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标本法则 第7章 小星星

江砚的绷带渗血第三十七分钟，时忆终于抬了下眼皮。

「医疗舱在走廊左转第三间。」他翻动着时记的实验日志，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再放任伤口溃烂，截肢时我不会给你打麻醉。」

江砚把染血的纱布捧到时忆面前：「亲爱的亲手包扎的话...」

「用这个。」谢云深冻住整卷纱布，冰刃削成齐整的绷带卷，「他碰过的东西需要消毒。」

沈昭的机械臂弹出全息扫描：「伤口感染率已达89%，建议立即切除右臂。」数据流突然转向时忆，「或者用时记先生留下的再生舱...」

「砰！」

时忆将日志砸在操作台上。泛黄的纸页间飘落一张拍立得——八岁的他趴在时记背上做鬼脸，背景是实验室的初代医疗舱。

「都出去。」他摘下眼镜捏眉心，「二十分钟后开启S级副本。」

三人身影消失在门后时，时忆从日志夹层抽出真正的密钥。照片背面的荧光笔迹突然显现：「小忆，医疗舱的生日模式永远为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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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忆在消毒水气味中睁眼。这是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窗外飘着2003年的初雪，培养舱里漂浮着与他容貌相似的胚胎。

「认知同步率30%，记忆过滤网开启。」系统提示音带着杂讯，「请找到隐藏的时间锚点...」

「小忆？」白大褂染着机油渍的时记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烤焦的生日蛋糕，「怎么又在实验室睡着了？」

时忆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前的时记是16岁的模样，颈侧还没有那道电子纹身。

「今天是你八岁生日啊。」时记用手背试他额头温度，「不是约好去天文馆看流星雨吗？」

时忆突然抓住他手腕。实验台下的警报器红光闪烁，与当年车祸前夜的警报频率完全一致。

「哥哥。」他扬起孩童般天真的笑，「我们去看看医疗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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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的生日模式启动时，时忆被时记抱上操作台。草莓蛋糕的香气混着□□味，培养液循环系统正播放《小星星变奏曲》。

「今年许了什么愿？」时记给他戴上儿童听诊器，金属贴片却藏着微型注射器。

时忆晃着小腿：「希望哥哥的实验成功。」他突然按下红色按钮，束缚带瞬间锁死时记的四肢，「就像现在这样。」

时记的惊愕维持了0.3秒，随即露出宠溺的笑：「怎么发现的？」

「2003年的你根本不会烤蛋糕。」时忆拔掉他藏在蛋糕刀里的数据线，「这个副本是你最后的自救程序吧？」

医疗舱突然倾斜。时记在剧烈震荡中护住他的头：「你每摧毁一个副本，我的记忆就被吞噬一次...」注射器刺入自己脖颈，「但现在...」

「现在你要用温情戏码让我停手？」时忆扯出他藏在血管里的芯片，「可惜这张脸...」芯片被捏碎的瞬间，时记的面容迅速变化成二十五岁的模样。

「你从来不肯给我机会...」时记的叹息消散在警报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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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忆在爆炸前回到控制室。江砚正用带血的手掌给他焐热咖啡，谢云深冻碎了三个试图启动自毁程序的克隆体，沈昭的数据流缠绕着主机的神经束。

「销毁进度98%...99%...」

「停。」时忆突然扯断数据线，「保留核心数据库。」

三双眼睛同时望来。时忆将时记的儿童听诊器扔进焚化炉：「我要他永远困在2003年的生日循环里。」

江砚的犬齿咬破下唇：「亲爱的对旧玩具真是仁慈。」

「不如换成我的心脏？」谢云深扯开衣襟，「不会老化，不会背叛。」

沈昭的机械眼弹出分析图：「根据《遗产继承法》，您已获得系统全部...」

「改成游戏模式。」时忆打断他，「难度调至地狱级，管理员权限...」目光扫过三人，「你们自己抢。」

警报解除的红光中，时忆走向晨光弥漫的窗台。身后传来骨刃与冰锥相击的声响，而他只是摩挲着口袋里那张六岁的拍立得。

玻璃倒影里，时记的虚影正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你终究舍不得...」

「闭嘴。」时忆将照片按在窗上，「你只是段病毒代码。」

晨光穿透照片上的笑脸，时忆在四人混战的背景音里哼起《小星星》。系统残留的警报声，竟与童年天文馆的流星警报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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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的机械臂在晨光中碎成星屑时，时忆正用江砚的白大褂擦手。染血的布料裹着三枚管理员密钥，谢云深的冰晶牢笼里还冻着半截机械指骨。

「游戏体验报告：趣味性62%，观赏性89%，」时忆将报告书扔进焚化炉，「下次记得增加实时伤害反馈。」

江砚舔着断腕处的骨茬：「亲爱的要是喜欢血腥效果...」突然被谢云深冻住舌头。

「脏。」谢云深捧出冰雕托盘，上面是用时忆的基因样本培育的玫瑰，「清晨应该...」

「应该播放天气预报。」时忆弹碎冰玫瑰，碎屑折射出天文馆的全息投影，「准备载入新副本，我需要观测员。」

三双手同时举起。时忆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江砚去调试陨石轨道，谢云深负责冷冻室，沈昭...」他踩住试图爬出回收站的机械残骸，「把你自己重组干净。」

玻璃幕墙倒映着四人身影，时忆后颈的电子纹身悄然闪烁——那是时记用最后意识刻下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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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馆穹顶化作医疗舱的瞬间，时忆在熟悉的《小星星》旋律中睁眼。八岁生日那天的草莓蛋糕摆在操作台上，蜡烛热成像显示「23」这个数字。

「认知过滤网失效，记忆污染指数37%...」沈昭的警报器被时忆捏碎，机械眼弹出委屈的颜文字。

江砚的骨刃刺穿虚拟蛋糕：「这招用三次就腻了。」他扯开绷带露出心口的北极星疤痕，「不如玩点成年人的...」

「安静。」时忆突然将听诊器按在他胸口，「心跳快了两拍，江医生。」金属探头刺入皮肤，「需要电击治疗吗？」

谢云深冻住四溅的血珠：「我来处理。」冰晶手术刀精准剜出江砚的肋骨，「纯度98%的磷酸钙，适合雕刻您的星轨模型。」

沈昭的数据流缠绕时忆手腕：「最新数据显示，副本核心藏在...」

「藏在这里。」时忆突然掀翻操作台，下面蜷缩着八岁的自己。孩童掌心攥着染血的生日贺卡，笔迹与如今的时记如出一辙：【愿你永远囚于我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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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突然翻转成天文望远镜。时忆将孩童时期的自己锁进观察舱：「给你三分钟逃出去。」

「哥哥会生气哦。」孩童敲打着舱门，瞳孔泛起电子蓝，「你明明最喜欢...」

「最喜欢看人挣扎。」时忆启动自毁程序，「尤其是顶着这张脸的东西。」

警报声中，江砚撞碎防护玻璃：「亲爱的对自己的克隆体都这么狠心？」他竟将孩童护在怀里，「不如送我当...」

骨刃贯穿胸膛的闷响打断了他的话。时忆握着谢云深的冰晶刀柄：「你的疼痛阈值越来越低了。」鲜血顺着刀锋滴在孩童脸上，晕染开诡异的笑。

沈昭的数据流突然暴走：「检测到时记先生的情感脉冲！」机械臂刺入孩童后颈，扯出半枚染血的芯片。

谢云深冻结整个操作区：「需要彻底净化。」他竟要连同时忆一起冰封。

「你们吵到我的观测了。」时忆扯断所有导线，将芯片插入天文望远镜。银河系在镜筒中倒转，陨石雨化作漫天医疗针剂坠落。

「游戏时间结束。」他踏着江砚的脊背摘下目镜，「管理员权限...」突然将密钥吞入喉中，「自己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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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忆在病床上醒来时，嘴角还沾着电子血。江砚正在隔壁床剜除被污染的脏器，谢云深给每台仪器套上冰晶防尘罩，沈昭把自己重组成了扫地机器人。

「您的胃部残留3枚密钥碎片，」机械滚轮蹭着他拖鞋，「建议进行无痛...」

「留着当纪念品。」时忆弹开医疗探针，「比某些人的求婚戒指有趣。」

窗外飘来天文馆的陨石警报，与童年记忆完美重合。时忆突然轻笑，将染血的生日贺卡折成纸飞机射出窗外。纸飞机穿过谢云深的冰晶屏障，点燃江砚刚摘除的病变器官，最后被沈昭的数据流捕获解析。

「明日副本主题，」时忆在晨光中舒展腰肢，「医疗废物焚烧厂。」

三人同时抬头，电子纹身在他们眼底映出同样的星图——那是时忆昨夜用密钥碎片刻下的新规则：

【凡仰望者，永世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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