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兰娘 第23章 第 23 章摆摊

兰心是前一天晚上知道第二日要去摆摊的消息，乍然听到这消息，心中满是兴奋和期待，自己马上就可以学习做糕点了，怎么能不高兴。

因着心情激动，这一晚上睡得也极为不踏实，梦中的自己极为忙碌，不是坐在去往镇子的骡车上，就是站在镇子集市的街道上惴惴不安；

又或者笑容满面地站在街道上，还不等她招呼就有好多人上前来买她们的糕点，可不等她高兴地数钱，转眼间梦境一转自己又坐上了骡车，继续去镇上卖糕点，可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叫卖，却是一块糕点都没有卖出去。

兰心在梦里急得团团转，更是张不开嘴说不出话，整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叶家时候的状态，心脏越跳越快，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

或许是梦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倒叫她挣脱了。

兰心醒时外头天还没大亮，身旁的郑氏还在睡着，想来是做完糕点回来补觉的。

兰心想了想蹑手蹑脚地起身穿衣裳，今儿有很多事要忙，娘还要带着她继续做一次糕点，肯定会很辛苦，所以她打算起身准备早食，让娘轻松一些。

因为近来郑氏做饭时兰心都在一旁为其打下手，眼下轮到自己上手倒也算轻松。

待郑氏醒来时候，饭菜已经热好了，外间也都收拾干净了，兰心进屋道，“娘可以吃饭了。”

郑氏没想到自家兰心会这么早起来准备早饭，到外间一看，眼底酸涩又想流泪了，这次却是因为高兴，喜极而泣。

但她忍住了并没有流泪，反倒将兰心抱在怀里，“好好好，好孩子，我们家兰心真孝顺！”

用过早饭后，郑氏便准备开始做糕点，镇上的人要少一些，她准备少做一些，学习做点心最先要学的是和面，每个人和面的用量和手法都是没有办法一比一复刻的，这就导致做出来的糕点口感不一。

好的师傅和出来的面软硬适中，这样做出来的糕点口感绵软有劲道，吃起来更好吃。

只是眼下家中没有多余的面粉能给兰心练手，郑氏索性换了教学法子，直接让兰心切割点心。

郑氏道，“家中面粉不多，就不叫你和面了，你先看着娘的动作，在心里记好步骤，一会娘先教你切糕点。这切出来的糕点大小要一样才好看，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因为这段日子吃食跟上了，兰心整个人也长了些肉，不再是从前的皮包骨，脸庞圆了些，身量也长高了，眼下已经到郑氏肩膀处，是个大姑娘了。

兰心认真地点头，安静地站在郑氏身边看着她动作，将她和面的动作默默记在心里。

第一锅雪花酥很快做好，等轮到兰心上手前，郑氏先给她演示了一遍，剩下的便交给她自己琢磨。

兰心认真地一点一点切着，每动作一下都要在心里计划好久，生怕下错了刀，而郑氏只在旁边看了一两眼就离开了，去忙别的去了，给她留出了空间。

她自己则是去另一旁准备今日所需的东西，去镇上是要在街边摆摊，糕点一类的若是放在地上很容易让人觉得不干净，因此得准备着桌子，到时候将点心放到桌子上。

还得准备些荷叶，若是有客人来买点心可以用荷叶包好给人家。

她动作很慢，目光时不时地扫向兰心，见她切完了便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看。

桌上切好的块有大有小，但郑氏还是夸了夸，“不错，第一次切成这样很厉害了，娘将这些都装起来。”

听到郑氏的话兰心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做松子糕，松子糕简单，用大碗印就成，兰心也学得很快，除了前几个形状不圆外，剩下的几乎一模一样，看着也算是有些天赋。

兰心自己也觉得不错，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

糕点做好了装进竹篮里，郑氏又将找出来的桌椅擦了一遍，将这东西放到借来的骡车上，等了没一会叶妙妙就到了。

郑氏带着两个孩子坐着骡车出发去了镇上，坐在车上兰心的脑海中就一直浮现着梦中的场景，一直到了镇子上，摊位都支起来了，她还紧张地在抠手，叶妙妙却是四处打量着，听着周围人的叫卖，无师自通的也开始叫卖，

“好吃的糕点，好闻的香包，快来买啊。”

兰心有些踌躇地站在妙妙身边，习惯性地贴近她，手指不自觉的又捏起身侧的衣衫，嘴巴诺诺地说不出话。

妙妙似乎察觉出来了，转头小声道，“大家声音都特别大，我一个人喊不过，兰心快来帮帮我。”

兰心咬了咬牙，喊出了第一遍，声音小得很，妙妙却道，“好，咱俩一起喊，肯定能盖过他们，我说一然后喊。”

“一”

“吃的糕点，好闻的香包，快来买啊。”两个人都喊出了声，一声比一声大，兰心的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

因为两个人喊得声音大，有人见了也过来打探卖的是什么，她们卖的糕点和香包确实是这镇子上的头一份，很快就卖光了。

准备收拾回家，叶妙妙又央求着郑氏带她去绣坊看了一眼，看了看里面的花样，心里也有了想法，几人回家去了。

之后几日三个人还是如此往镇上去，但郑氏的身体实在吃不消，且妙妙手里的香包也卖得差不多了，大家就改为了三日一去，因为挣了银钱，妙妙现下整日窝在家里专心绣荷包，想多挣些，为了这个周氏又来谢了一次。

又过了几日，家里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叶秋来了，叶秋同丈夫一起来的，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郑氏带着人出门将两人迎进了屋子，

叶秋满脸歉意，“实在是家中繁忙一直没抽出工夫来看看二婶，二婶别怪罪。”

郑氏忙道，“哪里的话，你正好赶着婚期忙着呢，身婶子哪里不知道，”接着说道，“这是家里的房子妥当了？”

叶秋点头，“夏天雨水多，就先搭个屋子凑合住，等秋日里再盖个规整的。”

接着目光看向兰心道，“兰心妹妹长得越发好了，没事去县城里，姐姐带你出去逛逛。”

兰心腼腆地贴着郑氏不说话，郑氏替她答道，“孩子还小，不敢让她自己去，等往后有工夫我领着去你家拜访你婆婆、”

“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去多坐坐。”

二人又客气了寥寥几句，郑氏起身将人送了出去。

见人走远了，兰心母女二人才回了屋子。

屋子里叶秋送来的东西还在炕边放着，郑氏上前收拾，将布拿出来放进木箱里。

兰心并没有上前帮忙，反而在一旁站着看郑氏忙碌，等郑氏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才犹豫着小声问道，“娘，是不喜欢秋儿姐姐吗？”

郑氏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她没想到自己如此隐晦竟还能被女儿察觉，她面上依旧平静，手上也恢复了动作将最后剩下的这些收拾完，转头看向自家女儿，笑着问道，“兰心怎么会这么问？”

兰心有些纠结，她也不知如何说，娘从未对秋儿姐姐有过恶语，还给他们端了糖水但她就是觉得……

她想了想道，“娘对秋儿姐姐和对妙妙不一样！”这是兰心脑海里突然冒出的想法，她也就直接说了。

郑氏惊讶于女儿的敏锐，也没有敷衍她，反而认真思考了一番才回答道，“我与秋儿只见过几面算不得熟悉，且咱们眼下是乡下人，秋儿却是已经住进县城了，身份不一样，说话做事总是要带些分寸，倒显得更客气了些。”

兰心听罢明白了娘的意思，但还是慢慢走到郑氏身边，拉着她的衣袖小声道，“娘，秋儿姐姐对我很好，从前冬日里冷的时候会给我衣服穿，但是都被奶奶发现拿走了，她们还会偷摸塞饼子给我吃，要不是她们和妙妙，我早就饿死了，所以娘也和我一样喜欢秋儿姐姐好不好。”

真正的好不是这点小恩小惠，她不信叶老大一家真没办法护住兰心，就这么看着侄女住着柴房干着家中所有的活计。但人都是自私的，她不能要求对方怎么做，但心里却也不会一点也不埋怨。

只是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讲给女儿听了，往后她会保护好女儿，会教导女儿分辨人心。

郑氏转头，在兰心热切地注视下点了点头，“没想到大嫂她们对兰心这样好，娘记下了，娘往后也会对秋儿好些的。”

兰心听罢高兴地点头，抱住郑氏的胳膊，脑袋埋在她的身上，“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