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从花园回来以后,安吉尔发誓自己再也不去其他任何禁闭者的房间了。
局长从辛迪加回来才知道这五天安吉尔到底度过了怎么样的日子,于是十分心虚的不敢找安吉尔做任何事。
但是凡是总有意外,比如现在。
“嗯......”局长局促地站在安吉尔床边,“......主要是,确实卓娅她们最近的M值波动太大了,没办法让她们去。”
上庭直派的任务,在砂海拦截一伙异方晶运输车队,已由第九机关确认车队随行人员参与异方晶走私以及人口贩卖,车队内部还携有大量狂厄武器,FAC已经提前部署在那了。
“上庭派了罗睺来一起执行任务......”局长俯下身对着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顶的安吉尔说,“她之前是个FAC,很正经的一个人。”
床上拱起的一团翻了个面,没理她。
“安吉尔......”局长试图拽了拽她的被子,纹丝不动,“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但是很遗憾,MBCC的禁闭者们已经在安吉尔这里彻底失信。局长形容禁闭者们的话自然也就无法取得安吉尔的信任。
“这次派遣最多就两天!”局长哒哒哒地跑到了床的另一边,安吉尔刚刚把脸翻到这边来了,“而且罗睺不算是管理局的禁闭者,她现在直属上庭,是上庭HUSH部队的精英士兵。”
“她都不住在管理局。”局长继续讲到。
安吉尔再次翻了个身。
局长咬了咬牙,把她从克里斯那里听来的八卦说出来了,“而且罗睺她现在......”想了一下,局长在心里悄悄说了一句瑟琳长官对不起,然后飞快地说,“她被瑟琳长官标记了,完全服从于瑟琳长官的意志。”
“她去上庭都是瑟琳长官送她进去的!”局长凑近安吉尔的耳朵,四处张望了一下,“她和瑟琳长官的关系很不一般,这事整个管理局都知道。”
安吉尔终于转过身面对她了。
局长知道她的态度松动了,于是立刻乘胜追击,“你知道的,瑟琳长官占有欲很强的,罗睺脖子上有她牵的绳子呢,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安吉尔将信将疑地盯着局长看了好一会,把被子裹了又裹,“没别的人选了?”
“真没别的人选了。”局长哀嚎了一声,“这任务必须要狂厄级诡秘特化或者狂暴特化禁闭者去,但是现在管理局,内海那几个不达标,卓娅M值波动太大了,诺克斯最近必须得常规狂厄体检,黛导这两天有发布会,000跟着摩尔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白逸三天前就出门做派遣了,还没回来!!!真的没人了啊,安吉尔!!!”
局长低下头埋进了安吉尔颈窝里蹭了蹭,“你不去的话,真的找不到人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居然在安吉尔身上嗅到了一丝花香。
猛然想起前天晚上她把安吉尔从花园拖出来的样子,局长心里有些心虚,“那个......罗睺已经在我办公室了。”
安吉尔揉了揉靠在下巴边上的灰毛脑袋,认命的爬了起来,“这次派遣结束,我就回去了。”
局长再往她怀里拱了拱,“好舍不得你。”她有些贪念安吉尔怀中的温暖。
“那就来找我。”反正安吉尔不打算再来管理局了。
局长哼哼唧唧了几声,表达了一下不满,但是在管理局,对安吉尔来说,确实有点......危险。
安吉尔换好衣服拿上长刀跟着局长来到办公室,就看到了穿着黑色内衬制服,罩着白色袍子的护卫。
罗睺在这里等了有一会了。她坐在局长办公室里的待客沙发上,把盾牌握在手上,合身的内衬制服显露出她精壮有力的身材,身旁的黑石英围着她滴滴地响。
“抱歉,罗睺,路上耽误了一会,来的有些晚了。”局长拉着安吉尔走进办公室带着歉意和罗睺说到。
罗睺看见两人走进办公室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面罩,然后起身,走到了局长面前,“没事,今晚九点前到就行。”
罗睺站起来之后安吉尔才猛然察觉到了罗睺的高大。罗睺侧过头向她点头示意。
安吉尔轻轻回了个点头。很典型的辛迪加打招呼方式,她是辛迪加人?
“还有什么需要管理局支援的吗?”局长不安地站在两人中间,总想让安吉尔带点什么东西上。
“不用了局长。”罗睺开口,“上庭批了很多支援。”
局长的眼睛在她俩之间来来回回往返了好几遍,然后走到办公桌下掏了好一会,掏出来了一盒曲奇饼干和几个红豆小面包交给她们俩,“路上正好错过饭点,带着路上吃吧。”
“不必......”没等罗睺的话说完,安吉尔就接过了局长手上的手提袋。
罗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那就早去早回?”局长看着安吉尔抱了抱她。
“好。”
温热的怀抱离开了自己,局长抬头亲亲吻了吻安吉尔的嘴角。
罗睺挑眉看着面前的场面。
等到局长送她们到门口,两个人才没有那样黏腻的氛围。
罗睺抬起长腿走到驾驶座坐下,然后示意那边的安吉尔赶快上车出发。
等到车完全平稳地运行以后,罗睺从前座的夹层里递给了安吉尔一瓶水。
安吉尔伸手接过,打开喝了一口。
两人都不是什么多话的人,一路上车俩行驶的都十分安静。
直到晚上八点,她们到了砂海边缘。两人从上庭批示的装甲车上下来。
一个穿着白色盔甲的FAC跑过来,和罗睺敬了个礼,“罗睺上士。”
罗睺回了个礼。
这样正式的军礼,安吉尔实际上很少见到。甚至说,安吉尔其实很少见到真正的军人,在她年幼的时候,辛迪加混乱不堪,治安官要不然死在任上,要不然就加入□□成为辛迪加黑暗的一部分。
而在长大后,安吉尔更少见到军人了,她在辛迪加的深渊中游荡,军人这样听起来就正义伟大的词汇自然和辛迪加格格不入。
不客气的说,这样军人互相敬礼的场面,安吉尔只有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过。
有点新奇。
FAC汇报了现场的情况,异方晶走私车队大概明天凌晨3点左右会到达狄斯边境,然后被她们拦截。
“现在有我们警戒。”那位看着个子不高的FAC这样对她们说,“罗睺上士,您和这位......”
“安吉尔。”安吉尔主动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安吉尔女士。”FAC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们在这边有据点,明天有场硬仗要打呢。”
罗睺点了点头,带着安吉尔一起跟着这位FAC来到了据点。
FAC在砂海旁的据点其实就是几个类似安全区收留所一样的帐篷和砂海的氛围一致,看不出来什么特别。
异方晶特制的狂厄屏蔽力场已经准备就绪,将在凌晨两点打开。
就这么几个帐篷,现场这么多人,安吉尔一看就知道不够分。
“帐篷里面有几个隔间。”那个FAC转过头和她俩解释,“因为原本这边是驻外宿舍区,所以条件比较简陋,辛苦你们了。”
她打开一扇门,里面只有一张毯子和褥子组合成的地铺,并且不算很大,另外,这间“帐篷房”小到除了这张地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安吉尔尽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确实自己这么多年在暗网摸爬滚打什么样的破烂环境没住过。
但至少不是和别人挤一个地铺。
“只有这一个房间吗?”安吉尔明知故问。
那个FAC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这边人实在有些多,很多房间都是好几个人挤在一起住。”
罗睺倒是没什么意见。
安吉尔抿了抿嘴,最后捏着鼻子接受了这个环境。
至少这个帐篷看起来就不隔音,罗睺看起来这么正经,应该不会和那几个禁闭者一样,做那种事。
把鞋子脱在门口,两个人钻进了狭小的帐篷隔间。
罗睺脱掉身上的白色长袍挂在帐篷壁上,把面罩放在枕头旁边,然后开始脱自己身上的黑色制服,毫不扭捏,很符合一个军人的效率至上原则。
在来到MBCC之前,安吉尔也能做到这样,但现在她做不到了。
她只把外套挂在了帐篷壁上,然后准备就穿着长裤睡觉。
“她们不好打扫,还是脱了睡吧。”罗睺的声音不像卓娅那样低沉也不似兰利那样成熟,听起来如同泉水流过带着清澈的沉稳。
安吉尔转过头,看见了罗睺已经脱得只剩一件白色的背心里衬和一条黑色的短裤,并且已经准备钻进被子里了。
“她们的日常据点就在这,我们走了之后,这里她们会继续住的。”罗睺重新摆弄了一下盾牌,“这种地方缺水,她们不怎么会洗床单被子。”
安吉尔金色的眼睛和罗睺银色的眸子对视了好一会,安吉尔才走到角落脱掉了穿在身上的长裤,剩了条管理局发的裤衩,然后把刀放在枕边钻进了被子里。
好吧,她现在承认局长说的没错,罗睺这人确实很正经。
正经到安吉尔脑子里还在浮现花园业师,身旁就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罗睺睡着了。
安吉尔听着耳边的声音,她虽然脱离战斗状态后感知会下降,但其中的感知并不包括听觉。安吉尔灵敏的听觉长时间让她无法入睡,她翻了个身,准备强制自己睡觉。
金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着轻微的光芒,借着砂海的月光,安吉尔看到了罗睺贯穿左眼的巨大伤痕。
和自己身上的伤痕不同,罗睺脸上的这道伤面积很大,给她留下了野性和强大的气息——这样的伤不是每个人都能活下来的。
安吉尔坐起身从自己脱下来的长裤裤兜里拿出来了终端和耳机,戴上耳机,熟悉的歌声响起。
她终于逐渐进入睡眠。
凌晨1点43分。
安吉尔从梦中惊醒。她的手被一旁的罗睺紧紧握住。
安吉尔立刻翻身看向罗睺。罗睺眉头紧闭,眼睛却没有睁开。她没醒?
罗睺的嘴唇轻微地动作着,好像在说些什么。
安吉尔凑上前,仔细听了一会。
“不要......不要去......不要去......送死......假的......”微弱的声音从罗睺口中传出。
安吉尔的手腕仍然被紧握在罗睺手中。
“05......257885......”一串数字?
“是你吗?”是谁?
“103年......瑟琳......是你......”瑟琳?安吉尔想起了局长和自己说的事。
“弃子......你不是......上庭......工具......克里斯......”?这又是什么?
“X......”罗睺的脑袋开始晃动起来,拉住安吉尔手也越发用力,“不要......不要去......内海......送死......假的......清理人......”
“不要去!”罗睺忽然从床上惊坐而起,差点撞上安吉尔的脑袋。
罗睺大口喘着气,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抱歉......”璀璨的银色眸子折射着月光,带着歉意望进了金色的猫眸,“......做了个噩梦。”
罗睺放开了抓握着安吉尔手腕的手,揉了揉自己胀痛脑袋,“几点了?”
终端屏幕亮起,‘1:45’
两人的睡意都因为这件小事消失殆尽。
相对无言坐了好一会以后,罗睺先起身穿起了自己的衬衣,“我出去走走,你再睡会吧。”
快速套上了繁杂的制服,再披上了长袍,戴上盾牌,罗睺走到门口穿鞋。
身后传来了一阵响动,“我也出去走走。”安吉尔也起身穿衣服。
十分钟后,砂海边境。
罗睺从车里拿了两瓶水出来,递给了安吉尔一瓶。
她主动说起了自己的事。并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全狄斯的人都知道这事。
“我在辛迪加出生,”罗睺喝了口手上的水,“是个孤儿。”
安吉尔顺着她的眼睛看到了砂海洁白亮丽的月亮。
“我运气不错,再还没有办法自己生存的时候,辛迪加尚且有几家孤儿院是开着的。所以还能勉强生活,后来辛迪加出事了,□□暴动,孤儿院开不下去了,我也就开始在外面流浪。”罗睺的声音很清澈,对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想要听下去。
“我现在看不出来是个辛迪加人吧。”罗睺转头拿手中的水和安吉尔手里的水碰了一下,更类似一种像敬酒的动作。
安吉尔点了点头,拧开水喝了一口。确实看不出来是辛迪加人,罗睺身上弥漫着军人板正的气息,和辛迪加格格不入。
“我在孤儿院的时候是没有名字的,她们也不在乎我是谁。我的名字是后来,她给我起的......”罗睺的声音逐渐低沉,带上了悲伤的气息,“我在十几岁的时候,仍然在辛迪加街头流浪......然后一次偶然误入了锈河边界,一个FAC把我捡回去了。”
罗睺低下头喝了口水,“之后我就在FAC部队里住下了,作为一个预备童子兵。到我成年正式入伍,再之后进入FAC特别行动队......再然后就是......103年......”
罗睺笑了一声,梦里内海的潮汛,战友的呼喊,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荡,“我和小队所有人一起前往内海执行特别任务,出发前,她和我说,‘干的好就有勋章,升职加薪。’我当时还在想‘干的不好就入土了。’结果没想到,那真的是最后一次任务。”
月色下穿着白袍的高大护卫此时看起来十分脆弱。
“FAC进入内海的军人近乎全军覆没。”罗睺的声音随着带着细沙的风飘进了安吉尔耳朵里,“最后,我被她推上了载具。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
不远处的FAC军人将异方晶屏蔽力场打开,她们快要工作了。
安吉尔轻轻拍了拍罗睺的肩膀以作安慰。
她在衣兜里翻了翻,居然真的翻出来了半包烟和打火机。
安吉尔给自己点了根烟含在嘴里,再把烟递给了罗睺。
罗睺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叼在嘴里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呼出的烟雾在两人间流转,然后消散,让两人的目光对上。
一根烟抽完,也到了工作时间。
第九机关的消息很可靠,走私车队凌晨三点十分准时的出现在了砂海边缘,狂厄武器的不详气息让两位禁闭者分外熟悉。
......
等到把事情全部处理完已经晚上了。
这个时间已经不适合返程了,接触过狂厄武器夜间进入新城会被重点排查,俩人商量以后决定在境外据点再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回狄斯。
安吉尔侧腰上受了点伤,FAC的驻地军医帮她简单处理了一下。
但在躺上床后,罗睺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伤口的渗血。
“你先坐起来,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驻地帐篷壁上有个医疗袋,里面有简单的医疗用具。罗睺以前来过这边,她熟练地拿出了一卷绷带和碘伏。
安吉尔听到她这样说,本来已经接触到床单的身体有些不想动。
但看到身旁只穿着白色背心内衬的清秀军人,僵持了一会,她还是坐了起来,任由罗睺帮她重新包扎腰上的伤。
随后重新躺倒在简陋的地铺上。
罗睺还是睡得很快,快的安吉尔觉得她是故意装的。
她根本没见过睡得这么快的人,况且她在书上看来的,经常做噩梦的人不应该不容易入眠吗?
安吉尔翻身背对着罗睺酝酿着睡意。
人在晚上总是会情感过剩,安吉尔也能感受得到,她想起了凌晨罗睺讲的事情。
实际上从外表上来看,她和罗睺差不多大,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她们在差不多的年龄一个进入了FAC服役,一个进入了暗网沉入深渊。
但罗睺远没有她那样可以回味的童年。她的一切在十几岁的时候完全失去,而罗睺在十几岁的时候得到,却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失去。
安吉尔脑子里不断闪过幼年的生活、暗网的委托、狂厄、FAC和孤儿院小孩们的哭声。
血红的光在眼前闪烁着,黑环、狂厄结晶、锈河,然后是猩红的荆棘,是局长。
安吉尔皱起眉头企图清空脑海里的东西,快速进入睡眠。
“不要去......瓦尔纳......不要去......载具......你上去......你上去......快走......”罗睺轻微的声音再次响起。
反正睡不着的安吉尔捂着腰上的伤坐了起来。
皎洁的月光通过帐篷布上的缝隙撒在罗睺清秀的俊脸上,也让安吉尔看到了她眼角轻轻滑落的眼泪。
安吉尔好像突然就能理解庆功宴那天晚上把她拐进自己房间的兰利。
她抿紧薄唇,轻轻抚掉了罗睺眼角的泪。
温柔的安抚让罗睺的脑袋轻轻靠拢了她的手。
“不要......快走!!!”罗睺猛然睁开眼,看到了眼前的安吉尔。
她把手背搭在了自己眼睛上,挡住了自己红肿的眼睛,“抱歉......又吵醒你了......”
罗睺此时看起来十分脆弱。
就和......局长一样,有一种......破碎感......,让人想要毁掉......
安吉尔扯掉了她搭在眼睛上的手臂。
“听听我的故事吗?”安吉尔轻声说。
罗睺并没有回答她。
“我小时候,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算是个幸福的家庭。”安吉尔侧头对罗睺说到。
“那时候我偶尔会吃到妈妈做的,一碗甜甜的红豆汤,你应该知道的,那会糖还是很贵的。”安吉尔将罗睺散落的头发拢到一起,“但我妈妈很爱我,她总会给我的红豆汤里加一些糖。那会的生活很平凡,但总让人眷念。”
安吉尔望着帐篷壁上挂着的外套,“但是一切都在那天毁了。”她拿起放在枕边的水喝了一口,“我妈妈和我爸爸死在我面前,前一天妈妈还给我做了红豆汤。”
“之后我就开始在辛迪加流浪......就像你一样。不过辛迪加街头流浪的孩子太多了,我十几岁的时候,已经能干一些黑工的时候,本来想找一个工作。但是命运总是那么戏弄人类,我听说暗网上可以接一些单帮人做事得到报酬,我注册了暗网的账号,成为一个接单人,然后逐渐和暗网融合,无法脱身。”
“之后就是莫名其妙的被人用狂厄武器攻击,成为禁闭者,开始为了钱,什么单子都接,最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安吉尔将手中的水递给罗睺。
罗睺撑起身,接过了那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起码你现在在吃公家饭。”安吉尔难得开了句玩笑。
“公家饭也不好吃。”罗睺也难得的接上了话。
“这下睡不着了。”安吉尔把被子往上扯了扯,“不如晚上就回去。”
“就在这吧。”罗睺的声音带着点不明显的沙哑,“我听说......你在MBCC会和局里的禁闭者......”
安吉尔听到这句话,瞬间提起精神,皱起了眉头,离罗睺远了一些。
罗睺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她的动作,“那你,能不能......”
“和我。”(“不能。”)
安吉尔抢在罗睺说完话之前坚定地回答了不能。
罗睺抿紧了唇,将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显得更加苍白。
安吉尔说完才反应过她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安吉尔不确定的问她。
罗睺侧过头,不再回答她,刚刚她的话已经废尽了她所有的脸皮。
安吉尔把她的脸掰了过来,对上了她银色的眼睛。
“你刚刚说什么?”安吉尔再问了一遍,还是没得到回答。
罗睺挣开了她手,准备重新躺回去把自己窝在被子里。
但安吉尔没有理她,带着瘢痕的手从罗睺的白色背心内衬下摆伸了进去,罗睺腰腹的紧致感和卓娅的完全不一样,罗睺的肌肉仍然带着柔软,虽然肌肉纹理分明,但却带着柔和的温润感。
罗睺没有看她,却也没有管她手的动作。
……
罗睺就这样躺在那里,完全没有阻止安吉尔动作的意思。
安吉尔掰过罗睺的下巴,轻轻亲吻她有些干燥起皮的嘴唇,罗睺的眼睛变得迷茫、混沌,安吉尔知道这样眼神的含义。
她在透过自己看谁?那位在内海牺牲的长官,可自己分明没有哪里像那位长官。
……
“看我会让你感觉到背叛吗?”安吉尔这样问她。
罗睺还是没有回答她。
……
然后,恰如安吉尔所料,罗睺仍然在掉眼泪,嘴里,轻轻喊着那个她在她梦里听到的名字,她在喊,“瓦尔纳......瓦尔纳......不要去......不要去......”
安吉尔起身,放下了罗睺颤动的身体,轻轻吻了一下罗睺的唇角,然后起身出门,漱了口,还给罗睺带回来了一根湿毛巾,帮她轻轻清理了一下。
随后在她旁边躺下,安吉尔给罗睺留下了一个静谧的环境。
“那小丫头还是个雏吧。”在军队里,战友之间开荤一些的玩笑几乎是常事。
“你别想着人家啊,罗睺那是瓦尔纳带回来的。”
“诶诶诶,你懂什么,这种作战之后,就得畅快做一场,这是战士胜利的战利品。”
“人家才十几岁,你在人家面前说什么呢?”
“什么叫我说什么?我们罗睺今天可是立功了,她已经是个成熟的战士了,了解了解这些怎么了?”
“瞧什么呢?”是瓦尔纳,“谁不惦记,就惦记个小丫头,你们自己随便怎么睡,谁管你们了。”
“得得得,咱们罗睺长这么大,立这么大功,连这种低级趣味都体会不到。”
“算了吧,队长,说了这次结束去泡温泉放松放松呢?你不带罗睺。”
“去去去,谁不知道你那个泡温泉什么意思。”
“总不可能咱们都不去,就不带罗睺吧。”
“瓦尔纳,你总得问问罗睺要不要去吧。”
“罗睺跟不跟姐姐们去泡泡温泉啊?”
罗睺是怎么说的呢?当然要去,那是她的家人。
“哟哟哟,你看小罗睺都同意了,瓦尔纳,你得尊重她自己的意见。”
“行吧,你们今天别玩太过分了,别把小孩吓到了。”
“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整齐的答复声伴着爽朗的笑声,回荡在FAC小小的更衣室里。
第一次参加这种战后的庆功活动,罗睺确实有点被吓到了。
“不是吧,瓦尔纳,你就真的让罗睺在旁边看着啊。”是泽利尔,小队的副队长,“都带她来了,也不让人体会一下,勇士的待遇。”
“去你的,你好好玩你的吧。”瓦尔纳这样和她说。
罗睺看见一堆小麦色的布满伤痕□□,一个个沉入温泉中,然后发出了奇怪的舒适的声音。
也许是觉得罗睺长大了,或许也真的是觉得罗睺就这样在旁边看着有些太尴尬了。
瓦尔纳问她,“真想体验一下?”
看到战友们彼此都那样,尚且处于青春期想要被当做大人看的罗睺当然想要和战友们一样。
“那就下来吧。”瓦尔纳的脸被蒸腾的雾气熏的有些模糊。
满是伤痕的手在她身上抚摸着,然后深入她的腿心,慢慢挤进了她尚且无人探访过的位置。
罗睺觉得有点痛,不是很舒服。
瓦尔纳揽住她的腰,“疼?”
罗睺抿紧嘴唇,没有回答。
“得了吧,瓦尔纳,人家还是个雏呢,哪有那样对人家的。”泽利尔跪坐在一个战友身上,伸出了两只手指张开,把舌头从中穿了过去,朝瓦尔纳示意。
“你玩你的去吧。”瓦尔纳抽出了粗糙的手指,让罗睺坐到了岸边。
“不舒服就和我说?”罗睺点了点头。
温热的口腔包裹住了稚嫩的罗睺,没有体会过的舒适感让罗睺沉沦,她腰腿发麻,紧紧夹住了瓦尔纳的脑袋,然后不受控制的叫出了那个赐予她新生的名字,“瓦尔纳!”
罗睺面前,瓦尔纳的身影不断交替,最终停留在了内海。
“有载具......罗睺,看,那里有载具!!!你快进去,重启,我来挡住这些怪物!别死在着!”瓦尔纳的脸逐渐在眼前模糊。
“不要......瓦尔纳......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