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虽然喜欢小兰,亦不忍拒绝她,可也不会胡乱为她作事,实话实说道:“易姐姐心地纯良,所以教主当初才要选两个特别老实的人伺候她,就是怕她被那种刁奴暗欺了去。你虽是个好的,却没有小叶小香姐那么老实。并且教主也是因知,易姐姐根本就不愿多的人伺候,两个都尽够了。你若是想要这个,教主恐怕不会同意的。”
小兰急切道:“那你就去求求易小姐吧,她不是也很喜欢你吗?只要她同意,教主肯定就会同意的!”
怀瑜拧起了一对小眉头道:“以易姐姐那性格,我若对她开了口,她就定是要答应的。可你是月主儿的人,若是易姐姐出面讨了去,你们月主儿……怕是会有想法的,我也不能叫易姐姐为难。”
小兰求成心切,见势不妙,一把就撕开了自己的衣襟,使劲搂住了他,娇声疾言道:“好哥哥,我就只有你一个,求你见怜,不管是去求教主还是易小姐,就帮了我这一回吧!”
怀瑜平素还一团孩气,哪儿经过这种阵仗?简直吓得腿都软了,急忙避开眼一推她,可触手之处皆是少女的温软身体,又吓得他一个畏缩;而且小兰就像拼尽全力般搂着他不放,他挣脱不掉,亦不敢叫嚷,只能慌乱低求道:“兰妹妹,你别……别乱来……”
小兰对着他就是一顿狂吻,又混撕硬扒起了他的衣襟!
怀瑜脑中轰地一声,浑身都莫名发热了起来,但还是没迷失意志,当即一自警,终于动强地扯开了她。
可小兰立又扑上死死搂住了他,一边拼命抚蹭着他,一边就贴在他脸旁吹气如兰道:“好哥哥你别怕,我知道你和瑾哥儿他们一样,一辈子都想守在冥帝宫里侍奉教主,根本无意成家之类的。我不要你负责,这都是我自愿的,你只当玩一次就行。”
怀瑜终归已是个情窦初开的年纪,被她这么个温软少女缠在身上不停亲昵,不由也情动了起来;再听她这样一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松懈了的,一时便也意乱情迷了……
也不过就失控了这么一瞬,那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景姑和两个婢女赫然就现在门上!
怀瑜和小兰全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松开了彼此。
景姑刻意一扫视衣衫不整的他俩,厉色道:“你们俩个好大的胆子,私通都通到教主妹妹的门口来了!”
怀瑜狠狠打了个哆嗦,只觉眼前一片昏暗,简直像天都塌下来了……
小兰哪里知道,她前几天不过随便发了句怨言,就有耳报神报给了景姑,其实也就是报给了闭月;闭月便对她更加厌恶起来,叫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随时报上。今天也是一样,她一出冠芳宫就有人跟踪着的,早都报给了景姑。
景姑一听小兰和怀瑜躲进了一屋就觉得有戏,马上带了两个人悄悄到了那柴房外,先窥听了一下屋里的情况,还真是大有好戏的,便让人踹开了门,捉着了她(他)俩的奸情。
闭月本是想等逮着小兰个大错以好好整治她一番的,倒也不料今天能抓着她有私这么好个罪状。此时她听景姑禀告完了事情,便拍桌笑了起来:“这丫头可真不是一般的贴心啊!原本我若无故苦待下人,大哥定会不喜的,所以我才想等逮着她个大错再说,结果她倒还上赶子地给我送上了这么一份厚礼来,唉哟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景姑也噗哧一笑,道:“贱人就是贱人,真是又蠢又骚的!”
闭月又讥笑道:“我还当她找上了个多大的靠山呢,敢情就是怀瑜那个小崽子,还是个丑八怪,也亏她下得去嘴啊。”
景姑道:“就她那货色,小姐还指望她能找上个好的吗?”
闭月笑了一会,便道:“把人带进来吧。”
景姑遂去命把人带了进来。小兰和怀瑜早都吓得魂不附体,一进来就双双跪倒在了闭月面前。
闭月和龙子一样,一向都最讨厌怀瑜那副丑样,此时便颇怀讥讽地莞然道:“怀瑜,真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人小鬼大的。不过你也快十五了吧,其实也不算小了,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可要坏了规矩却是不行的。怀瑜,你能选入冥帝宫全是靠我大哥的垂怜吧,你可真是不惜福啊。”
怀瑜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和平时天真活泼的他简直不像一个人。
闭月不但毫无怜悯,还甚是轻蔑地撇了撇嘴。
小兰却不忍起来了,一横心抛掉了所有的自私,顿首悲呼道:“主子,这次全是我一时糊涂,原本都没怀瑜哥什么事的,全是我勾引他的!”
闭月欣赏起了自己那刚染了花汁的美丽手指,看都不看她一眼,悠然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怀瑜也回过神来,忙道:“是,崔主儿,那会我也是情迷了的,怨不得小兰,我的那份罪责就该我担着!”
闭月也不多说他了,“你的事我是作不了主的,就都由我大哥处置吧。”
……
莫离听到消息后急忙赶到了怀瑜房中,却见怀琼等人都在一边守着,怀瑜自己躺在那头的床上蒙着个被子,谁也不理。
怀琼小声对他道:“他不让人劝,自己哭着呢。”
莫离只好先和他们待在了一边,求助似的望向了怀琪,探问道:“怀瑜他这也不算犯了什么大事吧?”
怀琪一脸愁郁道:“这教里糜乱淫乐的教徒多得是,玩什么花样的都有,可在这山上的却不行,都是主子身边侍候的人,哪能随意乱搞呢?若有要相好的,必须先报告各自的主子,经主子同意了才行。尤其是冠芳宫的人,更是绝对禁止私通的。怀瑜还偏偏就和她们宫里的人有了私情……”
莫离倒也一听就能理解,且不说别处,闭月那宫里全是女子,若是私自和人相好,都不知会搞出什么事来,那可是很不安全的;并且闭月一个好好的女儿家,萧寒烟当然也是很看重她的清誉的。
莫离又急切道:“可怀瑜还是个孩子……孩子心性,哪可能当真与人有私呢?”
怀琪道:“我们谁也不会认为他是当真的,可当不当真也都被人抓住现行了,受罚是肯定的了。”
莫离气结了一下,只好道:“那、那会罚得很重吗?”
这次怀琪还没回答,怀珺就冷着个脸道:“大都就是一顿好打加被逐出宫去。这重不重的就看对谁而言了,本教里的人挨顿好打也不算什么,逐出宫去对于好些人也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可我们六个,当然是一生都想近侍着教主的,哪能受得了被调出去?”
莫离想了一下,也大愁了起来,苦寻办法道:“那咱们……那你们待会就为怀瑜好好求求情吧?”他之所以改成了你们,是因自那夜后萧寒烟和他的关系就再一次恶化了,这些天萧寒烟根本都没理过他。
怀珺却“铁面无私”地道:“求什么情?他犯规了就是犯规了,犯规了就要受惩罚。原本我们六个就该比别处的侍者更要节身自好,他却还搞出了这种丑事来,不正该好好接受教训吗?”
他这话一落,本还只是在被中闷声哭着的怀瑜就放声痛哭了起来!
莫离若非对怀珺已很了解,那肯定也会怪他薄情寡义的,现在便只是很亲地嗔了句:“哎呀珺哥,你就不能说话和缓些吗?”然后就急忙朝怀瑜奔了过去。
他现在也顾不得怀瑜的意愿了,抱住怀瑜使劲劝了起来。
怀瑜还是很给他面子的,从被子里对他露出了头,抽噎着道:“莫离哥,你别担心我,我这……这就是要赶在教主回来前……把眼泪都流干了的,否则……教主最厌恶男儿轻易流泪了,我怕等我当他面的时候……会忍不住……”
莫离若不是处在此际,肯定又要被他逗笑出来了,心想那眼泪还有一时能流干的?嘴上则哄道:“好好好,我们怀瑜最乖了,你不是自己都说了吗,你可是个无敌的小可爱呢,教主也一向都可喜欢我们怀瑜的,你就别忧心了噢……”
怀瑜却又痛哭了起来:“我就是太孩子气了,才会那么没定力的,干出了这种丑事!辜负了教主对我的厚爱!”
莫离慌忙搂住他又是抚又是劝的,怀珺至此也上来劝道:“好了小六,教主还总说男儿当自强呢,你得能扛住事!人生在世那挫折可多着呢。再说教主也不会不要你了的,顶多是让你出去个一两年,肯定还会把你调回来的。”
结果怀瑜更是号啕大哭道:“不!我不要出去!我这位置无数人盯着呢,光托上任殿主的都不知有多少,我别说出去个一两年,就是一两月怕都会被人顶了去,教主顾念我,也顾念别人的情啊!以后谁知会生出什么变故,我还哪能再回来呢?”
莫离和三玉全围着他团团转了起来,却怎么都劝不住他,心里也都愁得不行。莫离焦灼道:“教主怎么还不回来啊?”
怀琪却道:“教主谁知还回不回来呢?”……
原来那新泰山王徐光自上任后,就遇到了很多困难,主要就是买铁方面的。地狱教有自己的能打造普通兵器的部门,但铁都是要从外面买入的。而卖铁那方的供量也是有限的,这头买铁的各个帮派间历来争抢得也很厉害,曹宏在时,卖铁那方最先供给的就是地狱教,曹宏死后,卖铁那方便有所顾虑和动摇了起来。徐光和一干属下虽也很努力,可短期间也难以扭转局面,不过最近对方的大头领却有事来了长安,提出若是他们地狱教的教主肯亲自去和他见个面的话,还是可以好好谈一谈的。
萧寒烟当然不会给泰山殿立好了新殿主,就把难题全扔给殿主就行了的,一直都在帮助徐光尽快胜任。这次徐光一找上萧寒烟,萧寒烟就也是一口应了下来,对方那头领便定于今晚在城中设了宴。萧寒烟今天下午一直在殿里和徐光商议着别的事务,之后本是直接就要去城中赴宴的。
然而怀琪方给莫离讲着这些,今日随侍着萧寒烟的二玉中的怀琨就先行跑了回来,报信道:“教主马上就回来了,专门为小六回来的。”
怀瑜一下就翻坐了起来,虽惶恐得要命,可还是立马下床跑出去迎接教主了。众人也都赶紧跟了出去。
旋踵萧寒烟就回来了,连里面都没进,就在大厅中一坐。
怀瑜随即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他脚下。
萧寒烟道:“你们怎么就都这么不让我省心呢?这才太平了几天哦?”
他这也就是很平常地一个玩笑话,可今时的怀瑜听在耳里,却如受到了很大的责备般,又惊又愧,头都不敢抬一下,拼命地忍着泪道:“教主,都是我的错。”
萧寒烟道:“知道错了就好。你说一说吧。”
怀瑜知道教主必是已听过冠芳宫那边的详细禀报的,这就是要听他自己说说。
怀瑜便赶紧给禀报了起来。他从来也不会对教主说谎,此时既没有为自己开脱,也没有把小兰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就是如实说了一遍。只是他此时情绪异常,说得便很有些磕磕巴巴的。
萧寒烟却十分耐心地听着,待他说完了,道:“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怀瑜已都要后悔死了,还哪有什么要辩解的?伤心地摇了摇头。
萧寒烟便道:“那就行了。你先回五官殿去反省几天吧,然后再上来。”
五官殿就是怀瑜原本所在的殿部。怀瑾等玉侍们一听就是这么个处罚了,全都大松了一口气。
可怀瑜简直就像听到了终审宣判的死刑般,一下就面无血色,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地仰望着萧寒烟,嘴唇颤抖着张了又张,却怎么都没敢说出求情的话……
莫离简直都要心疼死了,也着急得要命,眼看玉侍们没一个出头的,便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一看萧寒烟,就要为怀瑜求起情来。
可他方一张口,连声都没来得及出呢,萧寒烟就眼都不斜道:“闭嘴。你可不能和魔鬼说话啊,那对你可是一种玷污呢。”
于是,莫离又如曾经不知多少次的一般,口中泛满了苦水,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