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 第20章 浮生梦

“妹妹准备怎么做”；

“总得先找到楚子辰，兵权在手，才是根本”；

“我明白了”，谢浦起身道：“大哥那边您还是先遮掩一下，找楚子辰的事交给我去办，真到破釜沉舟那一步了，再告诉他吧”；

谢老太爷点点头道：“也好，你去吧”；

谢浦大步的往外走，刚要跨过门槛，就听下人着急忙慌的来报，谢浦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二老爷，有，有，有客人来”，小厮紧张的说道；

楚子辰是翻墙进来的，一直到荣保堂才现身，跟那守门的小厮说让他进来禀报，其实人也跟在后面了；

谢浦看着来人，跨过门槛的脚又退了回去；

谢老太爷看着儿子的怪异，问道：“是谁来了”；

楚子辰跨过门槛的时候，还身着囚服，脸上和身上还有血迹，看似来者不善，有下人已经悄悄去找谢渊了；

谢浦退到谢老太爷身前，挡住楚子辰问道：“妹夫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不急，等人齐了我一起问，现在就烦请二人陪我一道等一等吧”，说着自顾自在一侧坐下；

果然没一会儿，谢渊就来了；

四人心思各异，谢浦说道：“现在人来齐了，你要说什么可以说了吧”；

“我来，是为了问一件事”，楚子辰环视着三人道：“谢婉华将芷晴困在宫中的事情，你们知情吗”；

谢渊猛地坐起身道：“你说什么”；

楚子辰冷冷的重复了一遍道：“谢婉华将芷晴囚禁在宫中的事情，你们知情吗”；

不仅是谢渊，连谢浦都有些惊讶，只有谢老太爷还算镇定；

楚子辰从二人的眼神中明白了答案，起身说道：“二位兄长先出去吧，我与谢老太爷还有话要讲，我说完就走，所以请二位出去”；

“你…”，谢浦见他如此无礼，心中难免不忿；

“浦儿，你们去外面候着”，谢老太爷发话道；

他虽有不甘，却还是走了出去，谢渊看着楚子辰说道：“我在外面等你，芷晴的事你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房中只剩二人，肃杀之气却萦绕其间；

楚子辰深呼一口气道：“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难道芷晴不是你的女儿吗”；

面对他的质问，谢老太爷并未急躁，倚着桌几说道：“芷晴，是我四个孩子中，最聪明的那个”；

“在她幼时，寂海道长便给了她八个字：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她偏不信，虽与你定下婚约，却也是亲自试探了你多次，才下定决心要嫁你的，好在你并未负她，我和她娘才总算放下心”；

“六年前，她来找我，说自己命不久矣，恐你追随她而去，故让我用陵城战事将你拖住，她准备独自去那里等待死亡，可是某一天，她突然出现在婉华宫里，我没有见到她，但是婉华说，她和从前判若两人”；

“她说芷晴不愿意以那副样子回到你身边，不想让你看到那样的她，又过了一段时间，婉华说她的记忆开始慢慢丧失，也说不出来话了，与其让你痛苦，不如还是让你有所期盼”；

“可就在半月前，婉华从宫中来信，告诉我芷晴身故的消息，我原想告诉你的，可是那段时间你不知所踪，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她是我的孩子，我从未想过要害她，可命运一事，就是这般由不得人，子辰，在她选择服下罗竭藤果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生死，芷晴的牺牲换来宸夏二十年，作为父亲我很痛心，可作为宸夏百姓，我感激她的付出，是她救了我们，是她保住了我们的家国，我以她为荣”；

楚子辰苦笑一声，红着眼说道：“岳父，若不是我与芷晴约好了逃离，只怕今日，我真的要信你这一番说辞了”；

“芷晴跟我说过了，她与那边的交易已经彻底结束了，所以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去那里的，今日我来，只为确定和府上是敌是友，既然你不肯告知我真相，有些情面我也不必再留”；

说完就准备离开；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谢老太爷起身喝道：“楚子辰！”；

“即便今日你要取老夫这条命，我也要说，为将者，怎可弃将士于不顾，别忘了，你守的不只是陵城，你守的是整个宸夏，几十万百姓，这是芷晴的牺牲才换来的和平，你就这么眼看着它被毁于一旦吗”；

“你若是这样不顾大局的人，老夫才后悔将芷晴交给你”；

楚子辰笑了一下，转身从怀里拿出两家定亲时的玉佩，断然松开了手，任由它掉落在地，复又用剑重重劈开，碎的很是难看；

“想必当初你劝芷晴服下罗竭藤果时，也是这般晓知以大义，这换来的二十年，就当报了你们对芷晴的生养之恩，她已故，恩怨两讫，从此，我楚家与谢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说失望还不足以形容，楚子辰此刻心里的感受，他长舒一口气道：“芷晴已故，楚谢两家的羁绊已解，从此我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也怪不得谁”；

谢老太爷一把扫落桌几上的茶盏，生气的说道：“混账，你也太糊涂了”；

“为一己之私弃家国于不顾，楚家满门忠烈，百年根基毁于你手，可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

“还有曦儿，曦儿呢，曦儿怎么办，你一死了之怨恨相抵，曦儿却要替你背负骂名，这对她公平吗，这些年来，这孩子吃得苦还少吗”；

“即便你为她安排了后路，可要让她躲躲藏藏的过一生吗，若是芷晴知道了，以她的性子，能原谅你吗”；

楚子辰双目血红，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握剑的手，害怕下一秒情绪不受控制，会剑指眼前这位曾经尊重过的长者；

他却丝毫不惧，一步步走近，一步步试探；

“并非老夫惜命，若我身死能再换宸夏二十年，老夫不会犹豫一瞬，莫觉得是我苛责，今日哪怕不是你，是门外二人，老夫也是此等心念，子辰，待眼下的危机度过，芷晴之死，老夫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拱手向楚子辰行了一礼，这是不应该的，楚子辰却无力拒绝；

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差点被门槛绊倒；

一只手握住他的胳膊，半搀扶的说道：“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