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时溪知道是他来了。
她一睁开眼,果然是他,她用颤抖的手去拉他的衣角。
“你来得好晚,我好痛!”
沈时溪浑身都很痛,但是见到他又好多了。
“伤哪里了?”
裴玄朗抱着她,一时忘了收敛力气,沈时溪更痛了,她轻轻推他。
“轻一点,我好痛,背上、腿上,都痛,她们先用针扎我,用棍子打我的伤腿,我的腿,应该是要废了。”
刚好这时候那些人赶了过来。
沈时溪一惊,说道,
“你快点走吧,不要管我了,见你最后一面我就很开心了。”
王府一定是兼备森严的,裴玄朗一个人肯定可以安然无恙地出去,带着她可就不一定了,也都怪她,跟着来做什么,什么忙都帮不上还给他添乱。
裴玄朗反而拥紧了她。
“别说这些丧气话,我坚持带你来的,我却让你伤成这样,是我的错,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不测,我陪你!”
“你胡说什么,你是将军啊,大军都等着你,你不可以因私废公。”
她还是推搡他,裴玄朗说道:
“固然重要,但是你要是再废话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啊,哦!”
她只好闭口不说了。
这时候那个李嬷嬷拿着木棍过来,口出恶言:
“好啊你,快给我换衣服。”
裴玄朗看着眼前这些凶手,不禁气血上涌,一手搂紧了沈时溪一手握着剑,刚好一阵微风拂面,这些人顷刻之间就死了个干净。
他低头吻着她的唇角:
“自清,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的人过几日才到,我会荡平定王府,为你出气。”
她摇头,咬唇:“我不要出气,我,我好痛,你,你可不可以带着我走,我真的好痛,膝盖、小腿,好像要断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沈时溪靠着他,把他当成唯一的支撑点,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了。
“走,我们走!”
他拥着她,一跃而起,从后院跑了。
裴玄朗将其护在自己怀里。
“回军营似乎来不及了,我待你去找大夫。”
“不要,这里的大夫都不好,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我知道有一家铺子,是我娘的,去那里就好,快一点,就在城南如意米店,快……”
她几乎陷入昏迷,只是眼睛还没有完全闭上。
裴玄朗脚程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店铺外的人见了沈时溪的模样,再瞅瞅男人焦急的样子,大概能猜到一些。
“公子请进!”
裴玄朗虽不解他为何这般,但也还是进去了。
吴勇走来,看到沈时溪这般模样,老泪纵横。
“我的小,小公子,怎么成这样了?快去请大夫,要,老黄,听见没有。”
那瘦脸小厮立马跑出门去。吴勇领着两人上楼。
“公子,这间房,平日里我算账,小憩时用的,只能先委屈我家小,小公子了。”
“多谢掌柜的,劳烦快些,她撑不住了。”
裴玄朗心疼地看着她。
吴勇道:
“前两日拜托我帮她运粮到军营,怎么今日就……”
“运粮?怎么回事?”
裴玄朗问道。
吴勇道:
“也没什么要紧的,这两日我被一些事耽搁了,原想今日送的不曾想她伤了。”
裴玄朗了解了详情,硬挤出一抹笑容:
“粮就先不要送了,她伤成这样,先治伤要紧。”
“好。”
吴勇退下,裴玄朗将她放到床上。
“怎么老是为我着想,你这个笨蛋,今后不许再如此了,我今日就不该带着你来的,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要我怎么办呢?”
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苍白得厉害。
“不要,不要打我……好痛,裴玄朗你怎么还不来……”
裴玄朗握着她的手发誓:
“以后我绝不会让你身处险境,自清!”
“我是骗子,骗了你,你不要和我计较,计较……”
眼皮未张开,眼睫毛湿润了,眼泪也哗哗地流。
裴玄朗说道:
“我知道你骗我,那又如何?我还能跟你计较吗?以后别骗我就行了。”
他趴在床头,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
这时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他定睛一看,是吴叔领着一个女子到此。
氛围一度非常尴尬,
裴玄朗咳嗽一声,道:
“大夫请!”
女子应该就是大夫了,裴玄朗自觉地退后。
这大夫没正眼瞧他,径直给沈时溪把脉。
“你们都退出去!”
“这……为什么?我要陪着自清。”
黄如珍疾言厉色道:
“请你出去!”
吴叔闻言立马将人带了出去,两人脚才踏出去,黄如珍立马关上门,他们差点被门给夹到了。
裴玄朗看着吴叔,不解地问:
“为何我不能在一旁看着?难道我还能害了自清不成?”
“这倒是不会,这人一向脾气古怪,但是医术是顶尖的,一般人还求不到她看病,我看,小,小公子的腿太严重了,只有她来看会有一点效果。”
吴勇是个练武的,当然看得出来那腿是个怎么回事,他看有一点玄,不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紧张自家小姐,他也就心了。
“原来如此,只能等了。”
时间在流逝,两人一个看一个,太阳都下山了,门才打开。
“大夫,腿怎么样?”
两人一左一右地环绕在她身边
黄如珍说道:
“本来已经快好全了,你怎么搞的?之后一定好生照料,切记不能做重活儿,剧烈动作也不行!”
她看向裴玄朗的眼神尤为嫌弃,她方才进屋时就猜到两人的关系了,虽说大齐民风开放,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是未婚男女竟然如此亲密,真是不成体统。
“啊!”
他脸色一红,他们除了最后一步,几乎都做过了,裴玄朗平日里喜欢变着法儿地戏弄沈时溪。
黄如珍靠着门,斜眼道:
“我前些年见过这孩子,她一直等的人就是你?”
“嗯,啊?”
裴玄朗有些不解,什么等他?他和沈时溪认识也不到半年而已。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母子两眼光一样差劲,不管了,真是够晦气的!”
她提脚就走,不做停留。
“我?”
裴玄朗一脸疑惑地看着吴勇,吴勇尴尬地解释道:
“哈哈哈哈,她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您别见怪,进去看看我们小,公子。”
“哦!”
裴玄朗进去先是看到桌上的药方,他将其拿给吴勇。
“有劳了。”
“小事儿,你可得寸步不离才好。”
“这是自然。”
裴玄朗小跑到窗前,这时候沈时溪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还不能动弹。
“裴哥哥。”
“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此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裴玄朗觉得还挺新奇的。
“因为我喜欢这样叫你,你不开心,还是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啊?”
沈时溪咬唇,有点神伤,以前他很喜欢她缠着他,也喜欢她这么叫他的,他真的忘得很彻底了。
眼泪又蓄满眼眶,裴玄朗知道她敏感了。
“怎么会呢?我喜欢你这样叫我,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你爱叫就叫。自清,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沈时溪咧开嘴角,笑道:
“你说,我一定答应你!”
“以后不要伤自己,千万不要,我看到那根针,刺入你的脖子,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性情刚烈,他们用女装侮辱你,你定是不愿的,自清,时刻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她们没有用女装侮辱我,要我换女装,要治你的罪。”
她自己就是个姑娘,不存在什么侮辱不侮辱的,她也想找个时机告诉他真相,只是,她不敢,不敢说出实情。
“裴哥哥,你这不是第一次到泉州吧?”
沈时溪试图唤醒他的记忆。
裴玄朗抱着她,说道:
“你又迷糊了,我跟你说过,到过泉州两次,行了,别想太多,你现在伤重。”
他抱紧了沈时溪,手掌拍打她的后背。
沈时溪双手双脚发凉。
裴玄朗捧着她的脸,落下一吻,轻轻吻掉她脸上的泪痕。
她不回他,裴玄朗准备让她休息一下,谁知她开始回吻,动作很轻,不过他还是一下就察觉到了,撬开唇齿交相纠缠。
“自清~”
“不要,裴玄朗,不要~”
“刚才不是叫哥哥吗?现在怎么不叫了?”
他的吻越来越重,但力度都很合适,并没有牵动她身上的伤。
沈时溪一把推开他。
“不,别靠近我,你,你远一点!”
“呜呜呜呜呜呜……”
她忍痛坐起来,双手捂着脸哭泣。
裴玄朗有些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转眼就生气了?
“我刚才很轻,还是弄疼你了吗?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
他用衣袖帮她擦泪,动作轻柔到了极致。
“自清,到底,到底怎么了?你还是怪我方才来得太晚了对吗?”
她摇摇头,道: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这样,对不起,我……”
她总算是能体会他当时的感受了,他们两个都不记得了。
裴玄朗按着她的肩膀,道:
“自清,你不能这样待我,我可以道歉,赔罪,做什么都可以,我是不是又错了?你说,我改,我什么都可以改,我,难道是这几日我不顾你意愿吗?我改,我什么都听你的,时溪你不要放弃我!”
他言辞激动,手上的力度还是很轻,看得出来在极力压制。
“我的腿,还要养很久,会耽误你的,我……”
他强势吻了下去,强行撬开唇齿,大舌在里面狂扫,唇瓣磋磨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很是明显。
裴玄朗将她压在身下,彻底爆发。
“唔唔唔!”
手去推搡让他握住,食指紧扣在一起。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自清……你不要逼我!”
他眼睛猩红得快要滴出血了。
沈时溪偏过头去。
“你说过会改,你还是这样,我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这样,我才被人打,你就强吻我,那以后呢?谁知道你会做什么。”
她翻过身去,不看他。
裴玄朗爬上床,抱着她,说道:
“你突然说那种话,我改怎么办呢?我爱你啊!爱到骨子里,我不能失去你,自清,其他什么我都依你,但是你别骗我,也别轻言放弃。”
他又偷摸着去亲她,只是嘴角而已。
“你少来,你刚才是怎么对我的?我一有不顺你意,你就这样,我能耐你何啊?你比我高,比我壮,我只说一句气话你就如此,若是以后,你变了心,还不知道怎么对我?我只是一个平民,哪配得上你这个大将军,来日做了糟糠之妻,就一无是处了,呜呜……”
“对不起,自清,我就是太着急了,我爱你!”
他不懂怎么安慰人,只是遵循本能吻她,他有感觉,沈时溪一定喜欢与他亲近的。
“色胚,除了这个你脑子里还有没有点别的?”
“当然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裴玄朗见她稍有松动,将人抱到自己身上。
“自清,要不我们做到最后一步?”
“你,你滚滚,才不要……”
他低头含住红唇,干裂的唇水润十足。
裴玄朗像一匹饿了几天几夜的恶狼,他一直是这样的。
“不,唔~裴,裴玄朗,我还有伤。”
“我一时动情,给忘了,那自清,什么时候?”
“你怎么就想着做这个?今天是过不去了吗?”
她使劲掐他的手臂给他一个教训,但是她现在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就好像给他挠痒一样。
“自清,我们都是男人,何必这样扭捏,你不用担心,回去我就和父母禀明,他们向来不管我如何。”
这话说得荒谬,沈时溪却体会到他的自嘲之意。
“你,你竟然……”
从前他可是侯府的天之骄子啊!怎么会这样呢?
“我生来就不是个讨人欢喜的性子,我如何他们也不会在意,现在我只在意你。”
“怎么会呢,你一直是家里最宠爱的孩子。”
她斩钉截铁地说。
裴玄朗捏着她的脸颊,“我父亲属文官,而我却是一名武将,你就该知道我多少是不得他们欢心的。”
“怎么,怎么会的?”
靖远侯夫妇她当然是知道的,沈时溪幼时曾跟着母亲进京,不过那时没和他见上,到是和他哥哥见了一面。
裴大公子沉默寡言,她自幼就喜欢刺绣,临走时想送他两个荷包,但是被无情拒绝了。
“也差不了多少,自清,从前我顾虑很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会改的!”
他说完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去,一触碰到就像燎原的星火,一发不可收拾。
“裴玄朗,你太过分了,刚才还可怜你,你马上就这样,太过分了!”
“你何不再多可怜可怜我?”
他喘息加重,滚烫的热吻熨在每一寸肌肤当中,直到她眉头微皱。
裴玄朗则起身给她盖好被子。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你恢复记忆我定要你半年下不来床。”
沈时溪小脸一红,他还是这么孟浪。
沈时溪拉住他的手,“你是不是想走?你先别走,我还想,多跟你待会儿,但是你不能动手动脚。”
“那别的是不是就可以?”
他突然凑近,沈时溪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你要是,要是让我开心,也不是……”
她还没说完某人就吻上来了,人一缩缩到被子里拥着她一起激吻。
吻能止痛,她兴许是被他传染了,对亲密之事也热忱起来。
粗重的喘息声交织,粉色小舌在唇上交叠。
他裹着舌头吸吮。
“唔!”
“自清,自清!”
她的眸色暗了俺,咬着她的下唇,一点也不疼,比吻还轻。
良久,唇瓣分离,拉着一条银丝。
“对了,那些人还有没有对你?那个大夫都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已经好多了,倒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亲我被人家给发现了。”
“我承认,现在我光明正大地亲。”
他扼住她的下巴令她张口,唇齿相接。
“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