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院门口,舒缅一见到这几个灾星就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崔璟郅也赶紧过去打趣他道:“哟,怎么,舒老板现在见到我就这表情了,是我们没给钱吗?还是你不欢迎啊?”
“那你自己说说,你给我找了多少麻烦了,啊?我都怕了呀,都是小本生意,你就不能让我安生两天吗?”
崔璟郅不以为然,转头就告诉起了博见:“听见了吗,小本生意,博见兄啊,那咱们今天可就敞开了点了哦。”
博见显得毫不在乎,跟在李昭晏后头就直接进去了,轻车熟路的样子,看着可比崔璟郅还大方不少呢。而且他们还挺会挑地方,自从上回去了一次上头之后,他们就再也不去别的地方了,径直就走上了楼。
“请吧,舒老板,楼上贵宾五位,哦不,六位,待会还有一个呢。”
舒缅看着他那是一脸的不情愿呐,自从他们上次带着那个什么郡主来过以后,内衙天天都要派人来他这儿晃悠两圈,整得很多公子哥都不敢来了。现在好了,他又带着一帮人来了,自己干脆不用开门,光伺候他得了!
“我说崔公子啊,你现在也不找如风了,你还没事就往我这儿跑什么啊?”
崔璟郅赶紧过去堵住舒缅的嘴,警告道:“可别提如风啊,尤其是他在的时候,不然我又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再说了,你开门做生意,不会不欢迎我这样的老主顾吧?”
“欢迎啊,怎么会不欢迎呢?哎呀,别的生意是少了,但是最近内衙又多了一批来我这儿的,也算是崔公子将功折罪了吧。”
“内衙?他们还上你这儿呢?”
两人边走边聊了起来,一路上,舒缅还要顾及招呼着客人,还要答着崔璟郅的话,时不时地还得挣开崔璟郅愈发收紧的魔爪。
“他们也是人呐,男人嘛,总是跟这点事过不去。我这儿,有一点好,那就是不用有后顾之忧。你想想啊,内衙是什么地界,要是让人发现你在外头跟人私生了孩子,那还不得直接就咔嚓咯!所以呀,最近他们来得多了些嘛,当然了,这里头也有你崔公子的宣传作用嘛。”
崔璟郅一脸不屑,以前他还以为这帮人有多正经呢,没想到也跟自己年轻的时候差不多嘛,有什么两样的。
上去之后,江夏果然点了很多东西,博见也没有多说什么,还一个劲的问要不要加别的,那殷勤劲儿,崔璟郅看了都自愧不如。
“哎呀,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就要被猪拱咯!”
“公子,你想吃白菜啊?这个时节的白菜都老了,不好吃了,咱们换一个吧?”
“行啊,那就换个···鲫鱼炖豆腐吧,清清白白,什么的没有!”
崔璟郅说的时候,眼神止不住地往博见身上瞟,生怕他看不出来自己这是在嘲讽他和江夏一样。
“啊,公子,你不是不爱吃鲫鱼吗?”
崔璟郅没有回答他,转而去看起了窗外的景色,江夏也照着他说的,叫上来了一份鲫鱼炖豆腐。
“我跟你说啊,这个鲫鱼炖豆腐啊,就是怎么炖,他都不入味,可偏偏就是有人喜欢吃,你说是为什么呢?”
崔璟郅站在窗前,跟李昭晏一唱一和地,明着在说菜,实际上在说他们俩。当然了,博见是肯定听明白了的,就是江夏吧···
哎···脑子是笨了点。
“有人呐,就是以为自己火候到了,豆腐就入味了,可没想到,豆腐这东西,他根本进不去味道!所以呀,你呢,要么就换道菜,要么就习惯习惯这清汤寡水的豆腐,不然呐,以后吃进嘴里的,可就都是难吃的味儿咯!”
“公子,你今天怎么说了这么多豆腐啊什么的?你想吃了的话,我去叫舒老板快点吧?”
“不用不用,江夏,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有情饮水饱啊?”
江夏摇了摇头,崔璟郅则是嘲笑着看向了他和博见,没有继续回答他,自己则搂着李昭晏趴在窗台上就继续看风景去了。
远处的山上已经隐隐可见拔尖出来的嫩绿色了,连成一片,生机勃勃。屋外刮来的阵阵妖风,也不全都是带着寒意的了,吹得人心旷神怡,只想再多站一会,多洗一洗脸上的风尘。
“开春以后,咱们去江南逛逛吧?”
“你想去了?”
“江南好春色,叫人流连忘返,可京都却只有止不住的打打杀杀,勾心斗角,我怕得很,还是去南边躲一躲吧。”
“游园春色,亭台楼阁,清风拂面,微波荡然···哈哈,晏儿这是春心萌动之后,要开始给自己找窝咯!”
崔璟郅也跟着畅想了起来,江南之色于他们而言,只能是在一些诗词的只言片语中,隐隐可见。但对于现在的他们俩来说,那是对美好未来,最具象的表现了。
“江南?两位这是想溜啊?”
魁听一向是不走寻常路的,两人还靠在窗边畅想未来呢,他就直接从上头荡了下来,差点跟崔璟郅撞到了一起,吓得他们连连躲闪。
“你能不能有个人样啊?这地方是进门的地方吗?”
崔璟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嫌弃看着魁听,也不知道魁听是不是能掀得动那么大的风尘来,弄得他一直拍个不停,身上的零件都快要抖落掉了。
“别拍了,我们老是走这上头,上头根本没灰,装什么装!”
“你怎么知道没有!”
“废话,窜高走低,这是我们的看家本领啊,要是连这都不会,我还混什么!”
魁听一进来就一点不客气,自己就坐了下来,端起茶水,吃起了点心。
“那请问神通广大的魁听大人,这次这么快回去,打听到什么了?”
“我没回去。”
他说得坦然,崔璟郅听着可就顿时不乐意了起来,合着你上这儿来,是混吃混喝来了?
“不是,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点别的消息,不知道能不能换两位一点吃食呢?”
魁听一边咀嚼,一边打量着他们俩,似乎很胸有成竹的样子。
“刚刚副使把北境六州多出来的所有探子和黑飞子都召回来了,现在京都可热闹了呢。而且,我听说啊,”魁听一边说,还一边招手叫他们靠近些,“长公主被带回京了,内衙已经悄悄把人从蔡州带进宫里去了。”
魁听说得真切,崔璟郅他们听着也像是真的一样,但看魁听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又不得不怀疑其言语的真实性。
“你这是上哪儿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啊?有证据吗?”
“有啊,昨天夜里,京郊和洛州的好几个弟兄都进京都了,这在以前可是不允许的。他们连通络使都不是,要不是押解要犯,怎么可能进得了京都城啊。而且我听说啊,佛陀寺的地牢又开了,看样子是有人又要被关进去了,如果不是长公主的话,哪个要犯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你们那个佛陀寺的地牢,还真关了人的呀?你们在京都,到底是有多少地盘啊?”
崔璟郅一边嫌弃,一边又好奇。
魁听喝了口水,顺了顺,才接着回答道:“京都四方,以皇城为中心,除了午未大街出东门这一边没有外,其他三个方向都是我们的地牢所在。你们之前去过的内衙衙门口,还有佛陀寺,是其中的两个,还有一个在光化寺里。这三个地方是为三镇,每一镇都有一个地牢。全境十三个州,除了京都之外的十二州,共分为八个区域,也就是八司,加上京都的话,就是九司,江湖传言的三镇九司就是这个了。内衙呢,分区监视,各司其职。有的呢,一个州就是一个司,有些州呢,也两个放一起。比如青州和蔡州,巴州和凉州这样的。北边的四司主要由右使大人看管,抓回来的人也大多关在佛陀寺地牢。南边的四司由左使看管,当然了,基本上还是副使在看着,人呢,抓回来了就关进光化寺里。京都的那些闹事之众,尤其是那些个王公贵族什么的,直接进衙门总部地牢。”
“这么麻烦?那你们就分得清哪个是哪个,哪里是哪里的吗?”
“不需要分得清,我们有自己的身份标识,内衙特制,就像殿下手里那块令牌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要这个人死了,牌子就会被内衙收回,要是有新人被派出,内衙也会为他制新的牌子。”
“每个州,哦不,每个司都有一个通络使负责联络京都,传递消息?”
“是,通络使只负责消息传递,一般一个州或者是司就二十来个探子,归通络使管。不过像其余的杀手啊,黑飞子啊,没个定数,这些就归他们自己的头头管,就像我一样。”
魁听说得还得意极了呢,忍不住地就想让崔璟郅夸夸自己。
“哟,那你归谁管呢?”
“右使、左使、副使,都可以管我,不过我也可以直接向圣上汇报,就是这样做容易得罪人。”
“你还怕这个呢?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那你手底下有多少黑飞子,又有多少杀手啊?”
魁听凑得更近了些,故作玄虚地问道:“我手底下不需要别的杀手了,我就是最厉害的那个!”
但说的时候,他明显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分了一下神,肯定是回忆起了某个人来,即便他自己没有接着开口言明,这点变化也被崔璟郅敏锐地察觉出来了。
“哟,怎么回事?看样子还有比你厉害的?怎么,不肯承认啊?”
“以前是有一个,不过他消失很多年了,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而且论起来,他还是我的大师兄呢。”
“什么人呐,这么厉害?”
崔璟郅想刨根问到底,但魁听明显已经不像继续这个话题了,转头就把矛头调转,开始言说起了长公主的事来。
“哎,殿下你知道吗?郡主已经看上萧青山了,要把他留在天清阁呢,这小子现在脱不了身了。”
魁听说得轻松,崔璟郅知道,他这是有意地在转移注意力罢了,不过他也不想难为别人,既然魁听不愿意提及,那自己也就暂时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咯。
“哦?嬛娘还真是···真是洒脱是,你们不怕将来洛煜回京之后找你们算账吗?”
“这有什么的,那是她自己选的,我们又没逼她!再说了,要是不把郡主困在京都城里,圣上能放心吗!”
李昭晏想想,好像也是,而且就以嬛娘这样,跟姑母相似的性子,父皇应该也不会放心让她再出去生事了,不如就想法子把她困在京都为好。
“那你们预备准备处置长公主?”
魁听一口茶水下去差点没呛死,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我的殿下呀,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那好歹是长公主,我们想杀就杀得了吗?要不是圣上下旨,我们敢去蔡州带人回来吗?留她性命那也是圣上的意思,至于怎么处置···这个对我来说也没那么要紧,殿下要是想知道,自己去问圣上好喽。”
李昭晏又不蠢,当面去问父皇这种事情,不就等于是在说,自己要插手朝政了吗?自己偶尔去议政殿听两句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掺和进去,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呢。自己就是封个王,连一点实权都没有,大哥就已经看不下去了,要真是入了局,恐怕···
李昭晏只能轻叹了一口气,自己又倚靠到窗边去了,要是事事都如赏景春色这般祥和就好了,自己也不用如此纠结和焦虑了。
“殿下也不用担心,长公主毕竟是圣上的亲妹妹,而且就这么一个,圣上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把公主怎么样的。不信你看,兖王现在都骨枯黄土了,长公主不也照样没事吗?就只是带回京都而已,圣上还下了严令,不许对公主动粗呢,可见圣上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魁听还以为李昭晏是在为长公主忧心呢,殊不知,当太子屡次想要试探他的底线的时候,李昭晏就已经不再愿意相信这所谓的骨肉亲情了,更何况还是为一个几乎素未谋面的姑母呢?
“没事,我就是累得慌,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在这种环境里边生存这么多年的,不难受吗?眼见着那么多人在自己面前告饶哀求,自己却还是只能按指令行事,改变不了任何事,你们会觉得心慌吗?”
李昭晏这话算是把魁听问住了,他迟疑了好一阵,才缓缓起身,跟着站到了窗边,低声道:“如果我们不杀别人,那我们就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杀手能活成我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们别看我没心没肺的,其实我这种人才是真真正正活得通透的。像有些人,一辈子都活在为自己犯过的错而终身悔恨的恐惧里,那才是可怕呢。”
魁听这话倒像是意有所指,崔璟郅也忍不住地追问起来:“那这位活在恐惧里的仁兄,是不是就是那个比你厉害,但是却不知踪迹的人呢?”
崔璟郅走了过来,按住他的肩膀,本来只是打趣一问,没想到魁听还真的沉思了起来。
“是啊,”他转了个个儿,背靠着窗台,回忆了起来,“他叫阴回,也是净方的徒弟,是我和云天的大师兄,很早就出道了,以前在圣上和先帝面前都很得脸的。”
“那他是因为什么退出的呢?杀错了人,还是没有杀死该杀的人呢?”
魁听冷笑了一声,不屑道:“没有人能退出内衙,想要退出,就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自尽,下辈子再投胎重新做人。”
“这么狠?那那个阴回···他重新投胎去了吗?”
“没有,他去了北境,很多年很多年,我也至少六七年没有见过他了。他其实很厉害,内衙里头,恐怕连我们的师父净方也比不过他。后来有一回,听说他说错了话,见罪于圣上,就被发落到北境偏远之地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叛逃了,总之这些年没人见过他。”
“那你们也不去找他?内衙就这样放走他了?”
“这件事是院里的隐秘,据说是当年他见罪于圣上,是有意策划的,做给别人看的,就是为了让他更好地隐藏起来。至于他具体隐藏到哪里了,我也不知道,去干什么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这个阴回和副使大人一样,出身不错,是个世家公子,后来家里出了事,才入的内衙。”
“世家公子?这种身份的人,应该不难查吧?洛州二十年前的宇文家,不就是这样吗?”
“听说他是晋州人士,被带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有些岁数了的,后来自己苦练,得了一身的功夫,哎···可惜呀!算了,不说他了,是人是鬼都没人知道呢,也说不定他早就投了胎,转世轮回了呢。”
“那这个阴回···应该也不是他的真名吧,谁家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啊?”
“应该不是,不过我在内衙的时候,他就叫这名儿了,他的真名嘛,也没人在乎,管他的呢。”
说完,魁听就仰着面,往窗外探出头去,狠狠地吸了两口冷气,像是要把自己给生生麻痹了一样。
“你干什么呢,不要命了!”
崔璟郅想伸手去够他进来,魁听却把他给挡了回去,还冲着外面叫唤了两声,发泄着自己。
“要不是最近跟着殿下你们,我说不定就真的憋死了呢!”
他抿着嘴,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发泄一般,只不过迟迟不愿意回头看一眼自己身后这两个目光灼灼的人。
“哪儿会啊,我可是听说最近内衙多了些消遣的去处,魁听大人没跟着一起吗?”
崔璟郅饶有趣味地打量起了他来,看得他直发毛,厉声道:“说什么呢,什么去处?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可跟萧青山他们不一样,我是有节操的!”
“想什么呢,我能看上你?”
说着,就把李昭晏搂了过来,尽管这个时候李昭晏并不是很想搭理他。
“其他人有其他人的去处,我有我的,梨桐书院开了这么多年了,他们没来过那也是不可能的,都是人之常情嘛。这儿的老板宇文期殳,可是我们右使的亲哥哥,他们来这,也多少能掩人耳目一些嘛。”
“哟,你知道啊?”
“知道什么,宇文期殳,还是他们来这消遣?”
魁听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崔璟郅也有些好奇了起来,内衙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舒缅的底细呢?
“宇文期殳?你们都是这么叫他的吗?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宇文右使当年家中遭难,就他跟一个哥哥活了下来,到了京都之后,他们也是相依为命,也就是这些年,右使不方便跟他走得太近了,所以才显得生疏了不少。我们那时候,一有什么事,就会来梨桐书院庆祝,只不过现在副使大人上来了以后,就不让我们干这些事罢了。”
“那他自己还···”
崔璟郅小声嘀咕着,原来大哥是这种人呐,不让别人破戒,自己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内衙的日子,说难过也难过,也好过也好过。好的就是呢,基本上没有人敢跟我们叫板,不好的呢,就是心累,大家时时刻刻都绷着一根筋,不能松懈。我呀,属于里头比较幸运的,没人管,只需要把活儿做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崔璟郅看着魁听仰面靠在窗台上的样子,还真有那么些肆意洒脱的味道在呢。
忙活了这几天,他们也终于在梨桐书院得了一阵轻松快活的日子,吃吃喝喝、潇潇洒洒,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去做。魁听也不像在别处一样,需要随时绷着神经,在这里,他也能跟江夏这样的傻小子一起乐呵,一起闹腾了。
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崔璟郅也终于得空,可以自己松泛松泛了,从前那种倚着窗台,喝小酒,赏美景的日子,他也好久没有体会过去了。
“怎么,你累了?”
李昭晏慢慢靠了过来,看着他没什么兴致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烦心事压在他心里呢。
“那倒没有,就是咱们远去江南的事,恐怕是不成了。刚刚魁听说的,不像是危言耸听,咱们想抽身,只怕是不容易的。”
“你真的想去?”
“当然了,我这辈子都没去过呢,我以前见过的最江南的东西,就是之前舒缅从扬州买来的那个···”
崔璟郅话说一半,李昭晏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眉毛拧到了一起,撅着个嘴看着他了,他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
“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没尝过味道,所以记不起来了?”
“哪有啊,我···那不是他贵嘛,我点不起,所以就···就远观了一下。”
“还有你崔公子点不起的?什么美人呐?比如风还抢手吗?”
眼见事情快要收不回来了,崔璟郅赶紧就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认真地解释了起来:“那个人后来没过多久就被人赎身了,如风当时要是值五百两的话,那他就是一千两!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手笔,我连···”
“哟,连面都没见上,就让人截胡了吧?还挺可惜的哈?怎么没叫舒老板再从江南买一个回来,也好叫你开开荤呐!”
“也不是,他其实吧,也就那样,就是舒缅自己搞的噱头而已,想卖个高价嘛。”
李昭晏气得想走,崔璟郅无奈只能跟在后头,想劝想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魁听,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什么卖高价?”
崔璟郅也知道自己的过去是有那么点放纵了,所以也不好掩饰,不过幸好这里还有一个比较有好奇心的人,魁听要是不在的话,崔璟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两位聊什么呢,说来我也听听嘛,我虽然俸禄不多,但这些年也收了不少的好处,两位要是有什么要卖的东西,可以先联系我呀,我绝对不还价的。”
魁听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探看,李昭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倒是崔璟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边般,赶紧就转移起了话题,接了这茬。
“当然是郎君啊,梨桐书院里有的是姿色上佳的郎君,魁听大人就没有一个动心的?再说了,你连这些年捞好处的事都敢往外说,害怕养两个面首在家吗?”
“是啊,你看看人家崔公子,多有经验呐,有两个钱就想着给这个那个相好的赎身,多有奉献精神呐!”
魁听一说完,崔璟郅就有些火大地瞪着他看了起来,他也知道自己这是说中了,这小子正憋着要跟自己决斗一场呢。
“哈哈哈哈哈!原来就是这个啊?我就算了吧,我这个人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的,有点钱我还不如拿去吃吃喝喝算了,不像崔公子,年轻,有干劲,是吧?”
魁听那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弄得崔璟郅更不好收场了,眼见着李昭晏那脸越来越垮,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洗白自己了。
“哎!等会儿!”
正当此时,魁听像是看见了楼下的城门外有什么东西一样,急切地扒开两人,探头出去,看了起来,见人走远了,还止不住地跟着看过去。
他们俩也觉得稀奇,毕竟刚刚魁听还说自己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呢,于是跟着探出脑袋,但却什么都没看见。
“瞧什么呢,美人啊?”
崔璟郅本来只是想打趣一番,没想到竟惹得李昭晏十分地不痛快,一掌就直接拍在了崔璟郅的胸口上,那力道,可真是一点没收着。
崔璟郅也不敢还口,只能委屈巴巴地承受了,谁让自己以前干了那么多的糊涂事呢。本以为这小子就是开玩笑的,但转脸一瞧,他们都进来坐下了,魁听还在外头望呢,脖子也还是伸得那么老长,不知道的真以为是他哪个相好的来了呢。
“哎,我说,你到底看什么呢?外头有人吗你就跟这儿看?”
崔璟郅顺着他看的方向瞧出去,依旧是空无一人,但魁听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愣是死盯着不眨眼,崔璟郅也连忙叫来了李昭晏,让他瞧瞧魁听的反应。
二人站在窗前,看着魁听那像是走火入魔,失了心智的样子,突然觉得害怕了起来,毕竟这小子擅长下毒,说不定是自己给自己药倒了呢。
“哎!”崔璟郅伸手戳了戳他,“你···”
魁听这才回过神来,他们也松了口气。
“你怎么回事,刚刚吓死我们了,我还以为你吃错药了呢!”
“刚刚我好像看见一个人了。”
崔璟郅他们才定下神来,魁听就又开始说些别人听不懂的东西出来,两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感觉好像是阴回,刚刚城门口过去一个人,真的很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