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岛 第50章 再也回不了头

“不过这次尹珍倒是学聪明了，知道拉唐心来垫背，她现在一定恨死你了吧？”秀兰笑着问道。

尹漾若的唇角泛起一抹嘲讽，“我又何尝不是，她以为把唐心拉下水，我就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吗？就能对付得了我吗？可笑！”

“小姐，我觉得她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秀兰看着尹漾若，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尹漾若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既然尹珍想要玩，那我就陪她玩到底！不管是谁先露出马脚，我都会让她们后悔！”

她站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陌生却美丽的自己。

她从来都不怕玩，尤其是这种不知死活的挑衅。

秀兰见状，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再劝说。

“小姐，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车开过来。”

尹漾若微微点头，看着秀兰离开。

她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尹漾若心头微颤，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让她瞬间警惕起来。

她站起身，轻轻地走向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瞥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站在那里，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一动也不动。

尹漾若的心咯噔一下，虽然看不见那个人的面孔，但是那熟悉的气息却令她感到无比熟悉。

她猛地拉开窗帘，那道身影下意识地向后一退，然而尹漾若的反应也快到极致，她迅速越过窗台，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臂。

“你还要躲吗！？”尹漾若紧绷着声音问道，她想起之前自己跟他说的话。

黑暗中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盯着她。

“你离开之前才答应过我，不会让我一个人。”尹漾若继续说道，语调有些沉重，“可是现在呢？你又是怎么做的？”

尹漾若紧紧地盯着他，她的手微微颤抖，她想起这个人之前离开的承诺，心中涌起一阵阵的疼痛。

“你说话啊！你承诺过我，不会让我一个人，可是现在你却丢下我，让我独自面对所有的困境。”

尹漾若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黑暗中的男人依旧沉默不语，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尹漾若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心中。

“对不起……我……”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女人打断了他，“我知道，承诺是很没有用的东西，就像你曾经对我许下的诺言一样，它们在现实的压力面前显得那么的脆弱和无力。”

尹漾若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些什么。

“我也知道，你背负着很多东西……江知野都告诉我了，我不应该对你要求太多。”

黑暗中的沈确听到这话，心中一阵疼痛。

他明白，自己亏欠这个女人的实在太多，多到他无法偿还。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她的眼睛已经模糊，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即使你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纯洁无暇的天使，即使你变得冷酷无情，双手沾满了鲜血，我还是希望你能在我身边，至少能让我觉得安心。”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尹漾若说着，眼眶里的眼泪终止忍不住落下来，她咬着唇瓣，强迫自己止住眼泪，“我不能失去你……”

“小野都告诉你了啊，很没意思吧？”沈确声音嘶哑，“其实，我从头到尾就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干净，什么天使啊，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想罢了。”

沈确缓缓靠近她，抬手擦拭去了她脸颊上的眼泪，“现在在你心里，我应该已经是一个肮脏的恶魔了吧？”

尹漾若摇摇头：“不，你只是被折了翅膀的天使。”

“你是我最爱的人，我爱你胜过一切，所以，请原谅我，我做不出放弃你的事情。”

沈确苦涩地笑了笑：“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应该知道，我根本配不上你。”

尹漾若紧紧地握住沈确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觉得你配得上我。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会选择原谅你，因为我知道，那并不是你的本意。”

沈确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意义，他曾经挣扎着试图摆脱这种绝望的情绪，但是却无济于事。

然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只要有尹漾若在身边，他就有可能重新找回自己的价值和意义。

他的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她却踮起脚尖凑了上去，堵住了那些还未曾说出口的话。

她的吻带着深深的情感和爱意，让他无法拒绝。

尹漾若用力的抱住沈确的身体，生怕他会突然消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拼命汲取他口腔中的甘泉。

沈确的眼眸渐深，她柔软滑腻的触碰让他心中一颤。

两人的唇齿间充斥着甜蜜与暧昧的气息，让这个寒冷的冬天也变得温暖起来。

承桑彦柠和季斯奕并肩走在路上，路灯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给他们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夜色中，他们的影子似乎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舍。

“老师，以后的每一次新年我们都一起过吧。”季斯奕忽然开口说道，眼神坚定，语气认真。

承桑彦柠侧过头，看向季斯奕，“马上就高考了，到时候考出乌城，你一定都把我忘记了吧。”

“不会！”季斯奕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承桑彦柠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季斯奕微笑着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因为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改变。”

“是吗？”女人收回视线，继续转动着轮椅向前驶去，“你又怎么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季斯奕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瘦弱的背影。

男孩突然加快脚步，走到了女人身边，他伸出手，“老师，我们来拉钩吧，保证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变。”

女人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她伸出手与男孩拉钩，两个人的尾指轻轻碰撞了一下。

“幼稚！”承桑彦柠嘴角勾起一抹温柔又恬静的笑容，看着他。

承桑彦柠转动着轮椅，继续向前驶去，轮椅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滚动着，发出轻轻的嗡嗡声。

季斯奕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就像一个忠诚的守护者，守护着他们之间的感情。

“季斯奕！”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甜美的呼唤。

他转头，看见程姝漫正走向自己，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微笑。

“承桑老师。”程姝漫微微颔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季斯奕有些惊讶地问道。

“干嘛这么惊讶。”程姝漫走近他，笑道：“今天跨年啊，我就不能也来凑个热闹啊？”

说完，程姝漫又补充道：“不过这么晚了，而且……我记得已经放寒假了吧，承桑老师怎么跟你在一块？”

“因为我……”

不等季斯奕解释清楚，承桑彦柠就打断了他，“碰巧遇上的，刚好同了一段路而已。”

“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你们同学一起好好玩吧。”说完，承桑彦柠转动着轮椅，慢悠悠的向前驶去。

“承桑老师，别急着走啊。”韩蔚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有事？”承桑彦柠皱眉问道，眼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韩蔚笑嘻嘻地凑过来，对着他们两个人说道：“那个，承桑老师啊，我爸刚给我买了一车的烟花，要不要一起去放烟花？”

承桑彦柠明显的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下去，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去放吧。”

“别呀，承桑老师，你一个人在这边也怪无聊的，一起去放烟花吧，我爸特意从国外买的进口烟花，可漂亮了。”韩蔚说着，一把拉住了承桑彦柠的手，力气大的让承桑彦柠无法挣脱。

承桑彦柠有些无奈的看着韩蔚，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韩蔚则是对着她眨了眨眼，像是在说“你就答应吧”。

季斯奕看着他们两个人，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刚想说什么，却被程姝漫拉住了。

“承桑老师，一起去吧，烟花很漂亮的。”程姝漫微笑着说道。

承桑彦柠看了他们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沈确开了一瓶啤酒，他坐在礁石上，面对着海浪的拍打，仰头灌了半罐。

“我记得刚进组织那会儿，挨了不少打，每天晚上都被人关在厕所里，我不敢睡觉，一睡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那个时候，我还小，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成为他们杀人的刀。”

沈确说完这些话后，就又灌起啤酒，一口气灌了两大杯。

“我那个时候才明白，什么狗屁组织，就是一群人渣。”

沈确又开了一瓶啤酒，他望着海浪，似乎想从中找到答案。

尹漾若静静地听着他的故事，她看着沈确，忽然间，心情有点沉重。

“第一次杀人我十二岁，小野才十岁……”沈确喝完最后一口，将空瓶子丢进了海里。

“我以为，杀一个人就行了，可是杀了一个人，就要杀更多的人，不杀人，就要被人杀。”

沈确的手指在发抖，他的眼神冷漠，仿佛已经死了心。

“我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我只记得，那鲜红的血液浸满了我的身体和心脏，我就站在那，目光凝视着被我杀死的那个人，一动不动，我的双腿已经麻痹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长吧？”

“我知道，我已经踏上了不归路，再也回不了头。”

尹漾若听着沈确的故事，心如刀绞。

她知道，这些事情对于沈确来说，是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

她伸手将沈确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轻声说：“别担心。”

他记得那个时候的绝望和无助，就像是被海浪推到礁石上的小鱼，无法挣扎。

尹漾若轻轻地握住沈确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沈确靠着尹漾若，他的脑子很清楚，他很理智。

但是，有时候却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尹漾若感受到沈确身体微微颤抖，她轻声说：“沈确，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其实我很平凡，在成为尹漾若之前。”女人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嘲弄，“那个叫幸仔的女孩，生在了大山里，父亲迂腐陈旧，母亲十月怀胎，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了女孩的降生。”

“幸仔没有见过大世面，除了山清水秀的土地，她什么也没有见过。”尹漾若的语气顿了顿，眼眸中闪现出几分回忆，“甚至她不配拥有姓氏，或许，幸仔这个名字，就注定女孩一辈子都将生活在不幸之中。”

“可是幸仔并不在乎这些。”尹漾若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坚定，“她很坚强，从小就学会了自力更生，她有着山里人的淳朴和善良，也有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勇气。”

“幸仔告诉我，她小时候曾爬上了一棵树，那是一棵很高很高的树，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大山。”尹漾若的眼中闪耀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她说，站在那棵树上，她看到了远处的城市，看到了高楼大厦，看到了车水马龙，也看到了无数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