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到咯!扬州,我们来了!”
望着不远处扬州城的城郭,魁听终于可以放肆地大声喊叫出来了,这一路上,他一直心心念念着要瞧见扬州城的第一场春雨,如今终于是紧赶慢赶地赶上了。
“哎,我说,你这么想看这春雨,莫不是当年这春雨落下的时候,有什么让你小子印象深刻之事?”
崔璟郅看着魁听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儿,简直是嫌弃极了,但内心的好奇还是让他忍不住地想打听打听,当年他跟他那个浪荡师父,在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奇遇。
何昶和以牧他们也紧跟着凑了过来,这种闲情逸事,他们也最是感兴趣了。
“对呀对呀,魁听,你在北境那么多年,我们都不知道你小子以前的事,都没听你说过,你就跟我们讲讲嘛,当年净方可就把你一个人带在身边的了啊!”
“去去去!闲着没事干了啊?瞎打听什么,跟这个混蛋一样,想取笑我?”
魁听明显很排斥有人打听他的往事,所以人一凑过来,他就立马跑到李昭晏身边躲难去了。
“殿下,咱们要进城了,等进去之后,可就跟这一路上状况不大一样了哦,你要做好准备。”
魁听收起了刚刚跟那帮人闲聊天的神态,转而对着李昭晏极其认真地交代了起来。
“怎么,扬州城里会有危险?”
“出京都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说了,有了您在洛州的那一番举动,扬州这些官员听说了您的到来,那还不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啊!”
“可咱们一路上什么也没遇到啊,我看咱们天天赛马,跑得那叫一个乐此不疲呀,这怎么到了扬州了还得···还得注意安全了?”
“我就是这么一说,会遇到什么事我也没谱啊。不过我既然负责护卫殿下,上次午未大街坠马那种事,我肯定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魁听越说越认真,李昭晏也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歉意一样,深深地望着他点了点头:“放心,我也会注意的。”
“那咱们走着吧,品仙阁,小爷我请客!”
跟在一旁一直没言语的崔璟郅,一见他们俩聊完了,就赶紧凑过来大声吆喝了起来,身后的众人也无一不是跟着欢呼起来的,大家明显对即将在扬州城里要遇见的东西,充满了期待。
刚要招呼好大家,进城之后不能乱跑乱说,魁听就警觉地发现,身后的城门口,像是有人骑马而出了,而且,那是官蹄铁的声响!
“等等!”
他叫停了还在欢呼的众人,此时阴回和何昶、道安他们也开始侧着耳朵听了起来,给李昭晏他们看得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他也只能小声地询问一句,不敢过去打搅他们几位。
“有人出城了。”
魁听小声地回答道。
“害,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出个城嘛,现在又还没到关城门的时候,有人出来不是很正常吗?”
崔璟郅看着他们那大惊小怪的样子,有些不屑道。
“官蹄铁的声音,应该是扬州城的官员。”
“官员?”
这下魁听说的真的让崔璟郅警觉了起来,难不成是有人已经知道了他们即将到达的消息了?还出城前来迎接?这些人莫不是一路上都在跟踪他们?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崔璟郅还真隐隐约约瞧见了一队人马,就是看不清。
“你们能看见什么啊?”
“看是看不见的,我们能听见。”
“听?”
“我们从小训练耳力,这些都是必备的。”
说着,魁听还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往外吹了吹气。
“那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人来接咱们了?”
“不知道,等等看不就清楚了吗,反正时候还早。”
就这样,一行人就停在了原地,等着那拨出城的人马往他们这边走来。可越是等他们靠近,魁听就越觉得不对劲,那眉毛也像是要拧到一起了一样,神色也变得慌乱起来。
一直在一旁观察着的崔璟郅瞧出了他的异常,搭上他的肩膀就开始问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们怎么没有要停的意思?而且出城接人,不应该准备些东西吗,我怎么瞧着像是···”
魁听话还没说完,崔璟郅就已经自己看见那拨人了,还真是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
“还真是嘿,不是来找咱们的?”
果然,一直等他们目送整个队伍离开,那些人都没有要在他们身旁停留一下的意思。
“还真是咱们自作多情了,那还看什么,进城吧,再晚了就真的进不去了。”
崔璟郅身下的马也开始跟着嘶鸣了起来,他也在催促着依旧目不转睛的魁听,快些离开。
“那好像是扬州刺史?”
“谁,车上吗?”
崔璟郅也顺着魁听说的,看了过去,却远远地只瞧见了几个车轱辘。
“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吹风,他从我身边过,我看见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
眼见着两人还在后边磨磨唧唧地没有跟上来,何昶就有些不耐烦了,驾马回来催促道:“进城去找百彼问问不就行了吗!”
“百彼谁呀?”
一边跟上前头的队伍,崔璟郅还不忘靠在魁听身边再问两句。
“扬州通络使,身兼扬州刺杀任务的人,他可不是个一般人。”
魁听说得极其认真,崔璟郅也不由得跟着多提了些小心。
“连你都觉得他不是一般人,这小子挺有本事的啊!”
“这个人在扬州很多年了,根基深厚,扬州大大小小的消息,他都知道。我们明天去找他吧,免得人生地不熟的,办事也不方便。”
“行,听你的,反正除了你,我们也没别人来过这里了。”
一路南下,所见风景,皆与京都有异,尤其是这愈发靠近扬州的地方,就更是让他们惊奇了。现在,日思夜想的扬州城就在眼前,每个人都像是要见到新娶的媳妇一样,既激动,又好奇。
“我去,这确实是照比京都都不差啊!”
江夏首先探着脑袋,一个人凑到了前头去,观望着城门楼子。
没想到这个时候守城的官兵先注意到了他,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模样,拿着一杆长枪就直奔他而来,吓得江夏看也不敢看了,连连后退。
“南州来的土包子吧,没进过城吗?滚滚滚!别在这碍眼!”
眼见着江夏被人欺负,崔璟郅就想站上前去为他出头,可话还没开口呢,魁听就先他一步,站了过去。
“瞧瞧,这是什么。”
他语气平淡,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把李昭晏怀里的那块牌子给拿去了,晃荡着就开始在那人眼前嘚瑟。
“什么玩意!还敢戏耍我?赶紧给我滚,不然休怪爷爷我刀枪无眼!”
“嘿,不识货啊!”
连带着内衙的掌使令牌也被那个人给一并仍了回来。
魁听被气急了,眼看着就要跟他动起手来,正巧这个时候守城将军赶了过来,那小兵也才收敛了些。
“将军,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土包子,在城门口闹事。”
“什么土包子?”
顺着那个小兵所指,将军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城门外声势浩大的李昭晏他们一行人。这个将军还是略有些眼色的,围着李昭晏他们就开始探看起来,似乎真的看出了什么门道来似的。
“穿成这样,能是土包子吗,你个蠢货!”
看了一圈之后,他回身过去就冲着那个小兵狠狠地来了一下,打得他直抱头,不敢再气焰嚣张地言语些什么了。
“不知各位是哪路神仙呐,还请报个名头来,我也好派人去···”
那将军颐指气使地还没把话说完呢,魁听就又站了过去,这次他拿出的,是晋王府的令牌了,这下这些没眼力见的终于能认出来了吧!
“晋···晋王?王爷?您是王爷?”
那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吊儿郎当的魁听,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我,蠢货!是这位。”
魁听让开了身子,这才把一直被挡在身后的李昭晏给推到了前头来。
“晋王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王爷。”
身后众人也都无一不是一脸惊讶地跟着跪在了他的身后,没有一个人再敢插嘴一句。
而李昭晏呢,还依旧是笑脸相迎,客客气气地上前去扶起了他:“将军言重了,你们也是职责所在,无碍,无碍。”
“这···王爷到了扬州来,怎么也不先知会一声,我们也好派人去附近州县接一下呀。”
“只是游玩,不想大动干戈,将军还当一切如旧,莫要让人知晓了,可好?”
“好好好,王爷说得对,我这就跟底下人交代交代,不让他们出去乱言语,王爷放心吧。”
“那就有劳将军了。”
一度要失控的场面就这样在李昭晏的三言两语下,顿时就和缓了许多。他也忍不住地回头提醒魁听道:“这里是扬州城,不是京都,也不是你的北境六州,你就不能低调些吗?”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注意吧。”
这时候那将军也交代好了自己的手下,回来向李昭晏复命了:“王爷放心,下官已经打好招呼了,他们不会出去瞎说的。不过王爷,你们这么多人···”
那人似乎还有些好奇,指着李昭晏身边的这些人就打算再问两句。
李昭晏也一点没有架子,他一说,李昭晏就跟着介绍了起来:“这位是齐公子,齐相的孙子,这位是崔公子,崔相的儿子,其他的这几位,是我的护卫。”
刚开口第一句,就给那个将军吓了一跳,合着各位大爷都这么不简单呐!
“是我有眼无珠了,原来是齐相和崔相的家眷呐,那这位也就是崔将军的···”
他着重指了指站在李昭晏身边的崔璟郅,眼神里尽是惊喜。
“崔璟辞是我哥,我是崔璟郅。”
“哎呀,原来是崔将军的弟弟呀!真是有缘,真是有缘呐!”
崔璟郅本来语气平平,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激动,给他吓得这一跳,差点都没站稳。
“哎呀,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我就是激动啊,以前老是听将军说起你,说他有个貌美如花···嗯···是英姿飒爽,英姿飒爽的弟弟,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呐!”
一听说崔璟郅的身份之后,那个将军似乎都已经把李昭晏给抛诸脑后了,拽着崔璟郅就开始嘘寒问暖了起来。紧跟着的几个守城的士兵也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跟着就扑到了崔璟郅身边来,想仔仔细细地瞧瞧看。
崔璟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陪着笑脸,任由那些人把自己当个物件一样地来回指指点点,东看西看。
心里还骂呢:“哥,你还真是时时刻刻不忘了我呀,你到底在燕州跟多少人说过我的事啊!怎么到哪里都有人知道我的名头呢!”
“崔将军好吗,我听说他已经获封侯爵了,是不是真的呀?”
那个人,也可以说是那些人,似乎很是关心崔璟辞的动向,不过看他们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憋了什么坏心眼的,崔璟郅也就和盘托出了。
“真的呀,那将军漠北一战,可还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伏击,支然大军难缠吗?我还听说将军把居木泰给抓了,是真的吗?您在京都的时候见到过这个居木泰吗,长什么样啊?”
他们的问题如流水般蜂拥而来,崔璟郅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这些事有如此热情,更是不知道该从何答起,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混乱,幸好这个时候魁听又站了出来,吆喝了两声,这才把他们给稳住了。
“各位各位,听我说,好吗?”
大家寻声望来,纷纷看着在一旁扯着嗓子吼叫的魁听,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我们走了这么多天了,眼见着扬州也马上就要下雨了,先让我们进城歇息两天可好啊?我们又不跑,到时候你们直接来品仙阁找这位崔公子就行了嘛,到时候你们想问什么问什么,就连你们的崔将军娶没娶媳妇他都能跟你们说道说道。”
魁听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就开始叫喊着说好,李昭晏他们也才终于得了机会抽身进城。崔璟郅也是跟每个人打了招呼才得以脱身,等他好不容易跟上来的时候,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哎哟我去,这些人还真是能聊啊,我都口干舌燥了!”
崔璟郅撩起袖口,不停地给自己扇风,好让自己凉快点。
“他们这是关心崔将军,想来在扬州这样的平安地界,他们也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所以一听到崔将军的事,自然是觉得热血沸腾的,又看见了你,自然是要多问两句的。”
李昭晏一边帮他擦着汗,一边开解他道。
“我也不是不乐意,就是他们一个个的,三言两语,问得我头昏眼花的,差点没站稳。漠北的事,我还是从魁听和阴回那里知道的,我哪里能给他们讲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魁听这个老滑头,还帮我应承下来怎么大的一件事,真是烦都烦死了!”
“我那是帮你造势呢,你小子平时有这么风光的时候吗,还不是沾了我跟你二哥的光了!”
“嘿!”崔璟郅走上前去就一把拽住了魁听,“我沾我哥的光,干你何事?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啊!”
“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的半个师父吧,这段时间在这扬州城里,你小子还得靠我护着呢!”
就着崔璟郅扒拉自己的那股劲儿,魁听就照着他的脑袋来了这么一下,不痛不痒的,但也打得崔璟郅叫唤连天的。
进了扬州城,他们这才知道,灯火通明的江南大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先前路过的各州各府,都远未及京都的风景之盛,但此时他们身处扬州城内,才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一股透彻心扉的震撼。
两人还在打闹,李昭晏却早已被眼前之景所吸引,看得目瞪口呆。身边那俩小孩儿似的人,也停下了手脚,跟着他的目光,扫视起了这一切繁华。
扬州不似京都那样,格局规整、秩序严明,这里更像是一座皇家别院一样,亭台楼阁交相映衬,高低错落间,随处可见蜿蜒的碧波荡漾。华灯初上,映照楼阁于水面之上,像是河道中央也修建了街市似的,连绵不绝。
随处可见的小桥和流水,让从未来过江南的一行人,看得入了迷,大家都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回味悠长地欣赏着这一切。
迷乱间,崔璟郅不小心在一座小桥上撞到了一个行人,还未开口致歉呢,那人就先说话了:“公子,抱歉,夜行难辨路缘,不小心撞到了公子,公子还好吗?”
那声音,轻绵悠长,婉转如水,要不是崔璟郅早早地就已经瞧见了他的脸,肯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愣了半天的神,那人也早已经被崔璟郅给看得脸红了起来,要不是身后跟着的江夏提醒了他,他还沉醉在刚刚人家说的那几句话里呢。
“哦,哦,对对对,哦不对!应该是我抱歉,撞到公子了,你没事吧?”
“没事,公子是初来扬州的吗?”
他再次开口,看着崔璟郅的时候也显得更加羞涩起来。不过他久久未跟上去,前头的李昭晏早就已经回来寻他了,一转脸就瞅见了他跟一含羞作态的男子在小桥上聊天呢。
“对呀,刚到扬州就有如此奇遇,想必你是不愿意再回京都了吧?”
崔璟郅还未开口,李昭晏就抢先一步帮他答话道。
眼见着事情不对劲起来,崔璟郅也赶紧凑到他身边去解释了起来,尽管此时此刻李昭晏还是笑着在说话的,他也觉得自己快要死到临头了。
“这位公子和你是同行吧,不知你们要去哪里,我可以为各位指路,现在天色渐晚,各位要是异乡之人的话,还是要尽快找到住处才行。”
听着他的话,刚刚还有些气上头的李昭晏也一下子和缓起来,忍不住地盯着他看,一边看还一边给身旁的崔璟郅使眼色,像是在说,难怪呀难怪,我说你怎么跟着了魔似的呢,这人还真是有些东西的。
瞧着他如此真诚,崔璟郅也向他表明了他们的来意,没想到此人一听便大为欣喜道:“我就住在品仙阁,正要回去,各位不然跟我一道?”
崔璟郅和李昭晏面面相觑,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笑着点了点头,又叫回了走到前头去的魁听他们,就跟在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后头,去了这还不知道方位的品仙阁。
“不知道各位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依旧客气,崔璟郅他们也没真的把他放在心上,想来他们身边有好几个内衙的高手在,难不成还会怕他?所以这一路往前走的时候,他们也并没有想太多。
“在下崔璟郅,这是我···朋友,他姓李,剩下的嘛,那个姓齐,别的的话,你就叫他们阿听、阿回、阿昶、阿牧还有小道好了。”
顺着崔璟郅手指的方向,那人也大概看了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一下子记住这么多人,反正他看得倒是挺认真的。
“崔公子还真是广交好友啊,如此多的好友相伴而行,也不怕旅途劳累了。”
“是啊,哎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这个时候只身在外的崔璟郅还是很会装模作样的,跟人家说话聊天的时候,那礼仪周全呐,真的是比他在京都那二十年都讲究!
“在下品仙阁公子,公子就叫我阿···彼好了。”
“阿彼,哈哈哈哈,好好好,行行行,你前头带路吧,有劳了。”
那人学着刚刚崔璟郅介绍人时的样子,也这样介绍起了自己,欢笑声中,他们也逐渐走进了这繁华扬州城的中心。
“几位是北方来的吧?”
“公子好耳力,我们是从京都来的。”
刚刚一直都是崔璟郅在跟他搭话,现在好不容易他说累了,李昭晏就见机接过了话茬,跟这位长相儒雅的江南公子聊了起来。
现在他想的,倒不是初见之时,见他与崔璟郅举止亲昵的那股子醋意了,李昭晏也更加好奇起来,这个人本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刚刚他就一直站在一旁观察此人的一举一动,现在来看,此人定然不简单。
他一人只身领着一大帮子素未谋面的人,途经了几处幽暗之地,这人竟然也丝毫不害怕,着实是有些让人意外的。
“京都?好地方啊,怎么想着来扬州了?是来游玩的,还是来学堂上课的?”
“上课?”
对于他这样的疑问,李昭晏更显不解了。
“哦,公子想来应该是不知道吧,前朝大儒,也是当今宰相崔元宗的叔父,如今就住在扬州城里,附近许多州县的百姓,临近科考的时候,就会来这崔先生的学堂拜读。不过这位崔先生收学生极其严苛,近些年来更是因为身子不济,收授之人就更少了。我见几位盛装打扮,倒像是读书之人,所以才有此问。”
他这话一说完,大家就都悄摸摸地看向了崔璟郅,崔璟郅自己也惊讶呢,连连摇头,我怎么不知道我爹还有这么个叔叔在扬州呆着呢。
“哦,是吗,听公子这么一说,我们倒还真想去拜会拜会这位崔老先生了。就是不知道公子可否为我们指条路,告诉我们这位先生身居何处啊?”
“这个···明日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前头的阿彼也停下了脚步,众人的目光也随着越来越耀眼的烛火灯光向前看去。
看上去,他们眼前的这座小楼,是修在水面之上的,无数灯火辉映,照得那楼像是通体发亮一般,甚是耀眼。他们踏上楼前的小桥,看得也更为仔细些了,惊叹之声也开始不绝于耳。
这种东西在京都是不可能出现的,就连京都闻名的一等一的酒楼一元居,也不敢造这样规格的样式出来。也就是江南这样的既偏远又富庶的地方才能如此了,倒也成全了他们一行人的一番好奇之心。
转身过来,瞧着身后众人都看得出了神,阿彼也不好打搅了他们的兴致,便自己起身准备往里去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更后面一点的魁听却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