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神渊[百合] 第12章 党争

皇宫，正殿，重檐顶。站着两个人。

当朝天子龙千山和国师文璃。

文璃：“陛下这习惯跟圣主一样，喜欢上房顶，喜欢在高处。”

龙千山说：“这里还是不够高，看不到城里。”

“这是正殿，三丈的台基已经很高了。又不是城墙上的瞭望台。”

“重修后的端王府，国师去看过吗？”龙千山问。

先帝元历帝登基之前被封为端王，封地在武北。

元历帝登基，只正妻和唯一嫡子段青玄入宫，其他庶出子女仍然住在原端王府。

元历帝和帝后因政变被双双刺死在寝殿。

这皇宫的几座大殿都被段青玄带来的妖兽引了天雷劈成一堆瓦砾。中都恒璟城内也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劫难。

段青玄带军叛出中原，返回武北。先帝庶出的几个子女没有跟去，而是留在中都恒璟，重修了端王府。

现在端王府里主事的就是当年元历帝长女段泽御，封号华仪夫人。也就是赵贝锦的母亲。

段泽御当年只恨自己是女子，不能跟三王、七王争夺皇权。她一直在中都城内韬光养晦，四处开绸缎庄，假装爱财。实际上挣的钱大部分都用来偷偷打造兵器、私自募兵，笼络朝中大臣和收买地方官。

文璃说：“去过，不甚奢华。有什么不妥？”

“像军营。”龙千山看向远方，“赵贝锦很有野心。”

文璃说：“陛下不如顺势而为，就立赵贝锦为皇太女。也免得朝堂震动。”

“我总要知道她野心到底为何。若是她真的心怀天下，自然可以把这天下交给她。”

“赵贝锦毕竟才十六岁。她的野心只是父母教导罢了。不过，我看她算得上文武双全。父母也都不是什么奸恶之人。”

龙千山眉头紧锁，“这才入宫一个多月，她就联合家族中父兄搞出这么大的事。那三个地方官也必定是被她的家族收买，才会写出这种口径一致的劄子。”

文璃说：“元历帝庶出这一脉，三十年来在朝中军中为官为将者数十人。陛下感念青玄，可是，也纵容了华仪夫人。如今要剪除，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所以我才要武北的德懋公主、豫东的段元禾送小郡主们来中都。”

段青玄统御武北时的第一件事就是办学堂。

龙千山登基后，便也效仿。

后来两位皇太后听说中原惯例只有男子可以入学堂，甚觉不公，“我们武北，女子生出来和男子一样，骑射、狩猎、牧羊、放马，样样不比男子差。女首领也不比男子少。这中原为何女子不能上学堂？”

龙千山便下旨要求各地父母官必须设立女子学堂，并要求以前的学堂改成男女皆可入学。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龙千山虽只是要求开女子学堂，可是这中原自古“男尊女卑”的传统就这样被彻底打破。

从世家大族到市井小民，女子当家主事比比皆是。

朝堂之上也有了女臣、女将。

那些旧臣、士大夫虽然不满，可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背地里喝酒时抱怨，泄私愤。

这一切，也给赵贝锦带来了机会。

段泽御对于父亲因政变惨死始终不能释怀，更加不能理解嫡子段青玄为什么不登基，不杀掉皇太后。

段泽御是长女，赵贝锦是长外孙女。在孙辈中，赵贝锦算得上文武双全。

从出生就被当做男孩子打扮，三岁开蒙，十岁骑射。样样不输同龄的男孩子。那时候朝中已经开始有女臣、女将。

赵贝锦也被家族寄予了厚望。

龙千山要选皇太女，段泽御接到旨意后就开始发请柬。

一个月后，端王府大宴宾客。整整三天，每天客人都不一样。

段泽御以往对家族中所有婚丧嫁娶都从简。这是府中从未有过的事情。

看似是宴请，实际上她在给所有人传达一个信息。他们要帮助她的女儿，成为皇太女。

上个月，自从临神渊入了司天监，段泽御就坐不住了。如果临神渊在司天监稳住脚跟，她跟国师将来必定要支持周以枝成为皇太女。

所以要弄走临神渊，必须从国师下手。

这些年段泽御已经攒了不少各地方官员上奏过关于当地一些横行乡里的道观，或者伤人妖魔的消息。她联络这些地方官员，一起上奏，弹劾国师。

龙千山虽然不知道当地这些事儿有几分真假，但不当着朝臣拿出一个态度肯定是不行。

那么就先随了段泽御心愿，看她接下来还要如何。

所以，龙千山下旨，国师、临学正免职待查，徽意离开中都。

至于，他把周以枝放在两位皇太后身边，是以免后宫有人对周以枝不利。看似软禁，其实是保护起来。

至于地方上那些妖异，他干脆把这些劄子让文璃自己看过后，自行决定。

文璃接过劄子看了，“陛下，如此信任微臣？”

龙千山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突然笑了，“璃上。”自从文璃入司天监当了国师，成了龙千山的臣子，他就没有这样称呼过文璃了。

“璃上，我才四十八岁，还没有老糊涂。以你的本事，这天下你想要什么根本不需要做这种事。即便做了也不会让任何人抓住把柄。别说是想要信众、弟子。你就是想杀了我夺走这天下，我恐怕也只能任你宰割。”

文璃说：“周以枝能在两位皇太后身边固然好。不过，微臣建议不如干脆让三位郡主住在一起，互相照料，说不定能成为朋友。将来其中一位登基，其他两人也能辅佐，岂不是更好？”

龙千山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让她们互相监视，也不错。

文璃收起劄子，说：“至于其他那些妖异的传闻，临神渊会去查清。正好让她出去历练。微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回豫东。”

龙千山问：“什么事？”

“豫东最近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