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心术 第4章 流民之患

三刻未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如期而至，药材被黄油纸包裹，细绳绕成一串被舟霁提在手里，两份黄纸袋弥散出中药刺鼻的气味让近距离的林幔皱了皱眉，“既然已经购齐所有药材，那就走吧。”

街边临摊有卖点心的小贩，既然来了，不去逛逛岂不可惜。但不知为何，林幔瞧那点心铺花样齐全，应有尽有，却无一人光顾。林幔边指着一旁的桂花枣糕让人打包，结账后嘴里塞了小块，边故作打趣道：“摊主，我尝你这糕点也不难吃，甚至是美味，为何想不开把小摊开在茶楼旁边。”

“姑娘是以为我开在茶楼旁边，那茶楼抢去了我的生意？”摊主是个中年男子，听了林幔的话，只是一味苦笑，“其实不然，若非我把摊位安置在此，恐怕更是无人问津。”

是了，点心铺的糕点虽物美价廉，但空间有限，稳定性比较差，固定的消费人群便是底层普通老百姓。临近的茶楼是固定的场所，品牌形象的塑造大部分是靠贵族、富商等来宣传，一定程度上，他们也是带动消费的重要一环。若将摊位开在远离主市场的地方，人少不说，且根本就没有人识得这家铺子。

林幔正沉思自己要开的心理诊所若远离了这条繁华街道，是否可以找到更好的选择。

突然，一股扯力打散林幔的疑虑，她好奇地扭头看去，竟是个**岁的奶娃娃在薅她的衣裙。

“谁家孩子，这是怎么了。”林幔面对小孩子的时候，会自动把自己摆在知心大姐姐的位置，说话也是客气温和。

系统莫名其妙出现，在林幔耳边飙出声音，“宿主！ooc警告！原主的语气可不会这么和善，给你扣分！”

林幔心里啧地一声，早知道就不说话了，于是抬眼示意舟霁，恢复冷硬做派，“谁家小孩这么不懂规矩，把她弄走。”

舟霁轻轻拉过孩子，蹲下，想着安慰几句，可那孩子竟大哭起来，不多时便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舟霁对此有些束手无措，点心铺的壮年男子随后拿起一块芝麻糕递给小孩，这才止住了哭泣，孩子的哭音渐渐止于平静。

这孩子穿着破烂，脚上的鞋子破旧的瞧不出本来的颜色，灰尘蒙住了黄瘦的小脸。男人把孩子抱在怀里，一脸慈爱，“她是这条街的乞儿，总是来我摊位寻吃食，我看她可怜，每次她来找我，我都尽己所能把余下的糕点送给她，反正剩的也多，我一人吃不完就浪费了。”

小贩粗糙的手指温柔地揩去孩子脸上的泪痕，咧嘴傻乎乎地笑道：“其实我也不想离开这里，我若是走了，谁给咱们老百姓做便宜美味的点心，我每天的动力不就是那一两个人来关顾嘛，赚得几钱，我已满足。”

林幔心中有所感慨，虽是主流街道，但这一路走来，窝在角落里的乞丐和流民并不见少，浮在表面的繁华可以轻易抹去他们泥点子的存在。

若是繁华一朝褪去，内里便是污浊不堪，**堕落的丑陋，或许这个王朝的擎天柱早已爬满蛀虫，根基不稳。

本当个木头全程没说话的舟霁却在一边开了口，“金钱若可以下沉，天子若可以恤民，社会救灾及时，流民之患或稍有改善。”

这木头不开口还好，一说话便是语出惊人，本来好好的聊天，怎么主角换成皇帝了。林幔踹了舟霁一脚，示意他不要说话，保持安静。舟霁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拍拍脚印留下的灰尘，又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模样。

小贩眼神复杂地撇了眼舟霁，最终哀叹一声，摇摇头朝着二人轻声说道：“天子贵为九五之尊，岂是我等贱民便可妄加揣测？此后你们俩莫要在人前议论此事，提防被有心人听去。”

尹府。

林幔到尹府的时候，王妃身侧的婢女便将人领去了前院，问她何事，婢女只说郡主去了便知晓。顾不得一头雾水，林幔跟着人朝前方走去，脑中似是想起何事，转身冲舟霁喊，“舟霁，你亲自把药煎了去，别想偷懒啊。”

舟霁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动作也像是呆住一般，看着林幔和婢女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视野才动身提着几包药材去了厨房的方向。

“乐妤，你是女子，怎可失声喧闹，叫人失了礼仪。”婢女虽为下人，可她贴身照顾了王妃十几年，主仆情深。得了罗娥的准允，看待郡主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免不了教育几句，“你虽贵为郡主，也切忌改正这些坏毛病，莫要让王妃背上教养无方的流言。”

说是婢女，不如说是老妈子，唠叨起来可真要命。不过这人敢直呼原主大名，林幔大抵猜到尹乐妤并不讨厌眼前这个人，她将手挽住婢女的胳膊，笑嘻嘻道：“我的好姑姑，你就别烦了，我们不是还要去前厅嘛，快走快走，不让阿娘等着急。”

“哎……你这孩子，总是在我讲话的时候打岔。”林幔索性撒腿就跑，可怜姑姑边追赶边斥责，“乐妤，莫要疾行，勿失礼仪！”

林幔来到前厅，身后的姑姑也是紧赶慢赶随后到来，朝着坐在主位的罗娥施礼。

罗娥抬手，“有劳成鸢跑一趟，退下吧。”随即把目光聚焦在林幔身上，宠溺道:“乐妤，快来阿娘身边入座，你温昱哥哥来了。”

唤做成鸢的婢女就是林幔口中所谓的唠叨姑姑，成鸢得了指令俯下身子退到一旁。

主位右侧坐着的男子放下正在饮用的茶盏，站起来走向对面，“乐妤，你近日可好。”随后，一双手自然地轻轻抚摸林幔柔顺的黑发，林幔下意识躲避，站起来微微后退几步。

那双手在头顶停顿几秒，就收了回去。

“乐妤妹妹，你这是在躲我吗？”温昱轻笑，慢慢靠近眼前人，林幔后退一步，他若无其事般靠前一步，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说话的语气倒是很轻缓温柔，“几日前听府内下人通告妹妹已经醒了，便从外地快马加鞭往回赶，就怕耽误了时辰，惹乐妤生气。”

“不知我的这番解释，乐妤妹妹可否消气。”

林幔看似神色平静，一笑置之，“小昱哥哥言重了，我不生气，你能来看我就已经很好了。”

实则发呆几秒立刻进入意识空间，试图联络系统，“胖球，原主有个哥哥是不是叫温昱，姓氏不同应该不是亲生的，那他这个多余的哥哥是从何而来，和原主关系怎样？”

胖球不知在鼓捣什么，半晌才回答，“我只能告诉你，温昱和尹乐妤打小一起长大，相邻而居，二人关系怎样我也不知。”

“要不……你用物品交换相关线索，说不定我收了好东西心情高兴，仔细想想又知道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