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堰寒像是察觉出了她的意图,低垂的眉间藏着些许笑意。
温几栩同他对视一眼,而后,往前一步,牵住了那在瑟瑟寒风中,仿佛散发着徐徐热气的大掌。
殊不知这一幕被物业经理纳入眼底,眼神犹如在看什么洪水猛兽,又像是生怕看错了一样,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而给别人造成如此大的心灵震撼的温几栩却浑然不觉,此时正不安分地悄悄捏他的指尖。
先前网上大爆过的偷拍中,温几栩就对他这双筋络分明的手分外欣赏。
照片里,他似是在等红绿灯,随性将手搭在通体漆黑的迈巴赫车窗前,微凸的腕骨上卡着深褐色的沉香珠串,再往上一点,是布料昂贵的手工西服,即便未拍到脸,依旧不掩矜贵清冷。
光是那一张照片,就足以让人心跳悸动。
怎么会有人,无论颜值、气质,都完美到挑不出一丝错处。
也难怪太子的车迷们整日嚎叫着让他开微博营业。
这要是稍用些心思经营,不得力压娱乐圈顶流。
思绪回笼时,温几栩忍不住用微凉的手背贴向他的掌心,感受着炙烫的热意源源不断传来,挽唇道:“闻哥,你的手怎么这么暖和?”
闻堰寒放任地纵容她使着那些小动作,让温几栩恍惚间生出他很好相处的错觉,可他眼里溢出的丝丝危险气息却在无声地警告着温几栩。
“怕冷?”
同他相处这么久,温几栩已经练就了一副强大的心脏,知道雷声和雨点都不会真的朝自己落下来。
她点头,清幽如水的桃花眸凝着他,软声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在外面等你等了好久,我都快冻僵了。”
闻堰寒却不为所动。
接待室有暖气,她不在里边待着,现在倒知道来委屈地怪他让她等了太久。
“自找的。”他启唇,轻讽的语气透着点冷意,却并未松开她的手。
“你好冷漠。”温几栩不满。
闻堰寒:“先把手放开再说这句,或许会更有可信度一点。”
温几栩闻言,勾着他指尖的手捏得更紧了,恨不得变成八爪鱼一样缠上去,仰头轻声说:“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你。”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要说对闻堰寒虽有心动,却没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程度,只是追人的时候,嘴甜起来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字字往男人心脏最柔软的位置撩拨。
到了一栋意氏风格的别墅面前,闻堰寒就那么扣着她的手,推开栅栏门,按下指纹走了进去。
室内的温度骤然缓和,倚靠他手取暖的借口不再奏效,温几栩却恋恋不舍地不想松开。
闻堰寒似乎也并不着急落座,牵着她的手没有抽离,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温几栩来之前涂了点唇蜜,红润饱满的樱唇一张一阖,诱导般的让人想起那日在医务室里即将濒临失控的旖旎。
拙劣的心计。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被她这点心计吸引,像是自甘堕落的神祇。
该死的。
她确实勾到他了。
闻堰寒的嗓音微哑,眼中染上一丝克制极好的缱绻,“刚才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问是哪句?怕冷还是想你。”她故意模糊掉个别关键词句,笑吟吟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闻堰寒掀唇,全盘接下,视线轻凝向她:“都有。”
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温几栩心思转了几转,秀眉微蹙,“当然是真的,你怎么又怀疑我!”
他不语,就那样静默地望着她,目光像是发烫的火星,烫地温几栩心神微荡,生出一股无所遁形的失措来。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心虚了。
温几栩别扭地移开视线,周遭的空气仿佛被他的体温烫得骤然攀升,染上一丝难以觉察的绯色。
“你最好是真的,温几栩。”
幽深晦暗的视线近在咫尺,低磁的嗓音落在耳畔时,温几栩心脏蓦地一紧,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濒临溺死的鱼。
温几栩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那种恐慌和愧疚感很快被压下去,回眸凝视着他的眼,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为什么这么在意真假,难道你喜欢我?”
抛出这个重磅炸弹后,温几栩后悔了。
在闻堰寒锐利目光的震慑下,她的棋,下早了。在不合时宜的位置,做出了最激进的选择。
闻堰寒那样一个桀骜的人,即便先前对她的得寸进尺处处包容,也不会俯下身,纡尊降贵地同她说喜欢,必定会推开她,冷淡倨傲地让她滚蛋。
可闻堰寒只是松开她,那双天生含情的眼凝着她。
“温小姐,你只剩下七个小时了。“
闻堰寒站定,先前牵着她的那双手懒怠地插在裤兜里,针织衫松松地套在身上,宛若锋利刀鞘的侧颜被淡灰色的装扮中和了几分,整个人的气质慵懒又端净。
温几栩眸光微闪。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在……逃避?
意识到棋差一着却出奇制胜,温几栩忐忑的心稳定下来,这才抬眼打量着周遭的装潢。
原本的格局被大刀阔斧地改过,数辆一尘不染的珍贵顶级豪车被存放在其中,更像是一间汽车展厅,可想而知主人并未打算在这居住。
闻堰寒并非海市人,这些车只是他珍藏的冰山一角。
将顶级豪宅改成这样,多少有点疯。
温几栩却很欣赏他这点,世俗的眼光不过是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锁,人就该活得像闻堰寒一样肆意、洒脱。
”这些都是改装过的?“
太子眼光独到,搜罗在这的几乎都是绝版的限量款,饶是家里的千万级别跑车也摸过不少的温几栩,仍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被层出不穷的惊喜所震撼。
温几栩的目光最终被一辆线条凌厉、以爬行动物仿生形态的黑色超跑吸引,“西尔伯特Tuatara原来是被你买了?!”
西尔伯特当年推出Tuatara时,全球仅发售10辆,传闻东部地区的那一辆出自一位神秘人之手,高达7000万的竞拍价,足以让人望而退却。
“嗯。”
闻堰寒反应平淡,见小姑娘自从进来后,视线就黏上了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金属大家伙,情绪甚过以往任何一次见到他时的激动,心底浮出些许不虞。
温几栩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车上,哪里分得出心来在意闻堰寒的异常。
她围着Tuatara绕了两圈,眸子晶亮,“你有试过极限速度吗?真能跑到443(km/h)?”
“在博内唯尔盐湖最高到过460。”
温几栩:“你还参加过盐湖加速赛?我怎么没有看到有报道呢?”
“和朋友玩玩而已。没怎么改,比不上他们那些稀奇玩意。”
闻堰寒国内国外的朋友都不少,那群人也不拘泥于跑车改装,连小型直升机引擎都装上去过,丛林、湿地乃至潘塔呐尔沼泽都跑过,百无禁忌。
寥寥几语轻描淡写地带过,闻堰寒不觉得这些经历有什么值得说的,可对上温几栩那双好奇又艳羡的眸子时,倒是回味出几分有趣来。
“护照办了吗?”
问及此,闻堰寒才发觉,他早就应该查清楚温几栩的底细。家世、成长环境、社会关系,样样都该探明。
从前是不不屑,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也自认为不会同她有交集。到了如今,他一反常态地生出了近乡情怯的心思,怕自己的贸然动作,会伤了她的心。让她觉得他在时时刻刻对她戒备。
他不想让她觉得,他将她当成一张透明的、随时可供他查阅的纸页。
“有的……”温几栩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又不敢说,何止,理论上她这时候应该在加州为学业哐哐撞大墙。
而且还是学的最让她厌倦的金融。于她而言,刻板,无趣,了无生机。
“喜欢玩直线竞速还是别的?”
闻堰寒在国际上有几条专属航线,涵盖世界各地不同的罕见地貌,如果她感兴趣的话,他可以抽出时间陪她去一趟。
意识到他的想法,温几栩的眸中闪过不可置信。
“你会带我去吗?”
她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愿意带她进入他的世界。
那样一个绚烂的、充满激情与碰撞的地方。
闻堰寒抿了抿唇,声色清淡到自己都觉得诧异,“只要你想。”
温几栩定定地望着他,没有吭声。
胸腔涌起巨大的澎湃,这种情绪无关情爱,而是一种隐秘的羁绊。
在沉默地三秒内,温几栩眼前闪过了那个曾不告而别的面孔,让她心神晃了一下。
“闻哥今年冬天是不是还有一场WRC雪地赛?好像是在瑞典,我还没有跑过雪地呢,比赛结束后,闻哥能带我跑一圈吗?我给你当领航员。”
四年前的WRC拉力赛在瑞典举行,闻堰寒一举夺冠,名声再燥。
一度轮回,今年的冬季赛赛场又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瑞典也是日日缠绕在他心头的梦魇。
他已经答应了闻父,今年过后,便不会再参加职业比赛。一旦退圈,就该承担起本该由他接手的闻氏,成为商界名流。
彻底埋葬过去,泾渭分明。
”好了,别再说下去。“闻堰寒声线凛了几分。
温几栩还在为新的比赛憧憬,兀自说着,“等你拿了冠军,我就给你准备大场面的礼花炮,放它个三天三夜来庆祝……”
“闭嘴。”
温几栩诧异回眸。
“温几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闻堰寒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再也无法矜贵从容地压下心跳。
温几栩当然知道了。
他朋友圈的唯一、刻在心头的荣耀、桀骜的姿态,一切的信息串联起来,都足以可见这场比赛与他而言有多重要。
“闻堰寒,你怎么了?”温几栩扣住他的指尖,察觉到他的手不住地轻颤,像是骤然犯了难以克制的病症。
“为什么你的手抖地这么厉害,你在害怕吗?
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失了态,闻堰寒眸子蓦地一凝,僵硬地抽回手,仿佛被什么用力地攥住心脏,压得他喘不过气。
闻堰寒何时在人前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
“跟你没关系。”
他推开温几栩,背过身大口地喘着气,手上的力道没收住,温几栩踉跄地就要跌落在地。
几乎是下意识地,闻堰寒伸手回揽她的腰,两人鼻尖相撞,双双失衡跌倒。
温几栩被他护在怀中,腰身紧紧相贴,只听见一声头骨着地的闷响。
“闻堰寒……”
温几栩吓地脸色发白,伸手欲探查他的伤,“疼不疼?”
晦涩幽暗的眸紧紧擒住她,闻堰寒声色寒凉,宛若警告:“温几栩,你越界了。”
她撞破了他的秘密。
顶级赛车手,竟然会有手抖的病症,症结在心,几乎无解。
所以这才是他近几年来,再难重回巅峰的原因吗?
温几栩百味杂陈,胸腔蔓出丝丝涩意。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揭开你的伤疤。“她的脑子一片轰鸣,只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嗓子染上些许哭腔,“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闻堰寒被她压在身下,少女温热的鼻息藤萝一般交缠着他,湿漉漉的眸中蕴满担忧、无措,红润饱满的唇宛若伊甸园里的那颗苹果,诱惑着人不断沉沦、深陷。
混乱的思绪被欲意取代,闻堰寒右手颤抖的幅度竟平稳了些许。
或许是此刻的他眼神太过狠戾,小姑娘眼眶里的热泪珍珠似的滚落下来,滴在他干燥的唇角,宛若久旱逢甘霖,勾起了他压抑许久的欲/火。
温几栩也愣了,手忙脚乱地欲帮他擦去那滴眼泪。
向来倨傲的闻堰寒却似乎没打算给她挽回的机会,薄唇微张,将她的眼泪卷入唇腹之中。
他这张脸生得凌厉又张扬,舔唇的动作不过刹那,却要命地勾人心跳震颤。
热意腾烧,温几栩脸色绯红,这才意识到,他那双滚烫宽厚的大掌,正握着她的腰肢。
她觉得自己像是化身成了那滴被他卷入唇中的泪。
与他唇齿交缠、抵死缠绵。
她本想鸵鸟似地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不去想那些暧昧旖旎的画面,薄哑要命的嗓音却在耳畔响起。
“现在,我也越界了。”
下本开《我见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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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丨老狐狸×小狐狸互钓丨年龄差丨横刀夺爱
1、
沈月灼很早就知道她和褚家有联姻,对象自然是混不吝的竹马褚清泽。他热衷于搞音乐,沈月灼喜欢玩游戏,两看相厌,擦不出半点火花。
被褚清泽怂恿着追他那位年少有为却端方清肃的大哥时,沈月灼还是有些怵。
褚新霁大她七岁,是翻云覆雨的商界新贵,矜贵稳重,界限感尤为分明。
在他面前,她总是谨慎小心,装乖扮巧,半点不敢僭越。
堵人、送花、情书,各种死缠烂打的招数奉上,褚新霁终于忍无可忍,眉梢轻抬,面如寒霜:“沈月灼,这种幼稚的游戏,让阿泽陪你玩玩也就罢了,我?你找错人了。”
2、
有了学毛笔字的借口后,沈月灼愈发得寸进尺,搬进了褚宅的别院里。
褚新霁面色冷淡地听着父母给她和弟弟乱点鸳鸯谱,余光扫过她娇艳的面颊,指骨不耐地敲击桌面。
无论沈月灼怎样努力,始终撬不开他的心房。
她只好悄然远离,同好友提及时,淡淡评价:
“斯文败类老狐狸?不不不,他表里如一,是真挺没意思的。”
抬眸时,措不及防撞入一双深冷幽晦的眼。
指尖焰火跳跃,身姿清阔。
“是没意思。”褚新霁笑了一声,“还是钓到了就不珍惜?”
同褚清泽的订婚宴当天,沈月灼眼尾含湿。
褚新霁俯下身来,温柔地替她抹去泪珠,将两人的结婚证甩出来,“月灼,告诉他,我是你的谁。”
沈月灼耳根红透,却还是按着他刚才字字句句教的话低声喊:“老公。”
无人知晓,三十分钟前。
“抖什么?不喜欢我这样吻你的话——”锢在她腰间的大掌缓缓收紧,故意咬她耳垂,嗓音喑哑:“当初何必来招惹我。”
【四季无色,遇你知春】
温馨提示:
1、7岁年龄差/双C/男主无情史及暧昧对象/兄弟修罗场
2、白切黑/资本家×钓系/游戏创始人
2、文案废/建议看正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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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