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崔璟郅很是满意,今天来这里,没想到还收获了这么多。本以为那晚之事只是酒后乱性而已,没想到三殿下今竟然真的对自己有意,竟然还为自己主动献了身,看来自己确实是个很不错的香饽饽啊。
他堂堂一个皇子,竟然对自己意见钟情了,崔璟郅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前那些个浪荡日子里,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过,自己会以为一个男人的三言两语就无法自拔了,可他就偏偏勾得自己成了这样。
想着想着,崔璟郅又欢喜地笑了出来,他真的喜欢我吗?他刚刚还勾引我了,搭着我的肩,勾着我的脖子,死死地盯着自己看,那他肯定就是喜欢我。他这样的一个人,要是不喜欢谁的话,怎么肯舍得献身呢?
那小腰,摸着那叫一个细滑呀!那小声,叫得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而且只有我一个人听过的,他是我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崔璟郅甚至忍不住地再次搓了搓手掌心,开始回味起来一下午都萦绕在自己身间的那股子味道。想着想着,崔璟郅干脆埋起头来,在自己的衣领间寻觅起了李昭晏的踪迹来,他是不是还咬我来着,是这里吗?
崔璟郅抓起自己的衣衫就狠狠地往鼻尖上凑了过去,生怕错过了这一丝丝的属于他的气息。
“哈哈哈,崔璟郅,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呐!”
想到这里,崔璟郅还忍不住地夸赞了直接一番。
但行至辅阳之时,崔璟郅的心里还是不免一阵搅动,一到这里他便会想起如风来。自己多年前就是在这里遇到的他,然后才会沉迷在梨桐书院里难以自拔。这些年他们虽然以一种难以言说的关系相处着,但毕竟还是有些情谊在的,自己既然不打算再去书院了,那就把他赎出来,也当是成全了这些年的亲密陪伴了。
想着想着,崔璟郅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跟如风做个干脆的了结,便调转马头,往梨桐书院的方向去了。
刚到门口,便见到了舒缅站在那里,他看见崔璟郅时,一脸的震惊,这也着实把崔璟郅吓了一跳。
“怎么,舒老板,这才多长时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这是什么表情啊?”
舒缅连忙走上前来,赔罪道:“怎么可能呢,崔公子,你来我当然高兴了,不过···我还以为你至少最近都不会过来了呢,怎么今天想起来来我这里了呢?”
“算了,说不清楚,你让如风出来一下吧。”
舒缅一听如风的名字,便开始眼神闪躲起来,说话也支支吾吾的:“如风啊,他···”
崔璟郅很是紧张,难不成是自己来晚一步了。
“怎么回事?如风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舒缅见他颇为着急的样子,也只得将实话告诉了他,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崔璟郅就开始自己先猜疑起来了。
“是不是哪个混蛋把他赎出去了,是谁,你告诉我!”
“哎呀,不是的,崔公子,你听我说嘛,不要着急。其实如风呢,他不是我院里的人。”
崔璟郅一下子懵了,什么叫不是你的人,我睡了他这么多年了,你竟然告诉我他不是你这里的人?
“你什么意思?”
“之前你第一次来我这里的时候,你前脚刚走,后脚他就找到我了,说想在我这里谋个差事,我看他样子不错,就答应把他留下来。可没想到他竟然要跟我做个交易,就是他只服侍你一个人,拿到的钱呢,也都归我,他什么都不要,就···只陪你就行。本来以前都好好的,没什么事的,结果昨天你跟他说了那么一出,他很伤心,自己就走了,说再也不来了。”
“你说什么?他···”
崔璟郅很是震惊,这个如风究竟是什么来头,而且为什么就愿意跟自己一个人呢?难不成是当时自己救了他?可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他记了这么多年?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舒缅见他的反应,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这···我···”
“别墨迹了,赶紧告诉我!”
“之前有一次你走了以后,他爬不起来,我亲自把他送回家里的,在曲淮的泊云斋,就是以前的康王府里。”
“什么?王府?他是···”
崔璟郅不敢再想,自己这是做的什么孽啊,竟然还招惹上了两个皇亲国戚。不顾后面舒缅的呼叫声,他立即骑上马,赶往了那个泊云斋。
自己从来没去过那个地方,只知道小时候父亲让他们千万不能靠近那个宅子,说里面有反贼,被圣上下旨杀了全家,很不吉利,所以自己从未去过那边。
曲淮和晋阳以前都有很多之前的王爷居所,不过后来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已经不剩下些什么了,如风竟然住在那里,那他岂不是···逆王余孽!
自己这是给家里招了多大的祸患呐!
一路上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泊云斋,外面看上去破破旧旧的,即便是以前风光过,现下也落魄了。
站在门口观望了好久,崔璟郅的不敢去敲门,他不知道自己再去招惹上这个如风是不是对的,毕竟他们俩只是利益关系,即便是有些情谊在,那也不能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去开玩笑啊!
他只能在门口来回来去的打转,转悠了半天,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去敲门,哪怕是死,自己也要死个明白。这里要是真住的是逆王余党,那朝廷不就早派人来剿了吗,还会等到今天?
对,没错,说不定如风只是无家可归,暂居于此呢,来都来了,自然是要把一切事情问个清楚才好啊。
崔璟郅鼓足了勇气,终于敲响了泊云斋的大门,过了片刻,终于来了个小厮过来开门:“你是谁啊,这么晚了敲门干什么?”
“我···我找如风。”
崔璟郅根本不知道如风的真名叫什么,只能吞吞吐吐地说出了那个他时常在梨桐书院叫起的名字,没想到开门的小厮一听,立马兴高采烈地跑了进去,边跑还边高声叫道:“来了来了,人来了!”
留下崔璟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见门开着,也没人搭理他,他也就跟着进去了。
一进门,整个院子看起来都黑漆漆的,就点了两盏灯在路旁,看起来甚是寒酸。正在他准备继续观望时,三两个下人和两个女使走了过来,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那里窃窃私语,应该是在谈论着他呢。
没一会,崔璟郅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叫起来:“你来了吗?我就知道!”
没错,正是如风。
他火急火燎地跑到院子里,起初都没看到崔璟郅站在哪里的,后来下人给他指了指,他才朝这边看了过来。
穿着一身里衣就跑了出来,看来是准备睡觉了的。崔璟郅见他连一件外套都没穿,就连鞋子都还没提起来来时,不免觉得心疼,赶忙将自己的外衣拿给了他,帮他披上。
如风见崔璟郅对自己一如既往地关心,心里不免觉得好受了许多,脸上也渐渐地挂满了笑容。昨天他说完那些话时,如风也没打算他真的能回去把自己给赎出来,本来已经心灰意冷了,但今天见他来到这里,便觉得甚是欣慰。自己还专门嘱咐下人,如果有人来问如风的所在的话,便立即来禀报自己,结果,自己真的等到了!
“你···你真的来找我了?”
如风再次一如往常地热情相待,见着崔璟郅过来了,他就直接迎了上去。但似乎,此刻的崔璟郅,眼里只有满满的疑惑和不可思议,根本一点都不想靠近他。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住在这里?你骗我?”
如风很是着急,好不容易等来的人,可不能轻易就让他跑了,于是急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那天你在城外救了我,我就跟着你回了城,结果没想到你竟然去了那种地方。我就在想,不如我乔装一下进去陪着你吧,后来我就找舒老板演了一出戏,让你···第一次就遇到了我,后来我就干脆接着演了下去,反正你也没见过真正的我。”
如风说着,竟还娇羞地扭捏了起来,好像跟崔璟郅的往昔真的让他回味无穷似的。
崔璟郅越听越头大,合着你说了半天,没说到重点啊。
“不是,那你到底是谁啊?我···我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崔璟郅自己说得都有些没底气了,他也不知道,他是害怕自己招惹了什么有身份的罪臣余孽,因此牵连全家,还是害怕他会去寻机报复李昭晏。
“我···我是兖王世子,我叫李絮。”
崔璟郅听完他干脆的回答直接不会说话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闯了多大的祸。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被吓到了吗?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后来我本来想找机会告诉你真相的,但是,每次你来都着急忙慌地拉着我那啥,我实在是没有机会说出来啊,你别怪我,好吗?”
这话让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几个人乐开了花,如风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几个人便四散离开了。
崔璟郅慌了神,也愣了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跟自己浓情蜜意了好几年的堂堂世子!
“殿下?世子殿下?”
崔璟郅过于震惊,以至于要再三确认一番。
“你还是叫我如风吧,我更喜欢这个名字,而且,你叫起来特别好听。”
崔璟郅见他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倒是不担心他会去伺机报复李昭晏了。不过这话怎么听着是话里有话的意思啊?怎么那么别扭呢?
“不是,您这是什么爱好啊?啊?自己花钱,找人来那啥你啊?还不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失足才被迫进入梨桐书院的呢,现在你告诉我,你进去,就是为了等我?跟我那什么?我···”
如风见他越说越激动,干脆直接抱了上去,将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口,不管不顾,还一个劲地摇晃起来,撒着娇呢。
“要不你今晚别走了,我晚上好好跟你说清楚,好吗?”
一听到这个留下来几个字,崔璟郅甚至觉得自己都开始腿脚发软了,白天才在城外跟新欢大战一场,现在又遇到了旧爱,还不断勾引,崔璟郅想想都觉得肾虚了,为了自己还能镇定地跟他说话,只能先一把推开了他。
“不,我要回去了。我现在已经有了别人了,我们挺好的,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依然有效,不因为你是如风或者是什么李絮而有任何改变。至于咱们之前的过往,那是我和如风的,跟李絮,也就是世子殿下您,没有任何关系。”
崔璟郅憋着口气,终于把这段话说出来了,他担心要是再不说,待会自己就要顶不住了。毕竟离开行宫时答应了李昭晏的,不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要一心一意地对他,要是转个头就变卦,那自己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没想到听完这话的如风直接抹着眼泪就哭了出来,那眼泪婆娑的,顺着娇嫩的小脸蛋就蹚了下来,而且一点没有要收住的意思。
这让崔璟郅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先安抚着:“不是,你哭什么啊,我也没干什么,要是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又干了什么下流的事呢。”
“你就是下流,之前拉着人家夜夜笙歌,死都不撒手,天天叫人家宝贝,现在玩儿腻了,就要把我一脚给踢开,我不同意,你个大坏蛋,赔我!”
“你别叫唤了,我怎么赔你啊?怎么说那时候我也付了钱的,我又不知道你是如此尊贵的世子。再说了,正常人谁能想得到世子会去那种地方做个郎君啊。你也不能全怪我吧,那时候你不也···挺开心的吗,只不过就是现在结束了而已嘛,你要学会接受的呀。”
如风这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只是嘴里依旧还在抽泣着,半晌才开口接着说话。
“你有新欢了,是谁呀,我认识吗?是哪个狐狸精啊,我明天就去找他,看我不划烂他的脸,叫他勾引你!”
“不是不是,不是书院的人,是···”
“是谁?说啊!”
崔璟郅在想要不要告诉他实情,会不会有点太过于冒险了啊?但要是不告诉他的话,他肯定会死抓着不放的。
“我不敢说,毕竟这次是换人家包养我了,我得保守秘密。”
崔璟郅只能临时编起了瞎话,想吓唬住如风。毕竟看起来确实是李昭晏包养的他嘛,他还打算以后跟着他吃跟着他喝呢。
“那我呢,你不要我了?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没钱了,我有啊,虽然我的钱不多,但是养你足够了,你以后要不也跟着我吧?”
“什么,我还要服侍两个人?那我不得累死啊!再说了,要是我今天没来找你的话,那不就没这出了嘛,都怪我,逞能个什么劲呐!”
“不,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去你家里找你的,到时候我就以兖王世子的身份,告诉你爹咱们俩的事,看你怎么办!不过好在你来了,咱们也不用撕破脸了,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
说着,如风就要再拉上他,崔璟郅很警觉地闪开了,退到了一边去。
“殿下啊,不是我说你,你干嘛非得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我要什么没什么的,你可以自己一个人留在京都,或者回洛州,反正你可以活得很好,干嘛非抓着我不放啊?”
“回洛州?从我出生的时候起,我爹就把我送来了京都,我就是一个质子而已,谁会在乎我呢?那天我在城外遇见你,我就觉得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不然你以为我心甘情愿跟了你这么多年是为什么?”
崔璟郅见他的神情,很是失落,不像是在开玩笑,自己也偶有耳闻,说兖王世子从小就被养在京都,从未回过洛州,看来是真的。
不过现在自己也只能给予他言语上的一些慰藉了,毕竟别的东西,都已经有了它的主人了。
“殿下,我···”
崔璟郅本想开口,却被如风无情地打断了:“不要叫我殿下,你叫了我那么多年的如风、宝贝、风儿,现在怎么倒如此生分了?难得你觉得玩腻了的,就可以随便扔掉吗?我要去告你,去告诉你爹,说你这些年来是怎么欺负我的!”
“不是,殿···如风,之前咱们俩那什么的时候,我不是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嘛,那以前能跟现在比吗?现在你就是再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啊!”
“那你喜欢以前吗?有的时候你几乎每晚都来,每天都陪着我呢!”
“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哈,以前那不是我陪着你,而是你,陪着我,懂了吗?”
说着,崔璟郅还来回比划了起来。
“总之,你的意思是,我们俩再无可能了吗?”
崔璟郅见他终于松口了,定了定神,喘了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对!我以前本来就不认真,就是想出来玩玩,跟是你还是别人没关系。不过现在我有了一个想真心对待的人,我想试试看,看我能不能真正走进一个人的心里,而不是只那什么的那种。如风,你真的很好,不然我以前也不会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不过,咱们俩昨天就已经结束了,跟我今天知道你是世子没有关系,你也好好的,别老想着我了,我···不想犯错。”
“好,你走吧。”
如风的神情中露出了些许的失望之色,崔璟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干得太混蛋了,才让人如此伤心,但自己要是不拒绝他的话,那伤心的可就不止他一个了。
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没想到艳福如此不浅,竟然一下子招惹了两个皇亲国戚,这要是真让人知道了,那还不得被人打死。就别说圣上了,就是让父亲知晓了,那也是难逃一死啊。
“那你别哭了哈,我本来来呢,是想告诉你,赎你出去的事,还要再缓缓,我确实没那么多钱了,不过现在好了,你竟然没事了,那我也就不用忙活了,大家呢,就各自安好吧。”
“你给我的玉佩,我还留着呢。”
崔璟郅本来都想转身离开了,没想到如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是什么意思?怀念?还是要挟?
崔璟郅只能先假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跟他打着马虎眼:“哦,那个啊,那是送给你的,就当给咱们过去那段日子做一个了结吧。”
“如果那个玉佩对你来说不重要,那你怎么会如此郑重其事地送给我呢?如果我在你心里不重要的话,那你为什么会把它送给我呢?你明明就是在乎我的,就是那个狐狸精,勾引你!咱们这么多年都好好的了,为什么你现在要弃我而去了呢?”
怎么又来了,还没完没了了!
“那个玉佩对我确实很重要,但,我把它给你并不能代表些什么。我今天要是没发现你是什么世子的话,我对你那也就是一般的普通感情而已,毕竟我去的那是个烟花之地嘛,我是去花钱的,以前我也以为你是去赚钱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那个玉佩给你本来是为了留个念想的,毕竟以后也见不到了嘛。你要是因为这个玉佩而误会了的话,那我现在就给你解释清楚了。”
说着,崔璟郅回头往如风那个方向走了一步,如风以为他是想拿走玉佩,便后退了一步。
“你想干嘛,反悔了?想销毁罪证?”
崔璟郅突然觉得很好笑,如风还是那样,像个小孩子一样,直愣愣的,没什么心机。
“怎么会,那是送你的,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拿的道理啊!今天一过,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的,晚上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免得待会你又哭个昏天黑地,我又拿你没办法。”
没等如风作出反应,崔璟郅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直到出了泊云斋的大门才敢回头看上一眼,生怕他再追出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如风直接蹲在了原地,根本没有追出去,只是一个人在那里神伤,直到下人过来才将他带回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