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无杀 > 第38章 洛州集团的内幕

无杀 第38章 洛州集团的内幕

作者:洋晨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3-09 09:31:40 来源:文学城

“孙斐?怎么是你?我哥回来了?还是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孙斐看着有些难为情的样子,磨蹭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开口:“三公子,将军他···他让我来叫你一声,让你下去,他找你有事。”

“找我有事?干嘛不叫江夏来,你怎么上来了?”

孙斐摸了摸脑门,不好意思道:“他们都···都不敢上来,怕得很,尤其是季大人,连楼梯都不敢靠近,所以将军让我上来。”

崔璟郅双手扶着门框,垂下了头,很是无语。转身看了看屋内,美人还在床上等着自己呢,自己也不能这么扫兴吧?

“孙将军啊,你跟我哥说一声,我待会就下去哈,现在没空。”

说完,崔璟郅便想溜进屋内,没想到孙斐依旧站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三公子,将军说了,叫你务必,现在就下去。”

崔璟郅刚回过身去,现在又要憋着转过身来,看了看孙斐满脸的认真,也无奈地答应了。

关上门,崔璟郅爬回床上,不知道怎么跟李昭晏开口。

但在里面的李昭晏听得一清二楚,反而安慰起了崔璟郅:“行了,我都听到了,崔将军找你肯定是有正事的,快去吧。”

说着,李昭晏就开始转身给他找起了衣服来,崔璟郅则是一百个不情愿,抱着他就死活不肯撒手。

“晏儿,**一刻值千金呐!你得赔我!”

“好好好,待会赔你,你先穿我的里衣,你的坏了,你先下去,我也去看看,免得崔将军也上来叫我。”

“他不敢!他就只知道欺负我!”

崔璟郅嘟着嘴,不情不愿地穿着衣服,李昭晏见他的脾气还没下来,便爬过去,给了他一嘴。

“这下好了吧,快去,早点去早点回来,回来了咱们继续。”

崔璟这像是一下子受到了鼓舞一样,衣服也穿的利索多了,人也有了精神,腾地一下就下了床。

一边说着些有的没的,一边拿上衣服就往外跑,生怕李昭晏甩个枕头到他脸上来。

离开跟李昭晏的小窝,崔璟郅也不禁在心里犯起了嘀咕,怎么二哥就非得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呢,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正是忙着的时候呢。

带着疑惑来到楼下,只见崔璟辞、齐之衍、季安,还有一干人等,都在等着他,崔璟郅一下子不知所措,放慢了脚步,愣在了楼梯口那里。

“哟,这是···什么意思?等我呢?”

崔璟辞指了指他面前的一个位子,示意崔璟郅坐过来。崔璟郅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将信将疑地滑动了过去。

“听阿衍说,你有些猜测,听着很是合理,说来我听听。”

崔璟辞的话,让崔璟郅一下子把目光锁定在了齐之衍身上,果然是他,这个混蛋!自己不找人喜欢,就想方设法地拆散他跟李昭晏,简直是不要脸!

“哟,原来是齐公子在吹这股妖风啊,我就说嘛,我哥怎么会平白无故这个时候找我呢。怎么,齐公子看不得我跟晏儿浓情蜜意的啊?嫉妒啊?”

崔璟辞一听他这番话,连忙咳嗽了两声,叫他不要再说了,毕竟在场的还有这么多人呢。

不过齐之衍倒也是不客气,丝毫不给崔璟郅留面子:“崔公子过奖了,我不过是履行圣上临走之前交给我的任务,好好照顾殿下,免得他被奸人所害。”

说着说着,齐之衍还故意提高了音量,朝着崔璟郅的方向,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崔璟郅本想接着跟他对垒,但奈何崔璟辞在一旁瞪着他,他也只好乖乖束手就擒。

“行了,多大的人了,我一不在,你就跟人吵架,起争执,有没有点样子了!”

“哥,我可是你唯一的···”

崔璟郅话还没说完,齐之衍便打断道:“弟弟!真是让人无语,不就是有个哥哥嘛,瞧把你给厉害的。”

崔璟郅刚被压下去的情绪,瞬间就被点燃了,齐之衍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今天就一定非要跟崔璟郅杠上了。

自己赶了几天看的东西,结果李昭晏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呢,就被崔璟郅这个混蛋拉走去干那些荒唐事了,他肚子里正憋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呢。

崔璟郅也是,好事被打扰,自然心里也不痛快。

“都给我住嘴!想干什么?造反呐!”

崔璟辞一声令下,按住了刚想离席单挑的两人,他身后的几个亲卫也作出了想要拔刀的样子,幸好此时李昭晏从楼下下来了。

“怎么了这是?还舞刀弄枪的了?”

崔璟辞一看,便呵斥几人道:“干什么!殿下面前怎么能刀剑相向?”

几个亲卫一下子收起了刀剑,低下头去。

崔璟辞也赶紧过去解释道:“殿下,只是一点小误会,他们俩吵了一架,没什么大事。”

“哦,这样啊。”

李昭晏观察着眼前的景象,慢慢地下了楼,坐在了主位上,再次揣摩起了众人的神色。

崔璟郅一看就是跟齐之衍吵架了,两人那小脸红的,还低着个头,一看就是犯了错的小孩子害怕挨打的样子。

“你们俩···算了,舅舅,你这么着急找阿郅,是有什么大事吗?”

李昭晏看了看他们俩,还是决定不蹚这趟浑水了,转而看向了崔璟辞。

“没什么,就是回来之后听阿衍说起了一下阿郅的推测,想问问他。薛将军那边,没什么太大的收获,他在军中威望不高,再加上他父亲辞官回乡,他现在就更没办法号令军中众人了,也只能是干看着。”

然后,两人便一起看着崔璟郅。灼灼的目光让崔璟郅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有人正在看着他,便抬起头来,左右扫视了两圈:“干嘛,看着我?”

“说啊!不是那么会说嘛,还整得有模有样的。”

崔璟郅一下子感觉自己像是得到了认可一样,得意起来,瞟了齐之衍一眼,便理了理衣襟,坐直了身子,准备开始叙述起自己之前的猜测来。

“我不敢说自己推断得绝对正确,但以我这么多年对舒缅的了解,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擅长或者是喜好武力的人,绑我,纯粹就是为了提点我。我跟他就是没有这些年的交情,我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威胁啊,他干嘛废这个力气来对付我啊?他这个时候回洛州,应该是为了他儿子,不然他干嘛冒这么大的风险,在朝廷派人巡查的时候往这里走呢?兖王这个时候很容易就坐不住了,他一回来,那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嘛。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兖王绑架了舒孝,逼他回来。反正不管是哪个角度看这件事,兖王都一定脱不了干系,他最近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像是咱们的行动激怒了他一样,或者是,咱们的到来,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个天赐良机。而且再加上京都传来的如风身死的消息,他就更有理由向圣上发难了。”

崔璟辞也认真考虑起了崔璟郅说的话,的确不无道理。

“舒缅扮演的是一个中间情报传递着的角色,章程负责收敛钱财,兖王负责在洛州招兵买马。但···舒缅到底是跟谁联络呢?他常年住在京都,如果是杜琚的话,这些年他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他应该也用不着时时刻刻都跟兖王汇报情况吧?那舒缅的消息到底是传递给谁了呢?”

“那个救了他和宇文曜的人,在朝廷潜伏的人。可···兖王为什么能说动他为自己效力呢?这种费大劲,又风险这么大,还不一定有回报的事情,谁会义无反顾地跟着兖王干呢?”

两兄弟都陷入了瓶颈,这个神秘人似乎主导着全局,一直隐藏在迷雾中,暗中观察着一切,而且织下了一张大网,正等着在洛州收网呢。

“兖王想行谋逆之举,仅凭他一人,是不可能的。就洛州军这点人马,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但···要是他屯兵众多,加上再有其他几个州府的支持,那···”

“那他成事的几率可就大了!”

崔璟郅接着说道。

“离洛州比较近的几个州县,除了京都,那就是晋州、渝州和往江南一带走了。那一带···当年可是河间王的势力范围呀,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

崔璟辞突然想起来,河间王的母妃,就是来自江南的世家大族陈氏,当年那件事之后,江南各大族对朝廷很是愤懑,但又不敢发作,要是这个舒缅和兖王跟他们勾连在一起了,那京都的南边岂不是也陷入危险境地之中了?

“哥,你想到什么了?”

看着崔璟辞说完话,愣了半天神的样子,崔璟郅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没什么,你还记得江南陈氏吗?”

“陈?那个做药材香料生意起家的江南扬州陈氏?”

崔璟郅开始回忆起来,自己对这些个世家大族不是很了解,平时往来之事也是他父亲在张罗,他基本上不参与,所以知之甚少。

“对,就是那个陈氏,崔将军的意思是,河间王的母妃,就是来自江州陈氏?难道陈氏也参与了这件事?”

齐之衍对这些事情一向是门清的,他对这个最是机敏。

“没错,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如果有外部势力介入,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江南一方的势力了。江南富庶,钱财银两无数,兖王要想成事,必然少不了这些支持。陈氏在当年河间王谋反一案中,虽然未受到过多的波及,但毕竟是河间王的母族,圣上这些年还是多了个心眼的,陈氏自太元十八年以来,就再也未有过高中进士之人了,不知道这是圣上有意为之,还是···仅仅只是一个巧合呢。”

“可一个跟他们毫无关系的兖王,何以说动江南士族支持他们谋反呢?”

齐之衍很是不解,要是真为了荣华富贵,他们大可以向朝廷表一表忠心,以江南的富庶,圣上也定然愿意与他们化解这多年的心结啊。

“兖王?兖王是不足以说动江南士族,但···或许舒缅可以。”

崔璟郅一下子感觉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坐在一旁的崔璟辞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惊了一下,转而问起了缘由:“何以见得?舒缅当年可是害河间王失信于先帝的罪魁祸首啊。”

崔璟郅看了一眼李昭晏,便起身说道:“今日我同晏···同殿下去长公主府的时候,公主说起了一件事,关于河间王妃康氏的事。康氏当年身怀有孕,但还未等到胎儿足月生产,河间王便被以谋逆治罪,贬为庶人,流放洛州。长公主说,那个胎儿死于王妃腹中,没有生下来,现在来看,我觉得应该不是。”

李昭晏也想了起来,惊觉道:“你的意思是···河间王还有后人存世?那···那父皇要是知道了,岂不是会···”

“没错,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江南士族愿意支持兖王的行动了,他挟持了河间王的遗子并且极力煽动了他们的野心,以此来笼络自己的势力。”

说完之后,崔璟郅愣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

“舒孝!他···”

崔璟郅脱口而出,终于想起来了这其中的一切关窍,那就是舒孝啊!

“你说什么!是他?”

崔璟辞也觉得惊讶不已,那个少年,竟然是···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不行,大家都不言语,在思量着这件事情的可信程度,怎么会这么巧?

他们在一个恰当的时间,认识了河间王的旧部,还有他的儿子,而他们还刚好参与到了兖王谋反一事中去!

良久之后,终于还是崔璟辞先打破了僵局。

“现在舒孝失踪了,舒缅也不知下落,要是此事与兖王有关的话,那咱们现在应该很危险了,而且,兖王等的时机应该也已经到了。”

“哥,你是说···他要起兵了?”

崔璟辞顿了一下,接着分析道:“李维本来应该在这里看着我们的,现在他也走了,看来是兖王府要有大动作了。咱们得先一步找到舒缅,他是很多事情的核心,要是兖王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江南那边的支持,那京都可就腹背受敌了。找到舒缅,就能找到舒孝,他们俩绝对不能落入兖王手中!”

崔璟郅刚想附和一下,没想到李昭晏冷不丁地开了口:“宇文曜呢?他不是来保护我的吗?怎么一直没见他的人影?”

众人这才想起来,还有宇文曜这个人。他如果知道自己就是宇文家的后人,那他现在应该跟舒缅在一起。但是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他现在应该在兖王府,或者是兖王城外屯兵的地方。

“找到道安,他肯定知道宇文曜的下落。吴靖,你去一趟城外五里山庄,叫道安进城,就说,殿下有急事找他。”

“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吴靖便领命前往了洛州城外。

“是不是还没到时候啊,离开京都的时候,父皇说过,内衙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保护我。咱们现在就搞这么大的动作,要是兖王发觉了怎么办呐?”

李昭晏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崔璟辞明显更担心另外一件事。

“孙斐,京都的消息传入洛州,走官道,最快需要几天?”

崔璟辞侧身看了看身后的孙斐,孙斐在心里默数了一下,回答道:“三天,要是遇到大雪天,四五天左右。”

“那最快就是明天了。”

“明天什么?”

崔璟郅有些疑惑地问道。

“明天,如风之死的消息就会传到洛州,兖王必定会向京都发难,届时若京都防备不严,那兖王的大军很快便会抵达京都的。”

“明天!那咱们···咱们还什么都没干呢!再说了,兖王真的敢就借此事向圣上发难吗?他儿子死了就一定能跟圣上扯上什么关系吗?”

崔璟郅顿时心急如焚,自己还没有经历过这种大场面呢,要是一个不小心,死在了洛州,那岂不是连美人都再也抱不成了?

“如果没有江南士族的支持,仅凭他在洛州这点人马,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敢多次违抗圣旨留在洛州,就证明京都的旨意对他而言,也就是可有可无的。”

“那我们···”

李昭晏也跟着担心了起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不必担心,殿下明天你们正常去洛河大堤的工程处巡查,到时候一定让章程同行。大庭广众之下,兖王应该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你们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剩下的,我去跟薛将军商量。洛州军虽然现在改头换面了,军心不稳,其中也不乏首鼠两端之辈,但毕竟这是薛老将军带出来的,还是有血性,有底子的。我负责稳住军中,你们就好好干好自己的事情。明天,一切见分晓,不管是宇文曜,还是舒缅,还是章程、兖王,他们的目的都会一一显现的。”

一一显露?

李昭晏不禁回忆起了崔璟郅之前的推论,还有一个人,还躲在暗处,那个救了宇文家遗孤的人。

那个人二十年前应该在洛州活动,后来到了京都,而且应该不是平头百姓,普通老百姓见了这种事情,肯定避之不及,怎么会上赶着去掺和这种事情呢。

可···这些年从洛州调任京都的官员那么多,怎么查呢?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现在还在不在京都,或者说还在不在人世都是两回事了。

况且宇文曜最后还进了内衙被从小培养,这个人的权柄应该不小才对,否则内衙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是他想调度就可以调度的呢。

李昭晏一时间真的想不起来合适的人选,自己对京中朝堂之上的事情知之甚少,再加上远离政治核心,鲜少与人往来,对这方面的事情就更加不明了了。不过这个人既然没有让舒缅对自己出手,那就说明,此人是友非敌,不会在洛州对自己造成威胁。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操持这么多年的关系网,难道就只是为了诛杀一个兖王吗?难道父皇真的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撒网,准备将兖王困于其中了?

这个人的心机城府,绝不在父皇之下,若非皇权压身,此人定然会掀起不小的风浪来。

“舅舅,洛州军可用之人还有多少?”

崔璟辞这两天一直在军中巡查,不过看他最近几天的脸色,情况应该不容乐观,薛其应该是给他留了一个烂摊子,不好收拾。

崔璟辞稍稍思索了片刻,低声道:“洛州军在州府之内一共万余人,加上周边负责巡城的城防司,不过也就一万一千人,就算把周围几个县的兵力都加上,也不够啊。我在燕州的时候,燕州军光城防司就三万,再加上城中的军队,少说也有八万余人,现在咱们的情况很是被动啊。而且这些人里少不了被章程和兖王收买了的,不知道真到了要用人的时候,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兖王如果真的要围困京都,那那些人不是从洛州这个方向,就是从南边出发,路途波折,再加上江南那边山高水远,进京都就更困难了。所以,江南士族就算是参与了,也应该只给兖王提供了经济支持,至于江南几个州的兵力,他们应该还尚未涉及。”

“确实,江南富庶之地,多年未有战乱了。即便是舒缅和兖王勾结,真的以河间王遗子的名义,笼络人心,恐怕也难以令其自动卷入这些纷争之中。看来兖王城外的演武场,就变得更为重要了。”

“可咱们上次去一无所获啊,李维一直跟着咱们,看来兖王对这里看护得很严。”

崔璟辞也陷入了深思,洛州城防军就这么一万多人,平时的阵仗都如此之大,兖王到底隐藏了多少兵力,做了多么详尽周密的计划,这些年来竟然都没有人发现过他的秘密。

如果真如道安所说,城外有一演武场,那洛州的百姓和来往的商贾就没有人发现这个地方吗?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有没办法叫这么多人平白消失啊。

况且朝廷募兵还有一套详尽的规矩,兖王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人,来为自己卖命呢?若真是如此,那章程应该在其中帮着隐瞒了不少,不然这些人平白无故地消失,朝廷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季大人,你可知道洛州近些年,有没有因为天灾**而导致的大规模人口减少啊?”

“啊?”

季安被这突如其来的疑问弄得有点没反应过来,但看了看崔璟辞坚定的眼神之后,便知道他不是在玩闹,便仔细回忆了起来。

“洛州这些年,天灾的话···据我所知,那就只有洛河决堤了。圣上几次派工部和户部的人来查过,每次大水都会淹死不少人,所以朝廷才加紧拨款,调度钱银,以修洛河大堤,防止水患再生。**的话,洛州境内商贾云集,鱼龙混杂,虽然各路人马都在洛州皆有汇集,但···下官好像没怎么听说过洛州出过什么大的祸患呐。早二十年前,洛州倒是有过一户被灭门的,好像是···宇文,对,宇文!当年呐,我才刚刚中举,可惜那年我家中突发变故,不得不回家守孝三年,回青州的路上,路过洛州,当时啊,就听人说过,洛州的一个富商家里遭了贼,全家都死光了。要是别的的话,那我就不记得了,毕竟这些年朝廷对洛州的看管也没有那么严苛了嘛。”

季安说完,崔璟辞便看了看两边的人,大家相视便各自心领神会,看来当年洛州的事还挺大的,京都在血雨腥风,洛州这边也没闲着。

要是当年兖王就有今日之举,说不定现在的圣上会是谁呢。

“季大人,你可还记得,当年有没有什么官员从洛州调往京都的啊?”

李昭晏一定要解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这个人的身份他一定要搞清楚!所以一听季安说起当年之事,他便坐不住了,想问个清楚。

季安撕吧一声嘴,也开始低头回想起来,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难免有些记不清了。

“洛州到京都?应该没有,我当年啊···不怕殿下将军你们笑话,当年我被迫回家守孝,回去之前我该特别留意了一下各地调往京都的官员,没有人往里走,往外的倒是不少,各地之间的平调也不少。那时候啊,先帝病重了,京都戒严得紧,两三年都没有人往···”

说着说着,季安突然停了下来,又撕吧了一声嘴,好像想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似的。

他接着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先帝驾崩那两年,除了林大人被从燕州调到了京都之外,整个京都,都再也没有人员变动了。”

“林大人?哪个林大人?”

李昭晏不禁疑惑,甚至有些警惕了起来。

季安看了李昭晏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殿下您说呢,当然是那个林大人了。”

李昭晏一下子豁然开朗,原来是他!

“我外祖,林楼辅?”

季安一拍手,应承道:“对咯!就是林大人嘛。”

“你那时候不是在青州吗,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季安看着李昭晏质问的眼神,便知道自己这是多话了便有些难为情,不敢再说下去。

李昭晏看出了他窘迫,便保证道:“季大人放心,我不是在翻旧账,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咱们私下里闲聊而已,季大人不必如此紧张。”

季安看了看左右,大家都没有要多话的意思,便也放下心来,继续说了起来:“多谢殿下宽宥,下官呢,不敢说自己为官二十年一直清清白白,但我季安做事一向是无愧于心的。只不过当年呢,下官高中,正是前途一片大好的时候,回了家,也不甘心,便差人一直在京都留意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急需人的位置,下官呢···嘿嘿嘿,也好提前被召回京啊。可是没想到,下官没等到这个机会,倒是林大人,颇得太子,哦,也就是现在的圣上,颇得赏识啊,于是林大人便被调往了京都。下官呢,也就在青州再多等了两年。”

李昭晏听着季安颇为轻松地说出这些,自己倒是愈发谨慎了起来。

外祖当年到底是为什么会跟父皇走到一起的呢?父皇为何要在那个时候调他回京呢?他们那个时候难道就已经商量好了要夺取天下了?

不,应该要更早一些,不然河间王、宇文期殳,又是怎么回事呢?

“季大人,我外祖,在到燕州任职之前,是不是在洛州待过些时日啊?”

听着李昭晏很有针对性的提问,众人也跟着疑惑了起来。难不成他这是在怀疑自己的外祖?

季安这下变得谨慎多了,也不敢再随便开口,而且假装思索着,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见大家都没有言语,季安便开始回忆了起来:“林大人一直是翰林院出身,之前在···好像是在洛州的一个书院当差,不过洛州这些商贾啊,不爱读书,有点权势的呢,也都叫自家孩子在家温习,久而久之呢,书院人就少了。这林大人呢,就往燕州去了,当了个···好像是个粮草调度官,不大,也不管什么正事。”

“粮草?”

崔璟辞警惕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还是在军中待久了,对这种事情格外敏感。

“舅舅想到了什么?”

崔璟辞愣了愣神,随即又像是猛然惊醒一样,睁大了眼睛。

“支然部在二十年前,跟咱们打过一仗,那一仗,就是圣上,也就是当时的二皇子带兵去打的。不过后来因为粮草供给和后援部队没跟上的问题,打到一半,便班师回朝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燕州的粮草官员才被换了人,林大人这才得以北上。”

“打败仗跟林大人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后来才去的吗?”

崔璟郅有些不解,即便是林楼辅在败仗之后接任了粮草军需官一职,那圣上当时也不应该跟他有什么联系啊,况且那时候不是已经要班师回朝了吗?

李昭晏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接着问季安:“季大人,这些事情的具体节点,你还记得多少啊?”

季安有些头疼,毕竟这些事情也不是他亲身经历的,也都是后来到了京都之后听人说起的,多少还是有些出入的。

“这个···我吧,应该是仗打到一半,军需官就换人了,林大人就被急慌慌地叫到燕州去了。他出身寒门嘛,这种去给人顶包的事情,贵人们肯定是不会去的了。圣上好像是在崦嵫山的时候,遭遇了伏击,这个林大人呢,正好带着一批人过去送粮草,然后就救下了圣上。圣上呢,受了点伤,被救以后,先帝就遣他回京了,林大人就继续留在前线了。我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是这样。哎呀,当时,我回京之后,听好多人说起过,说林大人呐,有眼光,当初那么多人都投到了太子···哎,是河间王门下,只有林大人,慧眼识珠,一眼就相中了还在潜龙之时的圣上,后来不就平步青云了嘛。”

季安说着说着就顿了顿,眼里满是尴尬,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惹得众人不快。

“那也就是说,我外祖离开洛州之后,便在燕州救下了父皇,从此开启了另一条平坦的仕途,平步青云?那当年外祖肯定不只是救了父皇,肯定还有别的事发生!”

李昭晏说着说着还激动了起来,崔璟郅见状立马把他按了下来,安抚着他。

“你怎么了,殿下?是不是之前听谁说过些什么?别想了,今天够累的了,咱们明日还有正事呢,大家就先回歇息吧。”

说着,崔璟郅便开始招呼众人离开,自己则一直关切地望着李昭晏的情绪。

季安他们几个知道这是他们要说悄悄话的时候了,便也识趣地各回各屋去了。

等人走后,崔璟郅便一把搂过李昭晏,将他靠在了自己怀里,下巴顶着他的头,一个劲的说着些有的没的。

“嗯哼!”

崔璟辞咳嗽了两声,象征性的叫了崔璟郅一下,叫他注意点影响,不要太招摇了。

崔璟郅也知道分寸,小心翼翼地就把李昭晏放开了,摊在了自己的臂膀里。

“殿下,刚刚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现在就咱们几个了,你要不要···”

崔璟辞试探着李昭晏的情绪,在他的印象里,李昭晏一直是一个稳定温和的人,不至于听了点故事就悲从中来了。

“我···我感觉这些事情都是我外祖搞出来的。”

“什么事啊?”

看着李昭晏紧皱眉头的样子,崔璟郅也不免跟着揪心起来。

李昭晏躲开崔璟郅的怀抱,自己站了起来,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厅里踱步。

“燕州回来之后,父皇便正面开始了跟先太子的斗争,先是宇文期殳被送到了先太子身边,然后是兵变谋反,这些事情好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接踵而至。而且,外祖离开洛州那段时间,正好就是宇文家在洛州遭难的时候,说不定就是他带着宇文氏的两个遗孤离开了,然后想办法把他们安排到了京都去。”

李昭晏的假想另在场的众人皆不知所措,一个是因为怀疑对象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是这些年没有过多的联络,可那也是他母妃的父亲呐!二是因为林楼辅已经远离政治中心多年,早已权不在身,倘若多年他与圣上合谋,诬陷太子,那他是为了什么呢,就为了一时的荣华富贵?打一时的翻身仗?

“晏儿,你别自己吓自己,林大人为人低调,向来不喜欢这些官场上的事,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再说了,季安那小老头,说不定是他记错了呢。二十年了,谁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事啊。”

李昭晏没有顺着应和崔璟郅的话,转头就自己接着嘀咕了起来:“那兖王呢,宇文氏全家,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要是为了自己的谋划,也隐忍筹谋了二十年呢?我总感觉,咱们被骗了,咱们来不来洛州,调不调查洛河大堤贪墨一事,兖王都是要起事的,京都···我父皇···”

“圣上怎么了?”

“父皇···不会置之不理的,二十年前,他这位皇叔就抢在他前头,拿下了洛州第一富商的全部家产,做起了准备。也许是父皇被逼到绝境了,才不得不跟外祖联合,使了一出美人计,先下手为强,逼先帝废太子,改立父皇自己为储君。”

一听这话,崔璟郅立马上前去捂住了他的嘴:“晏儿,你就是皇子,这话也不能随便说啊,是要杀头的!”

李昭晏满不在乎,拿开崔璟郅的手,又接着说道:“二十年前,兖王因为一些原因,错过了时机,没有成事,现在,他准备充分了,定然不会甘居人下的。而且,阿郅,我觉得这件事,跟你父亲也有点关系。”

“什么?我爹啊?”

崔璟郅疑惑地看了看李昭晏,又看了看他哥,不敢确信。

“殿下,你觉得,我父亲也支持了圣上当年的···”

崔璟辞也想到了的,不过在他眼中,父亲地方形象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不会在背后使这种诡计去阴害别人。

“我不知道,父皇当年应该不只是靠我外祖远在洛州的相助,他一个寒门士子,能干的太少了。即便是他有办法让废太子失信于先帝,但朝臣们的支持也一样重要。我外祖能号召的人太少了,相反···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到一半,李昭晏回过身来,注意到了崔璟郅的情绪变化,觉得自己话说得太重了,便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没事,晏儿,我爹这个人呐,平时也是没个正形的,老不正经。他,我还是知道的,你放心说,我不会生气的。”

李昭晏看向崔璟郅得到的都是他坚定支持的眼神,便也不再顾忌。

“崔家,高门大族,崔相,高门嫡子,二十岁,便中了进士,以他这样的身份,在京都自然是能号令一众人等的。即便是崔相跟家里有些嫌隙,但京都地界,没什么比出身更重要的了。父皇回到京都之后,觉得自己孤立无援,便想到了外祖交代给他的人,还有正在跟家族势力斡旋的崔相。这两个人,对他而言,都是绝佳的辅助人选。”

崔璟辞虽然没有承认,但不得不说,这些年多少高门大族都受到了圣上明里暗里的打压,只有崔家,依旧屹立。

不管是因为姐姐的缘故,还是真如李昭晏所说,是当年圣上与父亲合谋诬陷了先太子,总之,父亲在这件事情上的参与程度绝对不低。

“殿下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李昭晏看向崔璟辞,他的眼神里没有质疑,只有等待自己回答问题的一片平静的神色。李昭晏知道自己今天话说得有些多了,但看他们俩对这件可能涉及自己父亲的权力争斗,表现得如此淡定,李昭晏也不得不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以至于对外祖的过去抱着别样的眼光去看待。

“没什么,就是觉得,以现在崔相和我外祖的关系,他们当年不应该会站在一边的。而他们,当年不仅都选择了辅佐我父皇,还不约而同地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而且,听我姑姑说,先太子被流放到了洛州之后,不久便身死了。据她所说,先太子不是暴毙病死的,而是为人所害。”

崔璟郅看着他哥那有些诧异的眼神,即便是已经听到过这个说法了,也不免跟着震惊。官场险恶,屠戮政敌乃是常见之事,更何况是皇位争夺呢。可崔璟辞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父亲当年也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不过也不奇怪,若非心志坚定、杀伐决断之人,又岂能平白无故坐上这宰相之位呢?高处不胜寒,,越往高处走,脚下踩着的对手甚至是同僚的尸骨就越多,本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看着崔璟辞一言不发的样子,李昭晏顿时觉得是自己话说的指向性太强了,便言语安慰道:“舅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他们一起走到今天,一起谋取天下,总归还是要一起终结这些乱臣贼子的。可不知道为何,我外祖,这些年会逐渐销声匿迹···”

崔璟辞也没有在意李昭晏的话,是不是对自己父亲的指控,他只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一边是自己这些年征战杀伐,一边是父亲为保命报仇与圣上联合谋权,自己与父亲是如此的相似,如出一辙。

突然一下李昭晏叫他,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只是愣了愣神,便惊醒过来。

“殿下不必如此,我也身居朝廷这么多年了,父亲的苦衷我都明白,不管他当年是如何做的,我都相信他,殿下也应该相信林大人吧?”

“是,虽然与外祖相交甚少,但是幼时我对他的印象素来是慈爱的。人,到了必须要保命的时候,作出一些自保之举,也属正常。我担心的是,外祖到底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里面,什么里面?你是说···围剿兖王?”

崔璟辞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些事好像山泉一样从地底喷涌而出,让人猝不及防,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也是常事。

“嗯,我就是担心,担心咱们冒冒失失地坏了他们这么多年布的局。要是咱们真坏了事,兖王到时候以咱们为把柄,要挟京都,父皇一定会为难的。而且,舒缅的到来,我也不太理解。”

“殿下是觉得,他来的太是时候了?”

“太是时候了?”

崔璟郅对崔璟辞的提问也有些惊异,舒缅难不成还是踩着点来的?

“对,太是时候了。就跟父皇让我们来洛州,名为巡查是一样的。这个时候,在咱们不知道的地方,说不定兖王已经屯兵完成了,正在等待时机大举进攻呢。”

“浑水摸鱼。”

崔璟辞脱口而出。

“什么?”

李昭晏先是有些不解,随后便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笑容。

崔璟郅看着两人似心有灵犀一样的交流,很是不解:“这是什么意思?搞暗号呢?”

“兖王在洛州盘踞多年,根深蒂固,难以撼动。但越是这种准备好了的时候,他们越是容易草木皆兵,捕风捉影。圣上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派我们来到洛州,那就一定有他的用意,咱们越是搅和,对大局越是有利。兖王想好了要顺利借机出兵,那咱们到这来,就是为了给他添堵的,好让他们辨不清方向。”

“难不成时机都把握在兖王自己手里?那他还磨蹭什么呢?”

“他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自己可以任意创造的契机,这可以让他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进兵京都,勤王救驾。”

“不是,哥,你这意思···如风,是兖王自己下的手吗?勤王?他不会是想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吧?”

“也许吧,这个从小就被扣留在京都的儿子,对兖王来说,不过就是个棋子而已,福祸生死,不过都是命数罢了。再者说,没什么比清君侧更好的起兵进京的理由了。乱臣贼子作乱,为祸京都,他既然是圣上的亲皇叔,自然有理由领兵平乱了。”

“他说乱就乱了?再说了,谁会是这个乱臣贼子呢?”

“杀了他儿子的人!”

屋内再次陷入沉寂,崔璟辞的话让大家再次无言。

良久之后,都未有人再接着说话了。

但是没过一会,吴靖回来了,众人皆惊异,怎么这么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