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厌甚至不需要花时间去找殷息测的名字,尖子班的成绩单最上方依旧固若金汤,但与以前不一样的是,以前跟仇厌几乎并列而行的殷息测往下掉了几十分,几乎和沈颂霜齐平,甚至再掉几分就被沈颂霜反超了。
【仇厌】
【殷息测】
【沈颂霜】
【…】
“……”
仇厌默不作声的回到了逐渐的座位上,开始复盘今天的卷子。
终于,上课铃响起,殷息测回到了教室。
察觉到仇厌的目光,他顿时弯眉一笑。但仇厌却立马低头垂眼。
在穿过过道时,他在桌旁顿了一下,殷息测屈起两根手指,清脆的在仇厌的教辅书上敲了敲,掌心张开,落下一张小纸条。
“……”
仇厌不知道是怀着什么心思展开了纸条。
——【仇同学不要学我一样考试不认真哦】
纸条上的字依旧把纸条占的满满当当,不给人下脚和辩驳的机会,在末尾还跟留印一样画了一个和之前所有小纸条都有的潦草笑脸。
“……”
仇厌垂睫,慢慢的把小纸条重新折好,放回原位。
高考将近,殷息测发现仇厌越来越容易发呆走神了,甚至还请了半天的假。
距高考6天,他们像往常一样洗完澡之后准备再复习一会儿就上床睡觉的时候,殷息测突然小声的喊:“仇厌。”
仇厌好像没有听到,依旧低头看卷子。
于是殷息测又喊:“仇厌。”
仇厌听见他喊逐渐,换算公式之后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慢慢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殷息测。
啪的一声脆响,寝室的灯被殷息测关了。
咔,一簇火苗再殷息测指尖燃起,仇厌似有所感,眯起眼睛,看见殷息测用打火机点燃了他手里的仙女棒。
点燃的瞬间,绚丽的烟火在灰暗中滋滋燃烧,照亮了殷息测俊挺的眉眼,仇厌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静静的看着这场短暂的烟火。
仙女棒很快就熄灭,寝室再次陷入灰暗,但这次眼睛适应黑暗的仇厌却能清楚的看见殷息测亮晶晶的眼。
他唇角上扬,语气里又不易察觉的珍重,殷息测承诺:“高考之后我给你看更好看的。”
仇厌迟钝的再次眨了下眼睛,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好。”
今夜,仇厌辗转难眠,悉悉索索悉悉索索之后,凌晨,他下床简单的穿好衣服,仇厌什么都没有带,走出寝室。
在寝室门关上之后,殷息测睁开眼。他坐了起来,默不作声的穿衣穿鞋,两分钟之后,他飞快下楼,遥遥的看见了仇厌单薄的背影拐个弯就不见了。
殷息测跑过去,凌晨的黑暗里,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被夜雾冰冷的寒气激扽打了个哆嗦。
殷息测错愕的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他完全没有想到仇厌居然能跑这么快?!怎么可能?!
另一边,仇厌利落的翻墙出校,校墙壁上错落分布着碎玻璃片,仇厌的手一摁上去就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汩汩的流出血来。
仇厌吃痛的嘶了一声,他只摁住了伤口,走了几步后如愿看见了一辆停在夜雾中打着双闪的兰博基尼。
车里空无一人,仇厌坐上了主驾,在车里找到了绷带,于是潦草的包扎之后就启动了这辆他前几天专门请假租一个星期的兰博基尼。
为了让这辆兰博基尼停在这里,仇厌花完了他所有的奖学金。
现在,离任务结束还有47小时。
系统兴奋高呼:【现在,就让我们死在拯救男主的路上吧!】
银红色的兰博基尼刺破校区宁静的夜晚,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如离旋之箭般冲了出去。
早上9点,御郢看到了仇厌的回信。
——【我来了】
短短三个字,给焦躁不安的御郢打了一剂强心剂,他勉强镇定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几分钟之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推开了御郢的房门。她看见御郢枯坐在梳妆台旁,神情恍惚,不仅笑了笑:“都要结婚了,小郢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御郢的目光寸寸上移,看向童尹尹。
过了一会,他居然笑了一下,然后慢慢挑衅说:“同性恋。”
童尹尹脸色微微一遍,她似乎很想把御郢揍一顿,但最后还是忍了又忍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我说小郢啊,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挑衅我?”
她上前,亲昵的拍了拍御郢的肩膀,温柔道:“你要是肯求求我,说不定我还乐意明天安排几个人来保护你呢。”
在她弯腰时,大衣晃动,御郢清楚的看见了她里面穿的防弹衣和别在后腰的枪。
“……”御郢微微侧身挣开了童尹尹的手。
童尹尹直起身,冷冷哼了一声:“不知死活。”
御郢站起身,转头走去了阳台,不再看童尹尹一眼。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的群山,以及庄园离层层巡逻,荷枪实弹的警卫。
童尹尹站了几秒,她别在耳后的通讯器为不可察的震动了两声,然后传来冷冷女声:”尹尹,过来。“
童尹尹不再管御郢,转身上了顶楼。
童娇的黑色西装下也穿着防弹衣,但这并没有让这个女人身材变得臃肿,她依旧危险又迷人。她站在顶楼天台上,手里举着一个望远镜,修长有力的手指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最后,她像是看见了什么一样,停了下来。
童娇看了几秒,把望远镜递给了旁边的童尹尹,漫不经心道:“你觉得呢?”
童尹尹调整了几下,也看见了那辆兰博基尼,她环视一圈放下望远镜,无声的笑了一下:“真是不怕死。”
童娇也短促的笑了一声:“真是感人的爱情。”
童尹尹不说话了,又听童娇语气难得的温和:“他们要找死,就由他们去。”
童尹尹默不作声,童娇继续说:“既然局已经布好,也没必要再对御郢严加看管了。今天晚上,他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童尹尹嗯一声。
童娇望向童尹尹,温和道:“事情谈妥了吗?”
童尹尹露出一个快乐的笑:“今天晚上等我把他儿子的头送过去就谈妥了。”
童娇并不在意,只吩咐道:“明天早上是场恶战,你千万不能出岔子。”
童娇说放过御郢就是真的放过了。
晚上九点,天开始飘细雨,御郢胆战心惊的下了楼,他没有遇见任何一对巡逻的警卫,看似是御郢技艺高超,其实只是童娇宽宏大量。
他哆嗦着爬狗洞走出了庄园,拔腿飞奔向他跟仇厌事先订好的地点。
看见那个纤细的Omega逃离的背影,在天台的童娇再一次举起望远镜,她平静吩咐:“去,恢复巡逻的警卫,让他们都把自己的枪都拿好。”
她清楚的看见御郢颤抖着上了那辆兰博基尼的同时,庄园门打开,童尹尹带着几辆装甲车也驶上了兰博基尼逃亡的路线。
童娇说放过御郢是真的放过御郢,童尹尹此行浩浩荡荡只是去威胁另一个世家大族武装出面而已。但如果童尹尹执意要阻挠御郢,童娇也不会多说什么。
童娇放下望远镜,她抬头,雨越下越大了。
雨越下越大了,仇厌再一次将油门踩到底,在巨大的轰鸣声里,御郢的声音也变得飘忽:“童尹尹!她追上来了啊——”
生死时速,肾上腺素和车速一起飙升,仇厌牢牢的紧握方向盘,瞳孔收缩,他仿佛淹没在水里,除了前路他什么都看不到,而在绝对的生死面前,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御郢口中追上来的死神。
仇厌只能在自己的心跳声里听见系统清晰冷酷的指挥:【还有一会就可以撞车了,马上马上,过了那个桥,不要慌——】
嗡——
银红色的闪电窜过百米长的大桥,仇厌精神紧绷,穿过大桥之后,他瞳孔紧紧缩着,全身僵硬,系统尖叫:【快打方向盘撞进河滩里啊啊啊——】
仇厌四肢僵硬,不知从何处生起的勇气,一咬牙,猛打方向盘——
在御郢的尖叫声中,仇厌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天旋地转,他在剧烈的撞击中失去了意识。
系统尖叫:【仇厌!仇厌你快起来啊!还有最后一段剧情就走完了!仇厌!!】
仇厌勉强睁开眼,他头痛欲裂,反胃干呕了几声,缓了几秒,踹开了已经因为撞击而扭曲的车门。
他踉踉跄跄的下了车,他意志极为顽强的跪咋地上又干呕几声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把御郢从副驾驶座拽了出来。
昂贵的兰博基尼已经侧翻了,尾翼冒出些黑烟来。
注意到这点的仇厌瞳孔一缩,幸好御郢在刚刚的拉扯中清醒过来,于是仇厌二话不说就拉着御郢跑了几百米远。
御郢脸上全是血,在兰博基尼发出巨大的爆炸声中变成一团火球之后,他看见了停在桥头的几辆装甲车。
他双腿发软,看见在冲天的火光里向他们走来的童尹尹,和她身后几名端着枪的雇佣兵。
御郢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跪下开始呕吐起来。
明显受了重伤的仇厌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就算这样,他还死死攥着御郢的手。系统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念仇厌的最后一句台词:【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你记住了吗?不要伤害他!】
雨越下越大了,从刚开始的蒙蒙细雨变成如今的瓢泼大雨,黄豆大的雨珠打在仇厌的伤口上晕染出惨淡的粉红血水,他倒在河滩粗糙的石块上,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肺……好痛……
仇厌眼神涣散,系统还拼命的念:【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记住没有?!这是最后一句台词了!】
童尹尹走近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对苦命鸳鸯,冷冷的笑了起来。
而御郢看见她手上提着的人头。人头的断裂面还很新鲜,顺着雨水汩汩的往下流粉红的血水来。御郢的脸顿时白了,在冰冷的大雨里,他全身痉挛,嘶哑道:“你不得好死……”
仇厌的意识逐渐涣散,慢慢念道:“……不要、伤害他……”
系统欣喜若狂:【对!就是这样!好!我们开始准备脱离这个世界了……】
童尹尹看了一眼仇厌,然后转过来俯视着御郢,她看起来有点失望,但最后还是利落的比了个手势:“带走。”然后对御郢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我来送你一程。”
御郢没有挣扎的余地,轻而易举的被雇佣兵拽了起来,拖向了那几辆装甲车。最后,他居然挣扎着哀求:“放过仇厌求你了放过仇厌……”
系统的声音变得遥远:【提交小世界完整度中……提交成功,准备脱离世界,申请中……】
御郢被毫不留情的丢近装甲车里,短短几分钟后,除了那辆还冒着微弱火花的兰博基尼,河滩再一次陷入了被大雨冲刷的寂静中。
而这时,一个完全不同于系统的机械音在仇厌脑海里响起,祂声音冰冷的不含一丝杂质:【恭喜任务者YAN0001触发隐藏任务:[刺杀检察官]……】
系统顿住了,不可置信道:【什么?!怎么可能!你……】
仇厌感觉一股暖流从下腹窜到心口,让他濒临涣散的神智再一次聚了起来,仇厌艰难的抬眼,看见一双细长的高跟停在了他的眼前。
仇厌缓慢的眨了下眼,无声的喊了句什么,他的手指不再痉挛的抽搐,仇厌陷入了昏迷。
但他依旧清楚的听见那个[祂]冰冷的声音:【完成该任务后解锁隐藏成就后,任务者YAN0001有几率解锁道具商城或获得隐藏稀有道具。】
等等……
仇厌在模糊中又呕出几口血,后颈痛的似乎要断掉了。
仇厌编号不是0001吗?怎么排前了?YAN是他的代号,0001是仇厌的综合数值排序。
以前仇厌排在八位数外的啊?……意识到不对劲的系统后背陡然变冷起来。
仇厌痉挛着抽搐,死死的捂着心口,最后还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