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打工人 第9章 第9章 阿姨好

一道光从企鹅笔记本的屏幕中射出来。

陆羽和小谢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客厅，两人上下交叠，直接摔进沙发。

陆羽的膝盖顶进小谢的胸口，磕过他条条肋骨，连陆羽都觉得膝盖疼，小谢却因为已经昏死过去，完全不知道喊出来。

小谢软绵绵坐着，背靠沙发椅背，头斜斜蔫倒，双眼紧闭，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陆羽的膝盖在小谢的大腿两侧分开，跪好，半趴在他身上，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拍打小谢的脸。

陆羽一遍一遍唤小谢：“崽崽——崽崽——”

小谢脸色苍白，皮肤好像晶莹剔透的冰块，腾腾冒着凉气。

陆羽将小谢的脑袋拨来拨去。

他仍是没有意识，面色由白转紫，胸口剧烈起伏，看起来呼吸困难。

手机——

手机在哪里？

陆羽疯狂找寻自己的手机。她找到连接手机的充电线，顺藤摸瓜拎了拎手机，手机和充点头脱开，咕咚一声，掉了下去。陆羽的手机被小谢坐在身后。她弯下腰，肩膀反复撞击的小谢胸口，年轻人富有弹性又结实的肌肉一次又一次将她往后弹。她枕在小谢肩膀上，耳朵在小谢脸上蹭来蹭去，手臂往小谢后背深处一寸寸摸索，努力把手机掏出来。

我的乖乖——

小谢好瘦啊，只有骨头，都没有肉的。

啊！

摸到了！

陆羽抽出手机，刚想抬起身子，小谢的身体抽搐了一下，陆羽赶紧抱住他，被她这么一抱，小谢不动了。陆羽拿手机的手绕过小谢的脖子，把身体压在他身上，下巴在枕他左肩，双手亦搭在肩上，快速上网游览。

维基百科上说，幽闭恐惧症的人发作起来可能会窒息，她刚看到关键处，页面提示要点“阅读全文”，陆羽赶快点了一下，爆粗口——这个病发作可能会憋死的！

怎么办？

要不要人工呼吸？

还是直接叫救护车拉去抢救。

陆羽犹豫的几秒钟，小谢的身体颤抖起来，面色越来越紫。

丫的！

死就死吧！

陆羽吻上去，渐渐把头错过来，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耐心观察小谢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的手指快速移动，1—2—0——电话号码先按好，免得待会儿来不及抢救。

陆羽一次次深呼吸，让空气撑开肺叶，呼出来，就像吹气球一样！

吹！

加油吹！

小谢低垂的睫毛颤了颤，微撑开一条眼缝，清泠泠的目光洒在陆羽脸上。他较常人浅上许多的棕色瞳孔在眼皮子底下极慢极慢地从左转到右。

醒了？

陆羽抬起头，舔了舔带着对方口水的嘴唇，手指戳着他雪白的脸颊，富有弹性的脸肉陷下去，像是个酒窝般挂着，“谢崽崽？”

小谢的眼睛又闭上了。

嗯？

又不行了？

陆羽再次吻上去，吹气。

一来二去，陆羽喘得不行。

小谢脸上挂满了陆羽的口水。

最后一次，陆羽双臂勾着小谢的脖子，像套圈游戏套住小谢，柔软芬芳的唇贴着冰凉软糯的唇，手指噼里啪啦在手机上打，搜索急救知识，只要想起来，就去吹一口，然后，再眯眼研究一下网上的急救帖子，最后，她觉得自己没办法抢救小谢，还是叫120吧。

在她想要拨通电话的时候……

嘀嘟——

陆羽听到自家公寓大门的电子锁响了一下，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陆羽后颈的寒毛在一瞬间竖起来，她突然觉得空调温度开得太低，背后袭来一阵阵凉风，在大夏天的夜里瘆得慌！

陆羽妈妈原本带着笑，正在转头跟身后的人说：“小陈啊，其实你不用送我的，坐地铁很方便的——”妈妈转头，看到自家女儿正骑在一个男孩子身上，嘴贴着嘴，脸一下子红了，又白了，吒了一声，“妹妹，你在干什么！”

陆羽从小谢身上弹起来，“那个——妈妈——这个是小谢，他——哎，你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陆羽低下头，正打算拨通120。

“阿姨好。”小谢的声音从身侧飘出来。

嗯？

陆羽抬起正准备按下通话键的手指，猛然转过头，去打量小谢。

小谢的眼帘抬了一下，双颊红彤彤的像颗熟透了的苹果，他很快闭上眼睛，头一歪，又蹦出一句话，“阿姨好。”

小谢的样子倒像是喝了很多酒——不，喝了很多奶，醉了！

喂！喂！

你到底在醉什么啊！

陆羽妈妈把陆羽拉扯到一边，低声说：“你这个小姑娘真是的，在谈男朋友了和妈妈说一声啊，现在尴尬哇！”她转头招呼陈弦，“小陈啊，今天谢谢了，看起来是我这个妈妈当得不称职了，连妹妹有男朋友了也不知道。她小时候只知道躲在房间里玩电脑，我和她爸爸都搞不清楚她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长大了，更加弄不懂她了。”

陆羽抬眸，打量这个传说中的相亲对象——陈弦。

陈弦又高又壮，一进来就站在客厅“Just for Fun ”的明信片墙下。他后脑勺对着陆羽，从陆羽的方向看，他的寸头正好擦着那张渤海之滨抱鱼的男孩的照片。

陈弦转过头来，凌厉的眼神，深邃的五官——是个英气十足的帅小伙儿，他笑了一下，“陆女士，又见面了。你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啊。”

陆羽解释：“算是笔友。我是老古董那一类人。”

陈弦说：“看起来不像。”

“阿姨好。”小谢撑开眼睛，机械卡壳般又重复了一遍。

陆羽妈妈嘟囔一句：“这小囡倒是蛮懂礼貌的。”她转而问陆羽，“你和小陈认识？”

陆羽从头至尾打量陈弦，坚决道：“不认识！”

陈弦的手指放到右肩上，虚空比画了一下，又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声：“陆女士。”

陆羽想起来了。

警号050215的扫黄小警察！

这该死的缘分，打死都不能承认！

陆羽淡定地摇头，目光真挚地盯着陈弦，一字一顿道：“真的不认识。”

陈弦爽朗一笑，对陆羽妈妈说：“任阿姨，我先回去了。”他看向陆羽，“包子？我听任阿姨说你的小名叫这个。我们挺有缘的，希望能做朋友。我问任阿姨要了你的电话，微信好友通过一下。”

陆羽妈妈眉眼眯成一线，对眼下的情况很是满意——有两个大帅小伙同时追求女儿，令她很是受用。

她的宝贝女儿——陆羽，从小到大都围着计算机打转，常常躲在房间里几天几夜不出来，从床上翻下来，就坐到电脑前，养活她，只要时不时把包子递进房间。她大学毕业以后，妈妈就很担心她的个人问题，如今看来，终于开窍了。

“阿姨好。”小谢又冒出来，倒像是幽恐幽得打o嗝，一阵阵犯病。

陈弦朝陆羽妈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陆羽妈妈追出去，“小陈，我去和你妈妈打声招呼，又要麻烦你了，把阿姨再送回家。”她转过头来，朝陆羽挤眉弄眼，然后把手放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嗙”一声，带上了房门。

嘀嘟——

电子门又被打开，陆羽妈妈冲进来，扑到陆羽身上，小声说：“妹妹啊，做好措施。我和你爸爸还想多玩两年。”她拍了拍陆羽的手臂，用下巴戳戳小谢，笑眯眯走了。

风风火火来，风风火火走，陆羽妈妈就是这个性子。

陆羽长吁一口气，转头去看病患。

小谢还在打嗝：“阿姨好。”他的头倒来倒去，脸色红润不少，显然已经没什么事了，

陆羽走到沙发前，两手叉腰，弯腰，黑眸像医院CT机一样扫描小谢，问：“谢崽崽，你好了没有？”

“阿姨——”

陆羽的手捂住小谢嘴，“行了，知道你还没好，你先歇歇吧。我去洗澡。”

当陆羽浑身冒着热气从浴室出来，小谢已经恢复正常，趴在地毯上，听着他的磁带机。他浅亚麻色的头发从企鹅屏幕后面翘起来，手边放着一听打开的可乐。他伸手拿起来可乐，仰头的时候，棱角分明的下巴从屏幕一侧漏出来，可乐被“咕嘟咕嘟”灌了下去，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的动作很是流畅。

陆羽转头，餐桌上搁着另一半的可乐——被装在了玻璃杯里。她兴冲冲跑过去，低头一看，皱起了眉。

小谢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抬起头，说：“冰块没了。我已经开制冰了。”

陆羽仰头喝可乐，心想，冰块没了都怪小谢，端个泡面锅还把自己烫伤。

陆羽因此想起了什么，把自己陷进沙发里，抬起腿，双脚踩在沙发上，把头搁在膝盖上，盯着手机，操作了一阵。

陆羽通过了陈弦的好友请求，陈弦的头像是一辆黑色的摩托车。

嗯——

银行职员配警察，爸爸妈妈眼里的最佳搭配，嗲得不了！

小谢站起来，问：“你要用卫生间吗？”

陆羽头也不抬，手机的屏光照在她白净的脸上，“你要洗澡？等一会儿。”

小谢也不问为什么，又在地毯上趴好。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陆羽看视频看得咯咯笑起来，身子在沙发上摇啊摇，“小谢，开一下门。”

小谢起身开门，拿来一个蓝色纸袋子。

陆羽笑得拍沙发，依旧不抬头，手臂伸出来，向上摊开手掌，“拿来。”

小谢把纸袋子里的东西放到陆羽手掌心。

陆羽还沉浸在刚才的搞笑视频中，嘴角含着笑，抬起眸看小谢，“蹲下。”

小谢在沙发前蹲好。

陆羽无奈道：“伸手呀！这还要我教？”

小谢把十指伸出来。

陆羽眯起眼睛，尝试对小谢的手指对了一下焦，“不行，把我的眼镜从洗手台边拿来。”

小谢奔进浴室，取来黑框眼镜，蹲下，两臂抬起。陆羽弯下腰，抬起脸，眼镜的两条细腿擦着她的太阳穴插入。陆羽双腿夹住胶带，用一次性棉签蘸了点烫伤膏药，凝眸，仔细给小谢每个手指涂满绿色的膏药。

陆羽鼓起圆滚滚的脸颊，吹了小谢的每一根手指，问：“还疼吗？”

小谢觉得手指间清清凉凉，又有点痒，反正什么感觉都有，就是感觉不到疼，他摇了摇头。

陆羽开始用指甲拨胶带，试了几次，都没找到胶带的头，她抬起头，对着灯光观察，一圈圈转动胶带。

陆羽看胶带。

小谢看陆羽。

“小谢，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企鹅，也看海底的鱼，为什么不能看你？”

陆羽缠了一圈又一圈胶带，缠到最后，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小谢的手都成青蛙的掌了，她张嘴，用尖尖的虎牙咬掉胶带，口水拉丝挂到小谢手掌，她连忙用袖子擦了擦，“抱歉。”

小谢说：“没事，脸上的都干了。”

陆羽一脚踹翻小谢，“去洗吧！”

小谢站起来，走进浴室前，他突然站定，转身，问陆羽：“明天，我带你去迪迪尼玩吧。”

没错，就是迪迪尼……没写错，不敢写真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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