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玉虎不敢声张,更不敢把被子拿出去晾晒,乘父母外出之际,找来一个烙铁烧热后在尿过的地方熨烫起来。烙铁往被子上一放,便升起一股刺鼻的臊味儿,玉虎忍不住骂了一句:“你瞧这办的叫什么事儿?真他娘的晦气!”
玉虎心中烦闷,便自编自唱起来:“昨夜多少失落的尿遗失被头,只有暗下瞒着人,烙铁一眨眼,被上数片尿迹转眼象云烟,象云烟,象那浮云一片,诉说心中的苦烦,尿湿的被头直冒青烟,我把尿炕的事件,秘密保留于心间,希望你知道我不愿……。”这小子还真行,开口就把《星星知我心》的歌词给改了。接着又听他唱道:“跑马溜溜的床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地尿在,光腚溜溜的炕哟……。”
正这时,父亲却从外面回来了,玉虎听到脚步声,赶紧收拾一下打算把这件事情遮瞒过去。
父亲一进门儿就感觉气氛不对,又见儿子神色慌张的样子不由问道:“你干什么呢?怎么把屋里弄的云里雾罩的?”
玉虎掩饰道:“没干什么呀,大概是煤里有什么木头片之类的小东西吧。”
“怎么这么难闻?象是烘烤孩子屎布似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想必煤泥里面混进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玉虎说着话,抱起被子转身要走。
赵魁伸手一拦:“站住!你抱着被子干什么?”
“不干什么,晚上睡着泠,我就想再拿个压风被子。”
谁知赵魁却发现被子上正冒着白气,用手一扯就看到了被子上的尿迹,于是逼问道:“这上面是怎么弄的?莫非是你小子昨晚上尿了炕?”
“没有的,这是我刚才喝水时不小心撒了一点。”
“放你娘的屁!撒的水还能有尿臊味儿?你爹再傻也不会那么好骗,说实话:这是不是你小子尿的?”
玉虎情知隐瞒不住,于是只好默认了。
赵魁气得破口大骂:“你小子学了几年地理可也长出息了,别的本事没学下,就他娘的学会画地图了,真行啊,你!有能耐你去美术馆办画展呀,在你娘的被窝里练个什么劲儿?”
“你急什么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发这么大火呢?我今后注意点,下不为例也就是了。”
“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都替你感到脸红,咱老赵家的脸全让你丢尽了,你还活着干什么?趁早找个背地旮旯撞死算了!”
“你还有脸说我?昨晚如果不是你过来瞎掺和,我还尿不了炕呢。”
老赵莫名其妙:“这关老子什么事儿?又不是我让你尿炕的,难道每天晚上还让我抱你撒尿呀?真是岂有此理!”
“昨天夜里,我被尿憋得迷迷糊糊地去找厕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墙根处正要撒尿时,却被一人拦住,谁知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赶来,并且又向那人敬烟替我讲情,而后又催我快些撒尿,你说这不怪你怪谁?”
赵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哎,你个x养的,可不要胡乱栽赃、血口喷人呀,老子昨天晚上连炕都没下,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我几时替你讲情催你撒尿了?简直是胡狡蛮缠!”
玉虎自知理亏,只得低头服软:“不怪你行了吧,只怪我一时尿急把持不住,不知不觉间‘擦枪走火’儿,这也是无心之失,非常时期、情有可原……。”
父子俩正在为此事吵嘴时,玉虎娘回来了,得知情由后也觉得面上发烧:“行了行了,你们父儿俩别再打嘴皮官司了,事已至此,光埋怨也没用,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孩子现在也大了,眼看再过几年快要说媳妇了,这件事传说出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事儿让我来处理好了。”说完把被子抱到房上去晒。因为害怕被人看见,由此而影响儿子的声誉。
赵母哂上被子便进屋干活儿去了,不一会儿刮起了大风,赵母赶紧上房去拿被子,不料被子已经刮到房后玉龙家的粪坑里。赵母只好下来到玉龙家去拿
她到玉龙家后,就见玉龙提着被子正要给她送去,见到赵母便开口说道:“婶子,这是你家的被子吧?”
“是啊,刚才在房上晒着,一忙别的把这事儿忘了,等我上房拿时才发现被刮下来了。”
玉龙见被子上全弄脏了,而且中间还湿了一片,于是不好意思地说:“您看这……。”
“没事儿,我拿回去拆洗拆洗就行了。”说着接过被子拿回家去了。
玉龙有些不解地自语道:“晒被子干嘛还要拿到房上去呢?在下面晒不是一样吗?”联想到被子上的尿迹更为疑惑:“这又是怎么回事?被子上分明是尿过的痕迹,转念又一想:不可能呀,他们家并没有小孩子怎么会……。”
很快,玉龙心中的疑团就被解开了,说来也巧,事过不久,玉虎家修房子,于是便到玉龙家去睡。
半夜时分,玉龙下床小便时,听见玉虎正说梦话,从他的话中已经猜到那天是他尿炕了,玉龙担心这个混小子再次做梦找厕所,于是连忙叫他:“喂!你快醒醒,别再做梦找厕所了,赶紧起来撒尿吧!”
“我紧的不行,不找厕所,还不得把我憋死呀?”
玉龙打了他一巴掌说道:“你快起来!现在不是上地理课,你可千万别再画地图了。”
“不画地图那画什么?”
“除了画地图,你还会画什么?”
“还会画夜壶、西瓜……。”
玉龙揪住他的耳朵往上拽:“你别发浑了,赶紧起来撒尿去!”
玉虎这才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着惺忪的两眼不解地问:“人家睡的好好的,你把我扯起来干什么?三更半夜也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你刚才又在做梦了吧?”
“没有啊,你怎么知道我在做梦?”
“还没呢,如果我再晚叫你一会儿,只怕你又要在被子上画夜壶了,只是你的‘水彩画’用料特别,难登大雅之堂……。”
“你在说什么呀,我都让你搞糊涂了。”
“怎么,你还没睡醒啊?不用遮掩了,刚才你把什么都说了。”
玉虎照自己嘴巴上一巴掌道:“你瞧我这张臭嘴,屁大一点事儿也存不住!”
“算啦,别和自己嘴巴过不去了,有道是:回天乏术、泼水难收,你再怎么打嘴巴,反正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的,以后多注意点儿就是了。”
玉虎深有感触地说:“人呀,做什么梦都好,哪怕是下油锅也没关系,可就是千万不要做梦找厕所,这次还好,幸亏没找到厕所,不然还不得拉在被子里呀?画图不说,弄不好还要上彩了,你说悬不悬呀?但愿今后再也别做这种鬼梦了!”
玉龙打趣道:“玉虎老弟真可以说是匠心独运、妙笔生花呀!你的画风那是独僻新径、别具一格。不出被窝绘出的图画,竟是江湖独步、无出其右,实在是令人拍案叫绝!”
玉虎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哥们儿,你就别再拿小弟开涮了好不好?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今后我还怎么有脸见人?”
玉龙觉得也是,于是便答应下来:“好吧,这件事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玉虎自怨道:“我这个人一睡下就犯混,明知道画的夜壶不能用,不知怎么就想起画尿壶了,幸亏你提醒及时,不然非要你抗洪救灾不可!”
“别说你画夜壶了,就算你画个大尿桶它也不能用呀,那才叫画饼充饥腹中空,望梅止渴口水流。”
“你说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到晚上就爱做梦,有好几晚上我都差一点儿尿炕。”
玉龙取笑道:“大概你这是想媳妇想的吧?”
一句话正说到玉虎的心坎上,玉虎直言不讳:“不瞒你说,自打我懂事开始,我就天天晚上想媳妇,一看到姑娘我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不知怎么地我在女生面前浑身都发痒,真想让姑娘打我几下心里才舒服,喂,你晚上想不想媳妇?”
“说不想那是假的,不过我们现在岁数还小,也不能每天老想这个呀。”
“你不想得行啊,就是小猫、小狗到时候也会想的,何况是我们?”
玉龙打断他的话:“别说了,快点儿睡吧,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考试了,你也要把心思用到学习上来才是。”
玉虎撒了尿重又上chuang对他说:“今后晚上睡觉记着叫我,免得大水冲了你的‘龙王庙’!”
玉虎有时做梦也找发泄对象,只图了一时痛快,但事后弄得往往难以收拾。不过情非得已,这也很难受人意识支配,当然这也跟他整天胡思乱想有关。
几年后,玉龙写书时玉虎求他:“你写别的情节我不反对,不过这一节你就别再写了,否则只怕我连媳妇也找不到了。”
玉龙为了顾及他的面子便将此节省略下来,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玉龙和玉虎前去参加高考,但不知结果如何?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