,今日做下这滔天罪孽的正是那日遇到的十二使司。
“看来,这是要硬碰硬了!”
宋盏诚站起身来,星眸四下环顾,于一个茅草屋附近看到了一只青黑巨手。
他与上官冬朗目光一对,便由着上官冬朗提着他丢到半空中,宋盏诚借着力,一脚踢上巨手手臂,手臂坚硬,他脚部向上一抬,斜向左踢,十二使司脸被踢歪,瘸腿站的不稳,应声倒地。
上官冬朗拽着缚妖绳将十二使司死死绑在了木桩上,任由它嘶吼磨牙。
“呵哈哈哈……娃娃们还真有两把刷子!”
女子的声音空灵飘渺,在绵绵长流的血泊中更添鬼魅。
宋盏诚也哈哈笑了起来,冲着藏身阴影中的女子道:“真是小瞧姑娘了……”
女子哼了一声,飘然至房檐下,将自己包裹在阴影中,与外面的璀璨光明形成鲜明的隔绝。
“装腔作势。”
上官冬朗可不想把时间耽误在这件对他来说无趣的事上,早些处理了倒也安逸。
身子一晃,闪出一道蓝色光影,弯刀出鞘斜斜割开木门,“哐当”一声房门破碎,烟尘四起,在短暂的寂静中,上官冬朗从中退身而出,将弯刀置于身前。
利爪悄无声息地自身后偷袭,宋盏诚按下上官冬朗的腰板,短马尾不慎被斩断几根发丝,飘飘落在尘土中。
“嘁,没用的家伙!”
乌云压城,将湛蓝色的天空全然遮掩,女子轻盈地飘在半空中,披散着头发瞥了一眼十二使司,语气森冷狰狞:“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