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归来 第4章 第 4 章

常胜跑到倾禾面前想要抱住她。

倾禾后退，并让青蔓藤挡在他前面。

常胜激动地说：“倾禾，你是我的妻子倾禾对不对？！”

倾禾后退不断否认：“不！我不是！”

常胜眼底含泪，不断上前：“你就是我的倾禾。如果你不是，怎么会叫我阿胜，怎么会这般了解朵儿。还有，那些恶鬼你又如何解释？！”

倾禾继续摇头：“不，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常胜再次上前，倾禾再次后退。

倾禾指挥青蔓藤阻挡他的前进，但青蔓藤在接触到常胜后，察觉到他身上的阳气迅速收缩，回到倾禾后背变成纹身。

两人之间再无阻挡，在倾禾快退到院门时，常胜抱住倾禾。

倾禾妄图推开常胜：“你快放手！你受不了阴气的！”

白霜从常胜的双臂开始蔓延到他的脸庞。

白霜越聚越多，将要遮住常胜整张脸。

常胜倔强又深情地说：“不放！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我都不放手。你是我的妻子倾禾，倾禾……”

倾禾流泪：“阿胜，你不要逼我。”逼我离开你。

阴气入体，常胜颤抖。他将要被冻僵。

常胜冷得嘴唇泛白，重复地说着：“你是倾禾，我爱的倾禾……”

倾禾心想她不能当常胜的面承认她是倾禾，否则她再也不能待在他们父女身边。

常胜被冻得受不了，但依旧紧紧地抱住倾禾不放。

他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声音哆嗦，只知道“倾禾，倾禾”地念。

倾禾大悲：“我不是倾禾。阿胜，你快放开我！”

她的脚下突然出现一个类似漩涡的深渊，将要吞噬她。

她大惊失色，用尽全力推开常胜。

被冻僵的常胜已浑身无力，受力倒下，惊恐地看到倾禾被深渊吞噬。

常胜身上还有白霜，手脚不是很灵活。

他连滚带爬地到达深渊边缘，妄图伸手要抓住倾禾。

倾禾在不断坠落，仰视着对他大声说：“照顾好朵儿！”

常胜绝望叫喊：“不！”

他想要跳下去，但一条青藤把他打飞，让他滚落到一旁。

月色隐入了云里，月光变得暗淡。有乌鸦在远处叫着。

常胜嘴角带血爬回刚才倾禾站的地方，失去理智般不断地挖着地面，浑然不觉双手受伤出血。

常胜已然癫狂：“吾妻倾禾，倾禾，倾禾……”

过了很久，双手传递过来的痛感让他渐渐地恢复神智。

他发现努力挖掘都是徒劳后，想到倾禾的交待，更是想起巫族长老的话。

常胜慌张道：“朵儿！我要去看朵儿。”

他狼狈踉跄地跑出这处院子，向家中赶去。

月色更是朦胧了。

他艰难地跑回家中，抱着昏迷不醒的小朵儿不受控制地痛哭。

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在战场上从不流泪的铁血男儿为他的妻子流泪。

他说：“朵儿，是爹害了你娘，是爹……”

巫族长老突然出现，站在院中，感叹一声说：“相思便成疾。你下地狱寻她吧。朵儿由我来照顾。

你到乌山村最高的山峰，往哪里跳下去，就能到达地狱。你放心，你不会死。只要把她救回来，你们就能……”

常胜愤怒，看着窗外的长老：“是你，是你让我逼倾禾跌入地底。我不会再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请你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被拒绝的巫族长老感到意外：“你！既然如此，我就逼你下去！”

巫族长老掌心向下。

常胜面前出现了漩涡深渊。

“朵儿！”他受到吸力被迫松开朵儿坠入地下深渊。

常胜消失后，天上瞬间乌云密布，惊雷乍现。

一道闪电打到巫族长老身上，把他劈得外焦里嫩，头发被炸出一个鸟窝。

他吐出一口黑黑的浊气后，苦着脸说：“果然不能违背天地法则。都怪常胜将军不愿跳崖，害得我在山峰白白设置地狱与人间的连接点。最后不但被他误解，还被雷劈了个正着。唉，好人难当。”

他跳了一下，想跳下地狱。

结果他站在原地未动，惊慌道：“糟糕！不能穿梭地狱！”

他愤怒地指天开骂：“天界，你玩我是吧！”

又一道雷劈到巫族长老身上，让他跌倒在地，吐出更多黑烟。

他虚弱地后悔自语：“我真是太心急了！天道不可违。我该把常胜将军骗到悬崖边再推他下去。搞得现在暂时回不了地狱，真倒霉！”

他带着哭腔，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哭常胜，“常胜将军，你千万别被地狱里的恶鬼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啊！”

……

这里的地狱很不一样，其上方并不黑暗，相反因为是雪的世界，亮白如昼。

轮回的雪峰崖底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冰雕，里面封印着一个个栩栩如生挣扎状态的灵魂。

雪峰上有一个高台，在妖娆的彼岸花簇拥下，周围有十八块黑色透明如井口般大小的晶体围绕。

十八块晶体上面隐隐刻着如“一、二、三……十八”等字符。

高台上空盘旋着龙卷旋风，可隐隐看到灵魂坠入旋风的场景。这便是轮回台。

玄羽拿着一柄长枪穿着盔甲站在轮回台一旁，看着旋风出神。

他曾经是常胜的军师，恐怕也是唯一知道倾禾是女军医的人，但他并不知道倾禾冒充过常胜打过胜战。他生前立下的功劳不小，却因死后戾气过重，只能先入地狱磨去戾气。

突然，他看到倾禾的残影出现在轮回台旋风上，在绕着旋风一圈后消失不见。

玄羽大惊失色，上前大喊一声：“倾禾！”

他想救倾禾，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久后，旋风处出现常胜的身影，并把常胜甩了出来。

常胜扑倒在雪峰上看起来受了伤。

玄羽跑过去用手中的剑碰他手臂。

剑没有穿过去，是实体！

玄羽蹲下身体，怕自己阴气过重，不敢碰他，只能大喊：“常胜将军，你快醒醒！倾禾怎么会重坠轮回台，你又是如何带着凡人的身体来这里的？”

附近的恶鬼们闻到凡人的味道，往雪峰上赶，逼近两人。

其中一只瘦骨嶙峋的人面恶鬼说：“好像是凡人的肉身。啧啧，真是大补的东西！”

这恶鬼舔着嘴巴垂涎地说：“我们实力弱小，上不了地上，惧怕沾染太阳照射的阳气身躯，但这坠入地狱的凡人肉身，阳气还能剩下多少。”

另一个马面恶鬼说：“我在地狱上万年，从没见过带着凡人肉身坠入地狱的鬼！”

旁边的牛头恶鬼说：“只要把这凡人的肉身吞噬掉。我们重塑肉身灵体大成有望，到时候定能带着记忆坠入轮回台返回人间！”

玄羽站起来，挡在常胜面前，摆出举剑进攻的姿势：“你们休想得逞。”

瘦身人面的恶鬼说：“啧啧，没想到在地狱，还有不想吞噬凡人肉身的半灵体。”

其他恶鬼跟在他的身后，往两人方向逼近。

这些动静，让常胜清醒过来。他站起来看到不断后退的玄羽十分惊讶。

玄羽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下了地下的地狱？

常胜看到恶鬼们逼近两人更是震惊得难以置信。

他对着不断后退一脸警惕地看着恶鬼的玄羽说：“玄羽，这里是地狱吗？”

玄羽护在他身前说：“是的，将军。这是地狱上面的轮回层。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们得离开这里。”

“好。”常胜看向周围，由一开始的震惊到镇定不过是短暂的须臾。

常年厮杀战场的不败战神，早已练就了铁血的胆量。

玄羽带着常胜边走边提醒：“我和那些恶鬼身上都有阴气，你小心些别让他们近身。”

常胜闻后点头。

玄羽带着他后退，恶鬼们分两路堵住两人退路。

人面恶鬼对玄羽说：“想跑，没门！今天，我不但要吃了这凡人的肉身，还要把你这个半灵体吞噬掉。”

玄羽不屑：“大言不惭！”

玄羽用长枪攻击恶鬼，激战开始。

接着越来越多的恶鬼出现，往这里跑来。

常胜不想被曾经的部下一直保护着，但奈何他手上没有合适的武器，更是不能用拳脚对付恶鬼。

轮回台上刻着“十五”的黑色晶石芒光一闪，一道黑影出现。

黑影穿过人面恶鬼。

人面恶鬼瞬间粉碎。

其他恶鬼见后惊恐万分，纷纷避开。

黑影冲常胜飞来，进入他的身体。

接着常胜身上冒出盔甲，手里出现一把长剑。

常胜看到身上熟悉的战甲愣住，“这是……”

玄羽吃了一惊，接着狂喜：“战魂不灭，战魂合体！”

常胜觉得此时全身充满力量，刚才被周围阴气入体的虚弱感消失。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他对玄羽说：“我们先冲出去。”

玄羽说：“好。”

两人与恶鬼激战，恶鬼败退一波，接着另一波又再次上前。

雪峰上涌进越来越多的恶鬼。

玄羽见这样激战下去不是办法。

他决定赌一把。他带着常胜撞上轮回台上刻着“十五”的黑色晶石。

两人接着消失不见。

地狱十五层。

常胜和玄羽站在山洞外的崖边，下面是一大片空地，对面有许许多多神秘的洞口。

环境有些昏暗，让这些洞口显得更为狰狞，好像一个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食物的进入。

常胜把看向洞口的视线收回来，抚摸着身上的盔甲，并疑惑地看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