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自己是菩萨心泛滥,还是先收拾行囊吧。
江宁地处江蜀地带,常年温和湿润,蚊虫自是比黎安城多得多,应该多备一些清凉的衣物,再去抓几味防虫的药草。
一定要备防晕车防水土不服的药。
前世自己懵懂无知,路上颠簸。到江宁时自己早已难受的昏厥,只觉得肠子要跑出来了,活生生的要了半条命。
如今她定要防患于未然。
叶晚绾不禁暗自大笑,钦佩自己的深谋远虑。
云婷看着小姐突然又莫名大笑,被吓了一跳,“小…小姐你是怎么了……”
“云婷你有没有感觉我病好后聪慧了不少。”
“额…对,小姐在学堂里都是顶好的文采。”而且小姐变得更神经,更莫名其妙了。
“我就知道。”叶晚绾挑了挑眉。
少女在挑选佩戴首饰时翻到柜子最后一格竟打不开那个抽屉,似乎是被卡住了。
她用脚蹬着柜子,两只手拽着拉环,咬紧要关猛得一下拉开了,摔了一个屁股墩。
“哎呦。”叶晚绾拍了拍屁股,看着抽屉里有一个蒙尘多久的锦盒。
吹一下盒顶灰尘遍地飞,叶晚绾犹豫了一下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捏着盒子的开关,免得沾到灰尘。
啪得一声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枚精美的玉佩,晶莹剔透,但是却是半圆,看着少了一半。
“云婷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啊?”
云婷闻声来往,看着盒子里精美的玉佩总觉得有些熟悉,突然灵光大发:“我记得这个是小姐满月时夫人送给小姐的。”
“怎么来的我不记得了,约莫着应该是到寺庙祈福求来的宝物吧。”
叶晚绾捏着玉带提起,阳光透过玉映射出彩色的光芒,明媚耀眼。
她看着这玉觉得也欢喜,既然是母亲给的应该是个好东西,这半月的样子也独特,便系到了腰间。
次日启程去江宁,叶晚绾出府时看见江令舟和宋辞在府邸门口等着自己,立马三步并一步得跑了过去。
“你们怎么来啦!”
“你都要离开黎安城了,也不知何时回来,我们是来跟最后告别的。”
“呐,这是给你的。”
宋辞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味道极其好闻的香膏,
“我估摸着你是爱香的,便想送这个。这是我父亲去苏国时得到的宝贝。
这可不仅仅是一个香膏,更是护肤的好物,而且还有安神之效,我自己平时都不舍得用的。”
接着江令舟就拿出了一个簪子,正在叶晚绾疑惑之时江令舟一脸得意的解释道:
“这个看似是一个簪子,其实.......”
他轻轻掰开了簪子,里面瞬间弹出一个锋利的小匕首,
“嘿嘿,小姑娘出门在外万一遭遇不测还可以防身嘛。”
叶晚绾原本内心毫无波澜,但是看到还有朋友惦记着自己,鼻头一酸,泪珠在眼眶打转。
“我会想你们的。”
“诶阿佑呢?”
“我们没看到他……”
“哦。”
“小姐,该出发啦。”
“来啦!”
叶晚绾上车后拉开车帘不舍得和朋友告别,
“他为什么没有来,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还是把我忘了……?”
叶晚绾不禁黯然神伤。
一路上她探着脑袋努力用眼睛记录下黎安城的一切。
再见了,朋友们。
再见了,黎安城。
自从昨天叶晚绾走后祁佑安便莫名觉得身体瘙痒,不住的抓着身体,抓得浑身通红也不解痒。
原本以为酷暑蚊虫众多被叮咬瘙痒正常,便没多在意。
结果当晚便发了高烧,头痛欲裂。
祁恒回府见着弟弟在床上躺着,眉头紧皱,面色红涨,忙叫了大夫。
“回太子,皇子此乃严重过敏所致,只要服几味药,避免接触过敏物品即可痊愈。”
“过敏?”祁恒想着自从佑安入府后便没有此症状,看来也不是屋内本来的物件。
最近屋里也并没有填新物,应该是出去玩时不小心碰了什么东西。
想着让佑安赶紧服几味药清醒了再仔细询问。
但祁佑安服了药却一直高烧不退,反而怎么愈发严重了,额头直冒汗。
“这怎么回事!”祁恒真的急了,小孩不比大人,若是高烧一夜怕是要把脑子烧坏了。
大夫连忙跪趴在地:“回太子,我也不知道啊,按理来说应该退烧了,除非敏物品还在皇子身边。”
“皇子屋内可添置了什么新物?”
“回太子,奴才日日打扫并没看到什么新物。”
这就怪了。
“请问大夫,这人一般对什么过敏?”
“回太子,可过敏源众多,食物,香粉,毛发等各类物脚皆可。”
祁恒看着床上的小孩实在心疼,蹲下身来亲自擦拭他的额头,突然闻到了一股异香。
“这是什么味道?”
顺着香气祁恒看到了祁佑安别在腰间的香囊,心中一定,一把拽下。
“还请大夫辨一辨香囊的成分。”
大夫打开香囊,拿出其中的香料,“若皇子对香粉花粉过敏的话罪魁祸首应就是这个香囊了。”
果然把香囊拿走后祁佑安逐渐退烧了,进入沉沉的梦乡,祁恒也能松了一口气。
自己虽已14但尚未娶妻纳妾,没有子嗣,若是日后有了血脉只怕要整天提心吊胆了。
祁佑安意识回笼时感觉浑身酥软,口干舌燥,想着喝一口水。
发不出声来只好自己下床倒水。小厮进门后看到皇子醒了提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
“皇子不知道,你突然高烧,足足睡了一日。”
一日……
一日!
“今日是何时?”
“今日是谷雨二八。”
祁佑安记得今日是绾绾出城的日子,顾不上其他的便要夺门而出,小厮立马拦住。
“皇子这是要干什么啊,您大病初愈,可要安心静养啊。”
祁佑安面色苍白,气若游丝,连挣脱的力气也没有,稍稍用力便感觉头晕目眩,像干枯的树干一样轻易被折断。
“皇子奴才扶您去床上休息吧。”
祁佑安禀着最后一把力气也要出门,祁恒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你这是做什么,既然醒了就好好养着。”
祁佑安依旧犟着。
祁佑安蹲下来和祁佑安平视:“告诉皇兄,为何非要出门?”
祁佑安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半响后低声轻语:“让我出去。”
祁恒真的火大了,要出门可以,就是不说理由他怎敢安心让他出门?
他思忖了一下:“难道是因为绾绾妹妹?”
祁佑安突然瞪开双眼和他对视,而后快速低下头,紧紧的拽着衣角。
看来是猜的没错了,能让这傻弟弟如此上心的恐怕也只能绾绾了。
“我知道绾绾今日要出城,只是你现在赶去也无用了,他们一早便出发了,如今恐怕已到别城了。”
祁佑安听到这个消息一震惊,而后拿出怀疑的目光:“我不信。”
身音像嗓子掺了沙子一样。
祁恒无奈的摇了摇头,
“城口未时末关闭,如今已经巳时了。你看这天边都落霞了,我何必骗你呢?”
“若绾绾真未走,我抬个轿子也是要送你去的,我知你和绾绾要好,又何必当这棒子。”
这下祁佑安不得不信了,垂头丧气的回到床上躺着,眼神僵硬。
“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我过年着最晚除夕他们便回来了。”
“真的吗?”
祁佑安兴奋的从床上侧起,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只得又躺下去。
“是啊,你且安心养着。”
祁佑安听着这个消息内心生了个小喜鹊,顿时心情大好。
他想再看看绾绾送给自己的香囊,想着身上衣物都被换了便传来小厮要香囊。
“回皇子,您当日高烧正是因为对香囊中的香料过敏,太子已经命人取下,现在在何处奴婢也不知道……”
祁佑安落下的心又被提溜了上来,生怕香囊被丢了弃了。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又要出去找香囊。
祁恒闻声又赶了过来,又是这胡闹场面连忙命人拿回了香囊。
祁佑安想上前夺过,祁恒高举手臂:“你现在不能接触这个香囊了,这个香囊里的香料会让你过敏的。”
这男孩充耳不闻,蹦着跳想把香囊夺走。
“你为什么非要这个香囊?之前也没见你有此物啊?”
祁佑安鼓着腮不回答他,只是一味的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
“这个我可依不了你,不如这样我把里面的香料掏空,把这香囊袋给你如何?”
祁佑安的眼神更吓人了。
祁恒真不知他着股轴劲随了谁。
他原本要转身离开,结果身后突然有一股力量拽住了自己的衣袖。
回头看去男孩正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楚楚可怜的:“求求你,还给我。”,
祁佑安自从来到府中总是沉默寡言的,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
但也难怪,自从出生起便没过什么顺心日子,虽为皇子待遇却连奴才也不如。
祁恒当真心疼他这个弟弟。
看着弟弟难得撒娇,祁恒心里一软,蹲下身来:“好,我答应你病好了我就原样奉还如何?”
他要把香囊里的香料都换一番才能放心归还。
祁佑安看着也没有讨还的余地了,只得撒手作罢。
祁恒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带着香囊离开了。
第二日祁恒照例上早朝,祁佑安也难得的想到院子里透口气。
他不让人跟着,看似漫无目的闲逛,实则在寻找祁恒的卧室。
他走到了一间雅室,趁四下无人之际推门而入。
太子的寝间并不奢华,反而有清冷淡雅之气。四围书架摆满了各类经史子集,书卷的墨香与屋内的檀香相互交融。
祁恒根本没有预料到这傻弟弟会直接偷进他房间,直接把香囊放在桌子上格外显眼。
祁佑安一下子就看到了香囊,迫不及待的拿起来想着猛吸一口,但是想到皇兄忠告,动作停顿,但还是紧握在手里。
怕被人发现紧敢紧的逃出去。
果不其然当晚祁佑安又发了高烧,只不似第一次那么严重,但还是难受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