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反抗 第7章 文件夹

刘国胜带着刘觉离开了。

付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

“迟来的父爱，真的有意义吗？”

“嗯？你说什么？”郑云霆没听清。

付洋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问问郑警官有没有时间再送我一程？”

郑云霆气笑：“把老子当什么？你的司机吗？”

付洋无辜的眨眨眼，“所以能送吗？”

郑云霆和他对视片刻，最后还是被眼神透着清澈的愚蠢的付洋打败了。

无奈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等着。”

不一会儿，一辆熟悉的自行车骑到付洋面前。

“上车，保准比佟云那小子还稳！”

付洋在后座紧紧抓着郑云霆的腰侧，稳是真的稳，野也是真的野。

一个急下坡，付洋终于忍不住了。

“郑警官！能不能慢点！”

郑云霆假装没听见，“啊？你说什么？”

付洋顶着耳边喧嚣的风又喊了一句：“我说让你慢点！”

“啊？？？”

付洋反应过来这人是在逗他，狠狠掐了他一把，平日温和的样子全无。

“你聋了吗？慢点！”

“是是是，这就给您降速。”郑云霆完全不恼，甚至对付洋的反应颇为满意。

郑云霆没有把付洋送回学校，在一个十字路口朝相反的方向骑了过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付洋有些好奇。

“我家。”郑云霆说的理直气壮。

付洋惊呆，“去你家干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郑云霆说的家是他自己在小县城买的一套单元房。七十多平，打扫的很干净，倒是让付洋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像郑云霆这种每天忙得不着家的人，家里会非常凌乱，看起来倒是有经常收拾。

郑云霆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我妈有时候闲了会过来帮我收拾，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付洋笑道：“郑警官这算不算早退？”

郑云霆从冰箱拿了两瓶水坐到付洋旁边，“说什么呢？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外勤。”

付洋打趣的看着他：“外勤出到自家来了？”

郑云霆笑而不语，从茶几下面摸出一个文件夹。

“看看吧。”

付洋接过文件夹，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佟云的个人资料。

“这是？”

“往后翻。”

付洋继续，后面是许多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不同的受伤部位。

付洋想到一种可能，拿着文件夹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这些照片……都是佟云的？”

“嗯。”

郑云霆给出的答案让付洋大脑一片空白。他立刻想到今天跳楼的刘觉，原来不止是他，佟云也遭受着和他一样，甚至更加过分的暴力事件。

或许……还不止他们。

“其实早在去年年初，我就接到了佟云的报案。只是他没有去警局，而是私下找到了我。”

说着，郑云霆接过文件往后翻了几页。

“这是佟云目前能提供的全部信息，还有一些我是借着处理打架斗殴，旁敲侧击问出来的。但是他们学校上到领导下到学生，几乎是严防死守，无论怎么问，都是一问三不知。”

付洋看着里面的信息，确实像郑云霆说的那样，获得的有效信息非常有限。

“高一二班、高一四班、高一五班……这是什么意思？”付洋指着被红笔圈画出的班级问道。

郑云霆叹了口气，“这是高一那年，有刺头学生的班级。”

付洋皱眉，“也就是说，霸凌他们的人和佟云是一届入学的。”

"目前看来应该是，毕竟之前我们从来没收到过类似的报案，而且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跟进，却一无所获。"

付洋低头深思，“看来这个学生的背景不一般，但是有没有可能，是之前的学生害怕，不敢报警？”

郑云霆沉默几秒开口，“这种几率比较小，华阳高中从建校到现在已经几十年了，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校园霸凌的案例。”

“嗯……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付洋有些疑惑。

“之前的调查工作很难开展，因为顾虑到佟云的安全，我只能暗中调查。学校那边我也不能常去，以免引人怀疑。”

说到这，付洋懂了。

“你想让我帮你调查？”

郑云霆一脸无辜，“作为人民警察，怎么能麻烦人民群众呢！我只是像让付老师多多留意，给我提供点有效信息。”

付洋转过头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听，那信息能自己飞到他眼前吗？

“蛐蛐我呢？”

“你知道就好。”

郑云霆笑出声，“还真是不客气啊。”

付洋笑的温和，“谢谢夸奖。”

郑云霆一脸无奈，原本以为付洋看上去斯斯文文，是个温和的性子。现在看来，温和的外表下也时有反骨在的。

“我可以帮你。”付洋一边翻开剩下的信息一边说。

郑云霆双眼一亮，还没等他开口，就见付洋继续说道：“但是我有个要求。”

“你说。”

“我想让佟云和我一起住，给我找个正当理由。”

郑云霆一顿，“你确定？”

“嗯。”付洋认真的点头，“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放任他自己住宿舍，我不放心。”

郑云霆眼神有些复杂，“为什么这么照顾佟云？”

付洋拿着文件夹的手微微收紧。

“……毕竟他是我到这里第一个熟悉的学生，作为他的老师，我要对他负责。”

这蹩脚的理由倒也说得过去，郑云霆没有多问。

“好，佟云那边我会去和校方说。”

付洋勾起嘴角，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

“谢谢。”

说完低下头继续看，翻到最后一页时，突然一愣。

“这是？”

见他有疑问，郑云霆凑过去看了一眼。

“啊，这是他们高二时候的班主任侯国华，从华阳高中建校起就一直在这里任教。可惜接手高三四班后，就因为受不了学生的调皮辞职了。”

付洋突然想到李娜对他说的话，他看着那张照片上的侯国华。原来这就是那位接手两个月的老教师，总觉得看上去有点眼熟。

但付洋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侯国华，世上相似之人千千万，或许是在什么时候见过和这位老教师相似的人吧。

他没有过多纠结，合上了文件夹。

“从目前的掌握的信息看，确实有效信息很少。就连霸凌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吗？”

郑云霆皱起眉心，“我怀疑不是一个人，他们的方法就像恶作剧。包括打架斗殴，似乎都有正当理由。每次打人的学生都不一样，我也调查过，都是平时的战争分子。但问题就在于，他们会在某段时间里只针对一个人，并且不会很长。”

"简直就像有组织的恶作剧一样。"付洋想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

“你知道高三四班的陆文宾吗？”

“知道，你是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付洋摇头，“不能随意揣测，我只见过他一次，但是这个孩子给我感觉不像一个普通的学生。”

郑云霆挑眉：“怎么说？”

“他的眼神很理智也很冷静，班里的学生似乎都很听他的话。”

郑云霆靠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能不听话吗？他爸是华阳高中副校长，他的成绩别说华阳高中，就是把市里所有重点高中都算上，也排的上前三。”

付洋听了瞳孔微微睁大，没料到陆文宾竟然还是个学霸。

“我还以为高三四班的学生，成绩都不好呢……”

郑云霆笑了笑，“不怪你，他们成绩确实不好。其实陆文宾原本是一班的学生，后来升上高三，四班重组，总要有个人来当班长。你瞅瞅那帮子牛鬼蛇神，有哪个像班长的？还是他爸主动提出把他扔到高三四班的，校领导最初都持反对意见，毕竟陆文宾可是他们这一届的招牌。但是他爸对自己儿子自信得很，力排众议非要让他去高三四班当班长。不过说来也奇了，这班学生还真听他的。”

说到这里，郑云霆突然一顿，脸上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他对上付洋的眼神，“你的意思是，陆文宾可能是背后组织校园霸凌的人？”

“我没有依据，只是怀疑。”

郑云霆沉下肩沉思着，自从高三四班重组，他让佟云观察过这个班里的每一个学生，包括陆文宾。

这个学生简单又无趣，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学习，按照课程表一步一步的走，完美契合学校的所有安排。

除了班长必须的职责之外，不和班里的同学有任何过多的接触。一到放学时间就跟着他爸一起回家，他的生活就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唯一一点要求，就是不允许班里的人在他学习的时候吵闹。

“佟云观察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会不会是你想错了？”

付洋想到刚来时自己对佟云的误解，或许他看人确实不准。

“或许吧……应该是我多想了。”

等他从郑云霆家出来，外面得天色已经暗了。

“不如今天就住我这儿呗，明早我送你。”

付洋笑着拒绝，“不了，我还要回去买点日用品。”

“那行，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郑云霆把付洋送到了华阳高中旁边的百货商店，付洋终于买齐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结账后他抱着一堆东西准备回宿舍，却在宿舍楼口遇到了佟云。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