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拥又一次逃脱,老孟回局里后向闵轻舟交待:“闵队这事真不怪我们,我们破门而入时张小拥早就跑了,屋子里别说是人影,就是鬼影也没有一个……”
“屋里倒是有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应该就是他买的,我们问了左邻右舍,他们并不知道那处荒废的院子里有人居住,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大约是那个张小拥自个悄摸翻进去的。附近一家超市的老板倒是见过张小拥,说张小拥去他那里买过日常生活用品,还用超市公用电话打过五次电话。”
闵轻舟敏锐地捕捉到重点:“打过五次电话?”
老孟点头:“对,而且我觉得张小拥冒险也要去超市用公用电话是无奈之举,知道危险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那处废弃的院子不通电不通网,张小拥的手机估计早就耗没电了。即使他的手机电量充足,他怕警方通过电话号码查到他,也根本不敢用自己的手机号码拨打电话。”
闵轻舟点了点头问:“那处院子里都搜过了吗?有没有发现可用线索?”
老孟遗憾摇头:“没有,我们前前后后搜了两遍,没有任何发现。”
闵轻舟回:“我明白了。”
“老大”。
杨夏示意:“这次张小拥又得以逃脱,会不会又有人提前告诉了他警方的行动?”
闵轻舟正色:“有可能,他不是用公用电话打过五次电话吗,其中三次打给了邓润之,另外两通电话就很可疑了。”
杨夏想了想,道:“我明白了,那现在怎么办?”
闵轻舟回:“邓润之已经在讯问室等着了,我和谢顾问亲自审他,你和老孟去查张小拥的行踪,有情况随时汇报。”
杨夏和老孟应下来,自行讨论追查方案去了。
闵轻舟和谢珩并肩往讯问室走去。
邓润之像只高傲的苍鹰,即使身陷囹圄也没有打压他的气魄,他坐得笔直,冷静从容,眉宇间气质十足,仿佛这里不是审讯室而是讲堂。
见闵轻舟和谢珩进来,邓润之目光坚定地追随着他二人,像是狩猎。
确认了基本信息后,讯问正式开始。
闵轻舟直接进入主题问:“邓教授,你与张小拥是否相识?”
邓润之也不隐瞒,从容回:“认识,之前是我撒了慌。”
“你说过张小拥资质平平并不瞩目,且你带研究生博士生居多,根本不认识张小拥这个学生,那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邓润之傲气不减,回答得铿锵有力:“是他主动联系的我,半年前我爱人沉迷赌博,她在赌场上结识了一个朋友,那个女人请她吃饭送她礼物,和她熟悉后两人以闺蜜相称,几乎每天都会约着吃饭逛街。那个女人取得我爱人的信任后,邀请我爱人通过网络平台豪赌,说她二人合作绝对能赢,而且可以赢回双倍甚至更多的本钱。”
“我爱人相信她,又碍于面子,瞒着我将她的存款全部投进了赌场,谁知道那个女人第二天就消失了,我爱人联系不到她,输得一塌糊涂,全部存款赔进去了不说,又不能自主下场子,最后倒欠了上百万,她不敢告诉我,结果拖得久了利滚利欠款五百万之多……”
邓润之难得露出难言之色,道:“我……我当时气得差点要和她离婚,可是我十岁的儿子跪在地上哭着求我。我没办法……离不了婚只能接受这一切,我原本已经认命,想着努力二三十年就能还清这百万欠款,可是张小拥找到了我,他说他能帮我找到欺骗我爱人的女人,他还说他能帮我短时间内赚到这笔钱。”
闵轻舟看向谢珩,无奈道了句:“又是网上赌博”。
谢珩与他对视一眼,也是颇无奈。
邓润之继续道:“刚开始我是不信的,觉得他像个神经病在胡言乱语,当时就拒绝了他。可是后来有一天张小拥又来找我,他把那个女骗子的身份信息告诉了我,说他们是有团队的,他说如果我想抓住女骗子靠自己是不行的,他说他可以帮我。”
闵轻舟忍不住插嘴:“所以你相信了?”
邓润之点头:“我相信了,我托人花钱找那个女骗子都没结果,张小拥却做到了,所以我当时选择相信他。”
“张小拥也确实没让我失望,他拿回了女骗子骗走我爱人的八十万交给我,至于那个女骗子,她背后的团队保她,张小拥也没有办法奈何得了她。但张小拥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极限,而且他把钱一分不少还给我,我对他便放下了戒备。”
讯问室异常安静,邓润之换气息时一声轻微的叹息也被收入耳里。
闵轻舟望着他,问:“然后呢?”
邓润之迎着闵轻舟的视线,面无表情回:“我感谢他的倾力相助,与他密切交往,可是现实很残酷,欠款还不上被人讨债时张小拥又一次联系上我,他邀请我加入他一起赚钱。”
“赚什么钱?”
“具体我不知道,我只需要提供人员数据给他,坐得高额提成。”
闵轻舟困惑到挑眉:“拉人数搞诈骗?”
邓润之咳了声,回:“性质差不多,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察觉到不对想问清楚,他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开弓没有回头箭,再加上还债心切,我没有再提出任何质疑。”
谢珩冷笑:“要不说你们是一家人呢,你妻子陷入骗局,你还债心切又被拉入了另一个骗局。”
邓润之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眼谢珩没再说话。
闵轻舟问:“所以那天抓捕张小拥,是你向他透露的消息,帮助他在警方赶到之前逃走?”
邓润之轻轻点头。
又问:“张小拥藏在皮村里,给你打了三次电话,分别都说了些什么?你出现在皮村是与他见面了?如果是当时你们说了些什么?请你一一回答。”
邓润之回:“他怕警察查到他的位置,不敢用手机联系我,只能通过公用电话与我联系,第一次他询问警方的动态,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让我为他做数据,继续运营挣钱。后来他让我进入皮村与他见面详谈,我照做了,没想到竟被你们发现暴露了他和我。”
闵轻舟追问:“做数据运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筛查方式进行网上广撒网捞人,具体是如何捞钱我还真不清楚,我懒得问也懒得管,只要我自己手上干净就行了。”
闵轻舟嗤鼻而笑:“邓教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还觉得你手上干净吗?”
邓润之眉心一拧,表情瞬间沉重起来,他没有说话,只默默思索着什么。
谢珩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开口问:“你认识洪大志吗?”
邓润之一怔,模糊回:“有印象。”
谢珩了然:“看来你做过洪大志的数据。”
邓润之没再说话,他以为只要保持沉默这场讯问就会尽早结束,但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两个“悍警”,他不知道面前这两位心思缜密、最善明察秋毫。
谢珩刚提及洪大志,这边闵轻舟便联想到了什么,追问道:“洪大志的女儿在你们学校化学系读研究生,叫吴晓晓,你认识吗?”
邓润之面子上表现得十分从容稳当,直接点头:“她确实是我的学生,但据我所知,她的父母离异母亲再嫁,她并不是洪大志的亲生女儿。”
闵轻舟点头:“我知道……毕竟洪大志是她母亲的伴侣,吴晓晓还是很上心洪大志遇害案的进展的。你是她的导师,却促使了洪大志的死亡,如果我是你便再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学生了。”
邓润之冷笑一声,顺着话往下说:“也许吧,毕竟有恨,如果真相公开她总不能还感谢我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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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