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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阿致 第23章 闹别扭

作者:澄映山庄庄主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3 23:32:24 来源:文学城

23

离开密县后,阿致的心情越发轻松。虽然她总是回忆起过往那些事,但那些事似乎都与陆昀峥无关了。那是独属于她的记忆。

阿致安排了一辆马车,马车前头坐人,后头驮着家当,一路往北去。靠近大漠的云邺城,她还是更熟悉一些。

她自己扮成男子,在前头赶马,女儿在颠簸的马车帐子里睡得很香。

而她的马车后,则缀着一头小毛驴,小毛驴驮着陶盾。

他来之前,阿致就直白拒绝过,最终他还是跟来了。一路上奔波劳累,吃不好睡不好,陶盾瘦弱的身体折腾得绵软如面条,脸都绿了。

阿致专心往前赶路,她走的是官道。官道比较远,但是相对安全些,每隔一段,就设有驿站。

就这样一站又一站,她们离云邺城越来越近了。

今日要走的这一段路比较长,路上不能长时间休息,只能在路边停下,生火烤个馍凑和午饭。

吃午饭的时候,阿致劝陶盾回去。

陶盾正在撕咬又凉又硬的面饼,他酸着牙说:“致娘,我怎么着也是个男子。我和你们在一块,至少可以照顾和保护。有任何事情,你们都不用怕。”

他很庆幸,当初没有告诉致娘那封信的事。致娘总是需要一个男人保护的。只要到了云邺城,他有信心和致娘一起展开新生活。

看着他瘦弱的身板,阿致沉默。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这时候,又一队过路的人停下来生火吃饭,一共三辆拉着货物的马车。那一队人中有七个男人,外加一个四十岁的女子,身形像是练家子。

他们看出阿致是个女子,还带着一个稚女赶路,便有些吃惊。尤其是那四十岁的女子,她好心提醒阿致,前面那段山路,有山匪出没,不太安全,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抵达下一个驿站。

这群人面色黑亮,说话口音很重,明显是对此地非常熟悉的本地人,这女子提醒是出于好心。

阿致十分感激。她拍拍手上的泥土,立刻安置女儿回到马车上坐着,她得快速通过前面的山路,在天黑之前找到下一个驿站。带着女儿,绝不能置身风险。

·

一路上紧赶慢赶,在距离下一个驿站还剩下十公里时,出了意外——陶盾的驴子突然倒地,腿一直在抽搐。

陶盾站在地上,束手无策,看着阿致和她的马车。他是想要一起坐马车。

阿致沉默。马车后边有好几个行李箱子,前边帐子里也坐不下第三个人,否则马匹会过度劳累。万一这马车也折损到半路那就……古语有云,祸不单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陶盾还等着她拿主意,嗫嚅着道:“致娘……”

阿致快速思考了下,目前有两种方案:

一是带着陶盾往前,通过这段山路,抵达下一个驿站,但问题是,从这里走到下一个驿站还有十里地,天黑前无法步行到达,若真有山匪就很危险;

二是不管他,让他自己原路返回驿站,这种方案至少能保证娘俩的安全,在天黑前抵达下一个驿站。

阿致回头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驴子,狠下心对陶盾道:“前方可能有山匪,十分凶险,不如你回去吧。”

致娘这是要抛下他么?陶盾忍住心酸,他回看来时路,走到马车边上,手扶着马车沿,道:“官道上不会有山匪的。”

“是,按理说应该是没有的。但陶先生,我带着希君,她才五岁,我不能冒险,也不敢心存侥幸。万一有凶险怎么办呢?且你跟着我们步行,得拖到晚上。我带着希君,好歹还照应得过来,要是还带着你……在危险中,我是救你还是舍你呢?”阿致捏紧手中的马鞭。她也不想这么无情,但她很清楚,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在问题的开端,拒绝的代价是最小的,即使当下看起来很绝情。

“致娘,我是个男子,有了危险自然是我保护你。”陶盾又看了看来时路,“我现在回去还得走十五里地,太远了。我……我会快点走,不给你添麻烦。”

“不如这样,你先往回走,拿这些银子买一匹马,明日追过来。我和希君会在前头等你。这样是最安全的。”这是阿致能给出的最大折中,能保证谁都不会处于风险之中,就看陶盾是否答应。

阿致拿出银子看着陶盾,陶盾没有接,他垂头丧气,像个等待安抚的孩子:“致娘,你就想甩开我,是不是?”

阿致将手中的银子握住,指甲壳发白。说实话,她对陶盾相当生气,他就像个穿着大人外套的十岁男孩,任性、执拗,丝毫不考虑别人的立场、风险、感受,在关键时刻总是喜欢闹没有必要的别扭,逼着她一个本该被精心呵护的女子出来当大家长、拿主意。

——就像她爹沈金一样。

她为什么爱陆昀峥,不爱陶盾?因为只有陆昀峥才把她当成个人,考虑她的感受,平等相待!为什么陆昀峥会被她骗?是因为他尊重她的感受!即使他压根不记得她。

所以,就算过往发生许多难过的事,她也会念着陆昀峥的情。

可是陶盾做了什么呢?他只想着自己爱谁、自己要做什么,根本不顾对方内心的凄惶、担心,明知道自己压根帮不上任何忙,还要添乱添堵。说好听点叫追求,说直白点就是自私。

爱一个人就是只想看对方开心快乐、生怕对方吃苦受累,而不是只考虑自己!那些嘴上说爱,却总是打压你让你低头妥协、顺从、放弃自我的人,根本不爱你!他们只爱自己,还自我感动!

阿致感觉自己像是被死死咬住喉管的猎物,她内心咆哮了一阵后,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对他说:“不管你是去是留,我不会再管。”

他是个大人了,该学着管管自己。

说完,阿致重新坐回马车前面,准备重新出发,她没有时间再耽搁。

希君早就醒了,但不敢吭声,她从没见到阿妈如此滔天怒火。陶叔叔实在太不会看眼色,阿妈可是言出必行的。

陶盾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正在这时候,远处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之前遇过的三辆马车飞驰而来。

“致娘,我让他们载我。”陶盾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他蹦跳着挥手,挡在路中央。

阿致回头看那三辆马车,速度很快,到近前来也没有勒马的迹象,她立刻伸手,站在马车上,提溜着陶盾的领子,将他拎到一边。

果然,那三辆马车绝尘而去,没有丝毫停顿,空留满地的车辙印子和山谷里的回响。

差点被碾成了肉馅,陶盾睁大眼睛,拍拍身上的尘土:“他们实在太不近人情。”

阿致松开他的衣领,回身拿起马鞭。

陶盾回头,看着阿致,舔舔嘴唇。

阿致没有理他,赶着马车离去。

陶盾没有犹豫,赶紧从驴子身上拿起自己的行囊,跑在马车后。

阿致抬头看了看天色,些微亮着,只是被山路两旁的高大树木遮掩,光线很暗。她挥动马鞭,加快速度,和陶盾拉开距离。

如果追不上,他就会死心,转而回去吧。

终于,见不到陶盾的身影。

希君小声问:“阿妈,我们真的不带陶叔叔?”

阿致挥着马鞭的手顿在空中,任由马匹渐渐停下来。

她真的是……不该心软。阿致懊恼着下车,从马车后头挑了一个大木箱子,箱子里头装的都是锅碗瓢盆。她从中取了必要的火石还有一些必要的轻便物品,便将整个箱子丢弃在路边。

调转车身去接陶盾,再继续赶路,他们耽搁了不少时间,必须得快。

“致娘,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抛弃我。”陶盾兴高采烈坐在马车另一边,然后,他看到路边一个废弃的箱子,目瞪口呆。他认得,那是致娘的箱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溶解。

·

行了大半个时辰,离下一个驿站只五里地,胜利在望,阿致的脸色终于好些,陶盾也开心起来。

前头一道上坡,坡上有一段是个泥水坑,泥水坑几乎拦住整条路。

马车的车轮陷在泥水坑里,马匹跑了一天力不从心,阿致叫陶盾下车来推。

此时天色暗了,将近傍晚,山野里到处是奇怪的鸟鸣声,莫名让人背后汗毛竖起。

阿致抿着嘴唇,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她停止推车,蹲下来查看那坑。

四周都是晒白的泥巴地,只有这里有个泥水坑,泥水坑里除了车辙印,周围还有锹挖过的痕迹……

阿致人为的陷阱!

她警觉起来,往前一望,前面还有两个这样的水坑……他们想要过去这条路,少说也要一个时辰折腾。

这时,侧边山上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声音,像是人走动时触碰到了野草。

阿致的耳朵动了动。她满面担心,回头四处环顾山坡。这树林子里,显得有些阴森,仿佛随时有野兽会出没。

“致娘你不用担心,一个小水坑,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看过地图,过了这里,还有不到四里地,就是驿站。”

阿致伸手,示意他闭嘴。

陶盾咬死嘴巴,看着她,她就像是绷得很紧的弹弓,随时准备开弓射击。

马车里的希君露出头来,她感觉到气氛不对,大气都不敢喘,观察着阿妈的一举一动。

阿致示意陶盾帮把手,把马车往后拉。

“为什么?”陶盾不解。

阿致从马车后又拉出所有大箱子来,也不再检查,直接扔路边,只留了一个马褂大小的匣子。她再咬牙将马车拉回干泥巴路上,调转车头,朝向过来的方向。

这是要往回走?天不是还没黑吗?所有家当都不要了?陶盾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被阿致一把拉到马车上。

致娘的力气好大,这让陶盾异常震惊。

马车已经开始快速驶动,阿致将马缰绳交给他。

陶盾愣了一下,慢吞吞伸手,阿致连忙招呼希君过来:“你来!”

希君如同临危受命,迅速接过阿妈手中的缰绳和马鞭,和阿妈换了个位置。

马跑了一天,疲累至极,大口喘气着。马蹄声、马喘气声,还有车轱辘在地上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夜幕降临前的山谷中回响。

陶盾微微抬起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会,慢慢抓成一团,他有些尴尬。他竟连个五岁的小女娃都不如。陶盾问:“致娘怎么了?为何要往回走?”

阿致懒得理他,从坐垫下摸出一个长盒子来,打开盒子是三把刀,其中一把别在腰后,一把藏在短靴的脚踝里,再一把递给希君。希君忙着策马,阿致便伸手给她别在腰间。

这三把刀磨过了,为了找屈老幺报仇。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

致娘为何有这么多锋利的刀?陶盾睁大了眼睛:“致娘你……你在干什么?”

他抬头,只见致娘脸色严肃,额头上都是热汗。

阿致从箱子里又摸出两把长刀来,其中一把锋利的她留给自己;另一把比较钝的,递给陶盾,低沉着声音道:“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们吗?等会听我指挥。”

指挥什么?

陶盾还没来得及问,突然一支箭射过来,破开空气的声音十分尖锐,极速靠近他的胸口。

阿致将那长盒扔出,挡住了这根箭。

马匹受了惊吓,拼命往前跑,速度特别快,差点撞到山壁。

阿致对希君大声道:“牵紧绳子!”

希君双眼死盯着马匹,两只小手捏着缰绳,几乎握不住。陶盾这时才缓过来,伸手帮希君握着缰绳,掌控好方向:“希君你进去马车里。”

马车往前狂奔两里地,才慢下来。

阿致环视四周,终于没有了那种被暗中凝视的不安感。但他们今晚必然要在黑夜中赶路了。

陶盾也跟着放松下来,他问:“致娘,你怎么知道有危险?”

致娘那应对的模样,似乎早有预料。看致娘那身手,如此干净利落又熟练,似乎深藏不露。

阿致道:“我们只是暂时安全,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卡在一个大石子上,差点朝一边歪倒。而马匹被缰绳一勒,卸了力气,直抽气,死活不肯再走。

怎么办?他们离之前的驿馆,至少还有六里地……天已经黑了。

阿致侧头,她听到了逐渐追过来的脚步声。

阿致将那个木匣子交给女儿:“抱好了。”

希君保护着唯一的木匣子,紧紧抱在胸前。

阿致抽出长刀来,对着身后的小路,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男子,他一身黑色麻布衣,脚步稳健,头上包着布巾,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十分威武:“还不跪下求饶!”

这是山匪,他们遇到了山匪。

陶盾双手握着长刀刀柄,两腿战战,双臂绵软,口干舌燥,大喊:“致……致娘,我……保保……保护你!”

·

立秋已过,早晨有狂风,吹得旗帜猎猎。

陆府之内,下人低头做着自己的事,井井有条地洒扫。

陆昀峥站在铜镜前,穿上一身盔甲,今日要启程前往边境,以应对楼烦惹出的麻烦。

他身后的罗三禀报:“侯爷,昨夜派去密县的人来报,那面馆的小娘子已经离开多日,不知去往哪里,还需要调查,属下留了两人去追查。”

昨天,在陆侯爷见过那十岁的陆涂后,给王阳写了信,又分派人手快马加鞭去密县寻小娘子的下落。

陆昀峥系好腰带,他道:“你再多派两个人去追,尽快查出来。”

“是。”

“侯爷,给王阳的信,已经送到他家里,但是他妻子说他刚刚出门去,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怎么办呢?”罗三昨日去问,才知道王阳每次离家至少一个月。

“去将人追回来,赏银按照惯例给。”陆昀峥走出门,抬头望着天,似乎要下雨。他昨日下午去找父母,用陆涂的事诈二位老人,他们不否认陆涂和阿致的离开有关,但也什么都没说,和一年前他成婚那晚一样。他有他的坚持,父母也是。

他当然想要亲自去查那小娘子,想要问她究竟有没有骗她,又是为何要骗他?

但是眼下战事在即,儿女情长也只能先放在一旁。

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陆昀峥跨出大门前,又吩咐罗三:“若有人拿着我的黄玉来府里找,不论她是谁,一定要将人留下。”

·

山匪一步步走过来,看到对面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瘦弱小娘子还有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他格外开心,嘴里的狗尾巴草转得贼欢。

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可以卖个好价钱。

阿致让希君去马车上等,自己则手持长刀,观察着对方。

陶盾站在原地,腿软得像面条。在山匪走到只有一臂距离时,他挥动长刀,却砍了个空,一屁股坐在地上。

长刀“硁噔”一声掉地上。

那山匪吐掉狗尾巴草,捡起地上的长刀,对着陶盾砍去。

怎么办?陶盾手撑着身体后退。

一把短刀有力地飞出,准确无误地插在了那山匪的胸口,山匪满脸不可置信,捂着胸口,看着掌心殷红的血液,慢慢倒地。

陶盾回头,是致娘,她一刀将那山匪毙命:“杀人了……”

阿致从山匪胸口拔出短刀:“再不走,他还没死,同伙来了,我们就要死。”

陶盾飞快从地上爬起来,坐上马车,与阿致一同回去。赶路许久,他们终于回到前一晚的驿站。

阿致带着女儿希君上楼睡觉,陶盾则继续坐在楼下,他脸色苍白,对着烛火喝了一夜的酒。烛火中,他看到了被弃置在路边的箱子,还想起了致娘甩出去快准狠的匕首……也想到了当时退缩的自己。

第二天早上,阿致下楼来,准备吃早饭,被陶盾拦在半路上:“致娘,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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