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 第5章 殿下决心换李择 谁人在叹千年

这几日，Ian还是日常同朋友闲玩，什么事也没干，却又很忙。寻找狼牙玉坠失主的事总要推迟，推来推去他也便忘了。

这几日总做个怪梦，梦里有人叫他，不过不是名字，而是叫他“夫君。”

是个女子的声音。

他没放在心上，但Vito也总开玩笑，道“你就是想结婚了！”

结婚，到了适婚的年龄，他真的想结婚了？要在做梦之前，他一定理直气壮地回道“神经病。”但此刻，Ian疑惑地指着自己道“我神经病？”

LiLi却神色凝重，道“你该不会是遇到鬼了吧？”LiLi成天疑神疑鬼，所有事情都可以往灵异事件上扯，就连狼牙玉坠都能给她扯上辟邪。

要不是一众人拦着，LiLi早想把狼牙玉坠从Ian手里拿走，请唐人街的算命先生给它算一卦，顺带给个符避避邪。

Ian无奈，顺手把新买的檀木盒子丢到桌上，“......明天我姥姥生日，得去趟纽约，狼牙玉坠我放Vito这儿，你要是见到人就还了。”

“这不对，你在LA都找了多久，你说人家会不会不在这儿？你还是拿着先吧。”Vito半躺在沙发上喝酒，神神叨叨的，望着他笑。

Ian想了想，道“行吧。”

三个中国学生成行，在别墅喝了点酒，一直到下午。下午的时候，家里的工人打扫卫生，在房间里发现了一撮白毛，雪白透亮，像是什么动物的毛。

Ian要飞纽约，喝得少，最先发现工人的担忧，最开始没想理，打了电话说要司机来接机，顺带找司机给两个人送回去，免得出什么事。

美国不比国内安全，左右还是要注意一点。前段时间他们还从新闻上看到有食人碎骨的流浪汉，LiLi被吓了好久，真拉着Vito去找算命的要平安符。

司机还没到的时候，Ian又听到工人在嘀咕，好奇心发作，问了工人，那是什么动物的毛。

“应该是狗毛，说不好是有人故意弄进来的。”工人说。

Ian皱着眉，把那撮毛拿在手心里观察，绒绒软软的，通体雪白......或许近日总做怪异的梦，他心里总觉得这不是狗毛，是狼毛。

梦里那头巨大雪狼的白毛。

Ian晚上飞的纽约，遇到雨天，洛杉矶每月至少下一回雨，飞机的舷窗被雨点打上马赛克。遇到打雷时，他还是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握住了狼牙玉坠。

他不知为何这个举动让他如此心安，但也显得格外多余，就像求神拜佛的香客，诚心诚意求平安符，以保佑一世平安顺利。

他不应该是这样，不该靠一个物件来安心，

司机到停机坪接他，不用过廊桥，直接上车，纽约也在下着雨，很突然的雨，很多人来不及打伞。

同行的管家将伞撑开，黑色的，似乎是绽放在纽约黑夜的花。

“少爷，上车吧。”管家拉开车门，请他上车。

Ian上了车，系安全带，他的目光还是望向窗外的夜景，纽约的繁华夜景。他的眼眶居然湿润了，好像是被窗外的雨打湿，可是没开车窗。

Ian一直觉得，加州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里有橙黄色的日落，Malibu的沙滩上还会播放沙滩电影，沿海公路旁的棕榈树，蓝色的大海。但他一直觉得，那里不是他的家，而现在，纽约也不是，灯火通明的downtown（市中心）也没有他的家。

黑色轿车驶入庄园，路过喷泉池边时Ian特意撇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心忽地猛颤，头脑晕眩，浑身使不上劲。

池子不是许愿池，中间立着的是一匹雪狼。雪狼毛发通体雪白，身姿威猛，双目炯炯有神，好似活着。

“少爷...少爷。”Ian听到管家的呼唤，才醒过神来，管家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到了。”

庄园里有人走出来，Ian微张开双臂迎上去，眼角带着笑意，走进她的伞里，轻轻拥着她，轻唤“Caroline”

Caroline是Ian的姥姥，华裔，从小待Ian就格外亲切，Ian喜欢称呼她的英文名。管家也见到迎面走来的女人，及肩的卷发优雅干练，一身旗袍有古味，管家鞠躬，道“老夫人。”

“看上外面那匹雪狼了？”Caroline牵着他的手，往庄园里走。

“那匹雪狼怎么来的？”Ian又往外看一眼，低眉笑着，点头问。

“你姥爷年轻时猎杀的，听说还是雪狼王。”Caroline说着笑起来，Ian从来都知道，他的姥姥就是这样的人，永远泰而不骄，像雪山上的白莲......

雪山，雪狼，雪狼王，还有那个奇怪的声音，叫他“夫君”，还说，“一千年了，我终于找到你。”

Ian又将手放进口袋，眼神无光似乎有心事，他的指腹轻轻摩擦狼牙吊坠，道“这样啊。”

庄园顶有一盏灯极亮，把眼睛照得模糊，一瞬间他好像出现了幻觉，有一个身着古服的人，撑着一把伞，站在雪山上。

那个人，是谁啊。是他吗？Cosplay?不可能吧，Ian一向不喜欢Cosplay，Vito他们总拉他去都被拒绝得垂头丧气，以后凡是有这种场合的活动都一概不会考虑上他。

莫非是最近转性了，想参加漫展了？

不对，看那人满眼思念，看起来是在等一个人，一定不可能是他，Ian自诩这辈子没爱过谁，看谁谁不顺眼，总想给个白眼。除了姥姥，连自己父母亲都讨厌的人，怎么会爱上别人呢？

不过，那人到底在等谁？

Ian愣在原地，没有听到Caroline叫他，只是顿时脸色煞白。Caroline问他怎么了，一直用手背贴在他的脸上，给他试温，很是着急。

Ian大梦初醒般醒过来，松开她的手，扯着发白的嘴角很淡的笑了笑，“姥姥，我去解个手。”

雪地埋白骨，谁人在悲叹，是谁又在风中轻笑。海棠花落了满地，是谁在痴想生生世世，谁的声音穿透一千年，道一归乡梦。

玄城白日当空，绿柳迎风，殿前的花开着，宫女采了花，要做花糕，送至各寝宫。

两个宫女从御膳房端了刚出炉的糕点，小殿下这几日总伏案作图，该是说废寝忘食，昨日一位被俘的士兵被雪狼主放了回来，浑身是伤，说话都结巴，见到人就大喊，“末将要进宫面圣！”

玄城刚下了雨，青石巷还湿滑，士兵穿着黑色布鞋，上面还沾满白雪，在台阶上奔跑，他要面圣，要告诉皇上“雪狼主要迦境国拿小殿下换大皇子。”

他要揭露雪狼主的秘辛，做天底下揭露雪狼主秘辛的第一人。跑得着急，胶皮不算防滑，在台阶上滑了一跤，被人扶起，士兵抬头望扶起他的人，眼神对视，脸色煞白，往后退一步，行礼问好，“小殿下安好。”

小殿下微微笑着点头，问他如何？雪狼主说了什么，她对你们怎么样，兄长如何？

士兵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头也不敢抬起，听到面前的人再次追问，才道“雪雪...雪狼主是位女子。”

天下人何人知晓，雪狼主竟是位女子，征战多年，强兵攻不下那一座雪山，人们要说，是王无能。街坊要传，雪狼主便是女子就可驾驭百匹雪狼，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这要被笑话，说出去的人要被杀头。皇帝殿前唤了士兵，要他在朝堂上好好说出来，是何秘辛，是何事如此着急，大皇子如何？

士兵连忙下跪，整个人趴在地上，颤抖道“雪狼主要我们交出小殿下，换回大皇子......”

群臣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只见帝位上，迦境王面色苍白，不知所措。

“还有吗？”

“...期期期限为两日。”

李南宫站在殿外，紧紧攥着拳头。

迦境王不同意，但也不能不救自己的孩子，不是两日吗，第二日早前必须给本王想出法子，否则捉去喂狼。

李南宫迈入殿内，提了裙摆下跪作揖，道“兄长待我如兄如父，南宫愿赴雪山，换回兄长。”皇帝拿了案上的奏折朝他狠狠扔来，砸到身上，“退下！全都滚出去！”

小殿下决心要换李择回来，想来他对雪狼主有恩，她不会如何，即便如何，说好了要负责，便不能躲藏，换回李择，是群臣的心愿，要说带兵打仗，少了李择不行，这也便是顺应民心。

群臣想不出好点子，个个做缩头乌龟，在朝上等候发落。宫女领了糕点进了院子，小殿下还在伏案作画，没有人敢多过问，殿下在画甚？

李南宫知道，他在研究兵器，一种速度极快，可以一击杀死雪狼的火器，他的眼底满是猩红，火焰要烧过他的眼眸，全是怒气，是对雪狼主的怒气。

明日就要上山，要换李择回来，他就像是质子，像是弃子，被自己遗弃，这不是高高在上的殿下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