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鸟双飞 第2章 第 2 章

漠张枕着手躺在漆黑的房间里，却毫无睡意，耳边响着伍西细微的呼噜声，还有楼下时有时无的争吵声，虽然楼下动静不大，但已经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冷嚣也是给他们整理好床铺就下楼去，一直没有上来。

又过了十来分钟，漠张听到有人走了上来，脚步很轻，应该是冷嚣。

来到二楼时，冷嚣并没有回房间，而是继续走上顶楼。

“你不睡觉吗？”漠张给冷嚣发了条信息，可三分钟过去了，冷嚣还没回他，于是漠张轻手轻脚下了床。

出了房间，漠张朝隔壁看了眼，冷嚣果然没回房间，房门还是半掩着的。

听到动静，冷嚣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漠张来到楼顶后，走出门还没看见冷嚣的身影，就被一只手抓住胳膊用力往后拽，漠张撞到了冷嚣身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冷嚣已经含住了他的下唇用力吸吮着，嘴里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漠张捧起冷嚣的脸开始回吻他。

冷嚣后背紧贴在身后的墙上，时不时抬嘴含住漠张的上唇迎合着，直到后背开始发麻，冷嚣抬手抵了抵漠张的肩，按着他的劲儿才减轻了些，接着这只手沿着漠张的手臂往上，握住了漠张捧着他的脸的手，轻轻放了下来，冷嚣顺着漠张的嘴角亲到脖子上后，将脑袋埋进了漠张肩窝上。

漠张偏头在他耳朵上蹭了蹭，轻声问：“还好吗？”

每当靠近漠张总让冷嚣感到不曾拥有的舒适，烦躁的心情也变得平静了下来。

“没事。”冷嚣抬起了头。

漠张愣了一会儿，走到冷嚣旁边，学着他靠在了墙上，“你刚才…是和你爸爸吵架吗？”漠张问。

“嗯，他下午喝醉了，在别人场子上闹事呢，结果被人家狠狠揍了一顿就老实了，是我去将他接回来的，睡饱了就开始疯，还犟得凶，非要拿上他那宝刀去将人家怎么怎么着，我说他几句让他好好睡觉，他就跟我急，我说他爱咋就咋地，他还要跟我急，喝了点酒就要闹得要死不活的，累了才消停，还挺搞笑的。”冷嚣说着笑了笑，“是不是吵到你们了？。”冷嚣转头问。

“没。”漠张也跟着笑了笑，接着伸手捏住冷嚣的嘴，凑过去亲了一下，“不好笑。”漠张脸上没了笑容看着冷嚣道，说完便收回了手。

冷嚣这才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牵起了冷嚣刚放下的手，“我原本想拿烫伤膏给你的，结果耽搁到现在也没给你，等会儿我去房间找给你涂上，会好得快一些，还疼吗？”

“你亲一下就不疼。”漠张笑了笑。

冷嚣在漠张手背上轻轻亲了一下。

“你再亲一下才不疼。”漠张说。

冷嚣又亲了一下。

“你再再亲一下。”漠张又说。

“好。”冷嚣笑了笑。

“嘶~”漠张差点没叫出声来。

“咋样？”冷嚣问。

“舒服了。”漠张看着手背上的两排牙印，含泪挤出一个笑容来。

“很好，回去吧。”冷嚣说。

“别啊，咱俩可以在这聊聊天。”漠张说，“或者数数星星，赏赏月亮。”

“再待下去天都亮了。”冷嚣说着，就拉着人往楼下走。

冷嚣从抽屉里拿出药膏，“你拿去擦吧。”

“我今晚跟你睡。”漠张说。

“你朋友醒了要是发现你不见…”

“他会理解，还会感到欣慰。”漠张打断他。

“行吧。”冷嚣勾了勾嘴角。

“你去哪？”见冷嚣要出去漠张问。

“抽了根烟，去漱个口。”冷嚣说完便开门出去了。

漠张擦完药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冷嚣才回来。

冷嚣身上只穿着一件羽绒外套，当他脱下外套时，漠张刚上来的瞌睡都被吓着找不到影了，一道红肿的伤痕从肩上斜着连到后腰上，鲜血早已凝结在上面。

冷嚣换好衣服关灯上了床，背对着漠张躺下，感受到身后的漠张翻了个身，“你没睡着啊。”冷嚣说。

“你身上长长的伤是怎么弄上去的？”漠张问。

“我身上有伤吗？”冷嚣有些疑惑。

“天爷，你那伤都快比你人还高了，你居然不知道！?”漠张颇为惊讶。

“噗~”冷嚣没绷住笑了笑，“应该是下午磕上去的吧，我说洗澡的时候后背怎么辣辣的呢。”

“疼吗？”漠张问。

“你亲一下就不疼。”冷嚣本想打击报复的，结果漠张搂住他后在他背上亲个没完，冷嚣只好翻身制止住了他，“你再亲下去…我就硬了。”两人在黑暗中对视，谁也看不见谁。

冷嚣听见了漠张的笑声，接着一个湿湿的吻落在他的唇上，“晚安，我的小天使。”漠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枕头动了一下，接着就没了动静。

“你真的叫漠张？”冷嚣悄声问。

“嗯哼~”漠张带着困倦的尾音说。

“晚安。”冷嚣声音很轻。

早上他们刚吃完饭，就有客人来了，接着在这半天的时间里，三层的楼房，里里外外都坐满了吃酒的人。

漠张在楼下拍摄，时不时就见冷嚣往楼上端菜，两人各忙各的。

“新郎帅不帅？！”伍西问。

“帅！！”伴郎团齐声答道。

“开不开心？！”

“开心！!”

“来~大家笑一个！”伍西按下了快门。

漠张站在一旁盯着冷嚣看，有些移不开眼。

回房间收拾东西时，冷嚣把需要用的东西都装进了斜挂在胸前的挎包里，拿起胸花准备戴上，漠张走了过来，将他手中的胸花拿走。

漠张将胸花扣在冷嚣胸前，接着拿下冷嚣身上的挎包挂到了自己身上。

漠张看着冷嚣，摸了摸他的脖子，轻轻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你穿上西装，很让人着迷。”漠张说。

冷嚣笑了笑，说：“伴娘们也很好看。”

“是嘛~？我没注意看。”漠张说。

“那冷青青呢？”冷嚣问。

“你说的也是伴娘吗？”漠张笑了笑，“还是……”下一秒他的嘴就被冷嚣的嘴堵上了。

冷嚣坐在车里，看了会儿天上的无人机后，闭上了眼。

按地方的习俗，伴郎们又是喝酒又是做游戏的，在门口闹到了天黑，最后还是新郎往门缝里塞了好几个红包，大伙才进了家门。

漠张注意力一直在冷嚣身上，冲上楼时冷嚣和一个女生被挤在了一块，这女生漠张认识，就是给他们发红鸡蛋的其中一个女生，吃饭时他们坐在一桌，女生一直在新郎家帮忙，是来接新娘子的伴娘，刚才还帮冷嚣喝酒，好像很在意冷嚣。

新郎在门口唱了快二十分钟的情歌，门打开后居然是个露天楼顶，新娘在门对面的房间里，于是新郎又在楼顶上唱了十几分钟的歌，从门缝给里面陪着新娘的人们一个个塞了红包，房门才打开。

漠张在一旁打光，手都冻麻了，他是被身后的人挤进去的。

房间挤满人后冷嚣有些呼吸不过来，整个人晕得厉害，前面三个伴郎都抽好签做完了任务，该到他了，冷嚣在床上一堆纸团中随便拿起一个交给了主持人。

“亲一个！”小姐姐公布纸团上的内容后，房间顿时沸腾了起来。

“你把新郎的任务抢了！”一旁的王杰幸灾乐祸道。

“除了新娘，你随便亲!”小姐姐笑道。

一只手无人察觉地伸进冷嚣的衣服里，顺着腰后的伤痕轻轻滑了一下，冷嚣顿了顿，转身勾住漠张的脖子拉向自己，漠张顺从地偏过脑袋，冷嚣掩住大家的视线吻在了漠张的唇上，瞬间爆发的尖叫声，惊得冷嚣立马抬起了头。

“没看见！再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守在新娘身边的小姐姐们起哄道。

“有没有搞错！这话不应该对新郎新娘说吗!”“对呀！快下一个吧！饿了！！”伴郎们也激动道。

于是新娘的考验继续进行，又半个小时过去了，新郎和新娘才成功交换戒指，闹新房开始接近尾声，人们纷纷从新娘的房间退了出去。

见冷嚣突然停了下来扶住一旁的扶手，何敏鲜心口一紧，想扶着冷嚣，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将他俩从中间隔开了。

漠张把冷嚣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怀住冷嚣的腰，“我帮你。”漠张温柔地笑了笑。

“谢…谢谢。”何敏鲜害羞地低下了头。

“不客气。”漠张说。

新郎见冷嚣被扶着下楼，放心不下，便先领着他俩到一个小房间里才去陪人喝酒。

漠张关上门，架着冷嚣来到床边后慢慢将人放到床上。

冷嚣躺到床上时，紧闭着的双眼睁开了。

对上冷嚣迷离的眼神，漠张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宠溺一笑道：“喝那么猛，现在难受了吧。”

冷嚣重新把眼睛闭上，紧皱着眉，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漠张脱掉冷嚣外面的西装后，拉松了脖子上的领带，接着又帮冷嚣把鞋脱掉，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轻轻放到床中央，让冷嚣的头靠在枕头上，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

漠张的指背轻轻弹在冷嚣失去血色的薄唇上，皱了皱眉，用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道：“你还真是让人心疼，我的小天使。”

看见漠张，正在吃饭的王杰把他叫到了他们这一桌。

“风尘没事吧？”王杰问。

“……”漠张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冷嚣，于是应了一声“嗯。”

“憨包，你说风尘人家知道是谁？”冷丰堂说。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菜鸡一个。”冷彪冷笑道。

“你筷子拿反了。”漠张提醒他。

冷彪顿了顿，将筷头调了回来。

“傻逼！吐过的就别逼逼！”王杰笑了。

新郎红着脸转到了他们这一桌：“大家自己吃饱！”

“你就甭管我们了!”王杰喊。

“吃完饭你们两个摄影师今晚上就跟我刚才醉酒的弟弟睡一屋，他小年轻不常碰酒，你们晚上帮我看着他一些，有什么情况打电话给我。”新郎对漠张说。

“不会有事，他能有我小不是。”冷丰堂笑了笑说。

“啧~哥我是知道你的，风尘人家在学校。”新郎说。

两人去车上拿漱口水时伍西问：“那小哥没事吧?”

“难受是不用说的。”漠张说。

“太吓人了，酒居然能摆满五十米长的马路，各种颜色还都凑上了，我光看着都烧胃，就别说小哥被按着喝了，如果不是真爱，我要是新郎早逃婚了。”伍西说。

“我先说好啊，你要跟陈小花结婚的时候也这样，我可不给你当伴郎。”漠张说。

“那你放心，花花那边人可好了，没他们这么疯。”伍西自豪道。

漠张在车上拿了几支漱口水后，问：“你真在车上睡？。”

“我都跟花花说好了今晚上陪她，跟你出来了两天她可不放心了。”伍西说。

“噗~”漠张趴在窗前对里面的伍西低声道，“别聊得太劲爆，小心吓着出来尿尿的人。”

“你丫有时候真烦人。”伍西也跟着笑了起来，“快去烦小哥去吧，哦不，小哥喝醉了，可怜的小流氓。”

“滚~”漠张笑了。

怕晚上冷嚣起夜漠张并没有关灯。

漠张掀开被子，轻身在冷嚣旁边躺下，感觉到冷嚣在发抖，漠张手探进他衣服里摸了摸，发现冷嚣身体异常冰冷，整个人都在发冷。

漠张立马坐了起来，伸手在冷嚣脸上和脖子上摸了摸也是没有一点温度，趴在冷嚣胸口上认真听了听冷嚣的心跳，发现还算正常，松了口气似的隔着衣服在冷嚣胸口上亲了亲。

漠张抱紧冷嚣，用被子将两人紧紧裹在了一起。

不知睡了多久，漠张感觉怀里的人动了下便醒了。

冷嚣扶了扶脑袋，将放在他身上的手轻轻拿下，突然听到漠张用低沉的声音问：“你要干嘛去？”

漠张睁开眼看他，冷嚣眼神温柔地笑了笑，将漠张眼前的头发轻轻撩到耳后，“尿尿，吵醒你了？”冷嚣说。

“嗯，我带你去。”漠张想把被子掀开却被冷嚣阻止了。

“睡你的觉。”冷嚣帮他把被子拉上。

听见冷嚣把灯关了，轻手轻脚躺到他身边后，漠张小声问：“你怎么这么久？”

“我以为你睡着了。”冷嚣轻声道，“刚才流鼻血了。”

漠张抬手在冷嚣脖子上摸了摸，担心道：“怎么会突然流鼻血？”

“不知道。”冷嚣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那么冷？”漠张问。

“我喝醉就会全身发冷。”冷嚣说。

“你这是酒精过敏。”漠张说。

“是嘛~”冷嚣顿了顿说。

“难受吗？”漠张把冷嚣搂进怀里。

“头痛。”冷嚣将头埋进漠张胸口上。

漠张在冷嚣头上亲了亲。

“明天你们什么时候走？”冷嚣问。

“应该是下午。”漠张说。

“走的时候告诉。”冷嚣把脑袋在漠张胸口上埋得更深。

“好。”漠张也抱紧了他。

漠张的亲吻很温柔，怀里也很温暖，头痛欲裂的感觉仿佛也减轻了不少，冷嚣将人抱得更紧，想永久困在这良夜里，不再醒来。

这地方在山腰上，风吹过的时候，感觉人都是僵着的，漠张手撑在护栏上，盯着山下的河流愣神。

听到有人走了过来，漠张笑了笑转身靠在身后的护栏上。

冷嚣也靠在护栏上，转头看漠张，问“你不吃早饭？”

漠张轻轻一吹，烟雾飘到了冷嚣脸上，“没胃口，你呢？”漠张笑了笑。

“我也是。”冷嚣盯着漠张有些愣神道，他很喜欢看漠张笑，温柔中又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不屑。

两人目光相对，冷嚣慢慢拿掉漠张嘴中的烟，漠张盯在冷嚣手上，冷嚣转了转，慢慢将手上的烟掐灭。

冷嚣从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剥掉糖纸后递到了漠张嘴里，“早上吸烟不好，这是喜糖。”冷嚣说。

漠张笑了笑，抬手将冷嚣的领带摆正后，温柔地在他脸上拍了拍，看着他苍白的脸说：“帅毙了，不过脸白得吓人。”

把新娘接回家后，冷嚣换了衣服就给客人端菜。

到了下午五点，客人逐渐没有了，来给新人唱歌祝福的也结束了，于是伍西给大家拍了个全家福。

冷嚣把衣服塞给漠张：“你换吧，我在外面等你。”

“来不及了。”漠张将准备出去的冷嚣拽了进来，关上门。

激烈的“唇舌之战”一触即发，他们在迎合对方热情的同时将漠张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漠张已经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见俩人走过来，伍西把车窗放下，对冷嚣笑道：“小哥，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冷嚣也笑了笑，然后看向漠张。

漠张张开手，也看着他，说：“来一个。”

冷嚣顿了顿，抱了上去。

“期待下一次见面。”漠张在冷嚣耳边低声道。

看着车子慢慢开走，冷嚣胸口闷得慌，心想为什么这两天的时间比他没遇见漠张前的任一天过得都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