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言娆正睡得香甜的时候,朦胧间感觉自己半边身子被人轻轻摇晃,青黛在她耳边道,“姑娘,今天府里突然来了好多人。”
来人就来人呗!关她什么事?
言娆鼻音软糯的哼唧了一声,随后手指动了动,抬手推开了在她耳边说话的青黛,翻了个身继续睡。
青黛趴在言娆榻边,眼巴巴地看着言娆纤细的背影,说,“姑娘还不起?来人可都是来拜访姑娘你的。”
“嗯?”言娆听出不对劲,眼皮恹恹的睁开了一半,翻身看向青黛,“什么意思?”
“昨日姑娘和太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青黛凉凉道,“这不今个京城就传遍了,说姑娘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昨天姬宴确实提过一嘴太子妃的事,可是她已经推托婉拒了。
言娆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青黛递上漱口茶,看着言娆愤愤的念叨,“我就觉着那个宴二郎不是什么好人,你看吧,还真让我给说中了,故意隐瞒身份还编了个假名接近咱们,现在又传出这等不像话的谣言,简直是不顾姑娘你的清誉。”
言娆挑眉,清誉?她现在在京城臭名昭著,还有清誉?
“傻丫头,你也把我想得太好了吧!外面的人现在肯定都在想是我污了太子清誉,借机攀高枝儿,那些世家千金看着太子那张皮囊个顶个的眼睛都冒绿光,传出这种谣言,她们背后还指不定怎么骂我,给我扎小人呢。”
“刚主君屋里来人催姑娘过去,那依姑娘看……”她们是去还是不去啊?
过不过去都有麻烦找上门。
言娆眼睛弯弯,“当然去啊!咱们还得风风光光的去呢!顺便带上朝夕一起去。”
“……”青黛面色为难,“现在京城谁不知道姑娘你养面首啊,可是今天那么多人你就把面首这么张扬的带出去露脸,不好吧……”
青黛心想:她家姑娘真是不怕头上被人扣的污名再臭点。
言娆耐心地解释,“我这么作,你觉得上面能不知道吗?堂堂天子会让当朝储君娶一个容貌丑陋,风流成性的女子为妻?姬宴如今虽是太子,但以后也可能继位成皇帝,那他的发妻将来可是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的,你觉得他们会让我这种人做太子妃?”
青黛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明白之后面上立刻笑了,拍掌道,“姑娘妙招!”
可转念青黛又想到朝夕冷淡的性子,怕他不肯配合这事成不了,又忧愁道,“姑娘,只是朝夕公子不爱出门不爱见人,咱们肯定不能和他直接说,可是咱们要怎么把他忽悠出门呢?”
言娆眼眸轻转,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微微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
东宫
姬澜思坐在姬宴对面的太师椅上,晃悠着两条小短腿,咬着肉干含糊不清的说,“太子哥哥,你这婚事父皇还没点头呢,就这么把谣言散布出去,你就不怕父皇生气或者言大姑娘不同意啊?”
不过她的太子哥哥长得这么好看,言娆若是知道太子哥哥想娶她做太子妃,肯定抱着太子哥哥大腿感激涕零,不同意的人恐怕就只有一个圣天帝了。姬宴生母先皇后早逝,爱屋及乌,她父皇从小就拿姬宴当成储君来培养,对他期望极高,所以肯定不会同意姬宴娶言娆这么个混世魔王回家的。
姬宴正翻着兵书,翻到一页,眼睛看着,手也停了下来,忽然眼带笑意的看了眼妹妹,说,“这招叫,霸王硬上弓。”
姬澜思竖起大拇指,“太子哥哥高招!”
此时的言娆正兴致勃勃的准备带着朝夕去砸场子,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了他人眼中的猎物。
芳菲居
傅寒珠正在给言怀穿衣,言怀双臂张开,由着傅寒珠服侍。
傅寒珠瞥了丈夫一眼,随后故作不经意地问,“怀郎,太子真的属意阿娆?”
“昨日百花宴太子众目睽睽之下揽着娆儿离开,想必是真的。”言怀其实也不确定太子是什么意思,也没有给他个准话,更没有托人说聘。可那百花宴二人之间的事已经传了出去,倘若太子真的只是对言娆一时兴起,并没有娶言娆为妃的意思,此举岂不是让言家沦为京城里的笑柄。
顿了顿,傅寒珠又问,“阿娆整日足不出户,她和太子又是怎么认识的?”
说完,傅寒珠觑着言怀的脸色。
她这话茬提的可恶,这是在影射言娆不老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溜出去勾三搭四的勾搭上了太子。
言怀面色果然有些不悦,可又想着言娆勾搭的人是太子,身份尊贵,于他仕途有益,倒也没说什么。
傅寒珠见他没反应,不甘心的问,“怀郎,咱们的玉儿也该定下亲事了。”
言怀想起当初还是一个粉嫩团子的小婴儿转眼也长成了美丽动人的大姑娘,看着铜镜里映出的自己,鬓边已有了丝丝白发,言怀不由得感慨了一声,“……玉儿也快及笄了吧!”
说起女儿,傅寒珠笑的温柔,“是啊!一转眼,咱们的玉儿也长大了呢!”
提起幼女婚事,言怀想起妻子心中似乎早已有人选,可又跑来问他,不禁疑惑道,“我记着,你与我提过一嘴沈家。”
傅寒珠轻叹,“是,沈家大郎沈行之是不错,可是咱们玉儿不同意不肯嫁。”
“沈行之……”言怀默念了一遍名字,觉得耳熟,忽然想起这好像是大女曾经定下的未婚夫,眉心一拧,沉声问,“这不是娆儿的未婚夫吗,怎么又要给玉儿说亲。”
傅寒珠说,“前些日子沈家来退了婚。”
言怀面色一沉,“我怎么不知道!”
“怀郎前些日子忙着徐州水渠的事,每日早出晚归太过劳累,妾身心疼你,便不想再因为后宅的琐事叨扰主君。”
看着妻子愁眉不展的样子,言怀心疼的握住了妻子的手,和声道,“寒珠,你费心了。”
傅寒珠是言娆生母死后的续弦,娶进府时不过刚十七,十余年过去,言怀已经风霜渐染,而傅寒珠不过才三十余岁,尚且貌美动人。
“只要能为怀郎分忧,妾身便不怕辛苦。”傅寒珠仰望着言怀,目光柔情似水,看的言怀是又怜又爱。
“沈家郎想求娶玉儿,可是……”傅寒珠眉眼低垂,故作叹息,“咱们玉儿啊,心善,怕为难了姐姐,这才不肯嫁。”
“沈家也是过分!我言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言家的女儿岂容他沈家随便挑选!”沈家如此摇摆不定,言怀觉着失了面子,故有此言,默了默,言怀道,“玉儿不想嫁也好,以玉儿的姿容定然能有更好的选择。”
傅寒珠点点头,心念一转,转瞬期许的看着言怀问,“那,怀郎觉着,咱们的玉儿配太子如何?”
言怀打住傅寒珠的妄念,说,“哎,太子看中的是娆儿!”
“怀郎!不是我嫌弃娆儿,你说一个美若天仙的玉儿和一个毁了容的娆儿,谁更能抓住太子的心?”傅寒珠讨好的轻靠在言怀胸膛,撒着娇,柔声相劝。
言怀沉默的想了想,傅寒珠说的也不无道理。
傅寒珠见言怀面色有丝松动,娇声试探的问,“那今个太子要来,咱们就让玉儿去见见?”
言怀还是有点犹豫,“换了人,会不会惹怒了太子?”
“咱们就说娆儿病了,不能相见,让玉儿去给太子说一声、赔个罪,玉儿和太子见了面,这事不就行了吗!”
言怀想了一会儿,最后,说道,“如此,也可。”
傅寒珠见言怀同意,心中大喜,立刻差人通知言玉准备。
正在此时,外头婢女进来通报,“主君,娆姑娘来了!”
傅寒珠当即面色一凝,问,“她怎么来了!”言娆此时前来,傅寒珠生怕她与太子见了面,坏了言玉的好事。
言怀整了整衣襟,对妻子说,“是我叫她来的。”
“怀郎,你这是……”傅寒珠以为他反悔了,脸色白了又白。
言怀一眼看出傅寒珠的小心思,笑着道,“夫人宽心,这是之前我让娆儿来见我的,不耽误让玉儿去见太子。”
傅寒珠不放心的问,“可娆儿若是知道了,非要自己去见太子呢?”
能巴结上太子,这是他们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言娆能轻易的放手让给言玉吗?
言怀看着焦躁不安地妻子,为她理顺了额前碎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就把先把娆儿关在后屋,等到太子见到玉儿,离开后,再把娆儿放出来。”
望着言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自信的样子,慢慢的,傅寒珠笑了。
门口,言娆正等着通报,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臂,大力拉走。
“哎!朝夕,你这是做什么?”
“蠢货,等着让人关你啊!”朝夕低声道。
言娆皱眉,“什么意思?”
待到了安全之地,朝夕放开了言娆,转身面对着言娆说道,“我在廊下听到了傅寒珠和你爹的对话,他们想让言玉去见太子,怕你坏事,想先关着你,等太子走了再放你出来。”
言娆轻嗤一声,“我就说嘛,我还以为自己借着太子的光,让我爹以为我重新有了点利用价值,所以时隔多少年,今日特意召见我这个被他打入冷宫的女儿,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你很可惜?”朝夕眼底闪过一抹探究,静静的看着言娆。
“可惜什么?”言娆无所谓的笑,“可惜没见着太子还是可惜我爹只是利用我?”
朝夕不再看她,低下头,淡淡的道,“我以为你会难过。”
“我不在乎了。”言娆眼望着别处,低低的道。
朝夕缓缓抬头,看着眼前对一切都已云淡风轻的言娆,心底有个地方忽然的松动了一下。
他想知道,这个女人伪装的面具下真正的她是怎样的!
(托下巴)我在想,下一章娆娆和太子到底见不见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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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