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不知不觉竟喝到了午夜。
刘天架不住亲亲老妈的连环索命call,内心几经挣扎,终于抛弃了醉得一塌糊涂的秦川,脚底抹油,先溜一步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酒精冲昏了头,壮了怂人胆,他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韩朔:“老韩啊,我们家组长就拜托你了。”
韩朔眨了眨眼,看着刘天步履飘忽地走到路边,往出租车里钻的时候还小心撞了头,一时间不禁哑然失笑。
身边的秦川已经醉趴在了桌上,偶尔嘟囔两句,也都是些含糊不清的醉话,声音闷闷的,听不太清楚。
韩朔差不多也喝高了,头有些晕乎乎的,不过跟醉如烂泥的秦川比起来,他状态还算好,只是想到要如何将这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弄回去……
韩朔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摁了摁眉心,忽然感觉英雄气短。
“老韩……老韩……”
秦川低沉呢喃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韩朔睁开眼,发现秦川已经抬起头,正托着下巴,醉眼迷朦地看着前方,模样看着呆呆傻傻的。
韩朔扯了一下嘴角,笑得颇为无力,问:“如何,还能不能行?”
也不知是否因为醉酒,秦川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眸光微敛着,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似是怅然,又仿若惝恍无措。
他又喊了一声:“老韩……”
然后说:“对不起。”
韩朔怔愣住,眉头轻轻蹙起,安静地看着秦川,没有出声。
秦川晃了晃脑袋,继续自说自话:“那天,我该跟你一起的……如果我在,说不定后果就没那么严重了,你也……不一定会被警校开除。或许今天,你就能跟我们一起……一起谈论警局里的趣事,一起交流办案的经验……那天,我应该跟你一起的,对不起……”
秦川的声音愈渐沉浅,脑袋也似有千斤重,慢慢地耷拉下来,越来越低,最后,整个人又趴回了桌上。
一时间,韩朔有些恍惚。
原来这六年来,秦川的内心深处一直沉积着这样的自责和愧疚。
他望着酣然沉睡的秦川,心中渐渐盈积起各种复杂的情绪——感动、悲喜交加,还有深深的歉意。
韩朔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真相大白的那天,这家伙会不会一怒之下跟他拼命。
如此想着,嘴角轻扬,浮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
*
欧阳月蜷了蜷身子,眉眼舒缓,嘴角微微上翘,显然正沉浸在令人愉悦的美梦中。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随后发出清亮悦耳的来电铃声。
铃声持续响了好一会儿,欧阳月才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摸索了一阵拿起来接听。
“欧阳。”
迷蒙中听到韩朔的声音,欧阳月的心里软软甜甜的。
“韩朔,我梦到你了……”小奶音透出浓浓的倦意,还有一丝撒娇。
“想我了吗?”电话那头,韩朔笑了一下,声音温柔低浅。
欧阳月微微睁开眼,也笑了:“想。”
“那你开门。”
“啊?”瞌睡醒了一大半。
“我在你家门口。”
欧阳月噌地一下坐起来,彻底清醒了。
*
秦川的酒品,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一路上扯着喉咙干嚎着不着调的小星星,韩朔架着他已经很吃力了,还要忍受这家伙的魔音贯耳,他好几次差点没忍住一拳打晕这个大个子,还自己一个清净。
到了欧阳月家,这货直接横摊在沙发上,手舞足蹈,一会儿大喊“月月啊,我好想你啊”,一会儿又嘟囔着“老韩,你个混蛋臭傻逼”,闹完了,还吐了,折腾了半天,总算四仰八叉地睡死了过去。
韩朔凭着所剩无几的耐性,帮他脱了衬衣和鞋子,又摘掉腋下枪套,好让他睡得稍微舒服一些。
一切停当之后,韩朔瘫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身体全部陷了进去,头往后仰靠着,呼吸微促,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欧阳月从厨房出来,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给了他,随后瞥了一眼开始打鼾的秦川,又好气又好笑:“小川喝醉了酒还挺能折腾的。”
韩朔一口气喝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才感觉稍稍缓了些过来。
“我就该把他丢在路边,让他自生自灭……”
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幽怨与微愠。
欧阳月噗嗤一笑,觉得此刻闹起小情绪的韩朔着实可爱,情不自禁地拍了拍他的头,娇声道:“宝贝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她说完,拿起空了的玻璃杯就准备去厨房,刚走开一步,手腕便被男人攫住,轻轻一拉一带,欧阳月顿时重心不稳,跌坐到了韩朔的大腿上。
她惊愕地哎呀了一声,一手举着玻璃杯,另一只手本能地搭在了韩朔的肩上。
酒精加速了体内的血液循环,韩朔感觉身体的各项感官正不受控地持续放大。尤其此刻,心爱的姑娘正坐在自己的怀里,他稍稍抬眸,便能看到她纤细柔美的颈项,薄而娇嫩的唇瓣微微颤动着,令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韩朔的内心充盈着迅速膨胀的**,浑身燥热难耐,呼吸亦变得急促而紊乱。
但他素来克己自律,有着强韧且坚定的意志力。
因此,他隐忍克制,只是微微眯起眼,问她:“你叫我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唇边的浅笑极尽蛊惑。
欧阳月的心怦然一颤。
只要他想,他总能轻易撩动她的心弦。
一瞬间的抬眸、一抹浅淡的笑,挑逗的眼神,温言软语……都能令她悸动不已。
她眨了眨眼,脸颊迅速泛红,喃喃回答他:“……宝贝。”
声音小小的、怯怯的,娇柔绵软。
韩朔的嘴角渐渐扬起,眸光微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欧阳月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然而,避开了韩朔的视线,却避不开他的手。
韩朔的手从她的T恤下摆慢慢滑了进去,手掌覆在她腰间的皮肤上,灼热的指腹,以一种缓慢而暧昧的频率,温柔而轻缓地摩挲着。
那么轻那么柔的抚摸,似有若无却极尽挑逗,每一下,都令她像是触电般浑身颤栗。
欧阳月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热,心跳也越来越快。
“韩朔……”她咬了咬嘴唇,迎上男人的视线,“你先去洗澡吧……”
这鼓足勇气的暗示,令韩朔微微一怔,他垂眸而笑,静默了许久才轻声问她:“一起吗?”
他讲话的同时,手掌顺着欧阳月的腰线慢慢往上滑,然后整只手掌紧紧地熨贴在她的背脊上。
那掌心的热度,烫得欧阳月浑身一颤,鼻息间萦绕着男人特有的青草香,混着淡淡的酒气,愈发叫人意乱情迷。
欧阳月感觉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正在离自己远去,她挣扎了一下,做出最后的抵抗:“我洗过了啊……”
话音未落,整个人腾空而起。
韩朔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进了卧室,他抬脚踢开了浴室的门,俯首贴近她耳垂轻声道:“那就再洗一次。”
于是,某人抵抗未果,妥协了。
……
一晚上被迫洗两次澡,卫生间逼仄,热气氤氲,空气都不够用,欧阳月揉着老腰走出来,脸颊红扑扑的。
客厅还睡着秦川,一天想到刚才跟韩朔洗澡时都干了些啥,她顿时耳根子也跟着红得滴血。
那个大家伙打横摊在客厅,满身酒气,睡得很沉,嘴里时而呓语些含混的梦话。欧阳月想想,从柜子里找了条薄毯子出来,准备出去给秦川搭一下。
韩朔拉住她,从她手里拿过毯子,温声说:“我去吧。”
欧阳月对上他的眼神,一时又赧然不已,别开视线,声如蚊讷地嗯了一声。
韩朔把毯子给秦川搭上,顺便检查了厨房的燃气是否关好,然后才回到卧室,刚走到门口,脚步忽然停住了。
他看到自己的女人,正盘腿坐在床边,歪着脑袋吹头发。
女人娇柔的身躯罩在一件松垮垮的T恤里,领口微微倾斜,露出一边圆润光滑的肩头和漂亮细美的锁骨,湿漉漉的长发垂坠在一侧,在吹风机的热风中,一缕一缕,时荡时落。
卧室里,仅靠着床头柜那一小盏田园风的小台灯照明,光线昏黄而暧昧。
女人玲珑娇软的身形被长长地倒影在浅蓝色丝缎窗帘上,随着手上的晃动吹风机的弧度摇曳着,影影绰绰,妖娆而美好。
似乎察觉到韩朔的视线,欧阳月缓缓抬起头,眸光投了过来,澄亮耀眼,脸上露出娇羞的笑。
吹风机仍在持续送出暖风,吹起她潮湿如海藻般的长发,一丝一缕,飘散摇曳。
她仰起脸,说:“很合身呢。”
欧阳月说的“合身”,指的是韩朔此刻穿在身上的浴袍,是她前两天跟同事逛街时心血来潮买的。
当时也没想太多,只觉得买了万一用得着呢,现下一看,自己果然挺有先见之明的。
黑色棉绒的长款浴袍,正好齐至韩朔的膝盖下面,露出精瘦结实的小腿,腰带被他随意地挽在腰间,系了一个松松的活结。
领口稍稍敞开,隐约可见白皙的胸膛和形状完美的胸肌。
男人靠在门框上,懒懒地环抱着双臂,面色淡静,目光却灼灼,看上去既性感又禁欲。
韩朔看见她笑,也微微扬起了唇角,几步走过去,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走了吹风机。
“我来吧。”他坐到她身后,捧起她海藻般浓密的长发,轻缓温柔地吹了起来。
韩朔靠得很近,一股浑厚的男性气息,自身后将人团团包围,欧阳月下意识挺直了背脊。
“这样可以么?”
韩朔一手晃动着吹风机,一手拢起她垂在一侧的长发,微凉的指尖在她的锁骨上一扫而过。
一股酥麻的触电感,自尾椎倏地一下窜至后脑的枕骨,身体不受控地颤了一下,欧阳月摸到了自己小臂上的鸡皮疙瘩。
耳根又开始发热,脸颊也烧得厉害,她觉得自己真是弱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