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多久前的想法呢……在阳台上铺了地毯,又陆陆续续养了一堆绿植。
明田河赏太躺在阳台上,脸上盖了一本杂志遮挡略微刺眼的阳光,身边超级茂盛的植物叶片在风的吹动下发出细碎的声音。
仔细想想,地毯是悟说着“想在阳台上做”铺上去的,后懒得收拾回来,而绿植完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了。
大概是从第一盆开始,然后偶尔五条悟或者是他自己兴起会抱回来新的一盆,“放在哪里好呢”的想法让阳台上的绿植越来越多了——因而发现自己有养植物的天分,到底算不算是意外之喜呢?
手机在响,明田河赏太掀开杂志,摊出身子去够手机。
是五条悟……毫不令人意外。
说到底自己本来并没有多少联系人吧?除去推销的,能打电话来的人寥寥无几。
“悟?”
躺回原处,杂志也放回脸上,赏太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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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可能不能回去了。”
五条悟说。
“这样……我知道了。”
明田河赏太似乎永远都万分困倦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没有多问。
“赏太……不问问吗?我说过很多遍至少问问我吧!”
——也一如既往的让五条悟不满。
“喔,说得对,对不起。”明田河赏太那边传来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是坐起来了,“悟为什么不回来了呢?
五条悟从鼻腔里哼出不满。
“啊……”
意识到了这种程度的弥补远远不够,男人低哑的声音顿了顿。
再道一次歉他也不会原谅的,赏太他完全没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嘛!
但是对面的沉默太久了,久到五条悟有点忍不下去。
要不然开口说话吧,不,不行,这不是自己又输了吗?但是赏太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就在五条悟准备率先开口时,明田河赏太咳嗽了一下。
“那就,悟不回来的话……赏太我,会很寂寞的哦?”
压低了的低沉嗓音,完全故意的撒娇,大概是并不习惯说这种话,男人的语气带着试探和犹豫,反而更加让人……
“悟?”
这回轮到五条悟长久的说不出话来了。
“……悟?”明田河赏太又问了一遍,“是刚刚说的话太奇怪了吗?”
可恶,不行,必须得回复了。
“完全没有,只是——”五条悟哽了一下,“我想回去了,赏太。”
“哈,不行。”男人了然的笑起来,“这不行,要做个成熟的大人啊,悟。”
“成熟的大人就应该——”
“不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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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不回来的话,用简单的速食食品和啤酒打发掉晚饭就好,又免除了五条悟在的时候的折腾,睡的反而更早了一些。
还是那个世界,中午梦到过的,现在大概是结尾部分了。
“为什么——赏太?!”
就算这时也还喊着自己的“名字”,阅历尚且不多,坦率到意外可爱的高专悟还是一副没搞明白情况的样子。
但是同时也很生气,是他从没在自己的那个五条悟身上看到过的愤怒就算是梦中的世界,这份怒火也真实的可以往前多排几名。
梦中世界的天内理子早就死掉了,毕竟明田河赏太的术式只有六眼本人才能抵抗。
天之目术式,注视世界的同时也被世界注视。
明田河赏太,无论是哪个世界的明田河赏太,都可以把无数悲惨的平行世界的命运通通塞入一个人的脑海中,巨大的信息量和难以理解的现实,又加上直面了过多的恶意,不死也要疯狂。
只有五条悟,反转术式维持的新鲜大脑和超高的信息处理能力,除了会被负面情绪冲击几乎免疫了天之目术式的一切。
……而且一般来说,对五条悟使用术式只会造成更加悲惨的后果,谁想要直面一个发疯的五条悟呢。
不过像是梦中赏太这种想要同归于尽的例外。
年轻人就是容易走极端啊。
已经不再年轻的明田河赏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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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晕沉沉的坐起来,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被迫(并且本人有这个意愿)作息不规律的颓废大叔顶着嗡嗡作响的大脑慢吞吞的爬起来,摸到冰箱前拿出啤酒,趁男友不在家热了披萨吃夜宵。
再次烤过的披萨边有一点点硬,明田河赏太干脆用牙尖一点点撕着吃,他有的是时间在这里无聊。
“……总感觉我和悟的相遇是最简单的了。”
他发着呆,瞳孔甚至没有聚焦,就这样自言自语道。
——明田河赏太见过很多的“他自己”,有些“自己”为了接近悟可谓是费尽心思无所不用其极,相比较而言他自己本人似乎得到五条悟得到的太过轻易了。
他曾经和五条悟说过这个问题,但是时机不对,五条悟忙着把他身上那件套头衫扒下来,回答的漫不经心。
“但是你抓我抓的很牢啊。”最强把衣服抛在一边,不以为然,“轻轻松松就得到我不好吗……难道说赏太是喜欢挑战的类型?”
“倒也不是……”
提出问题的最好时机已经过去,五条悟甚至已经贴了过来,再说下去必然会破坏气氛,明田河赏太闭上了嘴。
但是这个没能被正经回答的问题却也会在任何时候让明田河赏太想起他和五条悟的初见——
并不太美好的,在精神疗养院里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