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反抗 第2章 打架

对上付洋疑惑的眼神，郑云霆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道：“我也是处理打架事件的时候知道的，目前只有高三四班没有固定班主任，所以猜测你应该是他们新聘来接管高三四班的。”

付洋听着郑云霆的话，心中一沉。现在虽然还没到九月正式开学的日子，但高三年级已经提前入学开始上课。按理说应该早就分配好了班主任才对，高三四班迟迟没有分配班主任，反而是让他一个刚毕业的新老师来接管，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个班的学生太难管理，没有老师愿意接管。

“佟云，你可以回教室了。”一位女教师凌者另一位学生出来，对着爬栏杆的人说道。

付洋打量着被领出来的学生，外露的皮肤上肉眼可见不同程度的淤青，显然不是同一时间造成的。他眼底一震，再看向佟云时眼神已经变了。

没想到看上去人模人样，居然是个欺负同学的坏学生。

佟云听到女老师的话，耸了耸肩，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离开了。

“郑警官，今天麻烦你了。我先带他去医务室，后续如果再有什么问题恐怕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女老师客气的寒暄道。

“人民警察为人民嘛，有事随时联系，当然最好是能别联系。”郑云霆眨眨眼。

对方懂了他的意思，笑道：“我尽力。”说罢，就带着学生下了楼。

“好了，我们也走吧，你是要去宿舍？”郑云霆看着付洋问道。

“嗯……不过我不认路，郑警官可以带我过去吗？”

郑云霆一愣，随即笑道：“可以。”

既然要接手，至少在这之前自己有了解事情的权利。

华阳高中的教师宿舍楼是个独立的二层单身楼，郑云霆轻松一提，就扛着付洋的行李箱上了楼。

把人安顿好后，郑云霆也不客气，直接往床边一座：“说吧，想问什么？”

付洋知道对方是个聪明人，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高三四班为什么没有班主任？”

“唉~”郑云霆叹了口气，果然是单纯的大学生，也不知道怎么被忽悠进来的。

“华阳高中自从升上省重点，生源就越来越广，这你应该知道吧？”

付洋点头：“嗯，听说省内各个市区的学生都有。”

“学生多，性格也各不相同。华阳又是全封闭式教学，有时候连老师都拿他们没辙。”

“就像佟云？”

郑云霆一愣，沉默了一瞬开口道：“你觉得佟云是个什么样的学生？”

付洋想了想佟云在猜到自己是老师后一脸不屑的样子，颦眉道：“爱打架，爱惹事，不好好学习。”

“噗……”郑云霆笑出声，“真该让那小子听听别人对他的评价……”

付洋疑惑：“难道不是吗？”

郑云霆收起笑意，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很能唬人，付洋就给他唬的一愣一愣。

“小老师，刻板印象可要不得。至少在我看来，佟云是个好孩子。”

付洋怔住，甚至没留意道郑云霆对他的称呼，有些呆愣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结果下一秒郑云霆又笑了起来，“不过是在高三四班所有孩子里相对而言。”

付洋这才反应过来被他耍了，脸上有些愠怒道：“郑警官，请你认真点。”

“好好好。”郑云霆一看把人惹毛了，赶紧见好就收，正色道：“高三四班，在华阳高中算是比较特别的班。”

“特别？”

“嗯……里面都是全校最难管教的学生。甚至有些家世相当了得，就连老师也不敢轻易得罪。后来学校就决定把他们放进同一个班级，至少能保证其他班学生正常学习。”

付洋有些不理解：“家长送他们来这么远的学校，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得到更好的教育？既然不学习，为什么不跟家长反应？”

“你怎么知道没反应过？”郑云霆双手撑在背后，歪头看着付洋。

“这里的学生可不都是为了学习来的，还有一些是冲着全封闭管理来的。因为家里人工作忙，索性送来全托。这些人可不管自己孩子学不学习，只要有地方帮忙管着就行。”

付洋震惊：“那直接请个保姆不好吗？华阳高中一年的学费都够他们请几个保姆了吧？”毕竟借读费那么高。

“保姆可不能保证他们的教育质量。”郑云霆提醒道。

“可你不是说他们不在意……”

“这就是人的心理，当可以一举两得的时候，你还会只选其一？”

付洋沉默了，郑云霆说的没错，保证教育的同时又能把孩子全托给学校。不用单独出一笔请保姆的费用，也不用时刻操心孩子上下学的安全。这是种两全其美的方法。

至于孩子在学校到底有没有好好学习，学习情况如何，对他们来说就不一定重要了。

就好像有的东西不一定会用，却一定要有。

“之前的班主任，就是因为学生的学习状况不理想，多次打电话尝试和家长沟通，结果反被家长扣上骚扰的罪名，告到了教育局。”

“……那，那名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起初被学校停了职，后面核实之后校方原本想让她继续工作，但是她不能接受自己被冤枉后草草收尾，一气之下离了职。大概是被那个家长寒了心，对这一行彻底失望了吧。现在进厂做流水线了，看着倒是比以前开心了许多。”

付洋听着，心情逐渐变得有些沉重。许多事情都是被重重的拿起，却轻轻的放下。如果自己接手了这个班，或许他也会变成下一个寒心的人。

他闭了闭眼，把那些不好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赶走。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难处，他又怎么能输在起跑线上。

付洋赶紧转移话题：“佟云的事，能和我说说吗？”

郑云霆看着他，“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付洋几乎是秒回：“关爱自己学生的老师。”

“……你可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彼此彼此。”

“……”

郑云霆还是第一次遇到付洋这样的人，看上去文文弱弱，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可在某些方面又表现得过分冷静和聪明，与他傻乎乎的样子相悖。

“噗~哈哈哈哈哈……”

付洋不明所以，“笑什么？”

“没什么。”郑云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就觉得你还挺可爱。”

“你……说正事。”付洋不自在的扭过头。

“行，佟云嘛，父母离异，他被判给了他妈。他妈后来找了个城里人，就把他扔给爷爷奶奶养，不过每月会给他打一笔钱，也会按时给他交学费。”

“你怎么这么清楚？”付洋问道。

“这臭小子脾气不好，你也看到了，经常和同学发生冲突。好几次都让人家家长闹到了局里，都是我把他拎出来的。”

付洋听了疑惑道：“你不是刑侦支队的吗？还管打架斗殴？”

郑云霆一噎，“啊……其实我家老头以前和佟云他们家是邻居，他爷爷奶奶前两年过世了，现在只有这孩子一个人，看着怪可怜的，能帮就帮一把。”

“唔……”付洋打量的眼神看他，“没想到你还是个热心肠。”

郑云霆有些无语：“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已经这么差了？”

付洋不置可否。

“总之，佟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人，总要亲自相处过才算了解。今天这案还是他报的呢。”

这倒让付洋有些惊讶，“他为什么报案？”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明显是佟云打的人，他为什么会主动报案？

“不清楚，或许……只是想避免一些麻烦呢。”

郑云霆离开后，付洋坐在房间里出神。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选择，如果现在离开，或许还来得及……

他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便签纸，上面是郑云霆走前留下的电话号码。

“多关注一下佟云，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付洋不太明白，郑云霆的关注仅仅是指单纯的关怀，还是其他什么。他一个刑侦支队的，就没有更重要的工作做了吗？整天扒着学校这点打架斗殴管来管去，属实有点不同寻常。

“呼……”付洋轻舒一口气，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自己这才刚报到，遇到的都是什么糟心事。

他起身开始打扫卫生，整理自己的行礼和床铺。直到天色渐暗，付洋才把房间收拾干净。

看着几乎焕然一新的宿舍，付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他还需要补充一些日用品，正好学校旁边就有家百货商店。

付洋锁好门，准备出去吃个饭，顺便补足缺的东西。

学校旁边开着很多小吃摊，付洋随便找了一家坐下。

“老板，来碗馄钝，一笼小笼包。”

“好嘞！”

小笼包的香气不时飘进付洋鼻腔，闻得他着实有些饿了。老板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东西端了过来。

“馄饨和小笼包来咯！”

“谢谢。”

付洋用勺子把飘在上面的葱花撇掉，正捞起一个准备放进嘴里。

“佟云，你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还敢打老子？老子找人揍死你！给我打！”

付洋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扔下勺子就冲进了对面漆黑的巷子。

“都给我住手！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