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恃有宠 第24章 变故

“我没跟她干嘛。”

快到站的时候宋知时突然开口。

他打破了僵局，迟欢愉知道他在跟她解释，但心里还是怨他，也没说什么，跟没听到一样依旧自顾自看向窗外。

见她没反应，宋知时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接着往下说：“你不想理我了啊？”

“我…刚才就是看见你跟盛淮在一起有点急了，是不是我说话方式不对，惹你不高兴了？”宋知时看向她，抿了抿唇，“我道歉好不好？对不起，我错了。”

迟欢愉依旧嘴硬：“你有什么错？”

“我错在不应该丢下女朋友跟别的女孩子单独聊天，错在不应该不听你话，自顾自的赌气。”

迟欢愉终于有了反应，她抱着书包扭头看他。

“我也有错，不应该因为吃醋就故意跟别的男生说说笑笑，让你伤心了。”

宋知时主动去拉她的手，他语气讨好，又怕再惹她不悦，整个人模样怯生生的，带着试探性的开口：

“那我们和好可不可以？”

迟欢愉清了清嗓子，故作毫不在意，却指了指自己的唇瓣，像是在示意宋知时亲上去一样。但她东张西望的，跟不关她的事一样。她……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宋知时轻笑，乖乖亲上去。他的薄唇覆盖在她肉肉的唇瓣上，唇上的温度不温不热，正好让人情难自禁。考虑到两人还穿着校服，迟欢愉怕被人看见，恋恋不舍地推开他。

“勉强同意吧。”

“女朋友，你好傲娇啊。”宋知时笑她。

迟欢愉切了一声：“宋知时惯的。”

“好好好，都怪宋知时。”

公交车很快到站，宋知时跟迟欢愉也和好如初。趁着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手牵着手，并排走在路上，小道两边的茉莉花已经盛开，沁人的香气怡人至极，这是蕴含在夏季的浪漫，风一吹，就与行人撞了个满怀。

生活仿佛也因此而变得甜蜜。

……

宋知时跟迟欢愉从电梯出来，发现宋知时家的门开着，迟欢愉家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们警惕地望了对方一眼，拉着对方缓缓挪步。

好在宋知时家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们猜想或许是两位妈妈又贴贴属性爆发，非要黏在一起吃饭，所以今天晚饭可能是在迟欢愉家吃。

跟猜想中的差不多，迟妈妈跟宋妈妈坐在沙发上，只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声笑语，反观宋妈妈眼含泪光，脸已经哭红，正止不住地抽泣。

见此情景，宋知时立即小跑到宋妈妈身边。他担忧地坐到妈妈身边，抽了几张纸帮妈妈擦着眼泪。他伸手帮宋妈妈撩开额前被泪水粘住到发丝，询问发生了什么。

宋妈妈鼻音很重，但在看见宋知时的时候还是稳住了情绪，她握住自家儿子的手，只说：“妈妈的偶像要开演唱会了，但是妈妈没抢到票，所以就是有点伤心……”

宋妈妈尾音颤抖，看样子已经哭了挺久了。

眼看着宋妈妈情绪又要绷不住，迟妈妈连忙让迟欢愉把宋知时先带回房间。

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迟欢愉拉着宋知时坐到床上。对于自己妈妈哭成那样，宋知时多少是有点担心的，但迟欢愉却不以为意：“阿姨不是说是因为票没抢到才难过的嘛，你别瞎担心了，不是有叔叔在嘛，叔叔会把阿姨哄好的。”

“说起我爸，他最近也特别奇怪。他现在回来的频率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叔叔毕竟要赚钱养家嘛，男人不都这样。”

但宋知时还是不放心，他拿出手机打开了软件，却根本没有发现有关于周杰伦演唱会的相关资料。迟欢愉拿起他的手机，也满脸不敢置信：“阿姨说谎了？”

“绝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宋知时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

晚上十点左右，宋知时约迟欢愉去楼下烧烤摊聊天。

他点了很多迟欢愉爱吃的，以至于迟欢愉在看见桌上的烤肉时，眼睛都亮了。

她迫不及待拿起一串放进嘴里。这家烤串味道特别正，烤的火候也不多不少，正正好。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但是也根本不会腻，洒的调料也是这家独有，香得很。

只是主动说要吃烧烤的宋知时却一直沉默地喝着饮料。迟欢愉看出他还在因为宋妈妈的事情发愁，她放下烤串，擦了擦嘴，坐到了离他近一点的位置。

她捏起他的手，开导着：“你也别太担心了，虽然我不知道阿姨跟叔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叔叔阿姨还没告诉你，那就有他们自己的道理啊。”

“或许他们就是不想让你为他们的事情担心，你别辜负他们的苦心啊。”

宋知时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过于牵强。他抬头问她：“你说，我爸妈会不会是要离婚啊？”

这句话把迟欢愉都吓到了，她拍拍宋知时的嘴让他赶紧呸掉：“这么不吉利的话以后不许说了！”

“叔叔阿姨感情这么好，这么多年了一次架都没吵过，怎么可能会离婚啊？”

“但愿吧。”

-

“小时，你妈妈出事了……”

宋知时赶到医院的时候宋妈妈还在抢救，据迟妈妈说，是宋妈妈在过马路的时候闯了红灯，被疾驰而来的轿车撞飞。送到医院的时候生命很微弱，医生已经在里面抢救了五个小时，但现在情况依旧很危急。

迟欢愉几人从学校出来就往医院狂奔。

等到他们气喘吁吁跑到抢救室门口的时候，宋妈妈还没有被推出来。迟妈妈一直陪着宋知时，他低着头不言不语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见迟欢愉来了，迟妈妈像是看见了救星，忙不迭让迟欢愉过去看看他。

迟欢愉从未见过宋知时这副模样，她缓缓朝他靠近，“宋……”她刚喊出一个字，就被早已处在崩溃边缘的少年一把抱进怀里。宋知时其实早就绷不住了，但他不敢哭，他怕他哭了，宋妈妈就真的没救了……

可是直到听到迟欢愉来了，他就再也无法伪装自己，他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泪水打湿了迟欢愉的校服，他什么话也不说，哽咽声越来越颤抖……

“宋知时，没事了，我来了……”

严书清也快哭了，从他认识宋知时到现在，他一直是一个很乐观很强大的形象，甚至曾经严书清一度认为像宋知时这样的人是不会哭的。

但今天，他发现他错了……

他走过去捏捏宋知时的肩膀，安慰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海阿姨，我爸爸呢？”

面对宋知时的提问，迟妈妈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时迟爸爸姗姗来迟，他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不由得憋住呼吸。

“叔叔……我爸爸呢？”

夫妻俩的沉默让宋知时仿佛猜到了什么，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的情绪仿佛慢慢恢复了平静，但只有迟欢愉看出他在极力隐忍和掩饰着自己心中的痛苦。

他越是这样，迟欢愉就越是不安。

她将手放到宋知时的手背上，安抚般地抚摸着他的手。

经过一晚上的抢救，宋妈妈被推进了ICU，医生说她大脑受创严重，伤害到了大脑皮层，或许会成为植物人……

那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宋知时。他比他们想象中要冷静很多，他一声不吭，隔着玻璃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宋妈妈，脑海里一帧帧闪过曾经一家三口的美好回忆，而如今支离破碎，宋知时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迟欢愉跟乐寻和周止忧坐在走廊上，严书清已经打电话给他父亲，联系了国外最好的专家来救治宋妈妈，至少……要让她脱离危险再说。

昂贵的治疗费用，宋知时一个学生又怎么承担得起？

往后的路，宋知时又该怎么走？

迟欢愉不禁为他担忧起来。

严书清回来的时候，宋知时依旧站在玻璃前一动不动。他保持那个姿势已经一个小时了，迟欢愉也坐着不动望了他一个小时，她一个坐着的，光坐一个小时就腰酸的不行，那宋知时一动不动站了一个小时，他又是什么滋味呢？

迟欢愉的父母跟医生询问了情况后往他们这里走。

乐寻跟周止忧站起身询问情况，但结果差强人意。

严书清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他父亲请的专家最近预约很多，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来中国，而一个月，三十天，这段时间可以发生很多很多事，甚至可能可以夺走一位母亲的生命……

他走过去跟宋知时并肩。

病床上女人脸是病态的白，身上插满了仪器，脸上还戴着呼吸机，此时此刻她的生命，仅用一台心跳机就能决定。

“知时，看开点，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把阿姨治好的。”

“严书清。”宋知时扭头望向他。

宋知时的眸子幽深，严书清无法从他的眼底看到一丝一毫的情绪，他看不懂他的心，却感受到了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痛苦。这些苦难像是想生生将宋知时压垮，将他生吞活剥……

他脸上没了少年的傲气，更多的是无处宣泄的痛。

“如果可以，帮我照顾好迟欢愉，不要让她受委屈。”

“你什么意思？”

“……”

“迟欢愉，我们分手吧。”

宋知时将她约到了医院后面的花园中。当她陪着宋知时在黑夜中走了一圈又一圈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她没想到，宋知时是不想要她了。

一瞬间她的情绪也绷不住了，她伸手去抓他的手，却被他侧身躲开。

宋知时再次看向迟欢愉时，那双如死水般黑墨的眸子不带有一丝感情，他盯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眸光冷若冰霜，如利剑一般锋利。

“宋知时，你就因为这件事就要跟我分手？”

迟欢愉有些哽咽。

月光下，她泪光闪烁，刺痛了他的眼。

可他面上仍旧不为所动，他声音冷的就连夏季的热浪都无法与之匹敌。

“迟欢愉，我说分手，你没听见吗？”

“宋知时！”

少女的声音回荡阵阵，划破了长夜的静。

匆匆赶来的严书清三人，望着两人的背影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