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小友。”
玄衣男子偏头一笑,眉目舒展,看上去心情不错:“在下九黎,是和尔雅道友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人。”
尔南风整个人已经木了。
知道啦知道啦,他承认他是狗了,能不能别再重复一个户口本了?
这又怎么了?
尔雅不明所以地想着,轻飘飘的目光却落在尔南风的爱车上
和仙警局统一的飞行法器规格差不多,就是这外观……
她陷入迷一样的沉默。
经过一番大刀阔斧的改装后,尔南风的飞车极其炫酷——左雕青龙右镶白虎,车尾灯拖着条九头蛇,车顶一排喇叭还能外放摇滚乐。
张牙舞爪,十分社会,只要开着这辆车出街,他就是那条街上最靓的仔。
见尔雅盯着爱车移不开眼睛,尔南风相当自豪地跟尔雅显摆:“这车是我突破筑基后家主奖励我的。怎么样,是不是超帅?”
尔雅一向是个情绪不上脸的人,只见她微微颔首,目光欣赏,外人完全看不出她的内心有多嫌弃。
“很……帅,和你的破洞裤一样帅。”
她拍了拍精神小伙的肩膀,又故作好奇地问人家:“如果我也想开这样一辆车上路,该做什么准备?”
尔南风心说这位大佬可能常年在山里闭关,不太了解如今日新月异的修真界。
于是仔细解释道:“那你得先去考驾驶证,考完证后还要给飞行法器上牌照,每种飞行法器挂的牌照都不一样。”
“牌照之间还有区别吗?”
“有啊,像飞剑和摩托这种小规格单人用飞行法器,要挂绿牌;车轿类十人以内的座驾,要挂蓝牌;能承载百八十甚至更多修士的飞行法器,就要挂黄牌,而且对司机的要求也高,得考更难通过的重型飞行法器驾驶证。”
尔雅饶有兴致地问:“如果能自己飞的呢?”
修士到了结丹期,就不再需要飞行法器了,当然懒得自己飞的除外——比如一定要坐花轿的朱凝。
“那也得考证,飞行证。”尔南风长叹一声:“我小叔就是因为撞了渡渡鸭才被吊销了飞行证,得去飞校重新考,很麻烦的。”
行吧,十万年后的规矩还挺多。
三人上了车,车内一目了然——共有两排车座,司机的操作台上能看到即时航线图,航线图旁有凹槽,安装上灵石,就可以免除人力驾驶了。
不过精神小伙的车内装饰依旧很社会,后视镜挂着一串骷髅头,每个头都在用黑洞洞的眼眶幽幽地注视乘车者。
尔雅扫视一圈,没在车上看见尔长荆。
“你小叔呢?”
“跟他那个儒修朋友一起下峡谷找材料去了。”
尔南风在凹槽里安了块下品灵石,随即车子嗖地一下子升空,司机本人却一直偷偷瞄着后视镜。
他的视线先在九黎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又回到尔雅身上。
太像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不对,三个。
注意到尔南风游移不定的目光,尔雅心中好笑,直接摘了口罩让他看个够。
“我有个疑问想请教南风小友。”
她指尖轻轻敲着气质座椅,缓缓开口:“史书当中有明文记载你们家是元君后代吗?”
“请教不敢当,其实我家也是前几年才成功证明自己是元君后代的。”
尔南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最先是我爷爷那辈发现的,距今也就两千多年吧。”
尔雅眨了眨眼睛:“方便讲讲吗?”
“嗯……两千多年前,我二爷爷还不是现在的家主,他和兄长——也就是我爷爷,两个人在探索秘境时,找到一本游记和一柄凤骨炼铸成的南明剑。”
“游记的主人是尔家某位先祖,他自称体内有凤凰血脉,还记载下元君与凤君的一段情史。经过家主博览史料,多方考据,这才逐步证实我们尔家很可能是元君后代。”
尔雅没听说过那本游记,但她知道凤骨铸剑。
凤凰每五百年涅槃一次,涅槃时集梧桐枝**,浴火重生后相当于长了一岁,羽毛更丰,叫声更悠长清澈,杀伤力当然也更惊人。
凤凰涅槃时的火焰能将任何靠近的生物焚为灰烬,按理说很难留下遗骨,但很难不代表没有。
比如涅槃强行被打断,烈火灼尽皮毛血肉,只剩下一身骨头,这时就容易被人捡漏。
所以九洲的凤凰在涅槃时都会找长辈或者信得过的亲友护法。
尔雅想了想,问道:“那把剑如今在谁手上?”
“我五岁入道时,南明剑认我为主了。”尔南风挠了挠头发:“听说只有身具凤凰血脉的人才能认主凤骨剑?”
“嗯,是有这样的说法。”
之后尔南风又讲起如今的尔家家主是怎么引经据典,最后成功证明自家是元君子孙。
“……十六年前,分家那边有个女孩出生,她和元君越长越像,于是家主将这孩子过继给自己的长子,外界这才彻底承认尔家是元君后代。”
“你们家主努力的样子,真是——”
尔雅敲座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轻笑道:“令人感动。”
显然这句是个反话,尔南风没听出来,倒是九黎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其实我还挺没有真实感的。”尔南风感慨道:“像元君这等高高在上的人物,应该只存在于传说中吧,我和她的距离太远了。”
元君心说我也没有真实感啊,一觉醒来头顶的锅堆得比天一山还高,你们这些不肖子孙不帮我背就算了,还跟着一起扔锅。
啊,也不是一个都不背,那尔东岚不就勇气可嘉的背了嘛。
尔雅漫不经心地想着,神识却扫向身后。
有辆黑色飞车缀在他们身后好一阵,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以尔南风的开车速度,不像碰巧走一条线路。
显然九黎也发现了那辆车,他身体稍微前倾,敲了下前座椅背:“南风小友,你不觉得有人跟踪我们吗?”
尔南风闻言瞄了眼后视镜,一副不怎么吃惊的样子。
“正常,尔雅前辈之前露过脸,被人当成我堂妹了吧?我堂妹随便出个街都会被围观,后面跟着的可能是她的私生饭。”
说着,这辆花里胡哨的飞车突然甩尾加速,只在半空中留下一道虚影。
跟踪者一下子被甩开了。
十九岁的老司机小露一手车技,这才继续道:“我会让堂妹澄清网上的事。”
“千万别。”尔雅温柔一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背锅的呢。”
尔南风:???
尔雅微微偏头,有趣地瞧了瞧身后,指尖轻轻点在膝头。
细小火星一闪,两只深红色火蝶凭空出现,蹭了蹭尔雅指尖后无声飞出车厢,朝那辆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黑车翩翩追去。
尔南风没有带两人直接回天一城,而是把车停在邻城的宾馆前。
“我们得在这边住一晚,明天乘坐仙工局的空中特快列车回去,不然赶不上拔刀祭。”
“你开车到天一城要多久?”
不做低阶修士很多年,尔雅已经记不得以前在路上耗费的时间了。
“至少两个月吧,其实坐传送阵几秒钟就能到,可惜太贵了。”
尔雅心说以大乘修士之能,一个转念就足够了。
不过她没有飞行证。
当晚他们在宾馆歇下,尔南风订的“仙客快捷宾馆”据说也是列车站点,还承包了多个旅行团,明早天一亮,列车就会停在宾馆大门前。
三人分好房间后,九黎和尔南风一间,之后各自晚安道别。
酒店的床很软,一躺进去,仿佛整个人都置身在云朵里。
听宾馆领班介绍,被褥枕头的材质取自南州特有的云锦蚕丝,这种蚕十分娇贵,需要修习了“云雾术”的修士每天给它们按摩。
而且据说,只是据说,养蚕的修士男女皆可,但必须得是美人,不然蚕宝宝们会闹脾气……
这看脸的世界,连蚕都要对着美人的脸才肯吐丝。
十万年前物质生活并不富裕,尔雅虽是帝姬出身,但入道后随师尊云游,也过了不少苦日子。
她吃过掺沙陈粟,睡过桥洞山穴,爬过树杈禽窝,甚至怕被妖兽发现,挖土把自己埋起来过。
后来修为高了,衣食住行中的“食”和“住”两项,更是被她从生活中彻底排除。
这是尔雅第一次躺在这么柔软的床上,因为床铺太舒服,就连九黎忽然在她房间中现身,她都没能立刻爬起来。
“你喜欢这种云锦蚕丝?”
他若有所思问道。
“还行。”尔雅语气矜持,坐起身问:“什么事?”
对方似乎有些无奈,委婉提醒她:“我作为租客,是不是有资格看一下未来的生活环境?”
尔雅:“……”
她差点又忘了,自己现在是一部充电两小时通话五分钟的破手机。
“稍等。”她从袖袍中掏出圆溜溜的玉球,直接扔给九黎:“你自己去看吧。”
九黎沉默片刻,忽然拉住尔雅的袖子:“得罪了。”
下一秒,两人共同出现在随身洞府中。
“你把我拽进——”
尔雅忽然停下话音。
原因无他,这洞府真的是太太太荒凉简陋了。
她脚下踩的是黄色焦土,周围半根草都没有,面积倒是挺大,一眼望不到边际。
对面破木头搭建的房子几乎快塌了,角落结着灰网,七零八落的门板不肯放弃,憋着一口气,执拗地攥住门轴不放手。
尔雅无语片刻,轻轻戳了一下门板。
噼里啪啦,苟延残喘的门板终于彻底告别门轴,砸到地面,激起一层厚重的灰尘。
两人:“……”
尔雅:“我去联系朱凝。”
这给的什么破东西。
她离开洞府,拿出手机拨通朱凝的号码,谁知对面听了她的控诉后老大不乐意:“你知道现在房价多贵吗?”
他给算了笔账:“天一城两百环以外的土坯房,如今都涨到一平十万灵晶币了,更别说中心区的豪宅。”
“至于你手里的随身洞府,尤其是有土地能种灵植的随身洞府,这是压根买不到的宝贝,直接送进拍卖行,那些大佬得疯了一样竞价!”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更不爽了:“整个五洲都没听说有几个,你就知足吧亲。”
朱凝说完这句就挂断了通话,听着对面的忙音,尔雅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让极品充电宝住这种地方,就算她是个老赖,也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她心说,等到了天一城就帮九黎找个住处。没想到再次踏入洞府中,却见对方脱掉了外衫,挽起雪白的里衣袖子,正拿着一把大扫帚清扫屋子。
那般如画如诗眉眼,竟把破屋子都衬托得高级了几分。
九黎似乎并不觉得委屈,扫地时表情带着几分轻松恬淡,仿佛无论住所如何,都不会让他蹙一下眉头。
仙殿圣堂里他能讲究,破旧危房里他也能将就,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尔雅:“之后我就住在这里了,还请小仙女多多照拂。”
尔雅叹了口气:“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用清尘诀就行。”
说着她就要掐诀,这种基础道法也是有些年头没用过了。
“不必。”九黎含笑婉拒:“于我而言,清扫也是一种修行。”
他用扫帚点了点脚下:“好好收拾一下应该也能住得不错,之后我可以把房子翻新,或者直接重盖。对了,你喜欢木头房子还是竹房子……都不喜欢?那就金玉?琉璃?灵晶?”
尔雅默然片刻,道:“还是木头吧。”
她其实只是想知道,秘境里那个让她觉得十分熟悉的木材,究竟是取自什么树。
“好,我也喜欢木头房子。”
九黎展颜一笑,目光灼灼道:“房子一定要多来几进,厨房卧房书房藏宝阁工作间这都得有吧……啊,还要建得高一点,就建在半山腰上,这样可以透过窗子看风景,还能沿着石阶从山下走到院子的柴扉前,当做散心也不错。”
接着他话音一转:“不过这样就要劳烦仙女先平地起一座山了。“
尔雅:“在哪里起?”
几分钟后,随身洞府里多了一组光秃秃的群山。
“最好再挖几条小河小溪,养一群活泼可爱的灵鱼灵虾,可以煮汤喝;再养几只蚌,用来开珍珠玩儿。”
“……怎么挖?”
这人还挺有生活情趣。
几分钟后,奔腾的水花从山顶流向山脚,水流宛转悠长,有几条在山腰断崖处形成瀑布,尾端所有河流小溪又汇聚成湖泊。
“院子前面和侧面可以种些花花草草,或者灵植蔬菜瓜果,这样地势就得再平缓些。”
“这一片吗?”
“山里一定要养些鸡鸭鹅和兔子,可以煮茶叶蛋,还可以烤兔子。再种些果子树吧?你喜欢吃什么果子?”
“……随便。”
九黎捏着下巴,小声嘟囔道:“那就什么都种一点吧,院子里也要架个葡萄藤……哦对了,还得凿一口水井。”
出苦力的房东:“……”
她深吸一口气:“凿。”
“暂时就想到这些,哪天如果有新点子,我们再继续?”
尔雅:“……”
房东已经没脾气了。
她离开随身洞府的时候还在想:没见过这么多事的房客。
“我要离开一下,这个先放你这里吧。”
她把洞府扔给九黎,刚要转身,又被对方拉住。
“不给自己的家取个名字吗?”
他温声问道,目光如水般澄明。
家?
尔雅愣了下,却听对方有理有据道:“你帮我取了名字,作为报答,我也帮你给洞府取个名字吧。”
想了想,他说:“仙女都是住在洞天福地的,你是小仙女,洞府就叫‘小洞天’吧?”
尔雅再次陷入沉默,本想说点类似“随便可以怎么都行”的话,最后却抿了抿唇角。
“行吧,你决定就好。”
“那就叫‘小洞天’了。”
九黎弯起眉眼笑了笑,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尔雅的头:“小仙女无论去了多远的地方,最后一定要回到小洞天啊。”
尔雅忽然后退一步,让对方的动作落了空。
“你越界了。”她轻声说。
“抱歉。”九黎丝毫不以为意的收回手,一脸无辜道:“可是你的头发翘起来一绺。”
“诶,是吗?”
尔雅刚要摸头发,对方却忽然发动“奇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步,揉乱了尔雅的头发后又迅速消失,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干瞪眼。
“你是小孩子吗?还玩这种幼稚把戏!”
尔雅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不满地嘟嘟囔囔:“三岁不能再多了!”
不但弄乱她的头发,还耽误了她这么长时间,一会儿这里提要求,一会儿那里有问题,哪有这么难伺候的房客!
她还要去抓那几个所谓的私生饭呢。
之前尔雅放出两朵炼蛊灵火给黑车里的人做了标记,此时此刻,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某位大佬盯上了。
最重要的是,这位大佬刚刚被人拉着搞洞府装修,此刻心情不太愉悦。
月黑风高夜,距离宾馆不远的巷子里,正在进行一场对话——
“老大,我们这样能成功吗?她身边有两个人呢。”
“那个尔东岚只有练气修为,她堂兄虽然是剑修,但也不过是筑基初期,至于那个男的……测灵盘没转,应该是个长得好看的凡人,咱们两个筑基中期,还对付不了两个孩子加一个凡人?”
“可我还是觉得——”
话没说完,他就被老大抽了一嘴巴。
“少说灭志气的话,干完这一票我们就不缺灵晶币花了,以后想买什么法宝就买什么法宝。”
顿了顿,老大又嘱咐道:“记着一会儿不要恋战,绑了尔东岚立刻就走。”
……
尔雅拢着袖子坐在墙头,默默听了会儿墙角。
原来这两人并非私生饭,而是绑架犯。
是有人看不惯尔东岚,故意雇人绑架她?还是这两人财迷心窍,想绑了人敲诈勒索尔家?
想到这里尔雅又有些不高兴。
这“小元君”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帮她背好锅就算了,怎么还招来了别的锅,转头又砸到她脑袋上?
她叹口气,从墙头跳下来,弯腰敲了敲车窗。
“大半夜的,谁啊?”
领头的绑架犯摇开车窗,刚要开骂,一看到对方笑容可掬的脸,所有脏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不劳烦二位动手,为了给你们行方便,我自己来了。”
绑架犯:“……”
尔雅对于蹭车十分习惯,她熟门熟路地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偏过头慢悠悠道:“下一步该联系谁?”
片刻后,绑架犯头子哭着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你们就是接下悬赏的人?”
对面的嗓音低沉,有些发闷,还带着点不耐烦:“绑到尔东岚了?”
绑架犯头子小心瞥了眼尔雅,颤颤巍巍道:“绑、绑到了……”
“在哪里交易?”
“祈安城外——”
绑架犯话还没说完,对面竟然骂了一句娘,然后直接按了挂断。
尔雅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道:“反应很快呀,可能已经意识到你们绑错人了。”
也就是说,“幕后黑手”不但知道她的存在,更知道她的位置,最重要的是,他只针对尔东岚,不想节外生枝。
尔雅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她问绑架犯:“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两人连连摇头:“网上的单子,雇主只留下了联系方式。”
顿了顿,又战战兢兢道:“接下悬赏的应该不只我们,不过……听对面传来的声音,应该是在天一城。”
尔雅歪了歪头,好整以暇道:“理由?”
“我隐隐约约听到叫卖声,有些耳熟,好像是天一城女神广场那家卖茶叶蛋的摊贩。”
绑架犯头子缩了缩脖子:“那家摊子的老板特别心善,在当地还挺有名的。”
又是天一城。
尔雅笑了笑,问两人:“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看他们再次摇头,尔雅活动了一下手指,用好似去哪里郊游的温和语气说道:
“城内不允许作奸犯科是吧,那就去城外。”
·
与此同时,仙客连锁宾馆。
尔南风正闭眼修炼,南明剑就横放在他的膝头。
灵气刚运行一个大周天,室内空气忽然变得湿冷沉重。
他陡然警觉,刚要握住剑柄,却发觉自己竟无法动弹,四肢仿佛灌了铅,身体也变得异常沉重。
屋内阴风阵阵,如坠冰窟,恍惚间有一道人影从隔壁房屋穿墙走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尔南风仔细一听,那人影念叨的竟然是——
“还我血汗钱~~”
“还我血汗钱~~~~~~”
尔南风:“……”
小洞天中的九黎似乎感应到什么,目光沉凝森凉,握住扫帚的手指微微一弹。
人影和阴风瞬间被一股暖意吹散,尔南风豁然清醒。
他扭过头看向躺在隔壁床榻上、其实刚从小洞天里出来的九黎,小声问了句:“前辈,刚刚有人来过吗?”
“我一直在这里,没看到什么人。”
九黎笑了笑,又故作关心地问了句:“南风小友做噩梦了?”
尔南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忽然有点不确定:“可能是噩梦吧……咦,我刚刚睡着了吗?”
……
尔雅回宾馆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在门口恰好遇到九黎和尔南风。
对比下这两人,一个神清气爽,一个呵欠连天。
尔雅瞥了眼九黎,转头问尔南风:“昨晚没睡好?”
尔南风揉着眼睛:“我昨晚做了个奇怪的噩梦。”
刚手刃过匪人,尔雅心情不错,于是多问了一嘴:“什么噩梦?”
“好像是闹鬼的噩梦吧。”尔南风拧着眉头回忆:“那只鬼一直在念叨: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说到这里,尔南风忽然抱住自己打了个哆嗦:“难道他生前被人欠债不还,这才生出怨气化为厉鬼?”
眉眼纯良的少年心有戚戚道:“那还挺可怜的。”
尔雅:“……”
这踏马到底是谁?!
在元君还不明白同一个户口本是什么意思时,男主已经开始计划着婚房装修了(不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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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洞府装修哪家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