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得很吧?睡会就好了,不必担心,就算是扬州真出了事,魁听也会让咱们安然离开这里的。”
一边轻抚着他,崔璟郅还不忘一边安慰着。躺在他怀里的李昭晏也慢慢地安睡过去,像只猫似的,团在他身边。
“睡吧,我去找找师父,他现在肯定在营里呢。”
看着他合上眼,崔璟郅便想起身离去,没想到这时候李昭晏却环手从背后抱住了他,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哼唧着,就是不让他走。
“我不走远了,马上回来。”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便麻利地起身,要穿衣下床。
“你不是睡下了吗,不累了?我就是去看看师父怎么样了,扬州军营林大人都派人去了多次,看来是有些棘手。我去,正好看看,但你要是去了的话,回京之后,我怕有人会因此大做文章。”
“那你带上魁听,你们俩一起去,不然我不安心。”
崔璟郅笑了笑,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给了他肯定的承诺,随后便出门而去。
扬州军营,在距扬州城外不到十里的地方,又因为扬州附近的地势原因,所以是建在一处山台顶上的。从营中向城内方向看去,一切情况便可尽览无余。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扬州城防都无比坚固,不需要再多设防备的原因了。
带着魁听一起出了城,崔璟郅他们也很快就找到了这处易守难攻之地,简直如天险一般,赫然就出现于两人面前。
“嚯!还真是个大工程啊!”
魁听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禁感叹起来。
可还没等两人再细看一番,营内的守军便发现了二人的不寻常之处,一只小队便携带着武器,来到了两人跟前,和声叱问道:“干什么的!”
“我···”
魁听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崔璟郅就赶紧将他拦到身后去了,这小子一听就是没什么好话的,让他站到前头去说,恐怕话还没完,他们就被当场射成筛子了。
“我是来找守备何将军的,他是从燕州军退下来的,不知道两位可否能帮我通传一声?”
崔璟郅就显得客气恭敬多了,那本来还咄咄逼人的两人,看了他这态度之后,也将手中的武器给拿了下来。
“何将军?你找他?你是他什么人?”
那人有些不屑地打看了崔璟郅一眼,便准备转身回营。
“我叫崔璟郅。”
崔璟郅站在原地,淡然道,脸上还止不住地洋溢地笑容。
“谁?崔璟···郅?”
“正是,家兄就是前燕州行军总管崔璟辞。”
“你是崔将军的弟弟啊?”
那两人的态度立刻来了一个大转弯,转身就迎面冲向崔璟郅,还挤开了站在一旁的魁听。
“正是,二位也认识家兄?”
“不认识不认识,我们倒是想认识一下崔将军呢,听说他回京都了?”
“是,他在家呢,那···何将军那里,你看···”
“哦,瞧我,给忘了。”
一边拍着脑门,他就一边招呼人,叫他们先进去通传了。
拉上崔璟郅,一路边问边往里走,要不是魁听自己叫唤了两声,大家都把他给忘在外头了呢。
“他是···”
看魁听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守军也忍不住地怀疑起了魁听的身份来。但有了之前禁军跟内衙的争辩的先例之后,崔璟郅也不敢贸然说出他的真实身份了,只告诉他们,魁听是他哥派来护卫他的侍卫而已,不必在意。
“来来来,不管别的,崔公子,我带你去找何将军。哎,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今日不值守的?”
“哦,来的路上问了城门口的守备。”
“是吗,那你今天算是来着了!”
说着,那人便一脸兴奋地在前头引路,本来嘴上还打算在说点什么,但看样子也是有所顾忌,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崔璟郅发觉了异常,便转头递给了魁听一个眼色,叫他注意着,免得有什么圈套在等着他们。
进了营里,崔璟郅一路边走边看,可这常年备军人数在两三万人的扬州军军营,此刻看来,却像是十分空旷的样子,似乎没什么人在。
崔璟郅压制着内心的疑惑和慌乱,慢慢地跟着那人来到了何将军的帐前。
“就是这里了,公子自己进去吧。”
那人倒是客客气气的,脸上也未见慌乱之色,想来这里应该不是陷阱。
崔璟郅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自己掀起帘门走了进去。
“何将军?师父?你们在吗?”
崔璟郅小心探问着,但里头却像没人一样,安静地不行。
“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转头询问起魁听来,却发现那小子正毫不顾忌地拿着人家桌上的水果点心吃了起来。
“干什么!万一人来了怎么办?”
但魁听却像回了自己家一样,依旧放肆:“怕什么,我就是有些没想到,这扬州军,连吃的都比燕州军好出去不少呢!难怪,那么多人都愿意南下扬州,即便是俸禄薄点,争功名的机会少点也要来这地方。”
“行了,在外头还是小心些为妙,待会人家看见你这样,又要生出事来了。”
一把拽起魁听,崔璟郅甚至还着急忙慌地拿衣袖给他擦了擦嘴角,生怕让人看出一点不对劲的。
“这儿哪有人嘛,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魁听倒是淡定自如,不过他的话也没错,这怎么半天了也不见一个人出来招呼招呼他们呢,难不成是都出去练兵去了?
“哎,你出去看看,外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魁听不为所动,崔璟郅干脆就直接将他推了出去。可人还没到帐前呢,两人就敏锐地发现,帐外来人了。
“等等等等!”
魁听挣脱开他的推搡,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好像···”他有些迟疑道,“好像有人在叫喊?”
“叫喊?喊什么?”
崔璟郅还想再问,却没成想这时候魁听直接上手,堵住了他的嘴,示意他禁声。
“杀人?”
魁听有些迟疑,但多年的北境生活,已经让他对这种声音,有了不一样的敏锐察觉力。
“外头···”崔璟郅听完之后差点惊叫出来,“外头在杀人?”
随后又小声靠近魁听,贴耳问道。
“朝我们这边来了。”
“啊?我···那我们躲躲吧?”
但回顾身后,四下看去,空荡荡的帐内,却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不必了,我听着,他们是朝咱们这边来的。”
魁听耳朵灵,他说是来了,那就肯定是来了,崔璟郅也就放弃了躲藏,转而坦荡地站在门口,迎候着即将到来的人。
“哎呀,公子,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这扬州军营了啊?”
人还没到呢,那雄浑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听得崔璟郅不由得都揪起了衣角,心里开始隐隐地不安起来。
“何将军!”
见人一进门,崔璟郅便立马迎了过去,寒暄起来。
“哎呀,公子来,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嘛,你看我,刚刚得知消息,都没来得及准备些什么,怠慢公子之处,还望公子勿怪。”
“将军客气了,我就是今日兴起,出城来看看,正好转悠到了这边,就上山来看看诸位。”
“是吗,那公子来得可不巧。”一边解释,他也一边招呼崔璟郅他们坐下慢慢聊,“今日营中有事,所以呀,人都在外边的演武场忙着呢,都没什么人发现公子你来了。”
“是呢,我也是来的路上就发现了,看着是空旷了些。”
“来来来,别光说话,喝茶喝茶,这可是扬州有名的熟茶,跟别的地方的茶很不一样!”
一边应承着端起茶碗,崔璟郅也一边给魁听递着眼色,看来咱们今天算是来对了,这里还真有事发生。
“那个···何将军,既然你们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搅了,改日再来拜访,免得耽误了你的正事。”
说着,崔璟郅就放下手中的茶碗,准备起身谢礼出去。
但他却一脸的无所谓,又将崔璟郅给拉了回来,按在了椅子上。
“公子别急,事情已经了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三五下就结束了。”
看他这么说,崔璟郅就更加好奇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事,非得在扬州军营里来办呢?莫不是清理门户?
崔璟郅一脸陪笑地靠拢过去,凑到他跟前,好奇地询问起来:“何大哥,你跟我也透露两句呗,到底是什么事,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啊?”
崔璟郅说好话的时候,那嘴一向是利索的,一句何大哥叫出去,那人顿时就喜笑颜开起来,抓着崔璟郅就到了一旁,还真是准备跟他透露点什么的样子。
“既然公子叫我一声大哥,那我也跟公子说句实话,现在这扬州军军营啊,内部也是波涛汹涌的,不然公子以为为何他们还从北境六州调了那么多兵将过来?”
“何大哥的意思是···您刚刚是去清理门户了?”
崔璟郅也假模假样地装作惊奇的样子,赶紧就更凑拢了些。
他也没有一点要隐瞒的意思,接着就跟崔璟郅细说了起来:“扬州这地界,公子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大概也知道,十年八载的也经历不了什么大的波折,所以呀,这些人都没什么战斗力的。”
“战斗?何大哥,难不成,这扬州要出大事了?”
崔璟郅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就差直接将脑袋伸到人家眼跟前去了。
“誉清知道吧,扬州刺史?”
“知道知道,见过两次,是他要···要出事了?”
“差不离吧,这两天呐,我们抓了几个人,在后山那边,悄悄处置了。”
“你们还敢私自处置犯人?”
崔璟郅又假装捂嘴道。
“没有啊!我们可没有!那都是林大人派人来传话,我们才敢动手的。”
“那他有没有说,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你们就没审问两句?”
“不用我们审,他带了一个人过来,林大人说,事情都交给他办就好了,我们只需要帮着打打掩护。扬州军嘛,鱼龙混杂的,难免有些异心之人,到时候我们被人发现了也不好脱身。”
崔璟郅以为他说的的宇文曜,但转头又一想,那天在城门口,他们值守的好多人不是都已经见过他了吗,难道会不知道他内衙右使的身份?
“哎,何大哥,你见过那个被林大人派来的人,长什么样吗?”
“挺清秀的,看着不像是军营的,应该是什么衙门口的吧。怎么了,你也想去瞧瞧?”
“我能去吗?”
崔璟郅一脸兴奋,差点就要直接站起来了。
“行啊,没问题,反正要是出了事,你还有晋王保你嘛。这样,你等等我,我去打点一二,带你过去瞧瞧。”
说着,他就径直出门而去,留下崔璟郅和魁听在帐内,面面相觑。
“你说,会是什么人被抓了呀?”
“不知道,但想也想得到,要不就是细作,要不···就是越家和陈家找来的打手杀手之类的,最多,也就是扬州府衙那帮人寻来的刺客罢了。”
“哎,对了!那天偷袭咱们的那帮人,我看着不像是倾巢而出,说不定被抓的就是他们剩下的同党!兖王以前在洛州城外不是有个演武场吗,谁说只有他有,扬州就没有的!我看呐,这些人八成也是谁养在外头的私兵。”
崔璟郅的话很是在理,魁听也觉得甚是认可,但不管被抓的是谁,林楼辅都没有将人带到扬州衙门里去审问,那就说明,那里有很多他不确定的势力,正在干扰着这次扬州之行。所以,目前来看,扬州军里这股来自北方边境的老兵,就成了他最有把握的底气来源了。
“公子,来吧,我带你过去。”
“哎,来了!”
拉上魁听,崔璟郅兴致勃勃地就夺门而去,他也想看看,这扬州军营里,还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在。
“哎,何大哥,你们这里头,不会也有府衙和商户们派来的细作吧?”
“哈哈哈,公子说笑了,人嘛,为财死,为食亡,谁又敢说自己真的是无二心,一门心思只放在演武练兵上头呢?再说了,扬州这种平安地界,本来就无事,要是要人真想搞点事情出来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趣事嘛。”
“何大哥倒是看得挺开的嘛。”
“当然要看得开些了,毕竟我们也是从燕州厮杀下来的,久经战阵了,不怕事,也不怕死。”
说话间,他们就已经到了地方,何将军伸手给他指了指,告诉他,就是眼前的这个石堡。
“人在里头?”
“活的都还在里头,有几个死了的,在外头挖坑埋呢。公子是看活人,还是看···”
“我还是去看看那个林大人找来的高人吧。”
比起看人受罪的过程,崔璟郅还是更愿意去面对一些不会动弹的死人,毕竟少了些惊叫声,不至于太过吓人。
“好,那就去坑里看看。”
他在前头带路,后头的崔璟郅就开始跟魁听交头接耳起来,一边猜测林楼辅到底是带了谁来,一边幻想着待会儿会在坑里见到什么惊悚的场面。
“到了,公子请看吧。”
何将军站到了一块崖壁下面,那里看着很像是一处绝境,要是真把坑挖在这种地方,估计也没什么外人能发现得了。
可等他让开身位之后,前头却恍然间出现了一个令崔璟郅有些不敢相信的身影,那个男人的背影看上去,怎么有点像···像大哥?
“这就是···”
“对,就是他了,公子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他吧,他是林大人找来的。”
慢慢向前靠拢,崔璟郅本来还想叫他两声,但心里的害怕还是让他先蹑手蹑脚地走了两步,却怎么都不敢出声。
“哎呀,怕什么嘛!成公子,有人找你!”
没想到崔璟郅的小心翼翼被何将军给当成了不敢上前,所以他干脆自己开口,帮崔璟郅叫了两声。
“哎呀,别!”
可为时已晚,崔璟郅还想阻止,那人却已经回过了头来。
“别怕,都是自己人,这位公子也是好脾气的,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你就。”
崔璟郅就只能尴尬地陪笑两声,转头就看向了自己身后的方向。
“何将军,有事?”
那冷冽的声音在崔璟郅的耳边炸开,他甚至能感觉到,他正在向自己走来,那股子冷气,已经开始慢慢逼近自己了。
“哦,这位崔公子,想来看看,你带着他四处瞧瞧吧,说不定是晋王让他来的呢。”
最后他还特地凑到崔璟成耳边,嘱咐他一定不要怠慢了这位公子。
“放心,我最会照顾人了,何将军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快去吧,这里有我呢。”
“那好,你们慢慢看,慢慢聊。”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崔璟郅也只能无奈地笑笑,然后不情不愿地回过身去,看向了大哥那幽怨的眼神。
“大···大哥,是你呀!”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没有,怎么会!在扬州还能见到大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正说着,崔璟郅想上去抱着他撒个娇,但又不太敢靠近,所以将手悬在半空,尴尬地看着崔璟成,咧着个嘴傻笑着。
“你瘦了,是不是扬州的膳食吃不惯?”
突如其来的慰问让崔璟郅瞬间陷入了手足无措之中,他慌张地看向一旁的魁听,想向他求救一番,他现在该怎么办!
“别看我,我不知道他来了,这次是真不知道!”
魁听连连摆手,后撤了好几步,赶紧撇清了自己的干系。
“大哥来扬州办事,顺便来看看你,爹很担心,他听说你一个人就办完了叔公的身后事,很是欣慰。这次听说我要南下,临行前,特地嘱咐我,叫我好好看看你如何了。”
边说着,崔璟成还上手摸了起来,从前到后的给崔璟郅看了一遍。
那温柔的语气,祥和的模样,甚至让崔璟郅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大哥。
“大哥?”
那疑问的语气也瞬间让崔璟成心头一紧,他知道,这小子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对他如此温柔呵护。
“嗯,大哥在。”
那三两个字,落到崔璟郅耳朵里的时候,他甚至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听着那话,那语气的时候,崔璟郅才终于理解了,为何宇文曜那个成了精的老狐狸会被大哥给捏在手心里逃不出去了。
“大哥,我···我好想你们!”
崔璟成温柔的好大哥模样,终于让他放松了警惕,一股脑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一个劲地哼唧起来,要跟他好好说说自己在扬州这段时间的壮举。
“二哥在京都走不开,爹政务繁忙,出发前,长姐特地叫我一定要跟你见上一面,她说扬州不是个平安之所,所以一定要亲眼看着你无事才行。”
“叫长姐挂心了,我没事,我还有魁听和晏儿呢,我不会有事的。”
这时候崔璟成也才终于跟后头的魁听搭上了话,互递了一个眼神。
“对了大哥,刚刚何将军叫你成公子,你没告诉他们你是谁吗?”
“我来扬州,连宇文曜都不知道,还是少生些事比较好。”
“那你来这儿,是干什么来了?”
“当然是来救你来了!傻小子,一天天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接林楼辅的话,他要是真想害你,你怎么办?”
崔璟郅看着大哥关切的样子,忍不住地傻笑道:“嘿嘿,不会的,大哥这不是来了嘛。”
“好了,咱们该进城去了,有人在等我。”
不等崔璟郅再多跟他寒暄几句,崔璟成便想着收拾东西赶紧离开,这时候崔璟郅也才终于望见了他身后那一摊重叠的身影。
“哥,那是···”
“没什么,刺客而已,已经了结干净了。”
“他们是谁的人?”
“你觉得呢?来了扬州这么久了,见过这么多人了,你觉得这像是谁的手笔?”
“难不成是···越清风?”
崔璟成没有答话,转而将他拉到了一边去,让魁听看着他,不让他再看这些血淋淋的东西了。
“走吧,咱们进城,林大人还等着我去汇报情况呢。”
“你不去找那个人了?”
“不着急,咱们是来问罪的,该着急的是那些人,别怕。带我去吃饭吧,听说扬州的品仙阁又来了新厨子了?”
“是啊是啊,哥你不知道,品仙阁厨子的手艺,快赶上皇宫里的御厨了!哎对了,你之前来的时候,是不是也住在品仙阁啊?”
崔璟郅有一连串的问题想问他,一路上他们是边走边停,崔璟成还得一边跟魁听交待事情,一边还得顾及着他。不过令他自己也颇感意外的是,这次江南再见,自己竟然对他没有那么讨厌了,甚至还有些久未相见的亲切感,悄悄爬上了心头。
“哥,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扬州时的样子吗?”
到了城门口,崔璟郅指着上头的门楼,问起了崔璟成一些往事。
“记得,那时候遇到了些麻烦,还多亏了叔公救我一命。对了,他的坟,是在城外吗?”
“是,到时候我带你去。”
“他其实一早就想见你的,只不过那时候我正跟家里闹别扭,就没搭理他的请求,没想到这次你来,倒是自己去见了他。”
“是啊,缘分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我虽然只见过他两次,但却像是见到常年生活在一起的至亲一样,现在心里也总还是会想起他来,惦念着忘不了。”
看着他愈发成熟的样子,还有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的那股子感伤的气息,崔璟成这才终于相信了,寄信回京都报丧那个,正是自己这个顽劣的三弟。他长大了不少,也慢慢地成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