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起 第10章 雾起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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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吃完给苏畅带了一份南瓜粥，回去的路上，程雾西把医生告诉她的关于苏畅的病情全部转述给了周季青。

周季青知道他妈妈身上的毛病，也知道自从他爸去世之后，他妈妈过得就不太好，他反思了自己应该多回去看看她。

把母亲的事记在了心里。

两个人并排着走，程雾西走得并不快，周季青迁就着她的步子，询问：“胃还疼？”

程雾西一边走一边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目视前方，摇摇头说：“不疼，但也不舒服。”

“梁阿姨说快到你父亲的忌日了，如果今天晚上你没事儿话，留下来陪你妈妈吧。”

周季青一顿，偏头看向她。

程雾西167，站在187的他旁边足足矮了20厘米，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发白的发顶。

周季青应下来，“我一会儿先送你回去。”

到了病房，周季青把小桌板支起来，程雾西把南瓜粥弄好，递给苏畅一个勺子，苏畅什么都没说。

吃完饭，周季青说：“妈，我先送西西回去，晚上我留下来陪你。”

闻言苏畅瞥他一眼，略微有些嫌弃道：“你也别在这待着，明天不还得上班么，回去以后不用回来，我想一个人待着。”

周季青没勉强，他妈对他爸的感情很深。

他们年轻的时候也会吵得不可开交，吵架是因为太在乎。

也许是年纪越大，越能感受到只有伴侣陪伴自己的时间才最长，这几年他们反而更加恩爱，只是父亲的突然离世，让母亲难以接受。

程雾西跟周季青回到家之后，她先去洗了澡，感觉到胃还是不怎么舒服，她走去，看到周季青坐在床上翻着大药箱，手里还拿着一板胶囊。

那个药箱里基本都是她用过的药，还有一些必备的药物。

似是听到声音，周季青抬起头，先映入眼帘的是程雾西白皙的长腿，再往上，白色的衬衫堪堪遮住大腿根部，扣子老老实实扣着，露出骨感红润的锁骨。

那件衬衫是程雾西的睡衣，她不喜欢穿吊带裙子做睡衣，也不喜欢字面意思上的睡衣，只喜欢用真丝衬衫做睡衣。

她的头发也没有完全吹干，底下有的部分还因为潮湿打着绺。

周季青把手里的胶囊递出去，什么都没说，程雾西上前两步接过来，朝他道谢，转身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

吃完药，站在开放式的厨房岛台前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在刮着风，像是要下雨。

程雾西放下杯子，在落地窗前站定，把窗户打开了一些，任风吹进来。

夜里温度有些低，她刚洗完澡，风吹在身上，很舒服，风也吹拂在她耳畔，明明是狂风，却不觉得刺耳。

她轻闭上眼睛，去感受风的温度。

下一秒，肩膀上被搭上了一件西装外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划过：“别着凉。”

程雾西仰头看过去，周季青已经站在了她身侧，跟她一同看向窗外。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周季青有几次都是看看程雾西欲言又止，他想把自己知道的并且大概了解的告诉她，又怕最终希望落空，所以他想再等等。

没多会儿，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偌大的客厅中充斥着雷雨的声响。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当下的平静，周季青走去一旁接电话：“喂。”

程雾西偏头看向他，她觉得如果周季青跟一个他爱的人结婚，他们会过得很幸福，周季青会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大概他的妻子会朝他撒娇，向他索吻，他们会有很多有爱的亲密接触，总之不是现在的样子。

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不知道那边在说什么，周季青的脸很平静，她盯了他一会儿，在周季青挂掉电话前扭过头，没让他发现她在看他。

周季青再次踱步过来，提醒她：“挺晚了，早点睡吧。”

程雾西又看他一眼，顿了半秒才说：“好。”

那天夜里下了很久的雨，程雾西侧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着，外边大雨降落的声音夹杂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为何，这个夜晚，程雾西前所未有的平静。

直到天空泛起微弱的鱼肚白，程雾西才悄然睡去。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周季青起床的声音。

等她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周季青已经从医院回到律所了。

八点一刻，护士已经给苏畅吊上了输液管，周季青把早餐给她备好，苏畅依旧吃不了什么，他带的还是粥，只是换了一种蔬菜粥。

周季青把床摇起来一些，苏畅靠着床头，VIP病房里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人，也就没有顾忌地跟他谈起来一些事情。

“快到你爸忌日了，你记得把那天的工作提前安排好，叫上雾西，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爸。”

周季青好生听着，应了一声好。

苏畅又说：“你也别总是忙工作，平时多注意身体，钱是挣不完的，别学你爸。你也多关心关心你老婆，不管她跟陶家是什么关系，既然你们结婚了，那她就是你的妻子。”

“这孩子不赖，心地善良，就是看起来太冷情，不过这样的人反而有一颗柔软的心。”

苏畅今天难得地说了很多，程雾西跟陶家没有本质上的关系，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因为程澜是陶秋启的现任妻子，前几年一起跟着在陶家生活罢了。

周季青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他脑子里想的大多是他了解到的程雾西的遭遇。

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是怎么躲避那些恶意目光的。

跟昨天一样，苏畅没让周季青在这里待太久，针一拔，立刻将他赶回了律所。

周季青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

程雾西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半，这几天很多事情都赶到了一起，她有些心力交瘁。

想说服母亲跟陶秋启离婚，知道不好离，她还要做好帮母亲跟陶秋启打官司的准备，还有陶光正的强.奸未遂，她真的比任何人都想把他送进监狱。

还要去医院照顾婆婆。

程雾西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才起来，打开微信看到陶光正在三个小时前给她发的微信：【恭喜你做姐姐。】

这六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怎么突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了呢。

她点了两行的问号，手都要摁抽筋，并附言：【什么意思？】

陶光正秒回：【字面意思，你妈怀了我爸的孩子，你要做姐姐，我也要做哥哥。】

【你妈也是挺厉害哈，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能怀孕。】

程雾西拧着眉，对这件事非常不能接受，退出微信，三下五除二，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程澜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澜没想好怎么面对她，第一个电话她没接，程雾西不可能就此罢休，下了床光着脚在房间里踱步，她继续打，要打到她接为止。

刚睡醒的头发乱糟糟的，被她肆意地往脑后薅，柔顺的头发不能定型，又垂落下来。

电话依旧没有打通，程雾西先给程澜发了微信，又继续打，走着走着突然撞在了椅子腿上，那锐痛感瞬间席卷着她的全身，程雾西立刻抱着脚蜷在床上，面部狰狞，良久都没有缓过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程澜终于接听了电话。

她在那边“喂”了几声，没人应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程雾西，你有事没事，我这忙着呢。你不说话我可挂了啊！”

程雾西在她挂电话前开了口：“别挂！”

脚依旧疼，小拇脚趾的地方已经红了起来，甚至有点肿，程雾西通过跟母亲对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是不是怀孕了？”

她问得直接，一点都不会拐弯抹角。

似是因为又做了母亲，程澜难以掩盖内心的激动，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对，西西，你要做姐姐了！高兴吗？”

高兴？

她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因为多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就高兴地跳起来。

相反。

她不高兴。

非常不高兴。

程雾西的声音极冷，完全不像对待自己的母亲，似是命令式的口气：“这个孩子你不能要！”

因为程雾西的一句话，程澜笑盈盈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凭什么，这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你说你不能要就不能要？”

“你就是我的女儿，你不是我妈，也不是我丈夫，你更不是我自己，你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懂不懂程雾西！”

程雾西比她冷静，试图通过讲道理来说明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能要，她的声音软下来一点，但也只有一点：“妈，你45岁，不是25岁，你觉得你的身体允许你生一个孩子吗？一个身体健康的女性都不一定能安全地度过整个孕期，更何况你这样一个高龄产妇！生孩子不是小事，你得对她负责！”

更难听的话程雾西没说，想生孩子，自己条件允许吗。

45岁生孩子，不要命了？

程澜说：“程雾西，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把什么都看得很淡吗？你装什么清高？你以为陶夫人是那么好当的？没有孩子，我怎么坐稳陶夫人的位置！”

“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以后也不要再提了，今天的话，我当你没说过。先挂了。”

话音刚落，电话被挂断。

“……”

程雾西这时也才明白过来，离婚？程澜压根就没想过。

就算陶秋启对她再不好，她也不会离。她不见到有多爱陶秋启，也不见到有多爱她的孩子，她看中的是陶家的财富、地位与势力。

有了这些，受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她也不想想，就算她身体条件允许，陶家兄妹二人，真的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久等了！裸更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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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